[Stars In Your Eyes]
這是一間酒吧。
正確來說,這是一間位在星際聯盟μ星系中的殖民星──艾爾法Ⅶ星。
而他則是這家位於整個星球的港埠腹地中,擁有最多藏酒量且情報量豐富的酒吧酒保。感謝天!因為這工作薪水高到他願意為此日夜顛倒。
【在你眼中流轉的星光】
身為一個酒保,尤其是在這種顧客來源複雜的星艦港附近工作,如何從表情肢體動作察顏觀色或是一眼看出每個客人的出身背景,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衝突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例如千萬不要向Gorn人推薦Snake Bite之類的調酒,否則他們會以為你試圖拿他們爬蟲類的外表大做文章。
總而言之,身為一名在青少年時期便被迫從卡達星人侵略的家鄉逃離的Bajoran人,他很幸運地在幾年前從他漂泊了的旅途中停下腳步,最後在這裡開始了他的新生活。
而這般非比尋常的經歷,讓他在年紀輕輕時便深刻地了解到──通常只存在於撥弄某些斑駁時光沉積碎屑時才得以明瞭的事物。也如此,以至於那兩名青年在一個酒吧即將開始迎接它絢麗翻騰的夜晚前的微妙時點走進來時,他把注意力從手上正在擦拭的杯子上轉移,抬起了頭。
現在回想,他也無法確切記得到底是坐在吧台前的熟客驚嘆的一聲髒話,還是某種隨著那兩名青年走進時的氛圍讓他注意到的。
不過他敢保證,就算第一時間沒有被他們倆奪去目光,那也只是個早或晚的問題。畢竟人類跟Vulcan的組合?喔……實際上應該說是容貌出色的人類跟長相端正的Vulcan才是該安在他們身上的形容詞兒。
那兩人逕自步向吧檯,以一種不帶緊湊的輕鬆步調,絲毫沒有受到幾乎定著在他們身上的視線影響,隱晦的、明目張膽的、挑釁的抑或是帶有欲望的,那些騷動被他們拋擲在身後彷彿只是隨處遺落下的一片塵埃。
「哈囉,請給我們兩瓶威士卡。」那名人類率先坐到了他的吧檯跟前說道。Vulcan靜靜地從同伴身側走近,以一種幾乎可算得上優雅的姿態滑進座位。
突然一個激靈,他明白在那兩個遠比他年輕許多的青年身後所經歷的東西,早已超越他這副中年近晚的臭皮囊至今所遭遇的種種磨難。以至於,體現在他們身上的那些非如一般時下青年強裝的成熟剽悍,才是讓他們從周圍一切的事物中凸顯出的原因。
只要讓那雙湛藍色的瞳孔對上自身,那龐大的吸引力便猶如要把靈魂從觀者的毛細孔中拉扯而出……
這樣想著的同時還是俐索地遞上兩瓶泛著水珠的啤酒,他在心中暗自猜測著這兩人的來歷。單純只是來喝一杯?不……那名人類從踏進來地當下便不著痕跡地對店內掃視了一遍,感覺上是要尋找什麼,不過從他後來的態度看來,似乎還沒有發現目標。而Vulcan人雖然只是偶而低聲的回應人類的發問,但是在一身黑色高領的針織衫下依然可以感覺到那微微繃緊的肌肉線條,他敢打賭要是發生什麼狀況,對方一定能在第一時間做出迅速且用Vulcan式的說法--最符合邏輯的方式排除所有障礙。
「哈!」人類青年豪爽地一口灌下半瓶威士卡,細白的泡沫在唇角佔領了一小塊領地,隨後便被染成紅艷櫻色的舌尖舔去,帶著種讓人禁不住想獵捕、撕扯、逼迫他壓躺在地上身展開纖長精實的四肢的野性渴望。
太危險了。
在這龍蛇雜處之地,太過鋒芒畢露,而且以這般毫無自覺的方式,就像是把一塊肥肉丟進獸群。他無法確切知道眼前二人的底細,但至少這酒吧內某些人的斤兩他可是知之甚詳,要是招惹上了那幾乎都是一身腥,而他覺得在某種程度來說,像這兩人般的腳色出現在此處都帶著某種挑釁的意味在。
人類對於周遭投來眾多含意不同的眼神並不是毫無自覺,他只是不在意罷了。他現在唯一有興趣的就是盡快完成手上自其他單位轉委託的機密任務,畢竟他可是聯邦星艦企業號的艦長James·Tiberius·Kirk,而身邊是他的大副Spock。
「嘿……大叔?大叔你在恍神嗎?」酒保回過神來,剛好看見幾抹光點從對方狡黠的瞳中一掠而去,「不是我在說,但是大叔你這樣的話很快就會被炒魷魚唷。」Kirk手肘抵著吧台傾身向前,以一種酒保無比熟悉的方式眨了眨眼,探聽消息時常用的前置動作。唯一不同的是,眼前這人是少數能把這小小的肌肉拉扯程序做得無比俏皮的男人,而不是彆扭或者猥瑣。
「你想知道什麼?」一邊擦拭著檯面,酒吧今晚的演出已經在觀眾的掌聲中開始。星期三,藍調與爵士之夜。照慣例是此地一支極受歡迎的地下樂團,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已經被集中往那兒去了。
低聲吹了小小的口哨,在暈黃的燈光下Kirk的笑意淺淺浮現上嘴角,像是嵌在空中的六等星光。
「我想知道關於最近很活躍的Klingon人今晚的小小聚會。」
「你說……」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Kirk挑了挑眉,繼續道:「今晚是他們邀請姐妹淘一起開睡衣派對的日子嘛,你只需要告訴我角落那間對著舞台的半封閉包廂是不是我想參一腳的地方就是了,放心我已經帶了我最──最可愛的睡衣來了。」
酒保大叔有點遲疑但還是點了下頭,天曉得這小子居然是要問一群軍火商的聚會情報。Kirk站起身來,看著自家大副微微擰起眉頭,他彎下腰來在Spock的耳邊輕聲道:「你知道,我這方法的成功率是最高的。何況……」把手掌放上對方寬闊的肩頭,「別忘了,在這之後可有個長假等著我們啊。」
拉平衣服上的皺摺,Kirk隨手拿起桌上的一顆櫻桃咬在齒間,同時以含糊不清的話語對著酒保笑道:「大叔你放心吧,不過是場小小的狂歡,不要看輕了曾經當選過高中畢業舞會之后的人唷!」故意扭著屁股大力的拍了一下,Kirk頭也沒回便直接把打結的櫻桃梗扔進Spock手邊的水杯中,痞笑著走向樂隊。
「你的同伴真幽默。」一邊拿過量杯倒進香草利口酒,酒保瞄了眼Vulcan,對方依舊維持著看起來頗累人的英挺坐姿,「不過他這樣引人注意真的沒關係嗎?」
「他的玩笑話是我的邏輯永遠無法理解的事情。」雖然這麼說著,Spock的唇邊卻牽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隨後又即刻消去。
「至於後面一個問題……」他停頓了下,就在酒保以為他就要嘆出一口氣時,Spock接著說下去,「我想他大概還擔心不夠搶眼吧。」
然後他們話題中的那位主角,像是要印證自家大副的推論般從舞台側邊走上去,只見他對著樂隊不知道說了什麼話後,即刻站到台前。
對於這個突然打斷樂隊演奏的人,眾人都還搞不清楚狀況,這陌生人既然不是表演者那到底有什麼目的?就在下方群眾疑惑的議論聲逐漸增大的同時,Kirk頷首似乎向樂隊示意了什麼,接著吉他率先迸出了第一個音符,而後無預警地,Kirk以右手指腹緩緩滑過麥克風架,音源線纏繞在他的指間,而後他張嘴吐出低磁般的誘人嗓音。
「I wake up in the morning……」他唱著。
璃金色的光源自頭頂灑落,從他金褐色的髮絲上暈出一小圈明亮的色塊。緊貼著大腿肌理包裹起的黑色皮褲每每扯出一道摺皺,都彷彿是在撩撥、搔弄著觀眾內心深處的饑渴,同樣深色的短靴敲在地上,一重三輕,光是盯著不斷重複著的拍打動作,每個瞬間都像是一次次執意敲彈上血管壁的微小震盪--叫人發狂。
「……When he was there.」
象牙色的手臂從無袖的暗色上衣中伸出,幾條線隨著肌肉的紋路延展開來,在領口半掩起的鎖骨隨著Kirk的動作時而露出時而隱匿,落下陰影也隨之遊走其上。
Spock看著他──他的艦長,他的Jim,他的T'hy'la──以一種夾帶著火辣辣欲望的性感之姿像是另一顆超新星爆炸般產生的光和熱,掠奪了整間酒吧的吐息。
而後一連串滑音從鋼琴線弦上快速溜過,Spock凝視的目光正好對上Kirk抬起的視線,從他眼中閃現的點點光芒,使Spock曾經無數次可笑地發現,自己居然會認為其中的絢爛必定融入了億萬顆星星的璀璨。
台上的身影緊緊抓住了每道視線,卻沒有人知道,他用了所有的青春年少,只為了定焦在一個沒有人能夠給予的清晰的James·Tiberius·Kirk,他不知道該成為誰,Who am I?James……or Tiberius?他流失掉太多純真,他的存在換來父親的死亡,而他卻用酒精和瘋狂灌溉了過去恣意生長的原始欲求,他和許多人交往,暗巷或公寓,酒吧或速食店,上或被上,他用每一個高潮帶來的瞬間麻痺自己如黑洞般蠶食己身的空虛陰冷。
從來,都不是愛。
Klingons軍火商盯著他看,Kirk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不是第一次被這種侵略性的目光掃視,感謝他優秀的通訊官攔截到的資訊正確無誤,對方左右摟著一雙美麗的Cardassian人,既然這個軍火商人一向喜歡俊男美女,那理所當然要他善用遺傳自雙親的外貌和隨機應變的小聰明與口才,套出這傢伙存放Ⅲ型光炮的武器庫地點。
轉頭看向他的大副,在對方一絲不苟的冷峻外表下蘊藏的濃烈深刻的情感,是讓他不只一次瑟縮著崩潰在其中的原因。Kirk深深望進Spock宛如一對黑曜石的眼底,無數次地,他從中看到一種他此生所能見過的極致與純粹,在每個子夜揪緊他神經末梢的洶湧、翻騰、灼燒的無與倫比的美麗,被靜靜埋藏在內,像是保存了一顆淚珠……
「……Love」他嘆息著以一種幾乎喘息呻吟的氣音吐出最後一句歌詞。
遇見Spock之後,Kirk願意用他僅有的匱乏的一切來交換一個輕吻上那雙眼簾的機會。
「不好意思。」才踏下階梯便有人走上前來,典型的Klingons外貌,「我家老闆 請您賞光過去那頭坐坐。」看著對方強勢的態度,明顯地這是個完全不容拒絕的邀約,不過……又有誰說他要推辭了?他本來的目的就是想讓對方注意到自己好找機會攀談,現在有這種天上掉下來的邀請,他不過去一趟豈不對不起今天和自家大副之所以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當然。我很樂意。」Kirk彎起眼角、水色晃漾,裡頭沒有笑意。
Spock看著Kirk跟著那名隨從走向包廂,艦長的身影在進入前那裡前停滯了下,而後頭也不回的隱沒在蜂擁向吧檯的錯雜人影之後。
他默默地探向腦海中,他們之間的連結處傳來一陣溫暖柔潤的熱度安撫了他紊亂的思緒。
時序進入午夜,外頭的樂聲已經轉為爵士的輕快拍子,「Hey!你們……這麼快就辦起Party啦?」Kirk轉頭對上軍火商饒富興味的眼神,抽了抽鼻子,包廂中隱隱約約帶著一股他過去所熟悉的味道,雖然這些人使用了無針注射器,但可千萬別小看任何有過一段荒唐歲月的小夥子,畢竟比這墮落的玩法他都嘗試過了,更遑論區區一點致幻劑。
放開手邊兩個顯然已經陷入中樞交感神經興奮的Cardassian人,「很有趣,看來你對他們玩的一些小東西頗有研究。」穿著厚重靴子的雙腿啪的一聲放上木桌,上頭的盤子被震地小小彈離表面。
他舉起酒杯做出了個乾杯的動作接著說道:「不過我對你比較有興趣,新面孔。之前似乎沒看過你?」
「哦,我只是個星際旅行者,正確來說我是昨天稍早抵達此地的。」看了眼顯示器,午夜剛過一刻。
「所以才剛來就準備好尋歡作樂啦?」看著對方挑起眉頭,老實說Kirk真的很懷疑以Klingons額部突出的骨骼架構,做出一些皺眉什麼的動作對他們來說不會很困難嗎?
大剌剌地坐上沙發一端,他接著軍火商的話尾繼續說下去,「嘛,顯然我是沒這麼享受。」
「要知道持續在宇宙漫遊可不是件便宜的興趣,我只是來酒吧這碰個運氣看看是否有人願意買我一杯酒,當然……如果是一頓飯保證會更棒。」眨眨眼,這番說詞可真是合理到他都要相信了,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老式酒杯,他仰頭一口喝下。
不過俗話說得好,欺騙敵人之前要先騙過自己人。天才如他,可是連自己都騙了!反正只要那異星頭子不起疑,叫他把豬說成在天上飛看來也未必辦不到。
「對了,你叫我J。」誰在外頭吼著說了什麼,然後傳來陣陣大笑的聲音,有些甜甜的酒味隨著氣流在空氣中流動,混著喉頭適才吞下的烈酒在他角膜醞出一分滾燙的熱意,Kirk感到有些醉了,可他不能醉。至少,不能醉在這裡。
「Well……我想我不介意請你一頓遲來的晚餐,Mr.J──」有些故意地拉長尾音,Kirk覺得他暫時還習慣不了看到任何一個Klingons對他調情。
往軍火商的位置靠了靠,適時的表達有助於增進目的達成,「那,我想你應該不介意我跟我的同伴先說一聲?在這附近找地方吃,或者……你的房子?」吹出一口淡淡的酒氣,看來太久沒碰這些興奮劑了,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幾乎免疫,不過看來還是能對他產生些微的作用。
Bones要是知道肯定會把他拆了,肯定。
「就一個陌生人而言你還蠻大膽的。」軍火商粗糙的手延著Kirk單薄的棉質上衣一路沿著脊柱下滑,從腰側傳來一陣陣酥麻的電流,「不過,我喜歡。」一瞬間捏緊了他的手腕,鮮紅的指印隨即浮現在上頭。
Fuck!他在心裡暗自罵了一聲,看著對方召來自己的下屬對他交代了什麼,關於下一步他該做些什麼,星艦艦長完全就是毫無頭緒,不過看來這傢伙喜歡玩一些強硬的,這可不是個好消息啊。
「讓我的人陪你過去吧。不過說真的,我並不介意你的同伴一起來。」指頭在腿上敲著,一下、兩下、三下,Kirk數著。
「喔不了,他是個無趣的人,你不會想破壞這頓美好的晚餐對吧?」擺擺手,腦中浮現快把邏輯與理性當飯吃的自家大副。Kirk想,他或許這輩子都不會老實承認,在某些時候,例如僅僅是盯著Spock站在艦橋中背後襯著螢幕上映出的滿目宇宙──那像是黑色絲絨裡頭滿溢的光點──而他只是站著,以一種優雅渾然天成,彷彿自亙古以來就佇立在那兒的模樣站著,Kirk都會有種迫切的衝動,想衝上前去把那男人藏匿起來,包括他的美、他的聰穎、他的孤寂、他的情欲……只能是他的,那是James,或者Tiberius,或者Kirk僅有的了。
他跟著Klingon人一起走出包廂。
人潮在他們身後推擠聚合。
他是個放浪子。
用多情武裝自己的那一種。
不會一見鍾情。
不會心碎空虛。
不會寂寞痛哭。
不會付出真情。
享受著人們冠予他的亮麗光環,看著他周旋在一段段關係中彷彿無心無情無堅不摧。
於是最後,他發現自己眼睜睜地看著所有人轉身背對放心遠走。
Spock。
唯一,停下腳步把Kirk這似乎已和麻煩畫上等號的人物一把扯向自己的勇者。
Spock。他所能呼喊尖叫哭泣在陽光下的陰影和骨肉與血全都在這裡了。
Spock。他唸著。不斷不斷不斷唸著。
Spock。像是牙牙學語的嬰孩吐出的第一個字。
Spock。他的禱詞。
全都在此了。
迎向他,就像擁抱陽光。
先一步靠近吧台前的身影,Kirk像是不小心地擋住了兩名嘗試向大副搭話的獵戶星人,他知道吃醋是件很不瓦肯的事,不過他可是個人類,Spock能奈他何?
在Kirk抬起手拍上自己肩膀前,Spock便已經感受到,所以在下一秒鐘他所熟悉的溫熱氣息吐在他敏感的耳廓上時,他也沒有太多驚訝。
「我要和剛認識的朋友出去吃頓飯,大概會花掉一點時間。」Kirk小心翼翼地選擇用詞,那名跟他走來的下屬雖然沒有緊跟著他,卻也站得不遠。
眼皮不自然得抽了下,Spock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習以為常,「你知道,這不是你第一個做出的不怎麼符合邏輯的決定了……」他們從沒少過充滿危險的任務,但是Kirk是Spock第一個認識的每次都樂得想往死裡衝的人,或許也會是唯一一個。
他發現自從認識Kirk後,他越來越常會想用一種人類表達情感時會拖長音吐出一口氣再垂下肩膀的動作了。
大副預測得到艦長的選擇裡面缺少邏輯的冒險總是占大多數,但這並不代表他會習慣。
「總之你就先在這附近找間旅館歇歇好了,我結束之後再聯絡你。」Kirk用力地捏了下他的手臂,似乎怕Spock忘記配合演戲。
早知道放假的時候就強迫他看一些老影集了,好歹也學學人家演員隨便瞎扯的技巧啊!想當初他可是從地球的檔案櫃挖出很多寶,像是The A-Team還有Knight Rider……「Ouch!」
突然感覺到手腕上傳來一陣刺痛,Kirk轉頭看見Spock顯得有些難以捉摸地盯著他早先被軍火商抓握的部位,那兒現正泛著淡淡的青色,微血管破裂後在皮下聚積成的色彩倒顯得有些像Vulcan的綠血。
「呃……這……」正想著有什麼藉口可以蒙混過去,等在一邊的Klingon人已經不耐煩地走過來催促了。
「我說不過就是交代一下去向嘛,你們是打算講到天荒地……」倏然的噤聲讓Kirk湧起一股極為不妙的預感。上次他有這種感覺的下一秒鐘,他們就被傳送到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口。
接著那個下屬像被開啟什麼開關,他猛然回頭就朝著包廂的方向吼著一連串Klingon語,雖然Kirk的異星語言學成績不差,但是這酒吧實在太吵,而且這Klingon鄉下小夥子操著一口奇怪的地方口音,他也只能勉強聽出Spock、注意、武器還有抓住他們這些字。
不妙、非常不妙。
「Deam it!」吐出一句髒話,Kirk一把扯過Spock,隨即掏出光炮開啟擊昏裝置,在那吵吵嚷嚷的傢伙後腦來上一記撂倒他。
「想辦法找出倉庫地點……」抓起Klingon人的手臂,用力往自家大副的方向推去,他一邊從衣服暗袋的護套裡面拿出另一把槍,對著衝過來的另一個小嘍囉又是一槍,「你查出來之前我會全程掩護你!」
然後Spock看著艦長一秒也不拖延地往喧嘩開來的包廂衝過去,髮絲在身後劃出一道俐落的弧度,彷若夏日的陽焰在他身後燒灼。
絲毫不拖泥帶水,Spock直接把手指抵上那名下屬的臉部,強制進行心靈感應。雖然他知道盡快完成這項工作,再前去幫Kirk對付那群發狂的Klingons才是最有效率的,而且Kirk也是因為明白他們既然已經敗露了身分,那惟有靠他的心靈感應和Kirk引開注意才能越快結束這項任務,但他不得不對自己承認,自己內心深處確有個聲音表明了他不願讓Kirk獨自迎敵的念頭。
就算,Spock已經在第一次和他踏上Narada號之後,就放心把他的背後交給Kirk,但也不代表他會習慣讓他獨自前進。
靜下心來,專注地看進那名Klingon人的腦海,光束發射的聲音和酒吧人群的尖叫一瞬間離他很遠很遠,像是被包覆在一層透明的薄膜中,將他與外頭的世界狠狠隔開。Spock覺得自己在一團混濁的液體中漂浮著,灰黑色的泡泡從他眼前漂過,伸手揮了開來,毫無用處的記憶不斷從四面八方冒出。勒索?不重要。毀損?不重要。傷害?不是他要的。拍掉無數個訊息後Spock感到思緒有些煩躁。
而後,有什麼畫面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他及時潛了進去。
跑馬燈似的時間軸被他快速拉過,隨即滑過他的腦部。
夜晚。
七號碼頭。卸貨裝載地。裝卸工人。
大型運載飛行具。防外洩裝置。金屬遮光外罩。第四農產集散處E-31區。
找到了。
巨大的倉庫門在他身後重重闔上。
「嘿!高額頭的Klingon美女,你們在找我嗎?」一離開吧檯區,Kirk便用最快的速度先擊倒兩名接近的威脅者,而等到酒吧裡的眾人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時,已經是五名Klingons躺倒在地下的時候了。於是瞬間,整間店立刻陷入一種極端混亂的狀態。
不過這種情況倒是對他有利極了。Kirk吹了聲短促愉快的口哨,第一,他只要顧及自己和別讓任何人有機會盯上Spock;第二,如果他混在慌亂竄逃的人群中,要馬上鎖定住他會是加倍的困難;第三,敵人人數眾多,就算是亂打也會打到一個;第四,他是個天才,大家都承認。
何況如果有個十二吋Pizza那麼大的目標擺在你面前,你會看不到嗎?
不開槍他都覺得要對不起那位標靶了,當然他一向都不會太客氣的,送上門的就要誠心誠意地接受啊!左側一個被順手解決掉,那大傢伙砸在地上的同時,旁邊桌上的酒瓶也鏘啷啷碎了一地。真是太可惜了,他心想。
「Asshole!」老天,Kirk翻了翻白眼,就算這傢伙用宇宙通用語的這句發音完美無缺,但是身為一個偷襲者實在是零分。他轉身準備來個迴旋踢好好教育一下這位大嗓門先生,眼角卻瞥見另一頭亮晃晃的槍管已經指向Spock所在的位置。
Kirk硬是把轉身的角度扭到一個最大,然後以一槍強衝擊力的震波打飛那名狙擊手,還來不及看到他摔向牆壁昏過去的情景,腹側的重擊瞬間讓他喉頭一梗,血腥味一下子漫布在喉頭,緊接著他的背便以毫無防備的姿勢狠狠地摔向一張椅子壓垮了它。
「What the fu──」甚至不給他慢慢咀嚼一下內臟移位的感覺,一道雷射光束已經射了過來,Kirk勉強閃過直接對著他胸口的攻擊,不過手臂可就沒那麼幸運能夠逃過一劫,幾乎是在滾開的同時他就聞到了皮膚燒焦的味道,火辣辣的痛楚從他的肩膀往下到了手肘,不用轉頭看他都可以想的到那精彩萬分的模樣。
他的對手發現剛才那一槍還沒解決他,馬上又把瞄準器對向Kirk,「想得美。」就著躺在地上的位置直接掃倒那人,互毆是一回事,但是單方面挨揍可從來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說晚安!」一時間找不到掉在地上的光炮,他用力的一個肘擊全身力量都打到對方腹部,直接讓那傢伙口吐白沫昏過去,他是個記仇的人嗎?花了半秒鐘想想,是的,他是個記仇的人。
吐出一口血沫,Kirk正要轉頭確認Spock的情況,一個撞擊力道直接把他拽往牆壁,「大名鼎鼎的Captain Kirk,嗯哼?」難聞的氣息吐在他的面上,但是就一個脖子被硬生生扼住的人來說,他實在沒有多少抱怨的權利。
「你跟你家的大副似乎玩得很開心吶?」他刻意把Kirk受傷的那隻手臂往粗礫質地的牆面上磨去,一陣劇痛讓Kirk倒抽了口氣。
「很抱歉招待不周,但是你何不跟我說說你們來這的真正用意?這樣我好讓過去Mr.Spock那兒的部下好好招待一下他,你說呢?」隨著軍火商的手指看向吧檯,有那麼短短的片刻,Kirk擔心自己會看到Spock還在心靈探知而被敵人突襲。
幸好,從他開始模糊的視線中,看見Spock已經結束了工作,轉而對付那些Klingon人。
他轉了轉眼球,從被擠壓的氣管中吐出的聲音顯得特別薄弱,「喔,你只是怕你的小秘密……咳……會被我們知道……罷了……反正你的好日子……也快掰……呃……」瞬間又收緊的力度讓他的喉骨感到嚴重的外力侵擾,血液急速的往Kirk臉頰湧去,一陣嘔吐和眩暈讓淚水溢出眼眶,大量的缺氧使他的視線只看的到塊狀的黑影在他面前晃動,天花板上的風扇轉呀轉的,那聲音在他耳中不斷擴大擴大再擴大,像是有千萬個蜂鳴器在他腦中大響,Spock……他甚至沒有力氣扯開那個Klingon的手,再叫一聲他的大副。
去你的……他心想。然後任由自己的指尖滑下對方粗糙的皮膚,腳踝一陣陣電擊般的抽搐,現在開始禱告希望自己下輩子變成一棵快樂的蘋果樹不知道會不會太遲……
「哈……」瞬間,大量氣體從他本來被噎緊的呼吸道湧入,猛然被灌進的氧氣嗆了下,Kirk隨即咳起嗽來,肺部因為缺氧過久而有種焚燒的感覺,一下下在他胸口扒抓。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不知道滑坐在地板上過了多久。
兩道身影從他身側翻滾而去,Kirk一邊重拾呼吸的感覺,一邊看著Spock和軍火商扭打成一團,酒吧裡頭的人早已所剩無幾,幾個身影遮遮掩掩躲在員工休息室的附近,他看到酒保大叔從後頭探出身子來,那群加入戰局的隨從已經全數被打趴在地。
迅速退到一邊壓下通訊器,手臂上的血在地板上滴成一道不連續的線條,「回報。」Kirk聽見另一頭傳來的嘈雜聲音,隔了幾秒鐘的時間,Sulu穩定的聲音從一端傳來,「艦長,Spock大副在幾分鐘前已經告知我們目標位置了,聯邦警備隊也同步收到訊息,現在我們正要趕去與他們會合。」可以聽見風聲掠過收音孔的呼嘯,還有細微的奔跑聲夾雜在其中。
清了清喉嚨,試圖讓自己的聲音少些沙啞,「很好,這邊結束會再通知你們。」
他悄悄拾起一把D'k tahg,老實說這種Klingons慣用的匕首他從來不上手,或許是三片刀刃的設計讓人很不習慣吧,不過說真的,他也從來都不需要真正用它來砍人。
技術上說來,Kirk現在只求自己單臂的準頭足夠準。
轉過身去,「Spock!」他不怎麼肯定對方能夠明白他想做的,不過那把D'k tahg已經被丟出去了,直直地朝著兩人飛去。
有那麼一剎那,他以為被壓制住的Spock會就這樣被匕首插中,但是他的大副膝蓋一個用力,直接頂開軍火商的身體滾向一邊,然後那把小東西就直接半沒入Klingon人的大腿。
他殺氣騰騰的吼叫了一聲,用力把D'k tahg抽出去。短短數秒的時間,Spock已經跑到他的身邊撐起他來,不知道被埋在哪處的一個通訊器鳴叫了起來,然後喀的一聲自動開啟。
「老闆!我們的倉庫被查獲了!聯邦的警備隊已經整個封鎖這邊了,我……」一陣訊息干擾聲後,通訊被切斷。
Kirk瞬間扯過Spock的手開始拔足狂奔,他看到對面那傢伙在聽到消息馬上變色的表情,如果他沒看錯,那個軍火商從他的大衣裡掏出一把他從沒見過的武器,乍看之下有點像是可以直接撕毀身體的Varon-T分裂器,但是這武器太過罕見且威力強大,如果再經過改造,那他完全不敢想像被擊中的後果,何況這裡還有其他平民在,不能留在這邊波及他們。
「Spock!你的武器還在身上吧?」Kirk直接跳上一台重型機車,不知道用什麼方式硬是把它給發動,「等等那個軍火商追上來,你只管射擊,開車就交給我。」話都沒說完,已經一個油門踩到底,然後機車就像箭一樣的射出。
「艦長,你的傷無法支撐你駕駛的行為。」Spock看著Klingon人跨上一台單人飛行機加速追了上來,一邊冷靜的回擊一邊隨著Kirk閃避對方雷射光束的急轉穩住身體。
「那傢伙一定在飛行器上做過改造。」Kirk的語氣顯得緊繃,但又夾雜幾聲細細的笑聲,聽在Spock的耳中有詭譎的古怪。
他連發數十槍,但是每個攻擊都在最後碰到對方的車身閃著電光隱去,「那台飛行機配有防護裝置,依我們目前擁有的火力,無法在對方架起屏障後有效地重創它。」
「這我有料到。」現在Spock可以確定Kirk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雖然從後座的角度根本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但是他可以想像地到,那個雀躍的語氣是他所熟悉的,當每次當艦長想出了什麼超出他的邏輯所能推算出的解決方案時都會出現。於是他只是一個抬手擊落了旁邊的路肩發光器,當那座金屬喀的一聲傾斜倒下,恰恰阻擋了後方追兵的路線,逼得對方不得不一個急煞再加速繞道,而這一個變故也讓本來的攻擊直接偏離了準心,無數連發的雷射光從Spock身側擦過,打中了路邊店鋪的玻璃窗,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似乎可以感覺到一點點飄散的餘熱。
「Good Job!要不是現在在騎車,我一定回頭跟你擊個掌!」Kirk興奮地笑開。
「接下來輪到我了。」Kirk舔了舔下唇,鐵鏽味從舌尖上漫開,「等我讓他的防護罩削弱,你就自己抓緊時間回敬他。」說完一個加速甩過新一輪的射擊,一串迸裂的火花沿著他們剛才行經的路線炸開,維持兩車間巧妙的距離,後方的攻擊不是先被Spock打偏就是在Kirk靈巧的切換道和加速中避過。
突然側彎進一個窄巷,風聲在耳邊刀一樣的削過,「抓緊我!」Kirk往後方大喊,接著油門一催猛然加速,Spock感覺到引擎在身下高速的運轉,機車以極快的速度把一排排路燈甩向他們後方,「艦長!」
「我知道。」Kirk對著正前方的盡頭直直衝過去,Spock不用回頭也聽的到對方追上來的推進器運轉聲,他不知道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艦長有什麼想法,不過即便是現在他們就要連人帶車地撞上一堵硬石牆面,他也沒有感到絲毫不安。
Kirk從看到路邊那被削掉一側的大石塊時就有這種想法,不過他沒有確切把握能成功,尤其是在手臂只剩下一邊能使力的時候,但是他一向是個信心堅定的人,何況Spock就在他身後不是嗎?
Spock一察覺到他們的龍頭稍微偏向一側的時候,Kirk便直接把Spock準備移開他腰際的手用力壓下,然後車輪順著路邊一塊石頭顛起,Spock可以感受到幾秒的時間,他們以高速在半空中空轉著,而後Kirk傾斜了車子下落的角度,讓輪胎滾上石牆微微的凹陷處,血液的溫度從他手背上開始燃燒,有那麼一剎那他似乎體會到人類之所謂冒險的那股傻勁。
「啊哈!Spock你知道嗎,我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Kirk興奮的吼叫,焦糖色的髮絲翻飛在空中像是不小心傾倒在夜間的陽光,亮燦燦地眩晃了Spock的雙眼。當他們以最高速衝上垂直的牆面時,車身以一種近似於流星奔墜的姿態狂飆在上,什麼任務或者後方的敵人都已不再是他所關注,因為──他征服了地心引力!
他想,就像回到了某種他應該真正獲得的年少輕狂,沒有壓抑的乖巧或是反社會的叛逆,也許他能成為一個更好的人,但也許他不會有機會踏上企業號,也許……也許他不會再有另一個平行世界的命運遇見Spock。現在這樣很好,身後的體溫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傳來他熟悉的溫度,他終於完整。
而面對追逐的目標突如其來的變故,軍火商下意識地偏過整個身子,飛行機也隨之傾斜,他急忙拉回手中的調整桿,機車趁機從旁邊高速閃過他的衝撞,朝著相反的方向飆去,正當他準備掉頭加速追上時,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把機體整個帶往牆面撞去,一串難以入耳的摩擦聲在石壁上刮出。
「你他媽的兩個小雜種!」高聲用Klingon語替他被狠狠撞上門把的肩膀問候了Kirk跟Spock,然後軍火商又朝著機車大叫,「白癡!防護罩早就已經開啟了。」
「蠢蛋,說些我不知道的事吧!」Kirk笑著朝後方比了個中指,Spock已經就著剛剛回身攻擊的姿勢校正好光炮,而後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連射,次次都精準地打向同一個部位,接著自動控制裝置發生障礙的警報聲跟著響起,軍火商不得不忙著將自動駕駛改為手動,然後把動力開到最大追了上去。
Spock面前的Kirk似乎有點精疲力盡,他看著對方手上長長的猙獰傷口已經結成一道暗紅色血疤,中間被切的深的地方有些嫩肉已經翻了出來,泛著嫩粉的色澤,「艦長……」
沒等到Spock提出交換駕駛的意見,Kirk已經不容分說的打斷了他,「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就不能叫我Jim嗎?」
「現在在執行任務,何況以你的情況再繼續駕駛下去是毫無……」
「Spock,你相信我嗎?」Kirk知道軍火商已經跟了上來,看到他連Varon-T分裂器都拿了出來,就知道有多生氣剛剛被擺了那一道。
「那不是現在該討論的,你知道你……」他們流暢地奔馳在路上,在企業號上幾年的時間中,Spock不只一次聽聞他們的艦長在少年時是多麼擅長飆車,如果現在不是後面還跟著一個發怒的Klingon人,真讓人有種這一切只不過是在他們的登陸假期中,進行的某一個Kirk式的瘋狂樂子。
「你相信我嗎?」
他覺得他應該在這時候嘆一口氣,但是他沒有,Spock只是回應道:「是的。自始至終。」
「那就夠了。」Kirk輕笑,從後視鏡中Spock看見他寶石般的瞳孔邊緣如月暈般泛著琉璃色的光,每一次不經意的轉動就會漾出無數個光點,像是被透析出的陽光般擁有醉人的亮彩。
「Spock你聽著,我等下要不減速地騎下去,然後在我指示任何動作之前都不要開槍,要讓那傢伙以為我們已經武器耗盡。」他們繞經一座圓形公園,Spock可以感覺到機車在迴轉的時候產生了更高的溫度,他知道如果一直在維持這個速度,他們很快就會不得不面臨被迫棄車的抉擇。
看著達到最高的時速表,Kirk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事實上,他從一開始進行飆車追逐就想到了前幾天在企業號上用PADD查詢這次登陸星時看到的某個地點,如果他的推測無誤的話,離他們抵達目標大概還有3.5英哩,車頭偏過閃掉新一輪的攻擊,「還有27秒抵達。」
他驚訝地差點回頭瞪Spock,「你永遠可以叫我感到驚奇!」像是發現了新玩具的孩子,企業號艦長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19秒。」Spock說道。
「17秒、16……」
「等一下我叫你跳車的時候記得朝11點鐘方向的樹叢跳過去,那個角度對方射擊不到……」沒等Kirk交代完畢,一個突然的力道把他推飛出去,他落在樹叢裡時手上正拿著Spock剛剛塞進他手裡的光炮。
他慌亂地翻身起來,看著Spock跨上了駕駛座,那道他熟悉無比的背影,正在以最高速衝向艾爾法Ⅶ星上最深的地裂谷。
「Spock!」他有些驚慌地叫著,手卻穩穩地瞄向跟在大副後頭的那台飛行機,Spock想做的應該跟他原本想自己來的行為是一樣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如此擔心,如果Bones這時也在,一定會說這是他的報應,尤其是最常為他的冒險慾擔心的人就是那位愛碎碎念的醫生了。
機會只有一次,2秒、1秒、時間到!
水色透明的瞳仁底片般鎖住他的視界,機車筆直地衝出裂谷邊緣,兩邊距離相差了將近一百米,機車即使是維持這個速度慣性,也不保證地心引力會在哪個點上開始作用,而飛行機就不然,在所有儀器都正常運作之下……當然。
Kirk聽見Klingon人難聽的笑聲,不過全力專注在視覺跟肌肉組織這兩項的工作上,使他無法再費神思考那些話到底想表達些什麼。
從他摔進樹叢、爬起、定位瞄準再到光炮射擊不過是短短數秒時間,卻像是一組八釐米膠片製作的單格映畫般,以慢動作時間連續體在他眼中被播送。
因此當那飛行機以一種不自然的方式開始傾斜,他就知道剛才的射擊成功穿透整個核心引擎,絲毫不敢大意地在飛行機真正開始墜落之前補上一槍,直接命中了軍火商手上的分裂器,也避免自家大副有任何在空中被擊中的機會。終於,那台一直咬著他們尾巴的金屬終於跟著Klingon式的鬼叫一起直直下落。
Kirk焦急地抬起頭看向Spock,後者正以他高超的平衡感一腳踩上坐墊,於是在飛越了裂谷將近五分之四寬的距離後往對岸一躍,機車已經受不住引力的拉扯以難以想像的速度開始下墜,「你沒有辦法到對面的!」Kirk衝到裂谷邊吼道。
「Spock!你聽到了嗎?」企業號的艦長用盡力氣大喊,甚至讓語氣透出一點驚慌失措,這絕對是平時與他交鋒的那些攻擊者都無法想像的失態,他們到頭來成為彼此的阿基里斯腱,因為感情使人堅強卻也使人軟弱。
Spock突然從他身後一直背著的袋子抽出一把瓦斯手槍,沒錯,就是那支Kirk最近在一次外交任務中從當地廢棄物場撿到的小東西,他記得那是二十一世紀初地球的產物──WE Hi-Capa,一把漂亮的收藏品,他沒想到被Spock摸出來,更沒想到……
岩石的碎塊突然在他眼前飛散,Kirk往後一退沒拿捏好高低,頓時被自己絆倒,地面轟隆轟隆,他感到裂谷的斷面被打掉了一部分,透過滾落的碰撞聲他甚至也不用上前低頭確認。
是了!就是這個!他翻身爬起,這傢伙真是太了不起了!他簡直忍不住就要歡呼出聲……事實上,他真的做這麼了。
「Spock你這個天殺的渾帳!他媽的你居然用後座力這點子!我說過你天才了嗎?媽的你這個天才!」
然後一陣風沙瀰漫中現場唯一的Vulcan站起身,企業號的大副對他的艦長挑起了一邊的眉毛,以種微帶戲謔的方式開口說道:「艦長,對於你剛剛不論是試圖想褒揚還是貶抑,都是一種很失敗的方式。」
「少來了,Spock你只是……」Kirk還沒有說完,一道極度憤怒的聲音已經對著他的耳朵開始咆嘯。
然後從迴旋的光影中某個異常熟悉的制服逐漸結構出來。
「Jim!」Kirk看著企業號的首席醫療官一臉要將他生吞活剝的表情瞪著他藏都藏不住的傷口,在心中暗叫不妙。
Spock送走了最後一個科學班的機組人員後,轉身尋找Kirk的身影。低垂著頭他斂下眼睫,半靠在一台經典款的骨董車前休息,在一夜的不平靜後喧嘩已經逐漸掩消,天空最上層的寶藍色厚重的像是要往下傾倒,星星也黯淡了,從地表層層刷疊上去的光暈像是一種神異性的預示在Kirk身後迸現。陰影在他臉上攀爬,像是蝶翼不小心灑翻在其上,一瞬間,世界悄然無聲。
他與他之間,橫亙著的只有整座宇宙間的日月洪荒。
Spock曾經逃避,一切可能會發生或是不會發生的,但是Kirk硬是闖入了他的生命,用一種全然沒有設限的劇烈情感打亂了他,他的眼角灼熱燃燒,終於他的Vulcan人的武裝像是被木樁插入心臟的德古拉,硬生生扼殺癱瘓在他之前,然後……
「Spock。」Kirk抬起頭來,眼睫搧動像是翻飛了數百萬朵雲彩。
他走向他,每一下都踩得如此艱辛,每一下都使盡全力,而後,Kirk摸索上他的唇齒,吐著潮濕的溫熱氣息一口咬上,他帶著繭的長指從他的背部沿著肌理的線條滑過,最後穿進他的髮絲輕輕拉扯,像是一種挑逗、或是邀請,甚至靠著刷過齒列的欲拒還迎,他就可以想像出那鑽入他口中的舌尖是帶著怎麼樣的一種薔薇旖旎。
攫住了Kirk正欲撤出的舌頭,Spock緊緊揣往他的口中,揉壓摩擦囓咬,牙齒輕輕掃過Kirk的舌面,一波波的顫慄從舌苔上的小顆粒竄起,Kirk感到每一下的呼吸都廢去一分氣力,他的視線模糊像是點了散瞳劑,一串火苗從他的下腹燃起,沿著他的脊椎燃燒,在他口腔裡乾涸。
一聲急促的喘息溢出他的唇角,帶著粘膩的鼻音和幾乎窒息的無助。
忍不住翻了翻白眼,Kirk用力抓著Spock的上臂,他的雙腿虛軟像是只要一放開手就會被自己的體重拖垮在地。
「親愛的大副,容我提醒你一下,雖然Vulcan星讓你習慣了低氧呼吸,但是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地球人。」他靠在Spock的頸邊,熾熱的溫度隨著他的字句吐在Spock透著淡淡青色的皮膚上,一瞬間,Kirk幾乎以為自己聽到了脈搏的鼓動聲。
Spock帶著沙啞的嗓音卻維持著一如往常的冷靜語調,「艦長,我相信你想表達的是你喘不過氣來了,基本上由於我們的生理構造本來就不同,所以你會發生這種狀況顯然也是符合邏輯的。」
悶哼了一聲,kirk抱怨似地擰起眉頭,「身為一名星際聯盟的官員,我懷疑你跟Bones打算在今天謀殺我。」然後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突然自顧自笑道:「你有看到他剛剛的表情嗎?他把傷口的抗發炎劑注射進來的時候,那樣子活像裡頭裝的是氯化鉀。」
「他很操心你,如果你再這樣挑戰他的精神承受力的話,下次他真的會選擇在你害死自己前,自己先動手。」
「渾蛋……」如果Kirk的手沒有滑進他的衣服底下的話,Spock保證這句咒罵會有可信度。
氣憤地扳正某個正在煞風景思考的人,企業號艦長眨了下氤氳漫布的眸子,「Spock……你再不上我的話,我就要上你了。」
Spock眼神一暗,拿出通訊器直接呼叫,「企業號,把我們傳送上去。」
一陣螺旋光點包圍住了他們,Kirk狡詐的笑意像是愛麗絲夢遊仙境中的貓咪,在空中被抹去。
「Scotty,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我跟大副要去休息一下。」一出現在傳送室裡Kirk頭也不回的拉著Spock往外走,然後丟下深知內情的總工程師,跟旁邊搞不清楚狀況的技術員。
「呃……Mr. Scott,艦長跟大副出一次任務原來這麼辛苦。」年輕的小菜鳥深表同情和敬佩地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然後總工程師大大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拍上小菜鳥的肩,「你才剛來,再過不久你就懂了。」
「欸,你說我們為什麼要回來艦上?」一邊忙著啃咬Spock的尖削下巴,像是在品嘗一塊好吃的蘋果派,走到Spock房間的路上,Kirk忙著對自家大副上下其手,甚至連路都懶得看,要不是Spock在一邊看著,估計他身上又會多上很多瘀青。
「因為登陸假期,所以大部分的成員結束今天凌晨的任務之後,就都收拾行李下去了。而我們還沒時間找到居住的旅館。」Spock呼叫電腦開啟艙門之後,Kirk拉著他差點跌進房中。
急著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掉,但是本來就是為了酒吧任務刻意挑的貼身背心太過緊身,導致他現在得經歷一番奮戰,「所以現在艦上除了留守的人員之外,就沒有……」Kirk突然倒抽了一口氣,他的兩隻手被Spock固定在後方的門板上,而右乳傳來一陣麻癢的電流,Spock隔著一層棉料就直接咬上,布料摩擦著他敏感的乳頭,讓他的腰一陣酥軟,差點站不住。
一隻手放在Kirk的腰上幫助他保持站姿,「Jim……」暗自罵了一聲髒話,Spock總是知道要用什麼聲音能讓他興奮,Kirk一邊輕喘一邊用下腹蹭著自家的大副,他感到對方的褲子也一樣緊繃,卻忽略了本來在他腰上的手,已經悄悄地換了位置。
「Fu……」用力的閉上嘴巴,速度快到差點咬到舌頭,Spock的手指擰上了他左邊的乳頭,用一種帶著力道的方式扭著向外拉扯,而和右邊棉質的布料緩慢的輕壓擦揉,形成兩種截然不同的折磨,Kirk覺得自己的分身繃得難受,他使勁地想掙脫雙手,好拉下拉鍊安慰自己快哭泣的分身,卻發現在Vulcan人的三倍力之下,自己根本無法動彈。
「放……手。」他有些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中間穿插的幾個噴氣讓他的話語顯得模糊難辨,Spock的行為根本不像是他所熟悉的表現,不同於平時的理性卻溫柔,也不是在Pon Farr期的急迫焦躁,如果他不是一直遵循著Vulcan的邏輯性行為生活的話,Kirk現在或許會猜測他是故意要折騰他。
他困難地就現在的姿勢低下頭,Spock的髮旋在他眼前,然後他發現自己可以從這個位置聞到對方身上的沐浴乳味,經過整個晚上的混戰,自己身上早就是汗和鮮血、塵土的大洗禮,或許還有點酒味和他出發時擦上的木質香水,而Vulca人從來不流汗,所以他的大副只有那點味道,跟他一樣的……
「我說給我放手!」Kirk覺得自己又硬了幾分,如果Spock不放手那只好自己來。他曲起右腿準備一個前踢把對方頂開,結果卻是自己被一把抓住,Spock更趁機把自己的身體擠到他兩腿中間,然後繼續無止盡的刮搔他的乳頭。
Kirk覺得他就要崩潰在這裡,「拜託,Spock。」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拜託什麼,或許是求對方快點開始幹他,不然也許他會是第一個死於欲求不滿的星艦艦長。
他覺得自己吸氣的聲音大到像是馬上就要哮喘發作,從剛才開始,所有Spock的手指撫過的地方就像是有千百隻螞蟻爬過,他今天已經失血過多,何況他現在血液全都集中往下半身,Kirk認真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像是存放在高濃度的酒精中那樣的清醒。
倏然,他的處刑者以一種措手不及之勢,把他的背心一把扯下,布料擦過Kirk已經被狠狠蹂躪一番的乳首時,那兩個小東西挺立在空氣中艷紅地像是綻開了朵玫瑰。
「這要好一陣子才能消。」正在被腦中的快感和難耐的痛楚狂毆的艦長,花了幾秒的時間才反應過來Spock在說些什麼,只見他一邊吻上他的頸側,一邊用指腹緩緩滑過他脖子上那圈深色的Klingon戰利品。
「嘿。」Kirk忍俊不住地笑出來,「別忘了當初你才是第一個對我使出這招的人耶。不過……如果你很在意的話,我晚點會去找Bones,看看他有沒有辦法把這瘀青消掉……」終於從禁錮狀態解除的雙手,一把攬上Spock的後頸拖向自己,Kirk看著眼前形狀優美的鎖骨一口咬下,似乎極欲挑戰用牙齒簽名的記錄。
「你真美……」Kirk咕噥道,他扯著對方的髮絲拉近像是要揉進自己的身上,想起Spock在酒吧裡面那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就讓他對於只有自己獨享的大副有種優越感。
只有他看的見的,隱藏在邏輯性底下的瘋狂與柔嫩、欲望與失控。
Kirk的腿不自覺地勾上Spock精壯的腰,且無意識的蹭著對方,他們迫切地尋找啃噬對方的唇,每一次的分離都扯出幾絲月光白的津液,每一個落在眼簾上的輕吻都像是掃過心尖的羽毛,他吞進他的呻吟,他咬出他的低喘,一百萬把火在他體內熊熊燃燒,心臟劇烈地要跳出胸腔似,空氣中膩的像是打翻了一桶蜂蜜。
等Kirk回過神來,他們已經一路走到了床邊,當他終於感到有點涼意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穿的就跟出生時一樣多。
「Spock、Spock,有人跟你說過你很火辣嗎?」看著Spock半跪在自己身上脫掉那身衣服,Kirk滿意的欣賞對方結實的肌肉線條和終年蒼白的膚色,他想起在地球藝術史的課本中曾經看過的大理石雕像。
Spock挑起嘴角,「知道了又怎樣?」
「嘛……」舔了舔下唇,Kirk的嘴角還有塊未癒的結痂傷口,「或許做為以後宣示所有權的參考數……哈!」Spock的手襲上他早已經蓄勢待發的分身,他的後腦頓時一陣痙孿,Kirk繃著下顎,硬是狠狠壓下了那股射精感。
太快就被逼到這種境界,讓他有點生氣。Kirk扯開扶在他腰上的另一隻手,伸出透著淡淡粉色的舌頭,舔上Spock的指節,他隨即察覺到對方震了下,Kirk熟知Spock的敏感點,他沿著長期操作PADD留下的薄繭輕輕舔舐著,每當舌尖沿著上頭的紋理打轉時,他都可以發現Spock的肌膚又綠上幾分。
他像是品嘗著極致的佳餚,一路嚙咬著,尖巧的虎牙在上頭留下了淺淺的齒痕,微量的鹹味觸到他的舌根,帶著誘人的吸引力。
Kirk張嘴打算咬上Spock兩指間的肌膚,卻突然被他捏住下顎,「Jim,你玩得有點太過火了。」他看著Spock揚起的分身,覺得不管看到幾次都會令他感到驚人的巨大。
跨坐上Spock的腿,Kirk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大副,「所以說,這次你要說我違反星艦規章第幾條嗎?」他刻意地伏在Spock身上蹭了蹭,前端滲出的蜜液在大副的肚臍上方留下一道淫靡的色彩。
瞇著眼,對於Kirk豐潤水嫩的唇這樣一開一闔閒不下來的狀況,似乎只有一個方式讓他閉嘴。Spock把適才Kirk啃得不亦樂乎的手指抵在他的後穴上,然後Kirk那雙笑起來總是閃動著奪目的耀眼光芒的眼睛隨即一閉,他輕柔地在穴口周圍的摺皺上按壓,然後就像無數次他所熟悉的畫面,Spock可以想像那逐漸柔軟下來的肌肉會帶著蜜桃色的色澤,像是要撩撥起一個人內心最深的欲望。而當他一層一層往深處探進,就像是撥開包裝最精緻的禮物,蜜肉巍顫顫的外翻開來,抖的像是要落淚似。
Jim、Jim……他擠進了第二根手指,在內心輕輕唸著Kirk的名,他的所有理智、邏輯、冷靜,在Kirk面前全都被輕易卸甲,只有他能讓自律甚深的Vulcan人如斯失控。
於是他終究忍不住自己遺傳自祖先的狂暴基因,盡情地看著每一次Kirk優美纖長的四肢在他身下被展開,露出最最脆弱的模樣滿足他的佔有欲。
每一個驚喘、抽搐、掙扎、哭喊、呻吟、哀求……全都是屬於他的,唯有他。
他的最深層、最隱晦的內心。
「Spo、ck……給我進來。」Kirk斷斷續續地說著,Spock的手指故意在他體內曲起,刮過的地方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內壁一陣收縮,然後空虛的像是喝Salty Dog時少劃上鹽圈,他想要的是觸碰Spock光裸的肩頭在狠狠咬上,看著他因為自己不斷收緊的內壁那幅動情的難耐模樣,他……
按上Kirk前列腺旁的敏感嫩肉,轉眼間騎坐在他身上的人類瞠大了雙眼,裡頭水光湛湛像是要流出了一整片海洋。Kirk想說些什麼,可是他只是高昂著頭,發現自己差點連呼吸都忘了該怎麼做,然後猶如突然被揍上一記猛拳,他瞬間拉回自己繃緊的身子趴在Spock的肩窩喘息。
「Spock…S……你……Spock、啊…不是、不……嗯…求你…」毫不間斷地以無規律的方式揉著他敏感濕熱的內壁,每一下都壓在前列線上,每一次虛胖的滿足都猶如粘膩的欲望暗流在他體內流竄放肆。
當Spock終於把他蓄勢待發的前端抵上他的穴口時,Kirk差點忍不住哭了出來,「進來、Spock……」人類捧著他的大副的臉頰,眼角因為淚腺觸發而微微泛紅著,像是他早已失去的母星的天空。
「Spock,我想要你……只要你!」Spock猛然頂了進去,順著甬道早已分泌出腸液一下子滑到最深處,頂著kirk彷彿要燃燒起來的內部,囊袋一陣陣地發脹著,Kirk的腰身扯出一道俐落的弧線,隨著一聲急促的喘息,Spock一口親吻上對方滾動的喉結。
Kirk覺得全身的毛細孔都竄起小顆小顆的疙瘩,他張著嘴試圖在呻吟或是呼吸中取得平衡,他的牙齒打顫在Spock用他的分身執意摩娑的剎那間,Spock極為緩慢地在內壁抽插,以更為難耐的速度好似要將他整個人從體內剖開,每一次推入到最深處時Kirk都能感到肉壁抗拒似地要將異物擠出,卻又淫蕩地在抽出的同時翻湧著絞緊挽留,他的手伸向分身亟欲尋求一次解放,然而Spock像是料到他想要做什麼,抬起他的右腿直接朝內壁衝刺,撤出的同時刻意的旋轉擴張,然後在他以為就要離開穴口的同時,又是整根沒入其中。
溢出的透明液體隨著他的昂揚從緊緻的蜜穴被帶出,被迫拉開的括約肌報復似的扯住了他的分身,Kirk把頭高仰著,卻咬著下唇不肯再發出一絲呻吟。
Spock知道他的艦長只是不能忍受自己在他人身下的冶豔模樣,畢竟Kirk的人生中一直都是處於主導的地位,而一想到他現在就躺在自己身下,如此順從且不帶威脅,Spock就覺得心口發脹,讓他產生嗜虐的欲望想讓他哭喊出聲。
掐住Kirk不斷滲出前液的馬眼口,對這突如其來的箝制讓他渾身抖地像是風中的落葉,Kirk痛呼一聲,在對方用指甲尖端刮撓著管口,卻又用餘下的小指和無名指褻弄著莖柱底下兩顆小球,本來逐漸迎上的高潮被硬生生截斷,Kirk難耐地在Spock厚實的背部抓出幾道指痕,「Jim、Jim……」Spock在他耳邊低喃著他的名,帶著一種濃烈稠密的惑人語調撞擊在他的鼓膜上,鬢角旁柔細的汗毛也因為他的吐息沾染上一層水氣。
Kirk僅僅揣住Spock的上臂,像是溺水者的浮木,雪難者的柴火,他的腿蹬直猶如在空中飛翔,眼眶酸澀且熱辣,「唔嗯、放開……」他哭喘著摸索Spock的臉頰,直到終於將額頭抵上對方的,像隻被逼到絕境的獸般,帶著無助的喉音小小抽泣和喘息吐在大副的唇上,「拜託…嗯……」一聲拔高的尖叫在Spock的中指沿著根部劃向鈴口時,被逼出喉嚨。
Spock感到自己的分身在Kirk緊緻濕滑的內壁包裹下也已經脹到極限,但是他只是強迫自己壓下硬的發痛的欲望,因為只有在這種時刻,能讓Kirk全無防備地被迫卸下他的責任與壓力,而後從那些被他刻意製造出來的表象中所解放。
Vulcan人的眼睛像是他所熟悉的宇宙那樣深邃那樣美麗,Kirk在無法攻頂的灼燒中,卻感到幾乎令人落淚的感動。
「S、Spock……不要、放開我。」對Kirk的限制一放開,Spock便以一種全然交諸於本能的方式在他體內律動,用手指梳開了Kirk汗溼的瀏海,撫上他的臉頰,須臾間Spock彷彿透過他的眼睛看見自己,心靈融合讓他們體內的想法在腦海中交疊迴盪,「愛你Spock愛你愛你Captain如此愛你我的大副你的愛你Jim天殺的我的Spock想要你愛你愛你愛愛你T'hy'la!」無數的白光在眼前炸開,兩人份的高潮似乎撐破他體內所有的細胞,Kirk的趾頭在潔白的被褥上拖出幾道摺皺,就像是某種開展的肉翅,隨著幾乎滅頂的高潮令所有的神經全然一聲崩毀。
黎明將至,白堇色的光從窗外灑落,艾爾法Ⅶ星距離太陽遠較地球許多,陽焰掃過Kirk慵懶的臥姿,他像隻吃飽饜足的貓伏在枕頭上,看著沐浴完的Spock拿著濕毛巾準備幫他清潔身體。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Kirk半瞇著眼,享受溫熱的毛巾和Spock適度的按摩。
「告訴你什麼?」全然不懂Kirk這句話所標示的主體是什麼,Spock用手掌揉開Kirk因為緊繃而糾結在一起的肌肉。
他翻過身來眨了眨眼睛,現在那雙瞳孔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下泛著一層淺蔥色,「你的反常吶,難不成你要說剛才上我的那個不是你?」
「不、那是……」稀奇地看著總是一絲不苟的大副,用一種難得困窘的語氣說話,如果仔細看的話,還可以發現對方尖耳末梢的逐漸加深的青綠色澤。
這情況真是有趣極了!企業號艦長樂地一個翻身起來,卻忘了他已經長時間地操著自己的肌肉組織,以至於現在一個大的動作,就能讓他的臉部扭成一種令人相當難忘的詭異表情。
整個人跌回床上,Kirk藉著因為痠痛而擠出眼角淚花,半張臉埋在枕頭山中,一語不發的看著Spock似乎打算直接用狗狗般的眼神逼大副就範。
可惜Spock何等人也,他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反倒是Kirk瞪到耐心都沒了,哼了一聲把頭整個面向枕頭,一個人在悶聲道:「好啦,你就什麼都不告訴我,要推我下重機的時候也不說一聲,連跟Uhara分手你都保持沉默,讓我一個人在那邊痛苦單戀,Bones每次要抓我去做過敏測試的時候也不警告我逃走……」
聽著Kirk開始大發牢騷的碎碎念,Spock搖了搖頭,如果再放任他說下去,說不定等一下就要怪他毀滅宇宙也不通知他一聲。
感覺自己手邊的床鋪向下陷了陷,Kirk可以猜到Spock坐了下來,他賭氣地扔了一個鼻音過去,不過還是把身體像毛蟲般扭了扭,蠕動出一側空間,等了一下子Spock似乎沒有打算躺下休息的跡象,他勉勉強強睜開一邊眼睛瞅了瞅他。
太陽在辰光中爆發,外頭的星艦港埠的固定鋼架,把一整片鉑金色的天空切成無數塊朦朧的色帶,他的視界頓時明朗起來。Spock側坐向窗口,在金屬擺設上反射的色彩是同軸圓的虹,大多數的光點落在他的髮梢上,即刻消融重塑成另一顆恆星。
他想,他或許可以理解印加的太陽崇拜是如此合情合理,在他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信仰後。
「我的母親是人類。」Spock突然開口。
「我一直知道吶,你本來就是人類跟Vulcan的混……」抱著他早就知道的語氣,Kirk說到一半突然消了聲,「你是想說,呃……因為你也有一半是人類,所以有的時候會像人類一樣……」Kirk在腦中挖鑿著一整夜的畫面,試圖理出一個頭緒。
「我在……用你們人類的說法,吃醋。」
「吃醋?為什……」喔!那個Klingon軍火商!
Kirk把臉悶在枕頭中哧哧地笑了起來,最後終於忍俊不住翻過身來大笑,直到痠疼的肌肉受到他的大力扯動發出抗議聲,他一邊疵牙裂嘴地揉著自己的後腰,又停不下嘴角的靨足。
Spock側過頭去,不過還是可以看見他從後頸開始蔓延到耳尖的青色。
像隻偷到腥的貓,Kirk愉快地手腳並用,把Spock拖到自己身邊,像是安撫動物似的拍了拍他的頭,「嘿,睡吧。我們起床之後還有一整個假期要過呢!」
而後,他們像兩隻優雅且美麗的獸,枕著彼此的體溫,相擁入眠。
[END]
這是一間酒吧。
正確來說,這是一間位在星際聯盟μ星系中的殖民星──艾爾法Ⅶ星。
而他則是這家位於整個星球的港埠腹地中,擁有最多藏酒量且情報量豐富的酒吧酒保。感謝天!因為這工作薪水高到他願意為此日夜顛倒。
【在你眼中流轉的星光】
身為一個酒保,尤其是在這種顧客來源複雜的星艦港附近工作,如何從表情肢體動作察顏觀色或是一眼看出每個客人的出身背景,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衝突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例如千萬不要向Gorn人推薦Snake Bite之類的調酒,否則他們會以為你試圖拿他們爬蟲類的外表大做文章。
總而言之,身為一名在青少年時期便被迫從卡達星人侵略的家鄉逃離的Bajoran人,他很幸運地在幾年前從他漂泊了的旅途中停下腳步,最後在這裡開始了他的新生活。
而這般非比尋常的經歷,讓他在年紀輕輕時便深刻地了解到──通常只存在於撥弄某些斑駁時光沉積碎屑時才得以明瞭的事物。也如此,以至於那兩名青年在一個酒吧即將開始迎接它絢麗翻騰的夜晚前的微妙時點走進來時,他把注意力從手上正在擦拭的杯子上轉移,抬起了頭。
現在回想,他也無法確切記得到底是坐在吧台前的熟客驚嘆的一聲髒話,還是某種隨著那兩名青年走進時的氛圍讓他注意到的。
不過他敢保證,就算第一時間沒有被他們倆奪去目光,那也只是個早或晚的問題。畢竟人類跟Vulcan的組合?喔……實際上應該說是容貌出色的人類跟長相端正的Vulcan才是該安在他們身上的形容詞兒。
那兩人逕自步向吧檯,以一種不帶緊湊的輕鬆步調,絲毫沒有受到幾乎定著在他們身上的視線影響,隱晦的、明目張膽的、挑釁的抑或是帶有欲望的,那些騷動被他們拋擲在身後彷彿只是隨處遺落下的一片塵埃。
「哈囉,請給我們兩瓶威士卡。」那名人類率先坐到了他的吧檯跟前說道。Vulcan靜靜地從同伴身側走近,以一種幾乎可算得上優雅的姿態滑進座位。
突然一個激靈,他明白在那兩個遠比他年輕許多的青年身後所經歷的東西,早已超越他這副中年近晚的臭皮囊至今所遭遇的種種磨難。以至於,體現在他們身上的那些非如一般時下青年強裝的成熟剽悍,才是讓他們從周圍一切的事物中凸顯出的原因。
只要讓那雙湛藍色的瞳孔對上自身,那龐大的吸引力便猶如要把靈魂從觀者的毛細孔中拉扯而出……
這樣想著的同時還是俐索地遞上兩瓶泛著水珠的啤酒,他在心中暗自猜測著這兩人的來歷。單純只是來喝一杯?不……那名人類從踏進來地當下便不著痕跡地對店內掃視了一遍,感覺上是要尋找什麼,不過從他後來的態度看來,似乎還沒有發現目標。而Vulcan人雖然只是偶而低聲的回應人類的發問,但是在一身黑色高領的針織衫下依然可以感覺到那微微繃緊的肌肉線條,他敢打賭要是發生什麼狀況,對方一定能在第一時間做出迅速且用Vulcan式的說法--最符合邏輯的方式排除所有障礙。
「哈!」人類青年豪爽地一口灌下半瓶威士卡,細白的泡沫在唇角佔領了一小塊領地,隨後便被染成紅艷櫻色的舌尖舔去,帶著種讓人禁不住想獵捕、撕扯、逼迫他壓躺在地上身展開纖長精實的四肢的野性渴望。
太危險了。
在這龍蛇雜處之地,太過鋒芒畢露,而且以這般毫無自覺的方式,就像是把一塊肥肉丟進獸群。他無法確切知道眼前二人的底細,但至少這酒吧內某些人的斤兩他可是知之甚詳,要是招惹上了那幾乎都是一身腥,而他覺得在某種程度來說,像這兩人般的腳色出現在此處都帶著某種挑釁的意味在。
人類對於周遭投來眾多含意不同的眼神並不是毫無自覺,他只是不在意罷了。他現在唯一有興趣的就是盡快完成手上自其他單位轉委託的機密任務,畢竟他可是聯邦星艦企業號的艦長James·Tiberius·Kirk,而身邊是他的大副Spock。
「嘿……大叔?大叔你在恍神嗎?」酒保回過神來,剛好看見幾抹光點從對方狡黠的瞳中一掠而去,「不是我在說,但是大叔你這樣的話很快就會被炒魷魚唷。」Kirk手肘抵著吧台傾身向前,以一種酒保無比熟悉的方式眨了眨眼,探聽消息時常用的前置動作。唯一不同的是,眼前這人是少數能把這小小的肌肉拉扯程序做得無比俏皮的男人,而不是彆扭或者猥瑣。
「你想知道什麼?」一邊擦拭著檯面,酒吧今晚的演出已經在觀眾的掌聲中開始。星期三,藍調與爵士之夜。照慣例是此地一支極受歡迎的地下樂團,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已經被集中往那兒去了。
低聲吹了小小的口哨,在暈黃的燈光下Kirk的笑意淺淺浮現上嘴角,像是嵌在空中的六等星光。
「我想知道關於最近很活躍的Klingon人今晚的小小聚會。」
「你說……」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Kirk挑了挑眉,繼續道:「今晚是他們邀請姐妹淘一起開睡衣派對的日子嘛,你只需要告訴我角落那間對著舞台的半封閉包廂是不是我想參一腳的地方就是了,放心我已經帶了我最──最可愛的睡衣來了。」
酒保大叔有點遲疑但還是點了下頭,天曉得這小子居然是要問一群軍火商的聚會情報。Kirk站起身來,看著自家大副微微擰起眉頭,他彎下腰來在Spock的耳邊輕聲道:「你知道,我這方法的成功率是最高的。何況……」把手掌放上對方寬闊的肩頭,「別忘了,在這之後可有個長假等著我們啊。」
拉平衣服上的皺摺,Kirk隨手拿起桌上的一顆櫻桃咬在齒間,同時以含糊不清的話語對著酒保笑道:「大叔你放心吧,不過是場小小的狂歡,不要看輕了曾經當選過高中畢業舞會之后的人唷!」故意扭著屁股大力的拍了一下,Kirk頭也沒回便直接把打結的櫻桃梗扔進Spock手邊的水杯中,痞笑著走向樂隊。
「你的同伴真幽默。」一邊拿過量杯倒進香草利口酒,酒保瞄了眼Vulcan,對方依舊維持著看起來頗累人的英挺坐姿,「不過他這樣引人注意真的沒關係嗎?」
「他的玩笑話是我的邏輯永遠無法理解的事情。」雖然這麼說著,Spock的唇邊卻牽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隨後又即刻消去。
「至於後面一個問題……」他停頓了下,就在酒保以為他就要嘆出一口氣時,Spock接著說下去,「我想他大概還擔心不夠搶眼吧。」
然後他們話題中的那位主角,像是要印證自家大副的推論般從舞台側邊走上去,只見他對著樂隊不知道說了什麼話後,即刻站到台前。
對於這個突然打斷樂隊演奏的人,眾人都還搞不清楚狀況,這陌生人既然不是表演者那到底有什麼目的?就在下方群眾疑惑的議論聲逐漸增大的同時,Kirk頷首似乎向樂隊示意了什麼,接著吉他率先迸出了第一個音符,而後無預警地,Kirk以右手指腹緩緩滑過麥克風架,音源線纏繞在他的指間,而後他張嘴吐出低磁般的誘人嗓音。
「I wake up in the morning……」他唱著。
璃金色的光源自頭頂灑落,從他金褐色的髮絲上暈出一小圈明亮的色塊。緊貼著大腿肌理包裹起的黑色皮褲每每扯出一道摺皺,都彷彿是在撩撥、搔弄著觀眾內心深處的饑渴,同樣深色的短靴敲在地上,一重三輕,光是盯著不斷重複著的拍打動作,每個瞬間都像是一次次執意敲彈上血管壁的微小震盪--叫人發狂。
「……When he was there.」
象牙色的手臂從無袖的暗色上衣中伸出,幾條線隨著肌肉的紋路延展開來,在領口半掩起的鎖骨隨著Kirk的動作時而露出時而隱匿,落下陰影也隨之遊走其上。
Spock看著他──他的艦長,他的Jim,他的T'hy'la──以一種夾帶著火辣辣欲望的性感之姿像是另一顆超新星爆炸般產生的光和熱,掠奪了整間酒吧的吐息。
而後一連串滑音從鋼琴線弦上快速溜過,Spock凝視的目光正好對上Kirk抬起的視線,從他眼中閃現的點點光芒,使Spock曾經無數次可笑地發現,自己居然會認為其中的絢爛必定融入了億萬顆星星的璀璨。
台上的身影緊緊抓住了每道視線,卻沒有人知道,他用了所有的青春年少,只為了定焦在一個沒有人能夠給予的清晰的James·Tiberius·Kirk,他不知道該成為誰,Who am I?James……or Tiberius?他流失掉太多純真,他的存在換來父親的死亡,而他卻用酒精和瘋狂灌溉了過去恣意生長的原始欲求,他和許多人交往,暗巷或公寓,酒吧或速食店,上或被上,他用每一個高潮帶來的瞬間麻痺自己如黑洞般蠶食己身的空虛陰冷。
從來,都不是愛。
Klingons軍火商盯著他看,Kirk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不是第一次被這種侵略性的目光掃視,感謝他優秀的通訊官攔截到的資訊正確無誤,對方左右摟著一雙美麗的Cardassian人,既然這個軍火商人一向喜歡俊男美女,那理所當然要他善用遺傳自雙親的外貌和隨機應變的小聰明與口才,套出這傢伙存放Ⅲ型光炮的武器庫地點。
轉頭看向他的大副,在對方一絲不苟的冷峻外表下蘊藏的濃烈深刻的情感,是讓他不只一次瑟縮著崩潰在其中的原因。Kirk深深望進Spock宛如一對黑曜石的眼底,無數次地,他從中看到一種他此生所能見過的極致與純粹,在每個子夜揪緊他神經末梢的洶湧、翻騰、灼燒的無與倫比的美麗,被靜靜埋藏在內,像是保存了一顆淚珠……
「……Love」他嘆息著以一種幾乎喘息呻吟的氣音吐出最後一句歌詞。
遇見Spock之後,Kirk願意用他僅有的匱乏的一切來交換一個輕吻上那雙眼簾的機會。
「不好意思。」才踏下階梯便有人走上前來,典型的Klingons外貌,「我家老闆 請您賞光過去那頭坐坐。」看著對方強勢的態度,明顯地這是個完全不容拒絕的邀約,不過……又有誰說他要推辭了?他本來的目的就是想讓對方注意到自己好找機會攀談,現在有這種天上掉下來的邀請,他不過去一趟豈不對不起今天和自家大副之所以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當然。我很樂意。」Kirk彎起眼角、水色晃漾,裡頭沒有笑意。
Spock看著Kirk跟著那名隨從走向包廂,艦長的身影在進入前那裡前停滯了下,而後頭也不回的隱沒在蜂擁向吧檯的錯雜人影之後。
他默默地探向腦海中,他們之間的連結處傳來一陣溫暖柔潤的熱度安撫了他紊亂的思緒。
時序進入午夜,外頭的樂聲已經轉為爵士的輕快拍子,「Hey!你們……這麼快就辦起Party啦?」Kirk轉頭對上軍火商饒富興味的眼神,抽了抽鼻子,包廂中隱隱約約帶著一股他過去所熟悉的味道,雖然這些人使用了無針注射器,但可千萬別小看任何有過一段荒唐歲月的小夥子,畢竟比這墮落的玩法他都嘗試過了,更遑論區區一點致幻劑。
放開手邊兩個顯然已經陷入中樞交感神經興奮的Cardassian人,「很有趣,看來你對他們玩的一些小東西頗有研究。」穿著厚重靴子的雙腿啪的一聲放上木桌,上頭的盤子被震地小小彈離表面。
他舉起酒杯做出了個乾杯的動作接著說道:「不過我對你比較有興趣,新面孔。之前似乎沒看過你?」
「哦,我只是個星際旅行者,正確來說我是昨天稍早抵達此地的。」看了眼顯示器,午夜剛過一刻。
「所以才剛來就準備好尋歡作樂啦?」看著對方挑起眉頭,老實說Kirk真的很懷疑以Klingons額部突出的骨骼架構,做出一些皺眉什麼的動作對他們來說不會很困難嗎?
大剌剌地坐上沙發一端,他接著軍火商的話尾繼續說下去,「嘛,顯然我是沒這麼享受。」
「要知道持續在宇宙漫遊可不是件便宜的興趣,我只是來酒吧這碰個運氣看看是否有人願意買我一杯酒,當然……如果是一頓飯保證會更棒。」眨眨眼,這番說詞可真是合理到他都要相信了,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老式酒杯,他仰頭一口喝下。
不過俗話說得好,欺騙敵人之前要先騙過自己人。天才如他,可是連自己都騙了!反正只要那異星頭子不起疑,叫他把豬說成在天上飛看來也未必辦不到。
「對了,你叫我J。」誰在外頭吼著說了什麼,然後傳來陣陣大笑的聲音,有些甜甜的酒味隨著氣流在空氣中流動,混著喉頭適才吞下的烈酒在他角膜醞出一分滾燙的熱意,Kirk感到有些醉了,可他不能醉。至少,不能醉在這裡。
「Well……我想我不介意請你一頓遲來的晚餐,Mr.J──」有些故意地拉長尾音,Kirk覺得他暫時還習慣不了看到任何一個Klingons對他調情。
往軍火商的位置靠了靠,適時的表達有助於增進目的達成,「那,我想你應該不介意我跟我的同伴先說一聲?在這附近找地方吃,或者……你的房子?」吹出一口淡淡的酒氣,看來太久沒碰這些興奮劑了,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幾乎免疫,不過看來還是能對他產生些微的作用。
Bones要是知道肯定會把他拆了,肯定。
「就一個陌生人而言你還蠻大膽的。」軍火商粗糙的手延著Kirk單薄的棉質上衣一路沿著脊柱下滑,從腰側傳來一陣陣酥麻的電流,「不過,我喜歡。」一瞬間捏緊了他的手腕,鮮紅的指印隨即浮現在上頭。
Fuck!他在心裡暗自罵了一聲,看著對方召來自己的下屬對他交代了什麼,關於下一步他該做些什麼,星艦艦長完全就是毫無頭緒,不過看來這傢伙喜歡玩一些強硬的,這可不是個好消息啊。
「讓我的人陪你過去吧。不過說真的,我並不介意你的同伴一起來。」指頭在腿上敲著,一下、兩下、三下,Kirk數著。
「喔不了,他是個無趣的人,你不會想破壞這頓美好的晚餐對吧?」擺擺手,腦中浮現快把邏輯與理性當飯吃的自家大副。Kirk想,他或許這輩子都不會老實承認,在某些時候,例如僅僅是盯著Spock站在艦橋中背後襯著螢幕上映出的滿目宇宙──那像是黑色絲絨裡頭滿溢的光點──而他只是站著,以一種優雅渾然天成,彷彿自亙古以來就佇立在那兒的模樣站著,Kirk都會有種迫切的衝動,想衝上前去把那男人藏匿起來,包括他的美、他的聰穎、他的孤寂、他的情欲……只能是他的,那是James,或者Tiberius,或者Kirk僅有的了。
他跟著Klingon人一起走出包廂。
人潮在他們身後推擠聚合。
他是個放浪子。
用多情武裝自己的那一種。
不會一見鍾情。
不會心碎空虛。
不會寂寞痛哭。
不會付出真情。
享受著人們冠予他的亮麗光環,看著他周旋在一段段關係中彷彿無心無情無堅不摧。
於是最後,他發現自己眼睜睜地看著所有人轉身背對放心遠走。
Spock。
唯一,停下腳步把Kirk這似乎已和麻煩畫上等號的人物一把扯向自己的勇者。
Spock。他所能呼喊尖叫哭泣在陽光下的陰影和骨肉與血全都在這裡了。
Spock。他唸著。不斷不斷不斷唸著。
Spock。像是牙牙學語的嬰孩吐出的第一個字。
Spock。他的禱詞。
全都在此了。
迎向他,就像擁抱陽光。
先一步靠近吧台前的身影,Kirk像是不小心地擋住了兩名嘗試向大副搭話的獵戶星人,他知道吃醋是件很不瓦肯的事,不過他可是個人類,Spock能奈他何?
在Kirk抬起手拍上自己肩膀前,Spock便已經感受到,所以在下一秒鐘他所熟悉的溫熱氣息吐在他敏感的耳廓上時,他也沒有太多驚訝。
「我要和剛認識的朋友出去吃頓飯,大概會花掉一點時間。」Kirk小心翼翼地選擇用詞,那名跟他走來的下屬雖然沒有緊跟著他,卻也站得不遠。
眼皮不自然得抽了下,Spock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習以為常,「你知道,這不是你第一個做出的不怎麼符合邏輯的決定了……」他們從沒少過充滿危險的任務,但是Kirk是Spock第一個認識的每次都樂得想往死裡衝的人,或許也會是唯一一個。
他發現自從認識Kirk後,他越來越常會想用一種人類表達情感時會拖長音吐出一口氣再垂下肩膀的動作了。
大副預測得到艦長的選擇裡面缺少邏輯的冒險總是占大多數,但這並不代表他會習慣。
「總之你就先在這附近找間旅館歇歇好了,我結束之後再聯絡你。」Kirk用力地捏了下他的手臂,似乎怕Spock忘記配合演戲。
早知道放假的時候就強迫他看一些老影集了,好歹也學學人家演員隨便瞎扯的技巧啊!想當初他可是從地球的檔案櫃挖出很多寶,像是The A-Team還有Knight Rider……「Ouch!」
突然感覺到手腕上傳來一陣刺痛,Kirk轉頭看見Spock顯得有些難以捉摸地盯著他早先被軍火商抓握的部位,那兒現正泛著淡淡的青色,微血管破裂後在皮下聚積成的色彩倒顯得有些像Vulcan的綠血。
「呃……這……」正想著有什麼藉口可以蒙混過去,等在一邊的Klingon人已經不耐煩地走過來催促了。
「我說不過就是交代一下去向嘛,你們是打算講到天荒地……」倏然的噤聲讓Kirk湧起一股極為不妙的預感。上次他有這種感覺的下一秒鐘,他們就被傳送到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口。
接著那個下屬像被開啟什麼開關,他猛然回頭就朝著包廂的方向吼著一連串Klingon語,雖然Kirk的異星語言學成績不差,但是這酒吧實在太吵,而且這Klingon鄉下小夥子操著一口奇怪的地方口音,他也只能勉強聽出Spock、注意、武器還有抓住他們這些字。
不妙、非常不妙。
「Deam it!」吐出一句髒話,Kirk一把扯過Spock,隨即掏出光炮開啟擊昏裝置,在那吵吵嚷嚷的傢伙後腦來上一記撂倒他。
「想辦法找出倉庫地點……」抓起Klingon人的手臂,用力往自家大副的方向推去,他一邊從衣服暗袋的護套裡面拿出另一把槍,對著衝過來的另一個小嘍囉又是一槍,「你查出來之前我會全程掩護你!」
然後Spock看著艦長一秒也不拖延地往喧嘩開來的包廂衝過去,髮絲在身後劃出一道俐落的弧度,彷若夏日的陽焰在他身後燒灼。
絲毫不拖泥帶水,Spock直接把手指抵上那名下屬的臉部,強制進行心靈感應。雖然他知道盡快完成這項工作,再前去幫Kirk對付那群發狂的Klingons才是最有效率的,而且Kirk也是因為明白他們既然已經敗露了身分,那惟有靠他的心靈感應和Kirk引開注意才能越快結束這項任務,但他不得不對自己承認,自己內心深處確有個聲音表明了他不願讓Kirk獨自迎敵的念頭。
就算,Spock已經在第一次和他踏上Narada號之後,就放心把他的背後交給Kirk,但也不代表他會習慣讓他獨自前進。
靜下心來,專注地看進那名Klingon人的腦海,光束發射的聲音和酒吧人群的尖叫一瞬間離他很遠很遠,像是被包覆在一層透明的薄膜中,將他與外頭的世界狠狠隔開。Spock覺得自己在一團混濁的液體中漂浮著,灰黑色的泡泡從他眼前漂過,伸手揮了開來,毫無用處的記憶不斷從四面八方冒出。勒索?不重要。毀損?不重要。傷害?不是他要的。拍掉無數個訊息後Spock感到思緒有些煩躁。
而後,有什麼畫面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他及時潛了進去。
跑馬燈似的時間軸被他快速拉過,隨即滑過他的腦部。
夜晚。
七號碼頭。卸貨裝載地。裝卸工人。
大型運載飛行具。防外洩裝置。金屬遮光外罩。第四農產集散處E-31區。
找到了。
巨大的倉庫門在他身後重重闔上。
「嘿!高額頭的Klingon美女,你們在找我嗎?」一離開吧檯區,Kirk便用最快的速度先擊倒兩名接近的威脅者,而等到酒吧裡的眾人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時,已經是五名Klingons躺倒在地下的時候了。於是瞬間,整間店立刻陷入一種極端混亂的狀態。
不過這種情況倒是對他有利極了。Kirk吹了聲短促愉快的口哨,第一,他只要顧及自己和別讓任何人有機會盯上Spock;第二,如果他混在慌亂竄逃的人群中,要馬上鎖定住他會是加倍的困難;第三,敵人人數眾多,就算是亂打也會打到一個;第四,他是個天才,大家都承認。
何況如果有個十二吋Pizza那麼大的目標擺在你面前,你會看不到嗎?
不開槍他都覺得要對不起那位標靶了,當然他一向都不會太客氣的,送上門的就要誠心誠意地接受啊!左側一個被順手解決掉,那大傢伙砸在地上的同時,旁邊桌上的酒瓶也鏘啷啷碎了一地。真是太可惜了,他心想。
「Asshole!」老天,Kirk翻了翻白眼,就算這傢伙用宇宙通用語的這句發音完美無缺,但是身為一個偷襲者實在是零分。他轉身準備來個迴旋踢好好教育一下這位大嗓門先生,眼角卻瞥見另一頭亮晃晃的槍管已經指向Spock所在的位置。
Kirk硬是把轉身的角度扭到一個最大,然後以一槍強衝擊力的震波打飛那名狙擊手,還來不及看到他摔向牆壁昏過去的情景,腹側的重擊瞬間讓他喉頭一梗,血腥味一下子漫布在喉頭,緊接著他的背便以毫無防備的姿勢狠狠地摔向一張椅子壓垮了它。
「What the fu──」甚至不給他慢慢咀嚼一下內臟移位的感覺,一道雷射光束已經射了過來,Kirk勉強閃過直接對著他胸口的攻擊,不過手臂可就沒那麼幸運能夠逃過一劫,幾乎是在滾開的同時他就聞到了皮膚燒焦的味道,火辣辣的痛楚從他的肩膀往下到了手肘,不用轉頭看他都可以想的到那精彩萬分的模樣。
他的對手發現剛才那一槍還沒解決他,馬上又把瞄準器對向Kirk,「想得美。」就著躺在地上的位置直接掃倒那人,互毆是一回事,但是單方面挨揍可從來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說晚安!」一時間找不到掉在地上的光炮,他用力的一個肘擊全身力量都打到對方腹部,直接讓那傢伙口吐白沫昏過去,他是個記仇的人嗎?花了半秒鐘想想,是的,他是個記仇的人。
吐出一口血沫,Kirk正要轉頭確認Spock的情況,一個撞擊力道直接把他拽往牆壁,「大名鼎鼎的Captain Kirk,嗯哼?」難聞的氣息吐在他的面上,但是就一個脖子被硬生生扼住的人來說,他實在沒有多少抱怨的權利。
「你跟你家的大副似乎玩得很開心吶?」他刻意把Kirk受傷的那隻手臂往粗礫質地的牆面上磨去,一陣劇痛讓Kirk倒抽了口氣。
「很抱歉招待不周,但是你何不跟我說說你們來這的真正用意?這樣我好讓過去Mr.Spock那兒的部下好好招待一下他,你說呢?」隨著軍火商的手指看向吧檯,有那麼短短的片刻,Kirk擔心自己會看到Spock還在心靈探知而被敵人突襲。
幸好,從他開始模糊的視線中,看見Spock已經結束了工作,轉而對付那些Klingon人。
他轉了轉眼球,從被擠壓的氣管中吐出的聲音顯得特別薄弱,「喔,你只是怕你的小秘密……咳……會被我們知道……罷了……反正你的好日子……也快掰……呃……」瞬間又收緊的力度讓他的喉骨感到嚴重的外力侵擾,血液急速的往Kirk臉頰湧去,一陣嘔吐和眩暈讓淚水溢出眼眶,大量的缺氧使他的視線只看的到塊狀的黑影在他面前晃動,天花板上的風扇轉呀轉的,那聲音在他耳中不斷擴大擴大再擴大,像是有千萬個蜂鳴器在他腦中大響,Spock……他甚至沒有力氣扯開那個Klingon的手,再叫一聲他的大副。
去你的……他心想。然後任由自己的指尖滑下對方粗糙的皮膚,腳踝一陣陣電擊般的抽搐,現在開始禱告希望自己下輩子變成一棵快樂的蘋果樹不知道會不會太遲……
「哈……」瞬間,大量氣體從他本來被噎緊的呼吸道湧入,猛然被灌進的氧氣嗆了下,Kirk隨即咳起嗽來,肺部因為缺氧過久而有種焚燒的感覺,一下下在他胸口扒抓。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不知道滑坐在地板上過了多久。
兩道身影從他身側翻滾而去,Kirk一邊重拾呼吸的感覺,一邊看著Spock和軍火商扭打成一團,酒吧裡頭的人早已所剩無幾,幾個身影遮遮掩掩躲在員工休息室的附近,他看到酒保大叔從後頭探出身子來,那群加入戰局的隨從已經全數被打趴在地。
迅速退到一邊壓下通訊器,手臂上的血在地板上滴成一道不連續的線條,「回報。」Kirk聽見另一頭傳來的嘈雜聲音,隔了幾秒鐘的時間,Sulu穩定的聲音從一端傳來,「艦長,Spock大副在幾分鐘前已經告知我們目標位置了,聯邦警備隊也同步收到訊息,現在我們正要趕去與他們會合。」可以聽見風聲掠過收音孔的呼嘯,還有細微的奔跑聲夾雜在其中。
清了清喉嚨,試圖讓自己的聲音少些沙啞,「很好,這邊結束會再通知你們。」
他悄悄拾起一把D'k tahg,老實說這種Klingons慣用的匕首他從來不上手,或許是三片刀刃的設計讓人很不習慣吧,不過說真的,他也從來都不需要真正用它來砍人。
技術上說來,Kirk現在只求自己單臂的準頭足夠準。
轉過身去,「Spock!」他不怎麼肯定對方能夠明白他想做的,不過那把D'k tahg已經被丟出去了,直直地朝著兩人飛去。
有那麼一剎那,他以為被壓制住的Spock會就這樣被匕首插中,但是他的大副膝蓋一個用力,直接頂開軍火商的身體滾向一邊,然後那把小東西就直接半沒入Klingon人的大腿。
他殺氣騰騰的吼叫了一聲,用力把D'k tahg抽出去。短短數秒的時間,Spock已經跑到他的身邊撐起他來,不知道被埋在哪處的一個通訊器鳴叫了起來,然後喀的一聲自動開啟。
「老闆!我們的倉庫被查獲了!聯邦的警備隊已經整個封鎖這邊了,我……」一陣訊息干擾聲後,通訊被切斷。
Kirk瞬間扯過Spock的手開始拔足狂奔,他看到對面那傢伙在聽到消息馬上變色的表情,如果他沒看錯,那個軍火商從他的大衣裡掏出一把他從沒見過的武器,乍看之下有點像是可以直接撕毀身體的Varon-T分裂器,但是這武器太過罕見且威力強大,如果再經過改造,那他完全不敢想像被擊中的後果,何況這裡還有其他平民在,不能留在這邊波及他們。
「Spock!你的武器還在身上吧?」Kirk直接跳上一台重型機車,不知道用什麼方式硬是把它給發動,「等等那個軍火商追上來,你只管射擊,開車就交給我。」話都沒說完,已經一個油門踩到底,然後機車就像箭一樣的射出。
「艦長,你的傷無法支撐你駕駛的行為。」Spock看著Klingon人跨上一台單人飛行機加速追了上來,一邊冷靜的回擊一邊隨著Kirk閃避對方雷射光束的急轉穩住身體。
「那傢伙一定在飛行器上做過改造。」Kirk的語氣顯得緊繃,但又夾雜幾聲細細的笑聲,聽在Spock的耳中有詭譎的古怪。
他連發數十槍,但是每個攻擊都在最後碰到對方的車身閃著電光隱去,「那台飛行機配有防護裝置,依我們目前擁有的火力,無法在對方架起屏障後有效地重創它。」
「這我有料到。」現在Spock可以確定Kirk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雖然從後座的角度根本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但是他可以想像地到,那個雀躍的語氣是他所熟悉的,當每次當艦長想出了什麼超出他的邏輯所能推算出的解決方案時都會出現。於是他只是一個抬手擊落了旁邊的路肩發光器,當那座金屬喀的一聲傾斜倒下,恰恰阻擋了後方追兵的路線,逼得對方不得不一個急煞再加速繞道,而這一個變故也讓本來的攻擊直接偏離了準心,無數連發的雷射光從Spock身側擦過,打中了路邊店鋪的玻璃窗,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似乎可以感覺到一點點飄散的餘熱。
「Good Job!要不是現在在騎車,我一定回頭跟你擊個掌!」Kirk興奮地笑開。
「接下來輪到我了。」Kirk舔了舔下唇,鐵鏽味從舌尖上漫開,「等我讓他的防護罩削弱,你就自己抓緊時間回敬他。」說完一個加速甩過新一輪的射擊,一串迸裂的火花沿著他們剛才行經的路線炸開,維持兩車間巧妙的距離,後方的攻擊不是先被Spock打偏就是在Kirk靈巧的切換道和加速中避過。
突然側彎進一個窄巷,風聲在耳邊刀一樣的削過,「抓緊我!」Kirk往後方大喊,接著油門一催猛然加速,Spock感覺到引擎在身下高速的運轉,機車以極快的速度把一排排路燈甩向他們後方,「艦長!」
「我知道。」Kirk對著正前方的盡頭直直衝過去,Spock不用回頭也聽的到對方追上來的推進器運轉聲,他不知道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艦長有什麼想法,不過即便是現在他們就要連人帶車地撞上一堵硬石牆面,他也沒有感到絲毫不安。
Kirk從看到路邊那被削掉一側的大石塊時就有這種想法,不過他沒有確切把握能成功,尤其是在手臂只剩下一邊能使力的時候,但是他一向是個信心堅定的人,何況Spock就在他身後不是嗎?
Spock一察覺到他們的龍頭稍微偏向一側的時候,Kirk便直接把Spock準備移開他腰際的手用力壓下,然後車輪順著路邊一塊石頭顛起,Spock可以感受到幾秒的時間,他們以高速在半空中空轉著,而後Kirk傾斜了車子下落的角度,讓輪胎滾上石牆微微的凹陷處,血液的溫度從他手背上開始燃燒,有那麼一剎那他似乎體會到人類之所謂冒險的那股傻勁。
「啊哈!Spock你知道嗎,我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Kirk興奮的吼叫,焦糖色的髮絲翻飛在空中像是不小心傾倒在夜間的陽光,亮燦燦地眩晃了Spock的雙眼。當他們以最高速衝上垂直的牆面時,車身以一種近似於流星奔墜的姿態狂飆在上,什麼任務或者後方的敵人都已不再是他所關注,因為──他征服了地心引力!
他想,就像回到了某種他應該真正獲得的年少輕狂,沒有壓抑的乖巧或是反社會的叛逆,也許他能成為一個更好的人,但也許他不會有機會踏上企業號,也許……也許他不會再有另一個平行世界的命運遇見Spock。現在這樣很好,身後的體溫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傳來他熟悉的溫度,他終於完整。
而面對追逐的目標突如其來的變故,軍火商下意識地偏過整個身子,飛行機也隨之傾斜,他急忙拉回手中的調整桿,機車趁機從旁邊高速閃過他的衝撞,朝著相反的方向飆去,正當他準備掉頭加速追上時,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把機體整個帶往牆面撞去,一串難以入耳的摩擦聲在石壁上刮出。
「你他媽的兩個小雜種!」高聲用Klingon語替他被狠狠撞上門把的肩膀問候了Kirk跟Spock,然後軍火商又朝著機車大叫,「白癡!防護罩早就已經開啟了。」
「蠢蛋,說些我不知道的事吧!」Kirk笑著朝後方比了個中指,Spock已經就著剛剛回身攻擊的姿勢校正好光炮,而後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連射,次次都精準地打向同一個部位,接著自動控制裝置發生障礙的警報聲跟著響起,軍火商不得不忙著將自動駕駛改為手動,然後把動力開到最大追了上去。
Spock面前的Kirk似乎有點精疲力盡,他看著對方手上長長的猙獰傷口已經結成一道暗紅色血疤,中間被切的深的地方有些嫩肉已經翻了出來,泛著嫩粉的色澤,「艦長……」
沒等到Spock提出交換駕駛的意見,Kirk已經不容分說的打斷了他,「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就不能叫我Jim嗎?」
「現在在執行任務,何況以你的情況再繼續駕駛下去是毫無……」
「Spock,你相信我嗎?」Kirk知道軍火商已經跟了上來,看到他連Varon-T分裂器都拿了出來,就知道有多生氣剛剛被擺了那一道。
「那不是現在該討論的,你知道你……」他們流暢地奔馳在路上,在企業號上幾年的時間中,Spock不只一次聽聞他們的艦長在少年時是多麼擅長飆車,如果現在不是後面還跟著一個發怒的Klingon人,真讓人有種這一切只不過是在他們的登陸假期中,進行的某一個Kirk式的瘋狂樂子。
「你相信我嗎?」
他覺得他應該在這時候嘆一口氣,但是他沒有,Spock只是回應道:「是的。自始至終。」
「那就夠了。」Kirk輕笑,從後視鏡中Spock看見他寶石般的瞳孔邊緣如月暈般泛著琉璃色的光,每一次不經意的轉動就會漾出無數個光點,像是被透析出的陽光般擁有醉人的亮彩。
「Spock你聽著,我等下要不減速地騎下去,然後在我指示任何動作之前都不要開槍,要讓那傢伙以為我們已經武器耗盡。」他們繞經一座圓形公園,Spock可以感覺到機車在迴轉的時候產生了更高的溫度,他知道如果一直在維持這個速度,他們很快就會不得不面臨被迫棄車的抉擇。
看著達到最高的時速表,Kirk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事實上,他從一開始進行飆車追逐就想到了前幾天在企業號上用PADD查詢這次登陸星時看到的某個地點,如果他的推測無誤的話,離他們抵達目標大概還有3.5英哩,車頭偏過閃掉新一輪的攻擊,「還有27秒抵達。」
他驚訝地差點回頭瞪Spock,「你永遠可以叫我感到驚奇!」像是發現了新玩具的孩子,企業號艦長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19秒。」Spock說道。
「17秒、16……」
「等一下我叫你跳車的時候記得朝11點鐘方向的樹叢跳過去,那個角度對方射擊不到……」沒等Kirk交代完畢,一個突然的力道把他推飛出去,他落在樹叢裡時手上正拿著Spock剛剛塞進他手裡的光炮。
他慌亂地翻身起來,看著Spock跨上了駕駛座,那道他熟悉無比的背影,正在以最高速衝向艾爾法Ⅶ星上最深的地裂谷。
「Spock!」他有些驚慌地叫著,手卻穩穩地瞄向跟在大副後頭的那台飛行機,Spock想做的應該跟他原本想自己來的行為是一樣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如此擔心,如果Bones這時也在,一定會說這是他的報應,尤其是最常為他的冒險慾擔心的人就是那位愛碎碎念的醫生了。
機會只有一次,2秒、1秒、時間到!
水色透明的瞳仁底片般鎖住他的視界,機車筆直地衝出裂谷邊緣,兩邊距離相差了將近一百米,機車即使是維持這個速度慣性,也不保證地心引力會在哪個點上開始作用,而飛行機就不然,在所有儀器都正常運作之下……當然。
Kirk聽見Klingon人難聽的笑聲,不過全力專注在視覺跟肌肉組織這兩項的工作上,使他無法再費神思考那些話到底想表達些什麼。
從他摔進樹叢、爬起、定位瞄準再到光炮射擊不過是短短數秒時間,卻像是一組八釐米膠片製作的單格映畫般,以慢動作時間連續體在他眼中被播送。
因此當那飛行機以一種不自然的方式開始傾斜,他就知道剛才的射擊成功穿透整個核心引擎,絲毫不敢大意地在飛行機真正開始墜落之前補上一槍,直接命中了軍火商手上的分裂器,也避免自家大副有任何在空中被擊中的機會。終於,那台一直咬著他們尾巴的金屬終於跟著Klingon式的鬼叫一起直直下落。
Kirk焦急地抬起頭看向Spock,後者正以他高超的平衡感一腳踩上坐墊,於是在飛越了裂谷將近五分之四寬的距離後往對岸一躍,機車已經受不住引力的拉扯以難以想像的速度開始下墜,「你沒有辦法到對面的!」Kirk衝到裂谷邊吼道。
「Spock!你聽到了嗎?」企業號的艦長用盡力氣大喊,甚至讓語氣透出一點驚慌失措,這絕對是平時與他交鋒的那些攻擊者都無法想像的失態,他們到頭來成為彼此的阿基里斯腱,因為感情使人堅強卻也使人軟弱。
Spock突然從他身後一直背著的袋子抽出一把瓦斯手槍,沒錯,就是那支Kirk最近在一次外交任務中從當地廢棄物場撿到的小東西,他記得那是二十一世紀初地球的產物──WE Hi-Capa,一把漂亮的收藏品,他沒想到被Spock摸出來,更沒想到……
岩石的碎塊突然在他眼前飛散,Kirk往後一退沒拿捏好高低,頓時被自己絆倒,地面轟隆轟隆,他感到裂谷的斷面被打掉了一部分,透過滾落的碰撞聲他甚至也不用上前低頭確認。
是了!就是這個!他翻身爬起,這傢伙真是太了不起了!他簡直忍不住就要歡呼出聲……事實上,他真的做這麼了。
「Spock你這個天殺的渾帳!他媽的你居然用後座力這點子!我說過你天才了嗎?媽的你這個天才!」
然後一陣風沙瀰漫中現場唯一的Vulcan站起身,企業號的大副對他的艦長挑起了一邊的眉毛,以種微帶戲謔的方式開口說道:「艦長,對於你剛剛不論是試圖想褒揚還是貶抑,都是一種很失敗的方式。」
「少來了,Spock你只是……」Kirk還沒有說完,一道極度憤怒的聲音已經對著他的耳朵開始咆嘯。
然後從迴旋的光影中某個異常熟悉的制服逐漸結構出來。
「Jim!」Kirk看著企業號的首席醫療官一臉要將他生吞活剝的表情瞪著他藏都藏不住的傷口,在心中暗叫不妙。
Spock送走了最後一個科學班的機組人員後,轉身尋找Kirk的身影。低垂著頭他斂下眼睫,半靠在一台經典款的骨董車前休息,在一夜的不平靜後喧嘩已經逐漸掩消,天空最上層的寶藍色厚重的像是要往下傾倒,星星也黯淡了,從地表層層刷疊上去的光暈像是一種神異性的預示在Kirk身後迸現。陰影在他臉上攀爬,像是蝶翼不小心灑翻在其上,一瞬間,世界悄然無聲。
他與他之間,橫亙著的只有整座宇宙間的日月洪荒。
Spock曾經逃避,一切可能會發生或是不會發生的,但是Kirk硬是闖入了他的生命,用一種全然沒有設限的劇烈情感打亂了他,他的眼角灼熱燃燒,終於他的Vulcan人的武裝像是被木樁插入心臟的德古拉,硬生生扼殺癱瘓在他之前,然後……
「Spock。」Kirk抬起頭來,眼睫搧動像是翻飛了數百萬朵雲彩。
他走向他,每一下都踩得如此艱辛,每一下都使盡全力,而後,Kirk摸索上他的唇齒,吐著潮濕的溫熱氣息一口咬上,他帶著繭的長指從他的背部沿著肌理的線條滑過,最後穿進他的髮絲輕輕拉扯,像是一種挑逗、或是邀請,甚至靠著刷過齒列的欲拒還迎,他就可以想像出那鑽入他口中的舌尖是帶著怎麼樣的一種薔薇旖旎。
攫住了Kirk正欲撤出的舌頭,Spock緊緊揣往他的口中,揉壓摩擦囓咬,牙齒輕輕掃過Kirk的舌面,一波波的顫慄從舌苔上的小顆粒竄起,Kirk感到每一下的呼吸都廢去一分氣力,他的視線模糊像是點了散瞳劑,一串火苗從他的下腹燃起,沿著他的脊椎燃燒,在他口腔裡乾涸。
一聲急促的喘息溢出他的唇角,帶著粘膩的鼻音和幾乎窒息的無助。
忍不住翻了翻白眼,Kirk用力抓著Spock的上臂,他的雙腿虛軟像是只要一放開手就會被自己的體重拖垮在地。
「親愛的大副,容我提醒你一下,雖然Vulcan星讓你習慣了低氧呼吸,但是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地球人。」他靠在Spock的頸邊,熾熱的溫度隨著他的字句吐在Spock透著淡淡青色的皮膚上,一瞬間,Kirk幾乎以為自己聽到了脈搏的鼓動聲。
Spock帶著沙啞的嗓音卻維持著一如往常的冷靜語調,「艦長,我相信你想表達的是你喘不過氣來了,基本上由於我們的生理構造本來就不同,所以你會發生這種狀況顯然也是符合邏輯的。」
悶哼了一聲,kirk抱怨似地擰起眉頭,「身為一名星際聯盟的官員,我懷疑你跟Bones打算在今天謀殺我。」然後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突然自顧自笑道:「你有看到他剛剛的表情嗎?他把傷口的抗發炎劑注射進來的時候,那樣子活像裡頭裝的是氯化鉀。」
「他很操心你,如果你再這樣挑戰他的精神承受力的話,下次他真的會選擇在你害死自己前,自己先動手。」
「渾蛋……」如果Kirk的手沒有滑進他的衣服底下的話,Spock保證這句咒罵會有可信度。
氣憤地扳正某個正在煞風景思考的人,企業號艦長眨了下氤氳漫布的眸子,「Spock……你再不上我的話,我就要上你了。」
Spock眼神一暗,拿出通訊器直接呼叫,「企業號,把我們傳送上去。」
一陣螺旋光點包圍住了他們,Kirk狡詐的笑意像是愛麗絲夢遊仙境中的貓咪,在空中被抹去。
「Scotty,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我跟大副要去休息一下。」一出現在傳送室裡Kirk頭也不回的拉著Spock往外走,然後丟下深知內情的總工程師,跟旁邊搞不清楚狀況的技術員。
「呃……Mr. Scott,艦長跟大副出一次任務原來這麼辛苦。」年輕的小菜鳥深表同情和敬佩地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然後總工程師大大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拍上小菜鳥的肩,「你才剛來,再過不久你就懂了。」
「欸,你說我們為什麼要回來艦上?」一邊忙著啃咬Spock的尖削下巴,像是在品嘗一塊好吃的蘋果派,走到Spock房間的路上,Kirk忙著對自家大副上下其手,甚至連路都懶得看,要不是Spock在一邊看著,估計他身上又會多上很多瘀青。
「因為登陸假期,所以大部分的成員結束今天凌晨的任務之後,就都收拾行李下去了。而我們還沒時間找到居住的旅館。」Spock呼叫電腦開啟艙門之後,Kirk拉著他差點跌進房中。
急著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掉,但是本來就是為了酒吧任務刻意挑的貼身背心太過緊身,導致他現在得經歷一番奮戰,「所以現在艦上除了留守的人員之外,就沒有……」Kirk突然倒抽了一口氣,他的兩隻手被Spock固定在後方的門板上,而右乳傳來一陣麻癢的電流,Spock隔著一層棉料就直接咬上,布料摩擦著他敏感的乳頭,讓他的腰一陣酥軟,差點站不住。
一隻手放在Kirk的腰上幫助他保持站姿,「Jim……」暗自罵了一聲髒話,Spock總是知道要用什麼聲音能讓他興奮,Kirk一邊輕喘一邊用下腹蹭著自家的大副,他感到對方的褲子也一樣緊繃,卻忽略了本來在他腰上的手,已經悄悄地換了位置。
「Fu……」用力的閉上嘴巴,速度快到差點咬到舌頭,Spock的手指擰上了他左邊的乳頭,用一種帶著力道的方式扭著向外拉扯,而和右邊棉質的布料緩慢的輕壓擦揉,形成兩種截然不同的折磨,Kirk覺得自己的分身繃得難受,他使勁地想掙脫雙手,好拉下拉鍊安慰自己快哭泣的分身,卻發現在Vulcan人的三倍力之下,自己根本無法動彈。
「放……手。」他有些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中間穿插的幾個噴氣讓他的話語顯得模糊難辨,Spock的行為根本不像是他所熟悉的表現,不同於平時的理性卻溫柔,也不是在Pon Farr期的急迫焦躁,如果他不是一直遵循著Vulcan的邏輯性行為生活的話,Kirk現在或許會猜測他是故意要折騰他。
他困難地就現在的姿勢低下頭,Spock的髮旋在他眼前,然後他發現自己可以從這個位置聞到對方身上的沐浴乳味,經過整個晚上的混戰,自己身上早就是汗和鮮血、塵土的大洗禮,或許還有點酒味和他出發時擦上的木質香水,而Vulca人從來不流汗,所以他的大副只有那點味道,跟他一樣的……
「我說給我放手!」Kirk覺得自己又硬了幾分,如果Spock不放手那只好自己來。他曲起右腿準備一個前踢把對方頂開,結果卻是自己被一把抓住,Spock更趁機把自己的身體擠到他兩腿中間,然後繼續無止盡的刮搔他的乳頭。
Kirk覺得他就要崩潰在這裡,「拜託,Spock。」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拜託什麼,或許是求對方快點開始幹他,不然也許他會是第一個死於欲求不滿的星艦艦長。
他覺得自己吸氣的聲音大到像是馬上就要哮喘發作,從剛才開始,所有Spock的手指撫過的地方就像是有千百隻螞蟻爬過,他今天已經失血過多,何況他現在血液全都集中往下半身,Kirk認真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像是存放在高濃度的酒精中那樣的清醒。
倏然,他的處刑者以一種措手不及之勢,把他的背心一把扯下,布料擦過Kirk已經被狠狠蹂躪一番的乳首時,那兩個小東西挺立在空氣中艷紅地像是綻開了朵玫瑰。
「這要好一陣子才能消。」正在被腦中的快感和難耐的痛楚狂毆的艦長,花了幾秒的時間才反應過來Spock在說些什麼,只見他一邊吻上他的頸側,一邊用指腹緩緩滑過他脖子上那圈深色的Klingon戰利品。
「嘿。」Kirk忍俊不住地笑出來,「別忘了當初你才是第一個對我使出這招的人耶。不過……如果你很在意的話,我晚點會去找Bones,看看他有沒有辦法把這瘀青消掉……」終於從禁錮狀態解除的雙手,一把攬上Spock的後頸拖向自己,Kirk看著眼前形狀優美的鎖骨一口咬下,似乎極欲挑戰用牙齒簽名的記錄。
「你真美……」Kirk咕噥道,他扯著對方的髮絲拉近像是要揉進自己的身上,想起Spock在酒吧裡面那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就讓他對於只有自己獨享的大副有種優越感。
只有他看的見的,隱藏在邏輯性底下的瘋狂與柔嫩、欲望與失控。
Kirk的腿不自覺地勾上Spock精壯的腰,且無意識的蹭著對方,他們迫切地尋找啃噬對方的唇,每一次的分離都扯出幾絲月光白的津液,每一個落在眼簾上的輕吻都像是掃過心尖的羽毛,他吞進他的呻吟,他咬出他的低喘,一百萬把火在他體內熊熊燃燒,心臟劇烈地要跳出胸腔似,空氣中膩的像是打翻了一桶蜂蜜。
等Kirk回過神來,他們已經一路走到了床邊,當他終於感到有點涼意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穿的就跟出生時一樣多。
「Spock、Spock,有人跟你說過你很火辣嗎?」看著Spock半跪在自己身上脫掉那身衣服,Kirk滿意的欣賞對方結實的肌肉線條和終年蒼白的膚色,他想起在地球藝術史的課本中曾經看過的大理石雕像。
Spock挑起嘴角,「知道了又怎樣?」
「嘛……」舔了舔下唇,Kirk的嘴角還有塊未癒的結痂傷口,「或許做為以後宣示所有權的參考數……哈!」Spock的手襲上他早已經蓄勢待發的分身,他的後腦頓時一陣痙孿,Kirk繃著下顎,硬是狠狠壓下了那股射精感。
太快就被逼到這種境界,讓他有點生氣。Kirk扯開扶在他腰上的另一隻手,伸出透著淡淡粉色的舌頭,舔上Spock的指節,他隨即察覺到對方震了下,Kirk熟知Spock的敏感點,他沿著長期操作PADD留下的薄繭輕輕舔舐著,每當舌尖沿著上頭的紋理打轉時,他都可以發現Spock的肌膚又綠上幾分。
他像是品嘗著極致的佳餚,一路嚙咬著,尖巧的虎牙在上頭留下了淺淺的齒痕,微量的鹹味觸到他的舌根,帶著誘人的吸引力。
Kirk張嘴打算咬上Spock兩指間的肌膚,卻突然被他捏住下顎,「Jim,你玩得有點太過火了。」他看著Spock揚起的分身,覺得不管看到幾次都會令他感到驚人的巨大。
跨坐上Spock的腿,Kirk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大副,「所以說,這次你要說我違反星艦規章第幾條嗎?」他刻意地伏在Spock身上蹭了蹭,前端滲出的蜜液在大副的肚臍上方留下一道淫靡的色彩。
瞇著眼,對於Kirk豐潤水嫩的唇這樣一開一闔閒不下來的狀況,似乎只有一個方式讓他閉嘴。Spock把適才Kirk啃得不亦樂乎的手指抵在他的後穴上,然後Kirk那雙笑起來總是閃動著奪目的耀眼光芒的眼睛隨即一閉,他輕柔地在穴口周圍的摺皺上按壓,然後就像無數次他所熟悉的畫面,Spock可以想像那逐漸柔軟下來的肌肉會帶著蜜桃色的色澤,像是要撩撥起一個人內心最深的欲望。而當他一層一層往深處探進,就像是撥開包裝最精緻的禮物,蜜肉巍顫顫的外翻開來,抖的像是要落淚似。
Jim、Jim……他擠進了第二根手指,在內心輕輕唸著Kirk的名,他的所有理智、邏輯、冷靜,在Kirk面前全都被輕易卸甲,只有他能讓自律甚深的Vulcan人如斯失控。
於是他終究忍不住自己遺傳自祖先的狂暴基因,盡情地看著每一次Kirk優美纖長的四肢在他身下被展開,露出最最脆弱的模樣滿足他的佔有欲。
每一個驚喘、抽搐、掙扎、哭喊、呻吟、哀求……全都是屬於他的,唯有他。
他的最深層、最隱晦的內心。
「Spo、ck……給我進來。」Kirk斷斷續續地說著,Spock的手指故意在他體內曲起,刮過的地方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內壁一陣收縮,然後空虛的像是喝Salty Dog時少劃上鹽圈,他想要的是觸碰Spock光裸的肩頭在狠狠咬上,看著他因為自己不斷收緊的內壁那幅動情的難耐模樣,他……
按上Kirk前列腺旁的敏感嫩肉,轉眼間騎坐在他身上的人類瞠大了雙眼,裡頭水光湛湛像是要流出了一整片海洋。Kirk想說些什麼,可是他只是高昂著頭,發現自己差點連呼吸都忘了該怎麼做,然後猶如突然被揍上一記猛拳,他瞬間拉回自己繃緊的身子趴在Spock的肩窩喘息。
「Spock…S……你……Spock、啊…不是、不……嗯…求你…」毫不間斷地以無規律的方式揉著他敏感濕熱的內壁,每一下都壓在前列線上,每一次虛胖的滿足都猶如粘膩的欲望暗流在他體內流竄放肆。
當Spock終於把他蓄勢待發的前端抵上他的穴口時,Kirk差點忍不住哭了出來,「進來、Spock……」人類捧著他的大副的臉頰,眼角因為淚腺觸發而微微泛紅著,像是他早已失去的母星的天空。
「Spock,我想要你……只要你!」Spock猛然頂了進去,順著甬道早已分泌出腸液一下子滑到最深處,頂著kirk彷彿要燃燒起來的內部,囊袋一陣陣地發脹著,Kirk的腰身扯出一道俐落的弧線,隨著一聲急促的喘息,Spock一口親吻上對方滾動的喉結。
Kirk覺得全身的毛細孔都竄起小顆小顆的疙瘩,他張著嘴試圖在呻吟或是呼吸中取得平衡,他的牙齒打顫在Spock用他的分身執意摩娑的剎那間,Spock極為緩慢地在內壁抽插,以更為難耐的速度好似要將他整個人從體內剖開,每一次推入到最深處時Kirk都能感到肉壁抗拒似地要將異物擠出,卻又淫蕩地在抽出的同時翻湧著絞緊挽留,他的手伸向分身亟欲尋求一次解放,然而Spock像是料到他想要做什麼,抬起他的右腿直接朝內壁衝刺,撤出的同時刻意的旋轉擴張,然後在他以為就要離開穴口的同時,又是整根沒入其中。
溢出的透明液體隨著他的昂揚從緊緻的蜜穴被帶出,被迫拉開的括約肌報復似的扯住了他的分身,Kirk把頭高仰著,卻咬著下唇不肯再發出一絲呻吟。
Spock知道他的艦長只是不能忍受自己在他人身下的冶豔模樣,畢竟Kirk的人生中一直都是處於主導的地位,而一想到他現在就躺在自己身下,如此順從且不帶威脅,Spock就覺得心口發脹,讓他產生嗜虐的欲望想讓他哭喊出聲。
掐住Kirk不斷滲出前液的馬眼口,對這突如其來的箝制讓他渾身抖地像是風中的落葉,Kirk痛呼一聲,在對方用指甲尖端刮撓著管口,卻又用餘下的小指和無名指褻弄著莖柱底下兩顆小球,本來逐漸迎上的高潮被硬生生截斷,Kirk難耐地在Spock厚實的背部抓出幾道指痕,「Jim、Jim……」Spock在他耳邊低喃著他的名,帶著一種濃烈稠密的惑人語調撞擊在他的鼓膜上,鬢角旁柔細的汗毛也因為他的吐息沾染上一層水氣。
Kirk僅僅揣住Spock的上臂,像是溺水者的浮木,雪難者的柴火,他的腿蹬直猶如在空中飛翔,眼眶酸澀且熱辣,「唔嗯、放開……」他哭喘著摸索Spock的臉頰,直到終於將額頭抵上對方的,像隻被逼到絕境的獸般,帶著無助的喉音小小抽泣和喘息吐在大副的唇上,「拜託…嗯……」一聲拔高的尖叫在Spock的中指沿著根部劃向鈴口時,被逼出喉嚨。
Spock感到自己的分身在Kirk緊緻濕滑的內壁包裹下也已經脹到極限,但是他只是強迫自己壓下硬的發痛的欲望,因為只有在這種時刻,能讓Kirk全無防備地被迫卸下他的責任與壓力,而後從那些被他刻意製造出來的表象中所解放。
Vulcan人的眼睛像是他所熟悉的宇宙那樣深邃那樣美麗,Kirk在無法攻頂的灼燒中,卻感到幾乎令人落淚的感動。
「S、Spock……不要、放開我。」對Kirk的限制一放開,Spock便以一種全然交諸於本能的方式在他體內律動,用手指梳開了Kirk汗溼的瀏海,撫上他的臉頰,須臾間Spock彷彿透過他的眼睛看見自己,心靈融合讓他們體內的想法在腦海中交疊迴盪,「愛你Spock愛你愛你Captain如此愛你我的大副你的愛你Jim天殺的我的Spock想要你愛你愛你愛愛你T'hy'la!」無數的白光在眼前炸開,兩人份的高潮似乎撐破他體內所有的細胞,Kirk的趾頭在潔白的被褥上拖出幾道摺皺,就像是某種開展的肉翅,隨著幾乎滅頂的高潮令所有的神經全然一聲崩毀。
黎明將至,白堇色的光從窗外灑落,艾爾法Ⅶ星距離太陽遠較地球許多,陽焰掃過Kirk慵懶的臥姿,他像隻吃飽饜足的貓伏在枕頭上,看著沐浴完的Spock拿著濕毛巾準備幫他清潔身體。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Kirk半瞇著眼,享受溫熱的毛巾和Spock適度的按摩。
「告訴你什麼?」全然不懂Kirk這句話所標示的主體是什麼,Spock用手掌揉開Kirk因為緊繃而糾結在一起的肌肉。
他翻過身來眨了眨眼睛,現在那雙瞳孔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下泛著一層淺蔥色,「你的反常吶,難不成你要說剛才上我的那個不是你?」
「不、那是……」稀奇地看著總是一絲不苟的大副,用一種難得困窘的語氣說話,如果仔細看的話,還可以發現對方尖耳末梢的逐漸加深的青綠色澤。
這情況真是有趣極了!企業號艦長樂地一個翻身起來,卻忘了他已經長時間地操著自己的肌肉組織,以至於現在一個大的動作,就能讓他的臉部扭成一種令人相當難忘的詭異表情。
整個人跌回床上,Kirk藉著因為痠痛而擠出眼角淚花,半張臉埋在枕頭山中,一語不發的看著Spock似乎打算直接用狗狗般的眼神逼大副就範。
可惜Spock何等人也,他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反倒是Kirk瞪到耐心都沒了,哼了一聲把頭整個面向枕頭,一個人在悶聲道:「好啦,你就什麼都不告訴我,要推我下重機的時候也不說一聲,連跟Uhara分手你都保持沉默,讓我一個人在那邊痛苦單戀,Bones每次要抓我去做過敏測試的時候也不警告我逃走……」
聽著Kirk開始大發牢騷的碎碎念,Spock搖了搖頭,如果再放任他說下去,說不定等一下就要怪他毀滅宇宙也不通知他一聲。
感覺自己手邊的床鋪向下陷了陷,Kirk可以猜到Spock坐了下來,他賭氣地扔了一個鼻音過去,不過還是把身體像毛蟲般扭了扭,蠕動出一側空間,等了一下子Spock似乎沒有打算躺下休息的跡象,他勉勉強強睜開一邊眼睛瞅了瞅他。
太陽在辰光中爆發,外頭的星艦港埠的固定鋼架,把一整片鉑金色的天空切成無數塊朦朧的色帶,他的視界頓時明朗起來。Spock側坐向窗口,在金屬擺設上反射的色彩是同軸圓的虹,大多數的光點落在他的髮梢上,即刻消融重塑成另一顆恆星。
他想,他或許可以理解印加的太陽崇拜是如此合情合理,在他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信仰後。
「我的母親是人類。」Spock突然開口。
「我一直知道吶,你本來就是人類跟Vulcan的混……」抱著他早就知道的語氣,Kirk說到一半突然消了聲,「你是想說,呃……因為你也有一半是人類,所以有的時候會像人類一樣……」Kirk在腦中挖鑿著一整夜的畫面,試圖理出一個頭緒。
「我在……用你們人類的說法,吃醋。」
「吃醋?為什……」喔!那個Klingon軍火商!
Kirk把臉悶在枕頭中哧哧地笑了起來,最後終於忍俊不住翻過身來大笑,直到痠疼的肌肉受到他的大力扯動發出抗議聲,他一邊疵牙裂嘴地揉著自己的後腰,又停不下嘴角的靨足。
Spock側過頭去,不過還是可以看見他從後頸開始蔓延到耳尖的青色。
像隻偷到腥的貓,Kirk愉快地手腳並用,把Spock拖到自己身邊,像是安撫動物似的拍了拍他的頭,「嘿,睡吧。我們起床之後還有一整個假期要過呢!」
而後,他們像兩隻優雅且美麗的獸,枕著彼此的體溫,相擁入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