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06-蔬菜小丸子
矮人不喜歡蔬菜,根莖類像馬鈴薯、玉米、洋蔥還好,水果也能接受,但是綠色蔬菜普遍不受歡迎,而所有蔬菜中十個矮人九個怕的就是胡蘿蔔。
比爾博煮的東西索林向來是吃得乾乾淨淨,只有一次燉肉放了胡蘿蔔,索林居然剩了幾塊在碗底,比爾博在索林三言兩語的暗示下就幫他吃掉了。直到龐伯某次誤吃到燉爛的胡蘿蔔發出慘叫時,比爾博才確定矮人痛恨胡蘿蔔是天生的,連那個龐伯都不吃!
「嗨,比爾博,我們今天去河谷鎮看店面哦!以後我們在人類城鎮裡就會有一家廚具店!啊!」諾力從正門跳進來,不過因為沒敲門,踏進門就被檸檬踹了一下肚子,矮人當場蹲下去。
「檸檬!」比爾博將檸檬抱過來拍了幾下兔子的屁股,因為前天那頓晚餐,檸檬委屈的在外頭待一整天,檸檬現在對可以直接從大門闖進來的人都會多踹兩腳,除了索林沒事外,檸檬連每天來幫忙洗碗的矮人都踹了一遍。
檸檬乖乖待在比爾博懷裡,用前腿扒著比爾博的袖子,用圓滾滾的眼睛無辜的盯著比爾博。
「你也狠不下心罵牠就別罵了……」諾力揉著肚子,被跟在後頭的多力拉起來。
「比爾博!你上次指定的圓型廚具好了。」歐力歡樂的搬了幾個鐵板進來,他直接繞過諾力和多力走到廚房的料理檯上,隨後他發出淒厲的尖叫:「天啊!整山的胡蘿蔔啊──」
胡蘿蔔其實只有一小籃,甚至少於比爾博的蘑菇籃,但那十根胡蘿蔔在矮人眼中就是天掉下來的多。
「你們要先試吃嗎?我為了胡蘿蔔弄的新料理。」比爾博放下檸檬,去廚房拿出一桶麵糊,他們以為會有麵條或是濃湯可以吃,可是比爾博撈出一勺麵糊裡有一些碎胡蘿蔔。
「不,不用了,謝謝。我們今天送廚具來而已。」朵力拖著諾力往後拉,歐力則是廚具都放下也跟著跑掉了。
比爾博攪著麵糊,他在裡面放了大量的奶油、麵湖,胡蘿蔔碎塊是大火炒過腥味已經去了一半,之前燉胡蘿蔔外頭充滿了肉汁,但是切開後充滿了濃重的胡蘿蔔味,也難怪龐伯會哀嚎。
不過比爾博為了克服這點,可是花一陣子時間研究如何保持胡蘿蔔的樣子又能讓矮人說好吃!
※
有關於父親索恩,索林有個心結始終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比爾博。索林認為索恩是個懦夫,但心底又不願意承認。
索恩親眼看到索爾被阿索格砍頭之後,逃離了戰場,索林再也沒有見過他。
是不是被抓了?是不是發瘋了?是不是死了?
那一晚在哈比穴,甘道夫掏出鑰匙時,索林非常驚訝,這把鑰匙由索恩包管,但是索恩呢?索林當索恩在南都西里安之戰就死了,全都靈矮人也這麼認為。
索林將鑰匙掛在自己房間的床邊,像是在提醒他,伊魯伯密門的鑰匙是一代一代傳下來,他無法傳給自己的兒子,因為他不會有兒子,但是他會傳給下一個繼承人,一個比爾博也認同的繼承人。
「索林,來試試我的新菜色。」比爾博端著一個托盤,穿過小門來到索林房間。
索林將鑰匙推到紙捲中,假裝在看眼前的羊皮紙,這些都是都靈矮人申請在河谷鎮開店的公文。
「這些烤丸子是?」索林從比爾博進門就聞到香味了,有種奶油烤香的味道,看到適烤成褐色的小丸子,索林想起比爾博加了起士的雞肉丸子,那可是他特別喜歡的料理之一。
「吃吃看。」比爾博插起一顆丸子,送到索林嘴邊,那熱氣讓索林情不自禁的張開嘴吃下。索林吃下去後摀住嘴,充滿奶香的燙麵糊在他嘴裡炸開,裡面充滿了脆脆的菜絲和小塊的……胡蘿蔔?
「你有加胡蘿蔔?」索林對那口感很好奇,脆脆硬硬的,融在奶味中胡蘿蔔本身的味道不重,加上丸子外層烤著香脆,意外的讓他能接受這蔬菜丸子。
「是的,怎麼樣好吃吧?我一直在研究要如何讓矮人喜歡吃蔬菜,做成蔬菜燉肉是一個方法,可是那樣的話,胡蘿蔔會越煮越入味,本身的味道還是很強烈。我有考慮磨成泥然後加在麵或是湯品中,可是我總想著一次吃許多蔬菜的料理,烤丸子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這是奶油麵糊,怎麼能烤?」
比爾博牽起索林,索林下意識端著那一盤蔬菜丸子,兩人來到哈比穴的廚房。
「這是我託諾力他們做的,小圓球的烤盤,這樣我就能抹上奶油,然後倒上麵糊把它們煎成外脆內軟的蔬菜丸子!」
「你有考慮加進一些肉嗎?」索林看著旁邊放著一碗碎肉,那些肉已經碎到變成泥了。
「當然了,如果奶油蔬菜丸子你都能接受的話,我想加進一些肉會更有滋味,不過蔬菜還是主角。」比爾博開始圓形小凹槽上抹奶油,然後灑上肉泥,等到肉表層有些熟後,迅速舀上一大勺奶油麵糊,然後灑上許多菜絲。「總要面對自己的弱點,不能老是不喜歡吃胡蘿蔔和青菜。」
「我沒有逃避。」索林將有些溫掉的蔬菜小丸子放進嘴裡,裡頭的麵糊在微冷後變得更濃稠,蔬菜味變得較明顯,不過他還是能接受其中硬硬的胡蘿蔔。
「誰說你逃避了?我第一個把生胡蘿蔔塞到他嘴裡。」
「我。」
比爾博捧著碗的手要灑不灑的停在那裡,最後他將胡蘿蔔丁交給索林,拿出一個鐵叉子開始給小丸子翻面。
「要吃的話就自己吃,我晚點烤更多肉的給你吃。」比爾博專心把蔬菜小丸子翻面,索林開始吃那些胡蘿蔔丁。
炒過的胡蘿蔔丁味道已經少了許多生胡蘿蔔的腥味,索林很快吃完那一小碗胡蘿蔔,他覺得自己吃下了胡蘿蔔以外的東西。
索林從後抱住比爾博,空氣中瀰漫著奶香和各種煎烤的味道,眼前是火焰、鐵板和外交內軟的丸子,懷裡柔軟的身子是比爾博,這個總是能給他勇氣和溫暖的哈比人。
「大概三天後,甘道夫會來伊魯伯,我這次一定會問他,有關於我父親索恩的事……」
「那很好啊,如果他也有機會吃吃看蔬菜小丸子就好了。」
索林轉過身因為比爾博要把丸子戳起來了,他們像連體嬰一樣在廚房裡走來走去。
試吃剛起鍋的蔬菜小丸子,索林被內餡燙到,比爾博連忙將盤子舉到索林嘴邊想要接下,可是索林硬是吞下去了。
「不,他不會有的。」
索林被燙的眼角泛淚,比爾博用手指抹下那滴眼淚,用著充滿陽光和奶香的微笑說:「哦,那還真是遺憾。」
因為索恩沒有一個屬於他的哈比人。
1.31
07-巫師歸來與雙子精靈
上
比爾博這天中午給索林特製了干貝培根卷,河谷鎮難得有新鮮干貝,他重金買下了六顆,現在通通給索林進補了。比爾博選擇用用培根卷起干貝,抹上鹽和胡椒後串起來放在平底鍋上煎到金黃色,然後加入一些白酒用大火收乾。
乾煎保持干貝的鮮美,口感脆嫩,搭上培根的微鹹和一些胡椒香氣,最後用白酒提味,這是簡單又奢侈的健康料理。
比爾博提著野餐籃到索林的書房時巴林也在,巴林抖了抖鬍子正準備離開。
「巴林也一起吃午餐吧?」比爾博將大籃子放到大桌旁的小茶几上,從籃子內拿出一疊薄餅。
巴林眼睛轉了轉索林點頭後,老矮人才吹起鬍子說:「好,當然好。」
「這盤是特別給索林的。」比爾博將一個小碟子放到索林面前,兩個矮人瞪著那金黃香嫩的干貝培根有些傻了,這可是許久不見的干貝了。
與比爾博猜測的不同,索林和巴林其實都吃過干貝,遠在史矛革入侵前,伊魯伯最繁盛的時代,索林吃干貝就跟吃麵包一樣容易,當然他並不偏愛這種海鮮,可是現在比爾博一臉獻寶的樣子,索林也不好掃了哈比人的興致。
「這是干貝嗎?」索林用叉子戳起一塊干貝放入口中,這鮮甜的滋味遠勝於他遙遠記憶中的味道。
「別裝了,你以前有吃過。」比爾博繼續把籃子裡的東西掏出來,他為了薄餅特別做了半熟蛋混番茄丁、菠菜、野菇和香料,算是清爽又健康的內餡。
「你又知道?」索林將一塊干貝撥到巴林盤裡,然後撥兩塊給比爾博,巴林吃下後眉毛和鬍子都飛起來了。
「賣漁獲的老闆啊,他說他的爺爺有見證過伊魯伯的繁榮,當時什麼稀有珍貴的食材王族都是眼也不眨一下的通通買了,還說只要能讓王不沉迷於珠寶黃金什麼都好。」比爾博分配好薄餅,然後將一整塊燻雞胸肉放到正中間讓想吃的人自己切,一盆葡萄在旁邊,最後端出一甕雞肉甜菜清湯。
索林和巴林的眼神一暗,當年的伊魯伯是矮人的驕傲也是矮人的痛楚,即使現在已經復興了,但局勢仍然動盪不定,何況未來又有太多的變數,想當初如此繁盛不也是說敗落就敗落?
「我不會。」索林給自己的薄餅舀上一匙餡料。
「我知道你不會,那座寶石山對你而言應該是悲傷多過於享受,不過換個角度想,多虧那座寶石山,我才能買下干貝。干貝耶!這在夏爾可是傳說中的海洋奇蹟!」比爾博開開心心的吃下他原本專門為索林準備的干貝培根卷,忍不住瞇起眼睛讚嘆:「這自然的鹹味棒極了,這做法也是我聽說的,畢竟在夏爾可沒人吃過干貝,說不定我是第一個吃到干貝的哈比人!」
「你喜歡以後可以多買。」索林完全不在乎這些小錢。
「才不呢!就是要偶爾吃才顯得干貝珍貴,決定了,我們晚餐吃南瓜濃湯和麵包,沒有肉!」
「比爾博……」索林正要切下一塊燻雞,如果這是他今天能吃到的肉,或許應該切大塊一點。
「開玩笑的啦,牛排好不好?我昨天買了大蒜配牛排正好。」
「好。」
巴林看著對面兩人的互動感到欣慰,他也是見證繁榮瞬間敗落的矮人之一,矮人抵擋不了史矛革的火焰,他們狼狽逃亡歷經許多慘烈的戰爭,最終回到伊魯伯的矮人大多不是當初離開的那一群。
然而巴林看著成山成海的財寶心中並沒有太大的波瀾,矮人為這些錢財付出太多太多了。現在吃到干貝卻讓巴林有種『終於回到當年繁榮』的感覺,那是種平靜安逸的享受,重要的不是食材而是料理的人以及吃的心情。
今天巴林和索林談論有關於藍山的事情,索林想要資助藍山的族人,像是成為伊魯伯第二個領地,但是距離太遠了,而且藍山的矮人是貝磊勾斯特和諾格羅德後代居多,雖然索林領著許多都靈矮人前去開拓新生活,數量上遠不如這兩支系,何況就歷史和正統而言都靈之子也不好一下子將藍山收為版圖。
所以要派誰比較可信?
索林先請葛羅音試探一下,然而葛羅音出發已經一個月了,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
※
甘道夫來了,比爾博聽到這消息是又驚又喜,他跳過一層層階梯去找甘道夫。灰袍巫師帶來自巫師的消息,薩魯曼對於索林漠視他而甘道夫就是幫兇這件事非常不滿,不過孤山復興後甘道夫也算回家好交代……嗯?哪裡怪怪的?
後來比爾博才聽聞那是在他與矮人們初次到瑞文戴爾時也舉行過的聖白議會,成員有議長白袍巫師薩魯曼、灰袍甘道夫和褐袍瑞達加斯特以及凱蘭崔爾女王和愛隆王,還有一個比爾博未曾聽聞的瑟丹。
「甘道夫!」比爾博跳到甘道夫面前,後頭追來的檸檬更是直接跳上了甘道夫懷裡,撞得老巫師踉蹌幾下。
「比爾博,檸檬,午安。」
「有帶什麼好玩的嗎?我好久沒看到你放煙火了。」
「索林登基時不是才放過嗎?裡頭還有我特製的龍形煙火。」
比爾博突然斂起表情仰望著甘道夫,眼前的巫師做任何事都有更深一層含意,通常比爾博很難察覺,但是這次他想起來甘道夫在索林登基大典上放的龍形煙火。一條紅光飛上天空,然後分成兩條龍,一條飛出伊魯伯大門,一條在索林的王座上炸開,變成紅色的花火碎片。當時比爾博跟周圍的矮人一樣,開心的又跳又叫,他們以為甘道夫是在慶祝史矛革之死,可是比爾博發現龍的死亡並沒有帶給巫師一丁點開心的情緒,他也沒有……史矛革是中土大陸最後一條龍,這是一個強大種族的滅絕,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所以那兩條龍是在暗指誰?
「索林有跟你問……」索恩的事嗎?
「我只能說,矮人不是心靈堅強的種族。」
「所以,索恩是瘋了還是死了?還是兩個都是。」
甘道夫點點頭算是給了比爾博答案,哈比人皺緊眉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不是悲傷,而是一種惋惜。比爾博為索林感到心疼,巴林曾跟他說過,索恩在南都西里安之戰時看到索爾死時承受不了打擊逃出戰場,臨陣脫逃對矮人而言是罪該萬死,何況對象又是他們的王。
索林當時戰勝了恐懼、戰勝了失望,但是索恩的懦弱始終是索林心中的痛,漫長的孤山任務中,索林絕口不提索恩,縱使他懷裡揣著由索恩交給甘道夫的密門鑰匙。比爾博懊惱自己為什麼會忽略了這一點,但是現在索林親口問了甘道夫,關於他的父親……最後的結局。
「這樣啊。哦,我很抱歉問的這麼直接,可是我想不到婉轉的說法。」比爾博愧疚的道歉。
「沒關係的,索林是因為你才有勇氣開口問我……他是比索恩堅強,但遠沒有你我想像中的堅強。」甘道夫慈藹的拍了拍比爾博的肩膀,「今後他還會遇到許多困難,身為一個王有許多責任和為難,你不需要諒解,可是他需要你。」
「嗯。我會一直待在他身邊的。」
※
2.1
下
比爾博騎著番茄牽著櫻桃抱著檸檬,以他慣有的陣仗去河谷鎮採買散心,比爾博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索林,他也認為索林不需要他的安慰,可是他總想為索林做些什麼。
在河谷鎮尋找各種食材原本是件讓比爾博充滿喜悅和驚喜的事,不過前兩天他帶著蔬菜小丸子去給其他人類試吃,確定胡蘿蔔的味道並不明顯,連小孩子都能接受,相信那些試吃過的矮人不是禮貌性的說好吃而已,當時巴德希望比爾博這樣新式的廚具能出現在河谷鎮,聽聞歐力、諾力和朵力要來開店很期待。
可是比爾博隨口問了亞拉岡呢?
巴德露出尷尬的苦笑,他婉轉的說亞拉岡是個自由的遊俠。比爾博嗅到一絲詭異的氣氛,是什麼原因讓巴德和亞拉岡產生嫌隙?
比爾博採買完食材,走到河谷鎮外圍,看到勒苟拉斯和亞拉岡在遠處的森林外圍吃飯,還有兩個長頭髮的精靈。
「比爾博!這邊、這邊!」勒苟拉斯開心的向比爾博招手。
那兩個精靈同時回頭,比爾博沒想到那兩個長的一模一樣,而且還是黑髮的男精靈!
「巴德不在嗎?」比爾博四處張望,沒看到除了亞拉岡以外的人類。
「誰在乎他在或不在。」勒苟拉斯撇撇嘴用樹枝戳了下火堆。
「嗯,他有點忙。」亞拉岡有些哀傷將一瓶水遞給勒苟拉斯,比爾博眼睛一轉確定亞拉岡跟巴德之間發生了某些事,不過這尷尬的場面馬上被那對雙子精靈打破。
「嗨,午安,哈比人,又見面了。我是伊羅何。」左邊那個男精靈站起來伸出左手。
「我是伊萊丹。」右邊的男精靈伸出右手。
「我見過你們嗎?」比爾博兩手搭上精靈的大掌,原本只打算搖幾下,沒想到男精靈居然彎腰在他手背上落下禮貌性的一吻。
「我們是愛隆之子,瑞文戴爾。」兩個男精靈同時開口說話,看出比爾博想不出來,高雅溫和的精靈式嗓音透露出調皮,再度同時開口:「馬背上。」
那群由愛隆王率領繞著矮人轉的精靈偵查隊伍,其中兩人就是眼前的雙胞胎王子?比爾博根本沒印象,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精靈們的下巴,加上光是馬腿都比他高了,更別提上頭轉來轉去的臉孔了,哪看認的出來雙子精靈。
「嗯……所以真的是愛隆王故意的嗎?」
「哈哈哈,沒錯,父親偶爾也會有童心。」伊羅何說完又換伊萊丹接話:「他早猜到是你們了。」
「哦──」
比爾博被雙子精靈包夾在中間,勒苟拉斯和亞拉岡坐在對面,比爾博掏出平底鍋準備給亞拉岡加菜,他剛買了酪梨和蛋,加上亞拉岡自備的起士和火腿,能做新鮮軟嫩的酪梨蛋捲。
勒苟拉斯給亞拉岡吃精靈料理,這對亞拉岡而言可是家鄉味,不過森林精靈的廚藝和瑞文戴爾仍有些差別,雙子精靈帶來的乾糧蘭巴斯,比爾博覺得像是沒味道的餅皮,加點料會更好,不過看亞拉岡懷念的樣子也就算了。
午餐之後,檸檬在伊萊丹、還是伊羅何的懷裡垂著長耳朵睡得香甜,比爾博也被雙子精靈逗得開懷大笑,畢竟比爾博沒機會了解精靈,現在有兩個一搭一唱的精靈準備要用精靈的故事塞滿比爾博……伊萊丹和伊羅何原本是有這麼打算,可是偏偏不從精靈所願。
「原來亞拉岡曾經住在瑞文戴爾啊,那裡真的很美,如夢似幻的河谷、峭壁和月光。」
「你是指月光瀑布?」
「嗯!在那裡……」
正好亞拉岡、勒苟拉斯和雙子精靈都對孤山任務非常有興趣,結果這個午餐變成比爾博述說冒險故事了。
比爾博帶了一些牛奶餅乾回去,還有咖啡,這是通過精靈港口運來的奢侈品。
「你對亞拉岡是在瑞文戴爾長大的事一點都不驚訝?」勒苟拉斯送比爾博回伊魯伯,堅持雙子精靈不准跟來。
「驚訝啊,為什麼不驚訝。」
「你對亞爾諾貴族一點概念都沒有?」
「我知道啊,冒險故事裡提到的人類王族,是很偉大的血統,跟亞拉岡很配。」
「這也是巴德和亞拉岡鬧翻的原因。」
「為什麼?」比爾博從勒苟拉斯眼中看出內疚。
「因為在人類眼中,埃西鐸就是可恥的叛徒。還有……亞拉岡就是登丹人酋長。」
「咦?」
勒苟拉斯將比爾博抱下小馬,他拍了一下番茄和櫻桃的屁股,讓兩匹小馬自個兒爬上樓梯,城門上的菲力和奇力已經看到比爾博,準備往他們這邊跑來。
「名義上的,雖然巴德那渾蛋不諒解。」
勒苟拉斯頭也不回得離開了,比爾博看著空中甩盪的閃亮亮金髮,心裡想著勒苟拉斯真的非常關心亞拉岡,難怪亞拉岡今天沉默得有些異常。
「嗨,比爾博,今天買了什麼?晚餐我能去哈比穴吃嗎?」奇力在比爾博身邊轉了兩圈。
「奇力,食材都在小馬上。」菲力指著牆邊冒出來的小馬背脊,番茄跟櫻桃早就熟門熟路的回哈比穴了。
「我帶了一些牛奶餅乾。」比爾博從懷裡掏出一包雪白的餅乾。
奇力和菲力對看了一眼,奇力努力扭著嘴巴,左嘟右噘皺鼻子,菲力朝奇力皺了下眉頭,甩了下小辮子,奇力一臉不甘心的萎下去。
「今天就不打擾了,聽說舅舅想喝南瓜湯,就拜託你了……」奇力有氣無力的說完就被菲力拎著走進伊魯伯大門,城門守衛早就練成眼觀鼻鼻觀心什麼都沒看到的功力了。
比爾博站在大門前發了一陣子的呆,然後他終於明白奇力和菲力的意思了,他今天出門時不就在想要怎麼安慰索林嗎?這就是最好的方式!
※
晚餐比爾博特別做了南瓜濃湯,下午時就先用南瓜大致煮一下,接近晚餐時間在細細把南瓜壓碎,並用熱水融掉牛奶餅乾當牛奶使用,零食一般的杏仁自然是垂手可得,比爾博努力煮出和孤山任務中某個夜晚一模一樣的南瓜濃湯。
如果索林因為回憶而感到憂傷,那麼,治療痛苦回憶最好的方式就是用美好的回憶去彌補。
那個夜晚,比爾博和索林稱不上兩情相悅,比爾博甚至很苦惱要如何回答索林那句『為什麼留下』,可是現在想想……那是他們兩人之間轉折性的一晚。
索林喝下第一口南瓜濃湯時什麼也沒說,比爾博只好說起今天遇到了雙子精靈的事,他選擇避開亞拉岡身分的問題,索林依舊少話,但比爾博從他的眉眼間看出索林心情的轉化。
睡覺前,索林抱著比爾博在房間裡轉圈圈,比爾博覺得穿著睡衣的他們此刻看起來必定非常愚蠢。
「謝謝你。比爾博。」
「你謝什麼?」被抱著轉昏的比爾博露出傻楞的微笑。
「沒什麼。」索林抱住比爾博將哈比人放到床邊,含笑吻上咯咯直笑的比爾博。
06-蔬菜小丸子
矮人不喜歡蔬菜,根莖類像馬鈴薯、玉米、洋蔥還好,水果也能接受,但是綠色蔬菜普遍不受歡迎,而所有蔬菜中十個矮人九個怕的就是胡蘿蔔。
比爾博煮的東西索林向來是吃得乾乾淨淨,只有一次燉肉放了胡蘿蔔,索林居然剩了幾塊在碗底,比爾博在索林三言兩語的暗示下就幫他吃掉了。直到龐伯某次誤吃到燉爛的胡蘿蔔發出慘叫時,比爾博才確定矮人痛恨胡蘿蔔是天生的,連那個龐伯都不吃!
「嗨,比爾博,我們今天去河谷鎮看店面哦!以後我們在人類城鎮裡就會有一家廚具店!啊!」諾力從正門跳進來,不過因為沒敲門,踏進門就被檸檬踹了一下肚子,矮人當場蹲下去。
「檸檬!」比爾博將檸檬抱過來拍了幾下兔子的屁股,因為前天那頓晚餐,檸檬委屈的在外頭待一整天,檸檬現在對可以直接從大門闖進來的人都會多踹兩腳,除了索林沒事外,檸檬連每天來幫忙洗碗的矮人都踹了一遍。
檸檬乖乖待在比爾博懷裡,用前腿扒著比爾博的袖子,用圓滾滾的眼睛無辜的盯著比爾博。
「你也狠不下心罵牠就別罵了……」諾力揉著肚子,被跟在後頭的多力拉起來。
「比爾博!你上次指定的圓型廚具好了。」歐力歡樂的搬了幾個鐵板進來,他直接繞過諾力和多力走到廚房的料理檯上,隨後他發出淒厲的尖叫:「天啊!整山的胡蘿蔔啊──」
胡蘿蔔其實只有一小籃,甚至少於比爾博的蘑菇籃,但那十根胡蘿蔔在矮人眼中就是天掉下來的多。
「你們要先試吃嗎?我為了胡蘿蔔弄的新料理。」比爾博放下檸檬,去廚房拿出一桶麵糊,他們以為會有麵條或是濃湯可以吃,可是比爾博撈出一勺麵糊裡有一些碎胡蘿蔔。
「不,不用了,謝謝。我們今天送廚具來而已。」朵力拖著諾力往後拉,歐力則是廚具都放下也跟著跑掉了。
比爾博攪著麵糊,他在裡面放了大量的奶油、麵湖,胡蘿蔔碎塊是大火炒過腥味已經去了一半,之前燉胡蘿蔔外頭充滿了肉汁,但是切開後充滿了濃重的胡蘿蔔味,也難怪龐伯會哀嚎。
不過比爾博為了克服這點,可是花一陣子時間研究如何保持胡蘿蔔的樣子又能讓矮人說好吃!
※
有關於父親索恩,索林有個心結始終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比爾博。索林認為索恩是個懦夫,但心底又不願意承認。
索恩親眼看到索爾被阿索格砍頭之後,逃離了戰場,索林再也沒有見過他。
是不是被抓了?是不是發瘋了?是不是死了?
那一晚在哈比穴,甘道夫掏出鑰匙時,索林非常驚訝,這把鑰匙由索恩包管,但是索恩呢?索林當索恩在南都西里安之戰就死了,全都靈矮人也這麼認為。
索林將鑰匙掛在自己房間的床邊,像是在提醒他,伊魯伯密門的鑰匙是一代一代傳下來,他無法傳給自己的兒子,因為他不會有兒子,但是他會傳給下一個繼承人,一個比爾博也認同的繼承人。
「索林,來試試我的新菜色。」比爾博端著一個托盤,穿過小門來到索林房間。
索林將鑰匙推到紙捲中,假裝在看眼前的羊皮紙,這些都是都靈矮人申請在河谷鎮開店的公文。
「這些烤丸子是?」索林從比爾博進門就聞到香味了,有種奶油烤香的味道,看到適烤成褐色的小丸子,索林想起比爾博加了起士的雞肉丸子,那可是他特別喜歡的料理之一。
「吃吃看。」比爾博插起一顆丸子,送到索林嘴邊,那熱氣讓索林情不自禁的張開嘴吃下。索林吃下去後摀住嘴,充滿奶香的燙麵糊在他嘴裡炸開,裡面充滿了脆脆的菜絲和小塊的……胡蘿蔔?
「你有加胡蘿蔔?」索林對那口感很好奇,脆脆硬硬的,融在奶味中胡蘿蔔本身的味道不重,加上丸子外層烤著香脆,意外的讓他能接受這蔬菜丸子。
「是的,怎麼樣好吃吧?我一直在研究要如何讓矮人喜歡吃蔬菜,做成蔬菜燉肉是一個方法,可是那樣的話,胡蘿蔔會越煮越入味,本身的味道還是很強烈。我有考慮磨成泥然後加在麵或是湯品中,可是我總想著一次吃許多蔬菜的料理,烤丸子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這是奶油麵糊,怎麼能烤?」
比爾博牽起索林,索林下意識端著那一盤蔬菜丸子,兩人來到哈比穴的廚房。
「這是我託諾力他們做的,小圓球的烤盤,這樣我就能抹上奶油,然後倒上麵糊把它們煎成外脆內軟的蔬菜丸子!」
「你有考慮加進一些肉嗎?」索林看著旁邊放著一碗碎肉,那些肉已經碎到變成泥了。
「當然了,如果奶油蔬菜丸子你都能接受的話,我想加進一些肉會更有滋味,不過蔬菜還是主角。」比爾博開始圓形小凹槽上抹奶油,然後灑上肉泥,等到肉表層有些熟後,迅速舀上一大勺奶油麵糊,然後灑上許多菜絲。「總要面對自己的弱點,不能老是不喜歡吃胡蘿蔔和青菜。」
「我沒有逃避。」索林將有些溫掉的蔬菜小丸子放進嘴裡,裡頭的麵糊在微冷後變得更濃稠,蔬菜味變得較明顯,不過他還是能接受其中硬硬的胡蘿蔔。
「誰說你逃避了?我第一個把生胡蘿蔔塞到他嘴裡。」
「我。」
比爾博捧著碗的手要灑不灑的停在那裡,最後他將胡蘿蔔丁交給索林,拿出一個鐵叉子開始給小丸子翻面。
「要吃的話就自己吃,我晚點烤更多肉的給你吃。」比爾博專心把蔬菜小丸子翻面,索林開始吃那些胡蘿蔔丁。
炒過的胡蘿蔔丁味道已經少了許多生胡蘿蔔的腥味,索林很快吃完那一小碗胡蘿蔔,他覺得自己吃下了胡蘿蔔以外的東西。
索林從後抱住比爾博,空氣中瀰漫著奶香和各種煎烤的味道,眼前是火焰、鐵板和外交內軟的丸子,懷裡柔軟的身子是比爾博,這個總是能給他勇氣和溫暖的哈比人。
「大概三天後,甘道夫會來伊魯伯,我這次一定會問他,有關於我父親索恩的事……」
「那很好啊,如果他也有機會吃吃看蔬菜小丸子就好了。」
索林轉過身因為比爾博要把丸子戳起來了,他們像連體嬰一樣在廚房裡走來走去。
試吃剛起鍋的蔬菜小丸子,索林被內餡燙到,比爾博連忙將盤子舉到索林嘴邊想要接下,可是索林硬是吞下去了。
「不,他不會有的。」
索林被燙的眼角泛淚,比爾博用手指抹下那滴眼淚,用著充滿陽光和奶香的微笑說:「哦,那還真是遺憾。」
因為索恩沒有一個屬於他的哈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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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巫師歸來與雙子精靈
上
比爾博這天中午給索林特製了干貝培根卷,河谷鎮難得有新鮮干貝,他重金買下了六顆,現在通通給索林進補了。比爾博選擇用用培根卷起干貝,抹上鹽和胡椒後串起來放在平底鍋上煎到金黃色,然後加入一些白酒用大火收乾。
乾煎保持干貝的鮮美,口感脆嫩,搭上培根的微鹹和一些胡椒香氣,最後用白酒提味,這是簡單又奢侈的健康料理。
比爾博提著野餐籃到索林的書房時巴林也在,巴林抖了抖鬍子正準備離開。
「巴林也一起吃午餐吧?」比爾博將大籃子放到大桌旁的小茶几上,從籃子內拿出一疊薄餅。
巴林眼睛轉了轉索林點頭後,老矮人才吹起鬍子說:「好,當然好。」
「這盤是特別給索林的。」比爾博將一個小碟子放到索林面前,兩個矮人瞪著那金黃香嫩的干貝培根有些傻了,這可是許久不見的干貝了。
與比爾博猜測的不同,索林和巴林其實都吃過干貝,遠在史矛革入侵前,伊魯伯最繁盛的時代,索林吃干貝就跟吃麵包一樣容易,當然他並不偏愛這種海鮮,可是現在比爾博一臉獻寶的樣子,索林也不好掃了哈比人的興致。
「這是干貝嗎?」索林用叉子戳起一塊干貝放入口中,這鮮甜的滋味遠勝於他遙遠記憶中的味道。
「別裝了,你以前有吃過。」比爾博繼續把籃子裡的東西掏出來,他為了薄餅特別做了半熟蛋混番茄丁、菠菜、野菇和香料,算是清爽又健康的內餡。
「你又知道?」索林將一塊干貝撥到巴林盤裡,然後撥兩塊給比爾博,巴林吃下後眉毛和鬍子都飛起來了。
「賣漁獲的老闆啊,他說他的爺爺有見證過伊魯伯的繁榮,當時什麼稀有珍貴的食材王族都是眼也不眨一下的通通買了,還說只要能讓王不沉迷於珠寶黃金什麼都好。」比爾博分配好薄餅,然後將一整塊燻雞胸肉放到正中間讓想吃的人自己切,一盆葡萄在旁邊,最後端出一甕雞肉甜菜清湯。
索林和巴林的眼神一暗,當年的伊魯伯是矮人的驕傲也是矮人的痛楚,即使現在已經復興了,但局勢仍然動盪不定,何況未來又有太多的變數,想當初如此繁盛不也是說敗落就敗落?
「我不會。」索林給自己的薄餅舀上一匙餡料。
「我知道你不會,那座寶石山對你而言應該是悲傷多過於享受,不過換個角度想,多虧那座寶石山,我才能買下干貝。干貝耶!這在夏爾可是傳說中的海洋奇蹟!」比爾博開開心心的吃下他原本專門為索林準備的干貝培根卷,忍不住瞇起眼睛讚嘆:「這自然的鹹味棒極了,這做法也是我聽說的,畢竟在夏爾可沒人吃過干貝,說不定我是第一個吃到干貝的哈比人!」
「你喜歡以後可以多買。」索林完全不在乎這些小錢。
「才不呢!就是要偶爾吃才顯得干貝珍貴,決定了,我們晚餐吃南瓜濃湯和麵包,沒有肉!」
「比爾博……」索林正要切下一塊燻雞,如果這是他今天能吃到的肉,或許應該切大塊一點。
「開玩笑的啦,牛排好不好?我昨天買了大蒜配牛排正好。」
「好。」
巴林看著對面兩人的互動感到欣慰,他也是見證繁榮瞬間敗落的矮人之一,矮人抵擋不了史矛革的火焰,他們狼狽逃亡歷經許多慘烈的戰爭,最終回到伊魯伯的矮人大多不是當初離開的那一群。
然而巴林看著成山成海的財寶心中並沒有太大的波瀾,矮人為這些錢財付出太多太多了。現在吃到干貝卻讓巴林有種『終於回到當年繁榮』的感覺,那是種平靜安逸的享受,重要的不是食材而是料理的人以及吃的心情。
今天巴林和索林談論有關於藍山的事情,索林想要資助藍山的族人,像是成為伊魯伯第二個領地,但是距離太遠了,而且藍山的矮人是貝磊勾斯特和諾格羅德後代居多,雖然索林領著許多都靈矮人前去開拓新生活,數量上遠不如這兩支系,何況就歷史和正統而言都靈之子也不好一下子將藍山收為版圖。
所以要派誰比較可信?
索林先請葛羅音試探一下,然而葛羅音出發已經一個月了,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
※
甘道夫來了,比爾博聽到這消息是又驚又喜,他跳過一層層階梯去找甘道夫。灰袍巫師帶來自巫師的消息,薩魯曼對於索林漠視他而甘道夫就是幫兇這件事非常不滿,不過孤山復興後甘道夫也算回家好交代……嗯?哪裡怪怪的?
後來比爾博才聽聞那是在他與矮人們初次到瑞文戴爾時也舉行過的聖白議會,成員有議長白袍巫師薩魯曼、灰袍甘道夫和褐袍瑞達加斯特以及凱蘭崔爾女王和愛隆王,還有一個比爾博未曾聽聞的瑟丹。
「甘道夫!」比爾博跳到甘道夫面前,後頭追來的檸檬更是直接跳上了甘道夫懷裡,撞得老巫師踉蹌幾下。
「比爾博,檸檬,午安。」
「有帶什麼好玩的嗎?我好久沒看到你放煙火了。」
「索林登基時不是才放過嗎?裡頭還有我特製的龍形煙火。」
比爾博突然斂起表情仰望著甘道夫,眼前的巫師做任何事都有更深一層含意,通常比爾博很難察覺,但是這次他想起來甘道夫在索林登基大典上放的龍形煙火。一條紅光飛上天空,然後分成兩條龍,一條飛出伊魯伯大門,一條在索林的王座上炸開,變成紅色的花火碎片。當時比爾博跟周圍的矮人一樣,開心的又跳又叫,他們以為甘道夫是在慶祝史矛革之死,可是比爾博發現龍的死亡並沒有帶給巫師一丁點開心的情緒,他也沒有……史矛革是中土大陸最後一條龍,這是一個強大種族的滅絕,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所以那兩條龍是在暗指誰?
「索林有跟你問……」索恩的事嗎?
「我只能說,矮人不是心靈堅強的種族。」
「所以,索恩是瘋了還是死了?還是兩個都是。」
甘道夫點點頭算是給了比爾博答案,哈比人皺緊眉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不是悲傷,而是一種惋惜。比爾博為索林感到心疼,巴林曾跟他說過,索恩在南都西里安之戰時看到索爾死時承受不了打擊逃出戰場,臨陣脫逃對矮人而言是罪該萬死,何況對象又是他們的王。
索林當時戰勝了恐懼、戰勝了失望,但是索恩的懦弱始終是索林心中的痛,漫長的孤山任務中,索林絕口不提索恩,縱使他懷裡揣著由索恩交給甘道夫的密門鑰匙。比爾博懊惱自己為什麼會忽略了這一點,但是現在索林親口問了甘道夫,關於他的父親……最後的結局。
「這樣啊。哦,我很抱歉問的這麼直接,可是我想不到婉轉的說法。」比爾博愧疚的道歉。
「沒關係的,索林是因為你才有勇氣開口問我……他是比索恩堅強,但遠沒有你我想像中的堅強。」甘道夫慈藹的拍了拍比爾博的肩膀,「今後他還會遇到許多困難,身為一個王有許多責任和為難,你不需要諒解,可是他需要你。」
「嗯。我會一直待在他身邊的。」
※
2.1
下
比爾博騎著番茄牽著櫻桃抱著檸檬,以他慣有的陣仗去河谷鎮採買散心,比爾博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索林,他也認為索林不需要他的安慰,可是他總想為索林做些什麼。
在河谷鎮尋找各種食材原本是件讓比爾博充滿喜悅和驚喜的事,不過前兩天他帶著蔬菜小丸子去給其他人類試吃,確定胡蘿蔔的味道並不明顯,連小孩子都能接受,相信那些試吃過的矮人不是禮貌性的說好吃而已,當時巴德希望比爾博這樣新式的廚具能出現在河谷鎮,聽聞歐力、諾力和朵力要來開店很期待。
可是比爾博隨口問了亞拉岡呢?
巴德露出尷尬的苦笑,他婉轉的說亞拉岡是個自由的遊俠。比爾博嗅到一絲詭異的氣氛,是什麼原因讓巴德和亞拉岡產生嫌隙?
比爾博採買完食材,走到河谷鎮外圍,看到勒苟拉斯和亞拉岡在遠處的森林外圍吃飯,還有兩個長頭髮的精靈。
「比爾博!這邊、這邊!」勒苟拉斯開心的向比爾博招手。
那兩個精靈同時回頭,比爾博沒想到那兩個長的一模一樣,而且還是黑髮的男精靈!
「巴德不在嗎?」比爾博四處張望,沒看到除了亞拉岡以外的人類。
「誰在乎他在或不在。」勒苟拉斯撇撇嘴用樹枝戳了下火堆。
「嗯,他有點忙。」亞拉岡有些哀傷將一瓶水遞給勒苟拉斯,比爾博眼睛一轉確定亞拉岡跟巴德之間發生了某些事,不過這尷尬的場面馬上被那對雙子精靈打破。
「嗨,午安,哈比人,又見面了。我是伊羅何。」左邊那個男精靈站起來伸出左手。
「我是伊萊丹。」右邊的男精靈伸出右手。
「我見過你們嗎?」比爾博兩手搭上精靈的大掌,原本只打算搖幾下,沒想到男精靈居然彎腰在他手背上落下禮貌性的一吻。
「我們是愛隆之子,瑞文戴爾。」兩個男精靈同時開口說話,看出比爾博想不出來,高雅溫和的精靈式嗓音透露出調皮,再度同時開口:「馬背上。」
那群由愛隆王率領繞著矮人轉的精靈偵查隊伍,其中兩人就是眼前的雙胞胎王子?比爾博根本沒印象,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精靈們的下巴,加上光是馬腿都比他高了,更別提上頭轉來轉去的臉孔了,哪看認的出來雙子精靈。
「嗯……所以真的是愛隆王故意的嗎?」
「哈哈哈,沒錯,父親偶爾也會有童心。」伊羅何說完又換伊萊丹接話:「他早猜到是你們了。」
「哦──」
比爾博被雙子精靈包夾在中間,勒苟拉斯和亞拉岡坐在對面,比爾博掏出平底鍋準備給亞拉岡加菜,他剛買了酪梨和蛋,加上亞拉岡自備的起士和火腿,能做新鮮軟嫩的酪梨蛋捲。
勒苟拉斯給亞拉岡吃精靈料理,這對亞拉岡而言可是家鄉味,不過森林精靈的廚藝和瑞文戴爾仍有些差別,雙子精靈帶來的乾糧蘭巴斯,比爾博覺得像是沒味道的餅皮,加點料會更好,不過看亞拉岡懷念的樣子也就算了。
午餐之後,檸檬在伊萊丹、還是伊羅何的懷裡垂著長耳朵睡得香甜,比爾博也被雙子精靈逗得開懷大笑,畢竟比爾博沒機會了解精靈,現在有兩個一搭一唱的精靈準備要用精靈的故事塞滿比爾博……伊萊丹和伊羅何原本是有這麼打算,可是偏偏不從精靈所願。
「原來亞拉岡曾經住在瑞文戴爾啊,那裡真的很美,如夢似幻的河谷、峭壁和月光。」
「你是指月光瀑布?」
「嗯!在那裡……」
正好亞拉岡、勒苟拉斯和雙子精靈都對孤山任務非常有興趣,結果這個午餐變成比爾博述說冒險故事了。
比爾博帶了一些牛奶餅乾回去,還有咖啡,這是通過精靈港口運來的奢侈品。
「你對亞拉岡是在瑞文戴爾長大的事一點都不驚訝?」勒苟拉斯送比爾博回伊魯伯,堅持雙子精靈不准跟來。
「驚訝啊,為什麼不驚訝。」
「你對亞爾諾貴族一點概念都沒有?」
「我知道啊,冒險故事裡提到的人類王族,是很偉大的血統,跟亞拉岡很配。」
「這也是巴德和亞拉岡鬧翻的原因。」
「為什麼?」比爾博從勒苟拉斯眼中看出內疚。
「因為在人類眼中,埃西鐸就是可恥的叛徒。還有……亞拉岡就是登丹人酋長。」
「咦?」
勒苟拉斯將比爾博抱下小馬,他拍了一下番茄和櫻桃的屁股,讓兩匹小馬自個兒爬上樓梯,城門上的菲力和奇力已經看到比爾博,準備往他們這邊跑來。
「名義上的,雖然巴德那渾蛋不諒解。」
勒苟拉斯頭也不回得離開了,比爾博看著空中甩盪的閃亮亮金髮,心裡想著勒苟拉斯真的非常關心亞拉岡,難怪亞拉岡今天沉默得有些異常。
「嗨,比爾博,今天買了什麼?晚餐我能去哈比穴吃嗎?」奇力在比爾博身邊轉了兩圈。
「奇力,食材都在小馬上。」菲力指著牆邊冒出來的小馬背脊,番茄跟櫻桃早就熟門熟路的回哈比穴了。
「我帶了一些牛奶餅乾。」比爾博從懷裡掏出一包雪白的餅乾。
奇力和菲力對看了一眼,奇力努力扭著嘴巴,左嘟右噘皺鼻子,菲力朝奇力皺了下眉頭,甩了下小辮子,奇力一臉不甘心的萎下去。
「今天就不打擾了,聽說舅舅想喝南瓜湯,就拜託你了……」奇力有氣無力的說完就被菲力拎著走進伊魯伯大門,城門守衛早就練成眼觀鼻鼻觀心什麼都沒看到的功力了。
比爾博站在大門前發了一陣子的呆,然後他終於明白奇力和菲力的意思了,他今天出門時不就在想要怎麼安慰索林嗎?這就是最好的方式!
※
晚餐比爾博特別做了南瓜濃湯,下午時就先用南瓜大致煮一下,接近晚餐時間在細細把南瓜壓碎,並用熱水融掉牛奶餅乾當牛奶使用,零食一般的杏仁自然是垂手可得,比爾博努力煮出和孤山任務中某個夜晚一模一樣的南瓜濃湯。
如果索林因為回憶而感到憂傷,那麼,治療痛苦回憶最好的方式就是用美好的回憶去彌補。
那個夜晚,比爾博和索林稱不上兩情相悅,比爾博甚至很苦惱要如何回答索林那句『為什麼留下』,可是現在想想……那是他們兩人之間轉折性的一晚。
索林喝下第一口南瓜濃湯時什麼也沒說,比爾博只好說起今天遇到了雙子精靈的事,他選擇避開亞拉岡身分的問題,索林依舊少話,但比爾博從他的眉眼間看出索林心情的轉化。
睡覺前,索林抱著比爾博在房間裡轉圈圈,比爾博覺得穿著睡衣的他們此刻看起來必定非常愚蠢。
「謝謝你。比爾博。」
「你謝什麼?」被抱著轉昏的比爾博露出傻楞的微笑。
「沒什麼。」索林抱住比爾博將哈比人放到床邊,含笑吻上咯咯直笑的比爾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