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1
『Riptide』並不是本名,標記著他曾經閃耀豐光、成為舞台上焦點的過去。但風華褪去,他仍然是Riptide。
Riptide在西班牙時尚圈,如同他的名字,是股致命的洪流風暴,而他沉靜低調的個性卻引來同行的忌妒。
沒有強硬的後臺、沒有過多的交際,他只風光了兩年,一起吸毒醜聞就足以讓他離開,被栽贓的他絕不道歉,面對那些狗仔他始終保持沉默。
最後經紀公司解約、粉絲散去、輿論撻伐,各種惡意信函雪花般的淹沒他的單身公寓,Riptide離開了西班牙。
他是個安靜的人,連消極、落魄也是安靜無聲。
沒有人懂他,他也不需要被了解。
只是有點孤單……
他又被同一個惡魔拯救。
那個給予他名字、讓他懂得火熱的心的惡魔。
Azazel
※
Riptide本名Janos Quested,他十六歲時雙親因父親外遇而起了強烈爭執,在母親酒醉後失控。母親拿著水果刀殺了睡夢中的父親,足足有三十七刀,Riptide隱約記得後來的死亡報告。
然後母親也自殺了。
放學回家的Riptide打開被血渲染成暗紅色的主臥房,他花了十分鐘才找回呼吸的力量。他暈眩的靠著門框滑下,拿出手機不知該報警還是該叫救護車。
Riptide並沒有去孤兒院,拒絕社會救助,他年紀已經足夠大了,父母也留下一小筆遺產。
喪禮上只有他一個人。
他不知道要通知誰,街訪鄰居、公司同事也是生疏的來電致意,Riptide收到最有人情味的慰問是隔壁阿姨的燉肉晚餐,Riptide已經超過四十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父母親當年愛得轟轟烈烈,從英國私奔到西班牙,說要一輩子享受西班牙的熱情與陽光。
因為雙親只顧著沉浸在兩人世界,Riptide自小獨立成熟,事後想想,Riptide自小安靜可能也是原因之一。不吵鬧又安份乖巧的孩子與追求刺激、自由的父母,注定是種疏離的組合。
Riptide始終無法理解那種全天下只剩下彼此、沒有你我就去死的愛情。
整理父母親留下的東西,情書、照片和許許多多示愛的禮物,Riptide看著上頭的日期和甜言蜜語,覺得這些都陌生的不像是……生他、養他的人。
從一些明信片、手機簡訊和電子郵件找出線索,Riptide發現父母死去的理由可能只是場誤會,這種感覺複雜的無法形容。
父親為了二十年相遇紀念日,整整計畫兩個月環遊地中海蜜月旅行。
除了和各旅行社、喜好的旅遊的朋友聯絡,當然晚餐、秘密會談少不了,期間甚至和母親的中學同學、兒時玩伴聯絡,就是想給母親一場『完美的驚喜』。
Riptide對母親誤會、父親曖昧的敷衍中間的過程理解的不多。
因愛而活,因愛而死。
或許這也算是那對浪漫、狂熱的父母最好的歸屬,最少他們實現了對彼此的祝福──Riptide摸過父親送給母親二十歲的禮物卡片,永遠年輕美麗。
「男孩,一個人?」
Riptide從遺物中抬起頭,他在家裡,眼前紅皮膚的男人是從何而來?
「嗯,超越極致的悲傷,像暴風一樣席捲而來,這氣味真好。」
高大的男人蹲到他面前,這時Riptide才注意到他有著尖耳朵和一條長長的惡魔尾巴。
「我應該下地獄嗎?」Riptide放下手中的相框,那是母親抱著襁褓中的他笑得彷彿擁有全世界,當然這與照相的人是他父親也有關。
最少他也是被愛著。
紅色的惡魔尾巴在空中晃了一下,指著Riptide的鼻子問:「為什麼你覺得自己要下地獄?」
「如、如果,我主動關心一下他們,或許他們就不會死。不會以這種死法……」
Riptide十歲那年、被第五次丟給鄰居照顧,父母親為了不知道什麼的紀念日出門旅行幾天,那時他思考著父母親可能會死於某場空難,毫無痛苦、毫無眷戀,但是……
到生命盡頭都是愛著彼此。
Riptide一直告訴自己,父母親不是故意忽略他,他不是被遺棄或是不被期望的孩子,只是他們太相愛了,眼睛只注意到彼此。
「啊……真香。」惡魔讚嘆了一聲,吻住Riptide。
Riptide任由惡魔將他摟過去,深深吻住他,他感覺到自己的某種東西被對方吸走了。
那種曖昧不明,被稱為遺憾、悲傷和自責交雜在一起的情感。
Riptide自小對愛情和肉慾有種厭惡感,跟他不時看到父母親在房子各角落做愛有關,父母親不是不愛他,只是習慣的忽略了他。
「嗚嗚……」Riptide主動摟住惡魔,當他一眨眼,發現他倒在自己的床上時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Azazel。」
惡魔不僅看起來像火,溫度也像,Riptide覺得自己的理智被燃燒殆盡,渴望惡魔帶給他墮落的快感。
Azazel用尾巴捲上Riptide的雙手,將他兩手安置在頭頂上,雙腿大大敞開,當Azazel進入他時,Riptide自父母親過世後第一次落下眼淚。
「Azazel、Azazel,啊──」
忘記一切、放開一切,如果他明天還活著,必定會是場重生。
但是醒來發現自己身在地獄,只要有眼前的惡魔在,或許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Riptide。」惡魔著迷的低語。
那天,Riptide有了新的名字。
※
鏡中的自己比三年前更成熟、高大,並且,艷麗。Riptide不想用這個詞形容自己,但是十分貼切。
一夜過後,Azazel消失了。
Riptide並不驚訝,那個惡魔本來就是憑空出現在他面前。他按壓著自己的心臟,發現自己是前所未有的輕鬆,那時他才意識到父母的死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Azazel給了他新生命。
若不是他赤裸的站在鏡子前,身體的痠痛和點點痕跡提醒他這是事實,他會以為Azazel是他的夢,一場火辣、救贖的墮落之夢。
這也是首次認知到自己身材條件的優異,以及遺傳自雙親的臉孔。
他決定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十六歲,正值青春年少,他決定闖一闖模特兒界。
花了一年打響知名度,兩年成為西班牙男性超模之一,三年過去,正當經紀公司準備安排他進軍美國時,同公司的後輩將毒品藏到他房間,在後輩跪地懇求下,Riptide裝做對毒品不知情,然後風聲四起,結局……就是離開。
Riptide甚至沒機會去想是不是那個後輩陷害他。
前後大約四年的時間,Riptide身邊沒有伴侶,別說是男女朋友,連個床伴都沒有,他的清心寡慾讓他在模特兒界成為一個異類。
孰不知Riptide拒絕一個又一個邀請的理由,是因為沒有人類能超越Azazel帶給他的性愛,他何必糟蹋自己的身體。
Riptide不想忘記Azazel帶給他的火熱。
這次沒有Azazel,他也重新站起來了。
Riptide來到英國,他父母的故鄉,夏天的傍晚也是陰涼溼冷,和西班牙差多了,他有些理解為什麼父母親要離開,但他更喜歡英國天氣。
陰霾幽暗更適合此刻的他。
昨天他到酒吧喝酒,一個自稱老闆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
「嗨,你願意到我這工作嗎?西班牙男孩。」
「……」
「哈,你是個名人,Riptide,不過我不相信那種吸毒的鬼話,看看你的臉,英俊、帥氣並且氣色良好。如何?待遇隨你開。」
Riptide收下了名片,原本他並不想搭理對方,但是為了那句『不相信他吸毒』,Riptide承諾會考慮看看。
海風溼冷透著鹹味,英國的海比不上西班牙的明媚清澈,黑夜中混濁的彷彿隨時會吞噬觀海的人。
Riptide穿著小羊皮皮靴,感覺到沙子正漸漸的滲進鞋子中,他每踏一步就會滲進更多。刺癢的感覺讓他想起了Azazel的鬢角,他永遠記得那一夜,Azazel舔過他的肩膀,鬢角蹭過他脖子的觸感。
啊,Azazel的鬍子意外的柔軟。
Riptide突然想起這點停下腳步,他摸著自己的下巴,從耳朵下方一路摸到另一邊,這是Azazel吻他時那下巴的鬍子曾接觸過的地方。
『Riptide……』
Riptide曾經想過,或許『Riptide』不是種愛稱或是讚嘆,而是Azazel某個重要的人,但他義無反顧的選擇這個名字,除了證件,Janos Quested已經在十六歲那年從他的生命中消失,取而待之的是Azazel『喚』他的Riptide。
「男孩,又見面了。」
海灘上突然出現一個長尾巴的惡魔,Riptide愣了幾秒,大步向前──優雅迅速的台步走法,他希望是場帥氣的重逢。
Riptide抱緊Azazel,雙手攀上對方的肩。
「Azazel,這次我會記得告訴你我的名字。」
Azazel的大掌撥開Riptide被海風吹亂的半長髮,掌心貼著Riptide的臉頰。
還是同樣的熾熱,溫暖的讓Riptide想哭。
「我是Riptide。」
惡魔的尾巴在空中劃出某個形狀,然後迅速的捲上Riptide的大腿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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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ptide』並不是本名,標記著他曾經閃耀豐光、成為舞台上焦點的過去。但風華褪去,他仍然是Riptide。
Riptide在西班牙時尚圈,如同他的名字,是股致命的洪流風暴,而他沉靜低調的個性卻引來同行的忌妒。
沒有強硬的後臺、沒有過多的交際,他只風光了兩年,一起吸毒醜聞就足以讓他離開,被栽贓的他絕不道歉,面對那些狗仔他始終保持沉默。
最後經紀公司解約、粉絲散去、輿論撻伐,各種惡意信函雪花般的淹沒他的單身公寓,Riptide離開了西班牙。
他是個安靜的人,連消極、落魄也是安靜無聲。
沒有人懂他,他也不需要被了解。
只是有點孤單……
他又被同一個惡魔拯救。
那個給予他名字、讓他懂得火熱的心的惡魔。
Azazel
※
Riptide本名Janos Quested,他十六歲時雙親因父親外遇而起了強烈爭執,在母親酒醉後失控。母親拿著水果刀殺了睡夢中的父親,足足有三十七刀,Riptide隱約記得後來的死亡報告。
然後母親也自殺了。
放學回家的Riptide打開被血渲染成暗紅色的主臥房,他花了十分鐘才找回呼吸的力量。他暈眩的靠著門框滑下,拿出手機不知該報警還是該叫救護車。
Riptide並沒有去孤兒院,拒絕社會救助,他年紀已經足夠大了,父母也留下一小筆遺產。
喪禮上只有他一個人。
他不知道要通知誰,街訪鄰居、公司同事也是生疏的來電致意,Riptide收到最有人情味的慰問是隔壁阿姨的燉肉晚餐,Riptide已經超過四十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父母親當年愛得轟轟烈烈,從英國私奔到西班牙,說要一輩子享受西班牙的熱情與陽光。
因為雙親只顧著沉浸在兩人世界,Riptide自小獨立成熟,事後想想,Riptide自小安靜可能也是原因之一。不吵鬧又安份乖巧的孩子與追求刺激、自由的父母,注定是種疏離的組合。
Riptide始終無法理解那種全天下只剩下彼此、沒有你我就去死的愛情。
整理父母親留下的東西,情書、照片和許許多多示愛的禮物,Riptide看著上頭的日期和甜言蜜語,覺得這些都陌生的不像是……生他、養他的人。
從一些明信片、手機簡訊和電子郵件找出線索,Riptide發現父母死去的理由可能只是場誤會,這種感覺複雜的無法形容。
父親為了二十年相遇紀念日,整整計畫兩個月環遊地中海蜜月旅行。
除了和各旅行社、喜好的旅遊的朋友聯絡,當然晚餐、秘密會談少不了,期間甚至和母親的中學同學、兒時玩伴聯絡,就是想給母親一場『完美的驚喜』。
Riptide對母親誤會、父親曖昧的敷衍中間的過程理解的不多。
因愛而活,因愛而死。
或許這也算是那對浪漫、狂熱的父母最好的歸屬,最少他們實現了對彼此的祝福──Riptide摸過父親送給母親二十歲的禮物卡片,永遠年輕美麗。
「男孩,一個人?」
Riptide從遺物中抬起頭,他在家裡,眼前紅皮膚的男人是從何而來?
「嗯,超越極致的悲傷,像暴風一樣席捲而來,這氣味真好。」
高大的男人蹲到他面前,這時Riptide才注意到他有著尖耳朵和一條長長的惡魔尾巴。
「我應該下地獄嗎?」Riptide放下手中的相框,那是母親抱著襁褓中的他笑得彷彿擁有全世界,當然這與照相的人是他父親也有關。
最少他也是被愛著。
紅色的惡魔尾巴在空中晃了一下,指著Riptide的鼻子問:「為什麼你覺得自己要下地獄?」
「如、如果,我主動關心一下他們,或許他們就不會死。不會以這種死法……」
Riptide十歲那年、被第五次丟給鄰居照顧,父母親為了不知道什麼的紀念日出門旅行幾天,那時他思考著父母親可能會死於某場空難,毫無痛苦、毫無眷戀,但是……
到生命盡頭都是愛著彼此。
Riptide一直告訴自己,父母親不是故意忽略他,他不是被遺棄或是不被期望的孩子,只是他們太相愛了,眼睛只注意到彼此。
「啊……真香。」惡魔讚嘆了一聲,吻住Riptide。
Riptide任由惡魔將他摟過去,深深吻住他,他感覺到自己的某種東西被對方吸走了。
那種曖昧不明,被稱為遺憾、悲傷和自責交雜在一起的情感。
Riptide自小對愛情和肉慾有種厭惡感,跟他不時看到父母親在房子各角落做愛有關,父母親不是不愛他,只是習慣的忽略了他。
「嗚嗚……」Riptide主動摟住惡魔,當他一眨眼,發現他倒在自己的床上時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Azazel。」
惡魔不僅看起來像火,溫度也像,Riptide覺得自己的理智被燃燒殆盡,渴望惡魔帶給他墮落的快感。
Azazel用尾巴捲上Riptide的雙手,將他兩手安置在頭頂上,雙腿大大敞開,當Azazel進入他時,Riptide自父母親過世後第一次落下眼淚。
「Azazel、Azazel,啊──」
忘記一切、放開一切,如果他明天還活著,必定會是場重生。
但是醒來發現自己身在地獄,只要有眼前的惡魔在,或許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Riptide。」惡魔著迷的低語。
那天,Riptide有了新的名字。
※
鏡中的自己比三年前更成熟、高大,並且,艷麗。Riptide不想用這個詞形容自己,但是十分貼切。
一夜過後,Azazel消失了。
Riptide並不驚訝,那個惡魔本來就是憑空出現在他面前。他按壓著自己的心臟,發現自己是前所未有的輕鬆,那時他才意識到父母的死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Azazel給了他新生命。
若不是他赤裸的站在鏡子前,身體的痠痛和點點痕跡提醒他這是事實,他會以為Azazel是他的夢,一場火辣、救贖的墮落之夢。
這也是首次認知到自己身材條件的優異,以及遺傳自雙親的臉孔。
他決定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十六歲,正值青春年少,他決定闖一闖模特兒界。
花了一年打響知名度,兩年成為西班牙男性超模之一,三年過去,正當經紀公司準備安排他進軍美國時,同公司的後輩將毒品藏到他房間,在後輩跪地懇求下,Riptide裝做對毒品不知情,然後風聲四起,結局……就是離開。
Riptide甚至沒機會去想是不是那個後輩陷害他。
前後大約四年的時間,Riptide身邊沒有伴侶,別說是男女朋友,連個床伴都沒有,他的清心寡慾讓他在模特兒界成為一個異類。
孰不知Riptide拒絕一個又一個邀請的理由,是因為沒有人類能超越Azazel帶給他的性愛,他何必糟蹋自己的身體。
Riptide不想忘記Azazel帶給他的火熱。
這次沒有Azazel,他也重新站起來了。
Riptide來到英國,他父母的故鄉,夏天的傍晚也是陰涼溼冷,和西班牙差多了,他有些理解為什麼父母親要離開,但他更喜歡英國天氣。
陰霾幽暗更適合此刻的他。
昨天他到酒吧喝酒,一個自稱老闆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
「嗨,你願意到我這工作嗎?西班牙男孩。」
「……」
「哈,你是個名人,Riptide,不過我不相信那種吸毒的鬼話,看看你的臉,英俊、帥氣並且氣色良好。如何?待遇隨你開。」
Riptide收下了名片,原本他並不想搭理對方,但是為了那句『不相信他吸毒』,Riptide承諾會考慮看看。
海風溼冷透著鹹味,英國的海比不上西班牙的明媚清澈,黑夜中混濁的彷彿隨時會吞噬觀海的人。
Riptide穿著小羊皮皮靴,感覺到沙子正漸漸的滲進鞋子中,他每踏一步就會滲進更多。刺癢的感覺讓他想起了Azazel的鬢角,他永遠記得那一夜,Azazel舔過他的肩膀,鬢角蹭過他脖子的觸感。
啊,Azazel的鬍子意外的柔軟。
Riptide突然想起這點停下腳步,他摸著自己的下巴,從耳朵下方一路摸到另一邊,這是Azazel吻他時那下巴的鬍子曾接觸過的地方。
『Riptide……』
Riptide曾經想過,或許『Riptide』不是種愛稱或是讚嘆,而是Azazel某個重要的人,但他義無反顧的選擇這個名字,除了證件,Janos Quested已經在十六歲那年從他的生命中消失,取而待之的是Azazel『喚』他的Riptide。
「男孩,又見面了。」
海灘上突然出現一個長尾巴的惡魔,Riptide愣了幾秒,大步向前──優雅迅速的台步走法,他希望是場帥氣的重逢。
Riptide抱緊Azazel,雙手攀上對方的肩。
「Azazel,這次我會記得告訴你我的名字。」
Azazel的大掌撥開Riptide被海風吹亂的半長髮,掌心貼著Riptide的臉頰。
還是同樣的熾熱,溫暖的讓Riptide想哭。
「我是Riptide。」
惡魔的尾巴在空中劃出某個形狀,然後迅速的捲上Riptide的大腿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