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混亂的前一夜
3.20
上
葛羅音帶著妻兒回伊魯伯了,比爾博看到金靂的第一印象就是──縮小的葛羅音,當然金靂比葛羅音青春洋溢而且開朗,三十多歲的金靂還沒過矮人的青春期,正值長高年紀的金靂比比爾博矮上一點,這讓比爾博充滿好感,比他矮的矮人,天啊,多可愛!不過金靂的毛髮可比奇力茂盛不少,整個人像顆棕色的毛刷子。
從藍山來的Firebeards和Broadbeams二族的矮人和女矮人也到了,不過葛羅音說藍山有幾個矮人比他們早出發,應該已經到了,不知道比爾博有沒有遇到。比爾博點點頭並沒有很在意,他有發現幾個陌生的矮人一直盯著他,可是他已經習慣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他可是這附近唯一的哈比人!
事件發生的清晨,比爾博翻個身手拍到和預期中不同的高度而甦醒過來,如果索林是躺著,無論正對、背對或是平躺,比爾博的手都會剛好搭在溫熱的肉體上,索林習慣裸上身睡,現在比爾博拍到棉布自然會醒來。
索林隨後握住比爾博的手說:「快到了……各方代表。」
比爾博在昏暗的房間注視著索林的側臉,陰影籠罩住索林的半邊臉,臉側的辮子隨索林開口而晃動著,不,不是因為開口說話的緣故,而是因為索林在顫抖,微弱、幾乎察覺不到的顫抖。
「沒問題的。我想不出會有什麼問題。」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索林的大掌蓋上比爾博的眼睛說:「再睡一下,天還沒亮。」
「不,我想起來給你做早餐。」比爾博拉下索林的手放到嘴邊一吻,「吃煎焦的培根配冷馬鈴薯泥好嗎?再來些炒蛋和蜂蜜牛奶,最普通的早晨。」
「嗯。」
索林看著比爾博滑下大床小跑向廚房,比爾博只穿著長及膝蓋的罩袍,索林向來喜歡那雙短腿跑起來的樣子,那會讓他覺得世界並不複雜,一切都能像比爾博蹦跳的樣子,輕快、開心和自由。
但是索林始終不能理解,為什麼比爾博昨晚能捲成一團沉沉睡去,絲毫不擔心明天呢?
※
比爾博有一點擔憂巴德的情況,人類弓箭手看起來心事重重,當然他也擔心索林,可是甘道夫來了、女王看起來精靈也很好,愛隆王看起來不像是會欺負矮人的樣子,這樣還會出什麼事呢?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待在索林身邊,可是巴德只有一個人。
「小大人,您在家嗎?」
傍晚比爾博準備好晚餐的食材,大門傳來叫喚聲,比爾博打開門發現是個陌生的人類。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比爾博仰著頭問,他可沒想到這時候會有人類拜訪,還是走進伊魯伯又繞到哈比穴的大門來找他。
「是這樣的,巴德先生現在很苦惱,他需要一個『朋友』跟他好好聊一下,可是他的身分不適合在這個時候拜訪伊魯伯,可否請比爾博小大人去趟河谷鎮?」
「好,我馬上去!」比爾博的男子義氣大爆發,他留了張紙條給索林說去找巴德,甚至連晚餐都沒煮就跟著使者離開了,他還不忘問使者:「巴德還好吧?我很擔心他。」
比爾博跟使者是從大門離開,巴德抱著檸檬從側門走進哈比穴。
「對不起,比爾博。」巴德收走了那張紙條,檸檬在他懷裡安穩的抽抽鼻子。
巴德離開前給檸檬幾條嫩胡蘿蔔,他摸摸兔子保鑣的耳朵,檸檬信任他、比爾博信任他,甚至連索林跟矮人守衛都信任他,讓他能直接上城牆來到哈比穴側門。
※
看到瑟蘭督伊時,比爾博只想著『原來巴德和瑟蘭督伊是朋友啊!』,瑟蘭督伊難得揚起笑容,精靈笑起來都是優雅而美麗的,瑟蘭督伊光憑外貌更是精靈中的翹楚,比爾博不懂為什麼今天瑟蘭督伊周圍的柔光更亮了。
「來來,我們先喝一杯。」瑟蘭督伊主動給比爾博倒酒,比爾博接下水晶杯並沒有喝,他反而擔憂的看著巴德。
「巴德,你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我不會跟索林講的!」
瑟蘭督伊瞄了巴德一眼,巴德擺上擺出爽朗的笑臉說:「沒事、沒事,只是想喝酒,你也知道有什麼煩事喝完就沒事了。」
「也對,乾杯!」比爾博高舉起水晶杯和瑟蘭督伊的對敲一下,瑟蘭督伊甚至為了他彎腰碰杯。
「多喝一些,這可是我的幽暗密林特製的葡萄酒。」
比爾博已經被灌下三杯葡萄酒,他醺醺然大聲說:「才不呢,這是你們跟長湖鎮買來的,我都知道哦!」
「我可是有加入讓葡萄酒特別美味的秘方,不過為什麼你知道呢?」瑟蘭督伊不否認自己喜歡這個小哈比人,多特別的小動物,不知不覺就收買許多種族的心。
「因為,嗯,才不告訴你。」比爾博吐吐舌頭閉嘴喝酒。
巴德只喝了兩杯啤酒,還是參過水的,他內疚的看著比爾博再次被瑟蘭督伊灌下一杯葡萄酒。
「那我告訴你秘方,你告訴我你怎麼知道的?」瑟蘭督伊又給比爾博倒滿酒杯,他可是好幾種不同的葡萄酒混在一起,不信比爾博不醉。
「不要,不然你又、又會把他們關起來。」
「他們?你是指索林?」
「不、我才不告訴你就是……」
瑟蘭督伊向巴德使了個眼色,巴德連忙跟比爾博敬一杯說:「致矮人。」
「致矮人。」比爾博迷迷糊糊喝光一杯啤酒。
「來吃點酒漬櫻桃,不知道我們的手藝和你比起來如何。」瑟蘭督伊拿出一甕櫻桃,他挑了幾顆飽含酒液的櫻桃送到比爾博嘴邊,看著哈比人瞇起眼睛一口吃下,讓精靈王回想起當年養巨鹿的場景,當時巨鹿還是一隻跑不快的小鹿,腳只比弓箭粗一點。
「好吃,不過酒味重了點。」比爾博又吃了兩顆說:「這顆感覺更好。」
比爾博終歸是五十多歲的哈比人,而不是幾千歲把酒當水喝的精靈王,他被灌醉後也被瑟蘭督伊套完話了。
「真沒想到,就是這小東西用一個隱形戒指救出索林等人,他總是讓人驚奇,不是嗎?」瑟蘭督伊看著倒在軟榻上的比爾博,愛憐的捻起比爾博含住一角的薄荷葉,這是他剛剛推薦的新喝法。
「是。您答應過我不會傷到他。」巴德瞪著充滿紅血絲的眼睛,這是他一整晚都焦慮的睜大眼結果。
睜眼說瞎話,巴德雖然風流無賴,可是從來沒害過人,更沒設計過朋友。
「當然。我還打算把他帶回去呢,勒苟拉斯也喜歡他。」瑟蘭督伊輕鬆抱起比爾博,其實他可以像抱包裹一樣單手提著,可是他選擇紆尊降貴使用雙手把比爾博抱在懷裡。
巴德目送瑟蘭督伊離開,他沉默的站在房間正中央,突然掃下桌上所有酒瓶,砸碎所有可以砸的東西。
※
3.21
下
瑟蘭督伊騎著巨鹿來到伊魯伯大門前,守衛警戒的看著瑟蘭督伊,為何堂堂精靈王會深夜獨自前來,巴林快步走來時正巧看到瑟蘭督伊將醉昏的比爾博抱下鹿。
「比爾博!」巴林正要跑過去抱回他們的哈比人。
「這可愛的小東西喝醉了,我送他回來。」瑟蘭督伊將比爾博抱得更緊,他可沒打算要交給無關緊要的老矮人。
「把他交給我,請,精靈王瑟蘭督伊。」巴林已經焦慮到出汗了,索林晚餐時間沒找到比爾博已經很煩躁了,若不是時機敏感,索林早就派出矮人軍隊去各鎮各營找了。
沒想到比爾博會喝醉到不醒人事被瑟蘭督伊抱回來。
「不,我只把他還給擁有他的矮人。」瑟蘭督伊的身高讓巴林莫可奈何,矮人大臣也辦法當眾搶人。
「瑟蘭督伊王,我說,應該是先讓比爾博能好好休息才對,而且讓您一直抱著也……」巴林怎麼可能沒發現瑟蘭督伊是故意的,現在他只希望在索林來之前抱回比爾博,不然就──
「把他還給我。」
慘了。
巴林僵著身體不敢往後看,他能感覺到後頭傳來的滔天怒氣。
索林走到瑟蘭督伊面前伸直手臂,精靈王抿起嘴角彎腰將比爾博交到索林手上,動作刻意展示出溫柔和疼惜,還趁索林雙手抱著比爾博的時候用食指刮了下哈比人的臉頰。
「希望你能一直擁有他,不然我等很樂意接手。」
「他是我的。」索林抬頭仰視瑟蘭督伊,氣勢上完全沒有輸給高大的精靈。
「這可不一定,小東西都跟我說了,呵呵,你被我抓住時還需要靠他救呢。」瑟蘭督伊滿意的發現索林變了臉色,他得意洋洋的擺擺手,將薄紗長袖看似無意的擦過索林額頭說:「山下國王,你還需要多點鍛鍊。」
瑟蘭督伊在眾目睽睽之下騎上巨鹿,悠悠哉哉的晃離矮人眼前。
「奇力、菲力!」索林大喊的同時,兩個外甥從後頭跑過來,「帶他回去。」
奇力和菲力張大嘴對看一眼,菲力小心翼翼接過比爾博,索林轉身就往內殿走。
「舅舅!你要去哪?」奇力忍不住問。
「我還有政事要處裡!」
有什麼政事會比比爾博重要?奇力馬上接收到巴林和菲力的眼刀,他發出嗄的慘叫,會比比爾博重要的政事,當然也只有明天的會議啊!
※
比爾博怎麼也沒想到,他晃著腦袋醒過來後會面對索林的怒顏,比爾博已經許久沒見到了,上一次看到就是……比爾博一下子完全清醒過來。
「為什麼是他?你為什麼要跟他說,你從他手中救出我們的事?」
「誰?」比爾博心中冒出大事不妙的預感,他最後的印象是他和巴德、不,是瑟蘭督伊一起喝酒。天啊,他從地牢中救出過索林他們的事瑟蘭督伊怎麼會知道?
「別裝了,為什麼你偏偏,再一次的,因為他──」
「我沒……」
「背叛我!」
比爾博知道自己再多什麼也沒有用,那始終是他們的心結不是嗎?
比起任何種族、任何一個人,索林更介意瑟蘭督伊,那個背叛他的祖父、族人的精靈,曾經囚禁過他們,又是比爾博親手奉上山之心請求談判的精靈國王。
「沒什麼好解釋了嗎?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那個精靈會帶你回來?比爾博!」
「索林,你不相信我嗎?」
索林紅著眼眶瞪著比爾博,哈比人也不示弱的瞪回去,他自知無愧於索林,而他希望索林會相信他。
「出去……」
比爾博驚訝的抽了一口氣,他用唇型問,你說什麼?索林垂下眼握緊拳頭,這次矮人之王一字一句的說清楚。
「從這裡離開,離開,我為你打造的家!」
索林轉身從小門離開,比爾博愣了好一會兒走向小門,他壓一下把手,發現索林把小門鎖上了。
比爾博將頭靠在木門上低語著,「我沒有背叛你,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的,索林。」
※
比爾博依索林所願從側門離開了,他抱起檸檬,兔子在他懷裡甩甩耳朵,比爾博聞到一絲煙草的味道,這菸草他抽過,之前巴德曾送給他和亞拉岡一些……他們兩人誰來過?比爾博這才意識到他留的紙條不見了,如果索林看到紙條應該會去河谷鎮帶回他,而不是讓瑟蘭督伊帶他回伊魯伯。
亞拉岡不可能,檸檬跟亞拉岡不熟,不會給遊俠抱的,所以是巴德嗎?
今晚巴德和瑟蘭督伊都在場,比爾博萬萬沒有想到巴德會選擇和瑟蘭督伊聯手。
比爾博並不蠢,他可以跟索林辯解是巴德的邀約、他也留了紙條,可是他不能,如果他說出口的話,索林不一定會信他和瑟蘭督伊沒關係,但是索林必定會怪罪巴德。
明天就是會議了,他不能害巴德。
是啊,就是因為那場會議,所以才會有這齣戲。
但是比爾博不懂為什麼瑟蘭督伊要讓索林誤會,這對幽暗密林的精靈王有什麼好處?
菲力和奇力緊張的睡不著,巴林囑咐過要隨時注意索林和比爾博的動靜,巴林負責內廳,他們一直在大門附近遊蕩,滿心祈禱著,舅舅和比爾博哪個都不要出現啊!
兄弟倆看到比爾博緩緩走下城牆,他們第一時間邊哀嚎邊衝過去。
「比爾博,我、我……」奇力絞盡腦汁也找不到適當的話。
比爾博在這個時間點離開哈比穴!不管是被趕出來還是自己跑出來都是大事啊,奇力祈禱千萬不要是前者。
「我今晚是回不去了。」比爾博抱著檸檬取暖,他的外套放在他和索林的大房間裡,不過縱使索林沒鎖上小門,他也沒心情去管保暖的事了。
「那你去住我和菲力的房──」
「女王!」菲力突然靈光一閃抓住奇力說:「凱蘭崔爾精靈女王,她和愛隆王在河谷鎮和伊魯伯間扎營,甘道夫應該也在。」
「對!去問問甘道夫,說不定女王能幫忙!聽說她是比巫師更有智慧、遠見的精靈女王!」奇力連忙附和。
女王?比爾博想起凱蘭崔爾女王曾經提醒他,他和索林之間會有波折,比爾博當時還不信,索林最疼他了,沒想到會被女王說中。
比爾博想索林應該早就預料到他會找甘道夫哭訴,這樣根本像是夫妻吵架哭著要回老家的妻子,但是如果與他們交集最少、地位最神聖中立的精靈女王也在場的話,或許他能更理直氣壯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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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羅音帶著妻兒回伊魯伯了,比爾博看到金靂的第一印象就是──縮小的葛羅音,當然金靂比葛羅音青春洋溢而且開朗,三十多歲的金靂還沒過矮人的青春期,正值長高年紀的金靂比比爾博矮上一點,這讓比爾博充滿好感,比他矮的矮人,天啊,多可愛!不過金靂的毛髮可比奇力茂盛不少,整個人像顆棕色的毛刷子。
從藍山來的Firebeards和Broadbeams二族的矮人和女矮人也到了,不過葛羅音說藍山有幾個矮人比他們早出發,應該已經到了,不知道比爾博有沒有遇到。比爾博點點頭並沒有很在意,他有發現幾個陌生的矮人一直盯著他,可是他已經習慣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他可是這附近唯一的哈比人!
事件發生的清晨,比爾博翻個身手拍到和預期中不同的高度而甦醒過來,如果索林是躺著,無論正對、背對或是平躺,比爾博的手都會剛好搭在溫熱的肉體上,索林習慣裸上身睡,現在比爾博拍到棉布自然會醒來。
索林隨後握住比爾博的手說:「快到了……各方代表。」
比爾博在昏暗的房間注視著索林的側臉,陰影籠罩住索林的半邊臉,臉側的辮子隨索林開口而晃動著,不,不是因為開口說話的緣故,而是因為索林在顫抖,微弱、幾乎察覺不到的顫抖。
「沒問題的。我想不出會有什麼問題。」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索林的大掌蓋上比爾博的眼睛說:「再睡一下,天還沒亮。」
「不,我想起來給你做早餐。」比爾博拉下索林的手放到嘴邊一吻,「吃煎焦的培根配冷馬鈴薯泥好嗎?再來些炒蛋和蜂蜜牛奶,最普通的早晨。」
「嗯。」
索林看著比爾博滑下大床小跑向廚房,比爾博只穿著長及膝蓋的罩袍,索林向來喜歡那雙短腿跑起來的樣子,那會讓他覺得世界並不複雜,一切都能像比爾博蹦跳的樣子,輕快、開心和自由。
但是索林始終不能理解,為什麼比爾博昨晚能捲成一團沉沉睡去,絲毫不擔心明天呢?
※
比爾博有一點擔憂巴德的情況,人類弓箭手看起來心事重重,當然他也擔心索林,可是甘道夫來了、女王看起來精靈也很好,愛隆王看起來不像是會欺負矮人的樣子,這樣還會出什麼事呢?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待在索林身邊,可是巴德只有一個人。
「小大人,您在家嗎?」
傍晚比爾博準備好晚餐的食材,大門傳來叫喚聲,比爾博打開門發現是個陌生的人類。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比爾博仰著頭問,他可沒想到這時候會有人類拜訪,還是走進伊魯伯又繞到哈比穴的大門來找他。
「是這樣的,巴德先生現在很苦惱,他需要一個『朋友』跟他好好聊一下,可是他的身分不適合在這個時候拜訪伊魯伯,可否請比爾博小大人去趟河谷鎮?」
「好,我馬上去!」比爾博的男子義氣大爆發,他留了張紙條給索林說去找巴德,甚至連晚餐都沒煮就跟著使者離開了,他還不忘問使者:「巴德還好吧?我很擔心他。」
比爾博跟使者是從大門離開,巴德抱著檸檬從側門走進哈比穴。
「對不起,比爾博。」巴德收走了那張紙條,檸檬在他懷裡安穩的抽抽鼻子。
巴德離開前給檸檬幾條嫩胡蘿蔔,他摸摸兔子保鑣的耳朵,檸檬信任他、比爾博信任他,甚至連索林跟矮人守衛都信任他,讓他能直接上城牆來到哈比穴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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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瑟蘭督伊時,比爾博只想著『原來巴德和瑟蘭督伊是朋友啊!』,瑟蘭督伊難得揚起笑容,精靈笑起來都是優雅而美麗的,瑟蘭督伊光憑外貌更是精靈中的翹楚,比爾博不懂為什麼今天瑟蘭督伊周圍的柔光更亮了。
「來來,我們先喝一杯。」瑟蘭督伊主動給比爾博倒酒,比爾博接下水晶杯並沒有喝,他反而擔憂的看著巴德。
「巴德,你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我不會跟索林講的!」
瑟蘭督伊瞄了巴德一眼,巴德擺上擺出爽朗的笑臉說:「沒事、沒事,只是想喝酒,你也知道有什麼煩事喝完就沒事了。」
「也對,乾杯!」比爾博高舉起水晶杯和瑟蘭督伊的對敲一下,瑟蘭督伊甚至為了他彎腰碰杯。
「多喝一些,這可是我的幽暗密林特製的葡萄酒。」
比爾博已經被灌下三杯葡萄酒,他醺醺然大聲說:「才不呢,這是你們跟長湖鎮買來的,我都知道哦!」
「我可是有加入讓葡萄酒特別美味的秘方,不過為什麼你知道呢?」瑟蘭督伊不否認自己喜歡這個小哈比人,多特別的小動物,不知不覺就收買許多種族的心。
「因為,嗯,才不告訴你。」比爾博吐吐舌頭閉嘴喝酒。
巴德只喝了兩杯啤酒,還是參過水的,他內疚的看著比爾博再次被瑟蘭督伊灌下一杯葡萄酒。
「那我告訴你秘方,你告訴我你怎麼知道的?」瑟蘭督伊又給比爾博倒滿酒杯,他可是好幾種不同的葡萄酒混在一起,不信比爾博不醉。
「不要,不然你又、又會把他們關起來。」
「他們?你是指索林?」
「不、我才不告訴你就是……」
瑟蘭督伊向巴德使了個眼色,巴德連忙跟比爾博敬一杯說:「致矮人。」
「致矮人。」比爾博迷迷糊糊喝光一杯啤酒。
「來吃點酒漬櫻桃,不知道我們的手藝和你比起來如何。」瑟蘭督伊拿出一甕櫻桃,他挑了幾顆飽含酒液的櫻桃送到比爾博嘴邊,看著哈比人瞇起眼睛一口吃下,讓精靈王回想起當年養巨鹿的場景,當時巨鹿還是一隻跑不快的小鹿,腳只比弓箭粗一點。
「好吃,不過酒味重了點。」比爾博又吃了兩顆說:「這顆感覺更好。」
比爾博終歸是五十多歲的哈比人,而不是幾千歲把酒當水喝的精靈王,他被灌醉後也被瑟蘭督伊套完話了。
「真沒想到,就是這小東西用一個隱形戒指救出索林等人,他總是讓人驚奇,不是嗎?」瑟蘭督伊看著倒在軟榻上的比爾博,愛憐的捻起比爾博含住一角的薄荷葉,這是他剛剛推薦的新喝法。
「是。您答應過我不會傷到他。」巴德瞪著充滿紅血絲的眼睛,這是他一整晚都焦慮的睜大眼結果。
睜眼說瞎話,巴德雖然風流無賴,可是從來沒害過人,更沒設計過朋友。
「當然。我還打算把他帶回去呢,勒苟拉斯也喜歡他。」瑟蘭督伊輕鬆抱起比爾博,其實他可以像抱包裹一樣單手提著,可是他選擇紆尊降貴使用雙手把比爾博抱在懷裡。
巴德目送瑟蘭督伊離開,他沉默的站在房間正中央,突然掃下桌上所有酒瓶,砸碎所有可以砸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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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
下
瑟蘭督伊騎著巨鹿來到伊魯伯大門前,守衛警戒的看著瑟蘭督伊,為何堂堂精靈王會深夜獨自前來,巴林快步走來時正巧看到瑟蘭督伊將醉昏的比爾博抱下鹿。
「比爾博!」巴林正要跑過去抱回他們的哈比人。
「這可愛的小東西喝醉了,我送他回來。」瑟蘭督伊將比爾博抱得更緊,他可沒打算要交給無關緊要的老矮人。
「把他交給我,請,精靈王瑟蘭督伊。」巴林已經焦慮到出汗了,索林晚餐時間沒找到比爾博已經很煩躁了,若不是時機敏感,索林早就派出矮人軍隊去各鎮各營找了。
沒想到比爾博會喝醉到不醒人事被瑟蘭督伊抱回來。
「不,我只把他還給擁有他的矮人。」瑟蘭督伊的身高讓巴林莫可奈何,矮人大臣也辦法當眾搶人。
「瑟蘭督伊王,我說,應該是先讓比爾博能好好休息才對,而且讓您一直抱著也……」巴林怎麼可能沒發現瑟蘭督伊是故意的,現在他只希望在索林來之前抱回比爾博,不然就──
「把他還給我。」
慘了。
巴林僵著身體不敢往後看,他能感覺到後頭傳來的滔天怒氣。
索林走到瑟蘭督伊面前伸直手臂,精靈王抿起嘴角彎腰將比爾博交到索林手上,動作刻意展示出溫柔和疼惜,還趁索林雙手抱著比爾博的時候用食指刮了下哈比人的臉頰。
「希望你能一直擁有他,不然我等很樂意接手。」
「他是我的。」索林抬頭仰視瑟蘭督伊,氣勢上完全沒有輸給高大的精靈。
「這可不一定,小東西都跟我說了,呵呵,你被我抓住時還需要靠他救呢。」瑟蘭督伊滿意的發現索林變了臉色,他得意洋洋的擺擺手,將薄紗長袖看似無意的擦過索林額頭說:「山下國王,你還需要多點鍛鍊。」
瑟蘭督伊在眾目睽睽之下騎上巨鹿,悠悠哉哉的晃離矮人眼前。
「奇力、菲力!」索林大喊的同時,兩個外甥從後頭跑過來,「帶他回去。」
奇力和菲力張大嘴對看一眼,菲力小心翼翼接過比爾博,索林轉身就往內殿走。
「舅舅!你要去哪?」奇力忍不住問。
「我還有政事要處裡!」
有什麼政事會比比爾博重要?奇力馬上接收到巴林和菲力的眼刀,他發出嗄的慘叫,會比比爾博重要的政事,當然也只有明天的會議啊!
※
比爾博怎麼也沒想到,他晃著腦袋醒過來後會面對索林的怒顏,比爾博已經許久沒見到了,上一次看到就是……比爾博一下子完全清醒過來。
「為什麼是他?你為什麼要跟他說,你從他手中救出我們的事?」
「誰?」比爾博心中冒出大事不妙的預感,他最後的印象是他和巴德、不,是瑟蘭督伊一起喝酒。天啊,他從地牢中救出過索林他們的事瑟蘭督伊怎麼會知道?
「別裝了,為什麼你偏偏,再一次的,因為他──」
「我沒……」
「背叛我!」
比爾博知道自己再多什麼也沒有用,那始終是他們的心結不是嗎?
比起任何種族、任何一個人,索林更介意瑟蘭督伊,那個背叛他的祖父、族人的精靈,曾經囚禁過他們,又是比爾博親手奉上山之心請求談判的精靈國王。
「沒什麼好解釋了嗎?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那個精靈會帶你回來?比爾博!」
「索林,你不相信我嗎?」
索林紅著眼眶瞪著比爾博,哈比人也不示弱的瞪回去,他自知無愧於索林,而他希望索林會相信他。
「出去……」
比爾博驚訝的抽了一口氣,他用唇型問,你說什麼?索林垂下眼握緊拳頭,這次矮人之王一字一句的說清楚。
「從這裡離開,離開,我為你打造的家!」
索林轉身從小門離開,比爾博愣了好一會兒走向小門,他壓一下把手,發現索林把小門鎖上了。
比爾博將頭靠在木門上低語著,「我沒有背叛你,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的,索林。」
※
比爾博依索林所願從側門離開了,他抱起檸檬,兔子在他懷裡甩甩耳朵,比爾博聞到一絲煙草的味道,這菸草他抽過,之前巴德曾送給他和亞拉岡一些……他們兩人誰來過?比爾博這才意識到他留的紙條不見了,如果索林看到紙條應該會去河谷鎮帶回他,而不是讓瑟蘭督伊帶他回伊魯伯。
亞拉岡不可能,檸檬跟亞拉岡不熟,不會給遊俠抱的,所以是巴德嗎?
今晚巴德和瑟蘭督伊都在場,比爾博萬萬沒有想到巴德會選擇和瑟蘭督伊聯手。
比爾博並不蠢,他可以跟索林辯解是巴德的邀約、他也留了紙條,可是他不能,如果他說出口的話,索林不一定會信他和瑟蘭督伊沒關係,但是索林必定會怪罪巴德。
明天就是會議了,他不能害巴德。
是啊,就是因為那場會議,所以才會有這齣戲。
但是比爾博不懂為什麼瑟蘭督伊要讓索林誤會,這對幽暗密林的精靈王有什麼好處?
菲力和奇力緊張的睡不著,巴林囑咐過要隨時注意索林和比爾博的動靜,巴林負責內廳,他們一直在大門附近遊蕩,滿心祈禱著,舅舅和比爾博哪個都不要出現啊!
兄弟倆看到比爾博緩緩走下城牆,他們第一時間邊哀嚎邊衝過去。
「比爾博,我、我……」奇力絞盡腦汁也找不到適當的話。
比爾博在這個時間點離開哈比穴!不管是被趕出來還是自己跑出來都是大事啊,奇力祈禱千萬不要是前者。
「我今晚是回不去了。」比爾博抱著檸檬取暖,他的外套放在他和索林的大房間裡,不過縱使索林沒鎖上小門,他也沒心情去管保暖的事了。
「那你去住我和菲力的房──」
「女王!」菲力突然靈光一閃抓住奇力說:「凱蘭崔爾精靈女王,她和愛隆王在河谷鎮和伊魯伯間扎營,甘道夫應該也在。」
「對!去問問甘道夫,說不定女王能幫忙!聽說她是比巫師更有智慧、遠見的精靈女王!」奇力連忙附和。
女王?比爾博想起凱蘭崔爾女王曾經提醒他,他和索林之間會有波折,比爾博當時還不信,索林最疼他了,沒想到會被女王說中。
比爾博想索林應該早就預料到他會找甘道夫哭訴,這樣根本像是夫妻吵架哭著要回老家的妻子,但是如果與他們交集最少、地位最神聖中立的精靈女王也在場的話,或許他能更理直氣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