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G3 宛如童話 CP:錘基,副CP:豹弟兄、奇異鐵 半ST星際AU 簡介: 索爾開通了九界障蔽,地球的種族開始多元交融,他在等待一個黑髮男孩。 帝查拉死前建立了超越地球所有政權的星際聯盟,實踐他所期盼的共享、尊嚴與和平。 復仇者聯盟隱沒於歷史舞台背後,在瓦干達與史塔克技術引領下,地球逐漸邁入星際紀元。 三百年後,他們將會再次重聚。 序 幽藍色燈光點綴著酒吧,片段式的照明切斷人的線條,那人站在吧檯旁,背光模糊的面孔一個側身就變得深邃,寬大的手掌輕鬆地用兩指圈著杯口,暗色的酒液也在手腕搖晃間變得魔幻。 洛基指甲摳著欄杆縫隙,彷彿金屬的冰冷能帶給他冷靜,燈光折射在他臉龐上,忽明忽暗,催促著他往前。洛基在內心中給自己打氣,刻意放慢步伐展現自己長腿的線條,他刻意修改過的長褲勾勒出他的臀線,材質又不會太過緊身顯得低俗。 「教官。」洛基站到目標面前,隨後又覺得自己站的太過筆直,改斜靠在吧檯邊。 因為小小的賭約,他必須要騙到目標的一個吻。 「晚安,學員,現在不在課堂上,不需要稱呼我為教官,你可以叫我……」 低沉性感的嗓音配上和緩的語氣直擊洛基的耳膜,被酒精烘到微醺的腦袋變得更加昏沉。 聽說懵懂的感覺更能誘惑人,洛基原本想要如法炮製,但是他腦袋一片空白,連舌尖抵住齒間的動作都變得遲鈍,只能呆愣的開口:「索爾?」 「嗯。」 洛基曾在腦內模擬過裝酒瘋強吻、熟練地挑逗吻完就跑或是假裝跌倒撲上去親等等,他從不相信一個人的眼神能讓人耽溺其中,可是當他面對著索爾的異色眼瞳,在背光中,被形容為晨曦陽光的金色變得幽暗,彷彿太陽步入黃昏餘暉,燦藍色的眼睛也從天空落入深幽大海。 「現在,給我一個吻。」 Now give me a kiss。 越是在乎便表現的越是輕浮,洛基笑彎著眼,勾起因喝酒而變得更加艷紅的嘴唇,語氣輕的快消失在背景音樂中。 索爾向洛基伸出手,乾燥粗糙的掌心貼著洛基的臉頰,拇指擦過洛基的下唇。突然拉近的距離讓洛基連呼吸都忘了,他傻愣地瞪著索爾,瞪到視線都變模糊。 索爾隔著自己的手指親吻了洛基,那微小吸吮的聲音貼在他的耳邊。 「夠了。」索爾伸手擺在洛基發熱的脖子上,安撫似的摸了摸。「回去吧。」 洛基眨了眨眼睛,緩緩伸手搭在被摸過的臉頰上,久久無法言語。 在索爾靠近他的時候,他好像看到了火光搖曳與泛著金屬光澤的翅膀。 5.29 01 西元2019年,自復仇者聯盟成員索爾率領阿斯嘉德人融入地球生活開始,地球人種也逐漸變得多元。 西元2032年,在瓦干達與史塔克企業引領下,地球啟動航向宇宙計畫。 西元2065年,自國界逐漸變成了星界的情況下,以聯合國為基礎,地球成立星際聯盟,組織探索、交流與防衛為核心的艦隊正式邁入了星際紀元。 同年,位於奧克蘭的前‧瓦干達國際交流中心改組更名為星際艦隊學院,成為地球航向宇宙的第一軍校。 西元2318年夏天,星艦學院迎來了又一個畢業季。 『致洛基,願平安』,洛基指尖摸過卡片上的名字,他記得小時候曾因為名字被同學欺負,那天幼兒園正好上到奇塔瑞入侵事件,回去後孤兒院的院長說,他是在大雪之夜被送到孤兒院,有著跟與傳說中那位『洛基』相同的碧綠眼睛和黑髮。 身為阿斯嘉德人的院長說『洛基』曾經做錯過許多事,但他最後為了阿斯嘉德犧牲,他是奧丁之子、阿斯嘉德的王子。 每年4月23日洛基都會收到禮物,附上一張永遠寫著相同內容的卡片,即便他後來被一對姓勞菲森的夫婦收養也不曾間斷,他曾經懷疑可能是撿到他的人送的。 15歲那年,卡片上有個星艦學院的鋼戳,洛基懷疑那位神秘人任職星艦學院,當下改了志願。 入學以來,禮物從快遞宅配變成直接出現在房門口,但直至今日,洛基也沒找到神秘人。 將卡片塞回信封,連同印著面無表情大頭照的畢業證書放進文件盒中,洛基提起側背包,還來不及設定行李箱的追蹤模式,門就打開了。 「嘿,要走了嗎?」頂著一叢斜邊辮子頭的艾瑞克探進房門。 洛基站起身張望四周收拾乾淨的宿舍,將艾瑞克往外推,他真是誤交損友,一不小心就交了四年,誰叫艾瑞克是他的室友呢? 「出去,我已經收好了。」 艾瑞克拍了拍洛基的肩膀,被對方嫌棄的躲開,笑露出鑲金的虎牙。 嬌小的身影竄到中間,舒莉一左一右勾住兩人的手臂仰著頭問:「昨天你跑去哪了?不是說一定能親到我們學院男神?」 索爾總是用低沉平穩的性感嗓音講課,讓他成為全學院最受歡迎的教官,加上他燦金色的頭髮,石像雕刻般完美工整的五官,一米九的身高與肌肉,以及神祕的異色眼眸,直接升格成為學院男神。 「我去了。」洛基想甩掉舒莉的手,但對方根本是以擒拿的手勢抓著他。 殊不知正因為他總是嘴角帶笑,用眼神表達十足嫌棄,艾瑞克和舒莉才總是喜歡跟他肢體接觸。 「嗯……害羞了,我能理解。」舒莉煞有其事的點頭說:「畢竟索爾的眼睛就差我哥一點。」 「差在眼睫毛的翹度嗎?」洛基雙手抱胸回想著聯盟議長帝查拉的臉,星艦就是公事公辦,連議長的親妹跟堂弟都必須遵守兩人一房的原則,否則他又怎麼會跟艾瑞克同寢? 「哈!」艾瑞克大笑一聲,越過舒莉孔雀開屏狀的奔放辮子跟洛基說:「別管這個了,洛基,你的派令下來了嗎?」 「還沒,弗瑞主任說今天才會正式任命,我第一志願是進拜佛斯特號。」拜佛斯特,取自傳說中北歐神話中彩虹橋。 「聽說拜佛斯特有兩年期的探索任務?什麼時候?」舒莉期待的問。 「應該就在近期,只要一拿到派令我就會直接登艦,你們呢?」洛基感覺舒莉有些怪異,他一問完兩人表情都僵了:「不用想,一定是不會出航的展示品‧潘瑟號。」 潘瑟號身為瓦干達貴族專屬星艦,除非地球要沉了,不然根本不可能會有長途任務。 「洛基!」艾瑞克和舒莉同時吼洛基。 「你昨天不是就搬走了,怎麼還沒去報到?」洛基藉機卸下舒莉,往前快走幾步拉開距離。 「學員。」 三人同時轉頭,他們剛才還在討論的學院男神站在男宿舍入口穿堂,雙手背在腰後,洛基愣了一秒,他想起入學的那天,索爾也是這樣站在這裡…… 「教官好。」艾瑞克和舒莉連忙站直行禮,洛基慢半拍也跟上。 「兩位好。」索爾朝後方的艾瑞克及舒莉點點頭,停在最前面的洛磯面前,「勞菲森學員,恭喜你畢業。」 「謝謝教官。」洛基想到前一天與索爾的近距離接觸,努力不讓自己的微笑變僵硬。 「現在該改叫『艦長』了。」索爾從身後拿出一捲紙,輕敲了一下洛基的胸口。 「艦長?您的意思是……」洛基接下紙捲,指尖擦過索爾的手背。 「船上見。」 洛基目送索爾轉身離去,連腳根旋轉的速度都格外俐落,不知為何他從索爾背影裡看出雀躍的小跳躍,以他前星艦歌劇社社長的眼力應該不會出錯,但是索爾?怎麼可能? 舒莉音調拔高三度驚呼:「他就是特意在這裡等你,只為了要親自給你派令?快快,打開來看!」 「怎麼可能?」洛基打開派令,通訊室首席,中尉。「首席?」 艾瑞克手腕上的基莫由珠掃過洛基的派令編號,對舒莉比了比手勢。 「恭喜,近水樓台啊!能跟男神在艦橋一起工作,走吧,請你大吃一頓!」舒莉繞著洛基蹦跳一圈。 「吃完送你上路。」艾瑞克拉住正想往後退的洛基。 「你的語言學老師會哭的。」洛基無奈的呼了口氣,「先說,不准開你的金錢豹飆去機場,也不能放煙火。」 ※ 06.01 02 洛基有個公開的秘密,跟許多懷春的軍校少年少女一樣,他對索爾一見鍾情。 入學典禮前一晚,洛基在星艦學院的穿堂新生入學正在找宿舍,領著行李箱茫然張望,索爾站在路標前,什麼都沒有做,垂著眼好像在發呆。 鶴立雞群的高大男人抬起眼睛,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頓時失去顏色,直到他看向他,眼神對上的那一瞬間,時間再度流動。 「午安,你是新生嗎?」 「是的,我在找宿舍。」 「我是這裡的教官,索爾‧奧丁森,歡迎來到星際艦隊學院。」 「洛基‧勞菲森。」 「洛基。」 發第一個音時索爾稍稍抬起頭,念完第二個音時低下頭,簡簡單單的兩個發音出自索爾嘴裡彷彿有了一種生命,用聲音點在他的心口,洛基從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還能如此令人著迷。 他成長的過程有個一對普通人類父母的關愛,當健康檢查那天他知道自己是阿斯嘉德人,同一天他認知到父母對他而言注定只是個過客,始終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儘管周圍有許多比他更不像人類的同學,像是巨大的矮人、綠皮膚的澤候貝里人,但是他始終無法找到歸屬,偽裝成為他的本能,一個乖巧、聰明善於微笑的孩子永遠比較討喜。 即使洛基申請進入星艦學院,父母同時也因工作搬離地球,短期內不會回來,他也絲毫沒有感到悲傷,儘管他外表演得十分依依不捨。 洛基在尋找著一個模糊的人影,一個象徵憧憬與美好的寄託。 當下雪的夜晚,他撫摸著窗台的積雪,感受他一點都不覺得寒冷的柔軟,他會將感情寄託在那個每年都會寄禮物給他的神秘人上,想像他是如何的強悍、高大、帥氣──那字體絕對來自於一個粗獷的男人。 索爾就是他想像中的那個人。 可惜星艦學院校規明令師生不得交往,如被發現並查明屬實,一方將離開學院。 他什麼都沒有,還是個出生不明的孤兒,他必須要有優異的成績,完美的形象,所以他始終沒有靠近過索爾。 為了不破壞對彼此的印象,洛基選擇保持著安全距離,隨著周圍的人起鬨著學院男神今天又是多麼的帥氣,格鬥課拱起的上臂肌肉有多麼迷人,絕對不超過『優秀學生對老師的崇拜』的界線。 畢業前夕,洛基和兩大損友的狂歡之夜,他鬼迷心竅的答應要去吻索爾,藉著酒醉提起勇氣,他內心其實是高興的,但是當他站到索爾面前時,他又什麼都不敢做了,白癡到直接開口索吻。 索爾給了他一個充滿暗示性的隔指吻,洛基對自己說,如果能如願進入索爾的拜佛斯特號服役,他就要追求索爾! 不,高明的獵人應該是要誘捕獵物主動上鉤,他該如何讓索爾追求他呢? 洛基點開PADD的購物網站,他準備在登艦前做最後一點準備。 ※ 「嘿,你一定是洛基,我們的歌劇之星!」稚嫩的臉孔湊到洛基面前自然的伸出手,「你好,我是舵手,彼得‧帕克。」 「你好,帕克,你看起來很年輕。」洛基握著彼得的手,上下搖兩下就想放手。 「哦?哦!我聽懂了,這是個暗示!我是跳級畢業,跟史塔克先生一樣,今年十八歲!」彼得激動的握著洛基的手不放,「拜託,請叫我彼得,帕克太正式了,好像教官這麼叫我。」 「彼得。史塔克教官真的是這艘船的副艦長?他是輪機學、太空力學的傳奇呢!」洛基微笑著把手抽回來,彼得的表現不用看就知道要如何拉近兩人的距離,只要順著稱讚就好,「你也很厲害。」 「真的!史塔克先生超厲害了!我跟你說……」 「好了,彼得,給洛基做好報到手續先讓他熟悉介面,還有一小時就要啟航了,艦長特別交代的。」另一個人打斷彼得,約莫四十歲的男人從操控板邊轉過椅子,朝洛基點點頭,「你好,克林特‧巴頓,領航員。」 「你好。」洛基也客氣的點頭,他總是能拿捏準與人初次見面的距離,彼得被派來給他帶路,爭取盡快交好,正好人也好糊弄,眼前的巴頓就是另一個慢熟的典型。 「對,我都忘了!」 洛基再看了眼艦橋,眼神定在空下的艦長椅,跟上彼得的腳步問:「還有剩下幾個首席,能跟我介紹一下嗎?」 「首席科學官布魯斯‧班納,首席醫官史蒂芬‧史傳奇,還有就是輪機長兼副艦長的東尼‧史塔克先生!」 洛基其實想問前‧首席通訊官是哪一位,轉職了或是調去哪組,拜佛斯特號已經建成兩年,沒有舉行啟航典禮,低調神秘,事隔兩年才公開資訊。 花了幾分鐘熟悉通訊按鈕,洛基戴上耳機,打開連結,給星港及幾大常用線路設定速撥,周圍的人都各司其職,比過往許多次模擬都更加真實,洛基準備好迎接第一次啟航。 「艦長抵達艦橋。」彼得高聲宣布。 通訊官的位子就在入口旁,洛基稍微抬起眼睛就看到索爾的側臉,對方偏過頭對他微微一笑。 鮮黃艦長服成功拉低索爾的魅力,讓洛基不會一看到他就臉紅心跳,但連柔軟富彈性、據說最顯身材缺點的黃色制服更加勾勒出索爾的胸肌和腹肌,平時在筆挺厚實的教官服下,只有上臂二頭肌最明顯,現在連其他部位都讓人充滿遐想。 「回報準備狀況。」索爾大步走向艦長椅。 「星港回報可以起飛。」洛基壓下自己的聲線,據說他用平實低半度的聲音平順地說話會顯得更專業。 「輪機室報告準備完成,隨時能進入曲速。」克林特平靜的回報。 「座標設定完成。」彼得的聲音總是充滿活力。 「推進器準備。」索爾雙手搭在椅背上,像個閒適的王者說:「啟航。」 ※ 06.02 03 度過第一個六小時值班,洛基稍稍呼出一口氣,他已經和各操作介面足夠熟悉了,期間忍不住望向索爾,金黃短髮後腦杓每個角度都有不同的造型,洛基尤其喜歡索爾的右側臉,劃過金色眼睛的疤痕讓他臉部的線條更添男人味。 「你好,首席,我來換班了。」輕柔的女聲隨著一股清香來到洛基身邊,「我是通訊班第二席汪達‧馬克希莫夫。」 「請叫我洛基。」洛基站起身要跟汪達握手,被索爾的聲音打斷。 「帕克,帶洛基去熟悉環境。」索爾回過頭對洛基微笑,「第一次值班辛苦了。」 「遵命,長官!」彼得連忙站起身對索爾敬禮,將位子讓給在旁邊待命的幻視。 彼得側跳過洛基身邊,蹦跑幾步就衝到電梯旁邊按下鈕,跳躍雀躍的模樣只差沒來個側空翻。 「辛苦了。」洛基摘下耳機交給汪達,忽視汪達若有似無的敵意,對索爾回以一笑。 直到電梯門關上,索爾才轉回頭,洛基揉揉嘴角,如果不是他自作多情,索爾確實對他不斷釋放好感。 「我將地圖船到你的PADD上,平時沒值班的時間啊,大多數的都會在交誼廳或娛樂室,植物室、觀星台、大澡堂也很受歡迎,游泳池因為河道有限要先預約。」彼得滔滔不絕的洛基介紹,「你有哪裡想要去的?」 「我想去輪機室看看,據說通訊室也在附近。」 「太好了,我也正想去找史塔克先生,沒人看著他,他都會忘記輪班!」彼得介紹更加起勁了,從他喜歡吃的墨西哥勁辣爆米花是只有星期二交誼廳吧檯的限定口味,如果有流星雨預報,觀星台人會爆滿,平時根本沒有人。 當兩人穿過空橋,洛基眼角瞥到底下有個眼熟的人影,想再確認時對方已經穿過走道了。 洛基連忙跟彼得說:「我看到認識的人,想先打個招呼,晚點我會自己去輪機室,謝謝。」 「哦……好,我先走一步。」彼得在先去找東尼,還是要聽艦長的話跟著洛基,兩者比較下,果斷的選擇了第一個。 洛基長腿一跨翻下空橋,俐落的降落在底下空地,彼得在上方拍手歡呼。 洛基往那人消失的走廊衝去,在第二個轉角拉住身穿紅色制服的黑人,一把將他扯到角落說:「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嘿,洛基,真巧呢!」艾瑞克自然的打了招呼,向來垂著斜邊辮子的頭髮,整齊的疏到兩旁,蓋住剃短的兩側,中規中矩中帶著一點彆扭。 「從實招來,為什麼要潛入拜佛斯特號?」洛基湊上前小聲的威脅:「答案無法說服我,我馬上聯繫潘瑟號艦長,正巧拜佛斯特號通訊名單上第八個就是潘瑟號。」 一想到潘瑟號艦長奧科耶,胡天胡地的艾瑞克都不由得抖了抖,反正他也沒打算要隱瞞太久,原本以為遲早會遇到同屆的人認出他們,可是直到現在他都沒遇到熟面孔,拜佛斯特號太奇怪了,所以他和舒莉決定要稍微調查一下。 「拜佛斯特號兩年探索任務,內容加密,舒莉駭進去後發現根本沒有內容。」 「所以?」洛基心想原因就是艾瑞克不想去當潘瑟號吉祥物,舒莉又是哪裡熱鬧哪裡湊的個性。 「一種可能是機密到只有紙本記錄,第二種是內容未定,拜佛斯特號已經掌握了某個未知的航線正要去探索。」 「無論是哪種,輕易不可能回頭,所以你們才選擇潛進來?」 「洛基,我的人生不該只是坐在王室船艦上悠閒度日,然後某天繼承黑豹之名,我不允許別人操控我的人生。」 洛基挑起眉,他還真不知道艾瑞克要繼承黑豹,現任黑豹可是瓦干達國王兼議長的帝查拉,根本沒有大艾瑞克幾歲。 「我知道了,我,洛基‧勞菲森不是會背叛朋友的人。」 舒莉利用洛基的派令編碼,計算拜佛斯特號上派令的範圍,比對編列軍官人數,虛擬一個輪機室第十二席中尉,跟安全室第二十一席少尉的名字。 「如果你們身分是假的,你們會住哪裡?有多的宿舍嗎?」 艾瑞克揚起詭異的微笑說:「你的房間,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房間還有小廳嗎?」 洛基知道自己房間規格遠遠超出一個剛畢業的中尉該有的,但是他選擇不多問。「對了,你化名叫什麼?」 「麥可‧喬登。」 「……算了,先不提你的品味,舒莉人呢?」 「萊提蒂婭‧萊特。」 洛基揉揉腦袋問:「我是問她人在哪裡?」 「應該在輪機室。」 兩人抵達輪機室就看到東尼和舒莉在爭論各種改造引擎的方案,頗有相見恨晚的架式,彼得拖著腮幫子在一旁觀看。 以東尼的記性怎麼可能會記錯組員人數和姓名,舒莉直白的掏出一堆實驗假設,成功吸引住對方的目光,甚至讓輪班其他三名組員先去休息,等同於淨空輪機室。 「其實我不懂,既然你跟舒莉是潛入的,為什麼敢這樣大搖大擺的出現。」洛基和艾瑞克找一個角落,遠觀舒莉和東尼的辯論。 「我在賭這艘船的秘密,而且我賭贏了。」艾瑞克對舒莉喊:「舒莉,先把資料傳給我!」 兩人爭論了正起勁,棋逢敵手的滿空亂喊,連白癡、蠢貨都搬出來了,舒莉對艾瑞克比了個中指,還是按了幾下基莫由珠。 艾瑞克用基莫由珠放出資料,拜佛斯特號過去兩年都沒有執行過任務,船員名單空了大半,直到今年突然添進一堆看起來就是化名的人,然而種族部分登記為人類。 可是舒莉又駭進醫療室,從血液資料上推斷,至少有一半的船員是阿斯嘉德人,阿斯嘉德不習慣用姓氏,所以入境隨俗取了一些很少用的姓,像是某某之子、以『森』為結尾的姓氏特別多。 以阿斯嘉德在地球的人數,這顯然不成比例,阿斯嘉德人除非撞上去發現對方難以撼動──阿斯嘉德人平均體重230公斤,或是打一架之外,從外觀很難看出他們與普通地球人的差別。 艾瑞克去見了安全部部長,一個黑膚高挑永遠一頭波浪捲髮的女人,兩招就制伏了艾瑞克,以力量取勝,她膝蓋抵住艾瑞克胸口上時,他覺得自己肋骨快斷了,而且那女人說了一句讓艾瑞克感到奇怪的話。 『你是人類?索爾這次連人類都招進安全組了嗎?也不知道夠不夠死,去醫務室找醫生吧!小花貓。』 「艾瑞克,你知道我是阿斯嘉德人。」洛基看著上面的資料,用舒莉的貓爪手套想都知道裡面有秘密,「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艾瑞克擠眉弄眼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洛基單純的因為索爾申請進入拜佛斯特號,如果這是艘船有什麼與阿斯嘉德有關的秘密,那他……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進入夢想中的艦隊,去追暗戀的男神,執行未知的神秘任務! 「確實讓人很興奮。」洛基嘴角緩緩勾起,勾到極致的弧度,露出每次都被別人形容為邪氣的微笑。 ※ 06.04 04 洛基一個人回房,在門口遇到了索爾揹著一個大箱子正要經過,然而洛基遠遠就看到索爾,對方是發現他後才抬起腳準備走路,中間大約有半秒的時間差。 「你好,洛基。」索爾指著一個小閘門後的房門說:「我的房間在那裡。」 依房間的安排,艦長與副艦長的房間因為面積最大,會單獨隔層,副艦長以下依職位安排,所以儘管洛基只是中尉,但他是通訊室首席,被安排在艦長往下的第一個區域。 「真是突兀的開頭,長官,我還以為你會來一場訓話。」洛基發現從舒莉給的血液資料中沒有索爾的,索爾是阿斯嘉德人嗎?「我想起一個學院傳說。」 「什麼?」 「索爾教官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背著一個半人高的箱子飛上天。」 索爾愣了一秒,隨後俏皮對洛基眨眨眼說:「哦,那可是我的小秘密。」 「真的?我要發去論壇,這個學院傳說有人高額懸賞!」 「你不是應該回答我會保密,然後我們就有共同的小秘密,急速增進感情?」索爾的異色眼瞳誇張地瞪大,他撫摸著箱子的邊角,宛如少女捲著頭髮般從肢體動作流露出濃濃的委屈。 「……您是從哪裡得知的訊息。」洛基感覺學院男神的開啟方式是不是錯了? 「書上說的。」索爾揉揉下巴,將表情喬回原本正常的模樣。 洛基差點笑出聲,他覺得索爾從沒有這麼可愛過,無法否認的是他有點受寵若驚,看來索爾是真的想追求他,甚至將他的房間安排到盡可能離他最近的地方。 「你是阿斯嘉德人嗎?」索爾的資料在學院一直是個秘密,沒有人能得知他住哪裡──教官宿舍的房間不算在內,今年幾歲,有沒有戀愛對象……因為神秘而愈發迷人。 「是。」 「阿斯嘉德人除非是繼承祖先之名,否則不會出現重複的名字。」這點與瓦干達十分相似,古老又傳統,洛基感覺自己心跳正在失速,他深吸一口氣說:「你就是那個雷神索爾,初代復仇者聯盟的索爾?」 「是。」 索爾坦蕩的承認反而讓洛基無法接受,他喜歡的是那一個神祕充滿魅力的男神,沒想到男神真的是神! 洛基驚訝之後恢復冷靜,他是阿斯嘉德人,從小就知道,各種身體檢查也顯示他是阿斯嘉德人,但是他名為洛基,由身為阿斯嘉德人的孤兒院院長取的,這個名字來自於索爾的弟弟,一個傳說中具有冰霜巨人血統、被領養的王子。 如果索爾就是那位雷神索爾,他怎麼會喜歡上他? 索爾難道有戀弟情節? 當年難道有一場沒有血緣的兄弟虐戀? 他雖名為洛基卻不是那個據說壯烈犧牲的王子,他要超越索爾心中的『洛基』,讓索爾真真正正的愛上他,原本以為兩情相悅只要稍加暗示,索爾就會追上來,看來遠比他想像中的複雜。 他要從三百年前就死亡的白月光王子手裡搶過索爾,光是想想就覺得太──太刺激了! 洛基踏著最筆直的步伐來到索爾面前,高仰起頭,上下掃看索爾看似粗獷卻每一分線條都美麗的面孔,他快速親了下索爾的臉頰,然後閃身進入自己的房間。 「等著,我會讓你真的拜倒在我褲子下!」 索爾愣愣地望著關上的門,他發現又再次無法追上洛基的思考速度。 ※ 艦長房內,換下制服的索爾斜靠在圓形沙發椅上,慵懶地轉個玻璃杯與身穿深藍金邊刺繡長袍的國王僵持不下。 帝查拉的立體投影雙手交疊在腰後,即使三百年前各國融入星際聯盟之中,各地仍保持著傳統習俗,瓦干達又是其中的佼佼者,更是唯一掌握實權的王族,然而此刻帝查拉神色有些無奈。 『我要求你停駛兩天,並不是終止任務。』 「你該知道這個任務分秒必爭。」索爾絲毫不讓,從艾瑞克與舒莉進入船的那一刻,東尼創設的電腦管家賈維斯就回報給他了,是他的許可讓那兩人在拜佛斯特號上跳下竄。 『我明白,但他們是瓦干達王族,我的弟妹,我與議會並沒有允許他進入拜佛斯特號,你身為星艦上校有義務服從,即使你是索爾。』 帝查拉從奧科耶和他說舒莉和艾瑞克同時請假沒去報到他就猜到這兩人又不安分了,只是他沒想到兩人會大膽到潛入拜佛斯特號。 哪艘船不好,為何偏偏是拜佛斯特號? 「你惱羞成怒了,吾友,你知道整個地球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對我頤指氣使。」 『是我突兀了。』帝查拉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西元2045年復仇者聯盟自東尼‧史塔克死後正式轉於檯面下,秘密保護著地球,英雄隱藏身分,不再為執行保護任務過程中的損失背負罵名。 這是東尼生前的願望,他想保護盡可能多數的人,然而那些身負超於凡人能量的孩子們卻不該因此背負原罪。 由他成為標竿,集中所有審視,帶走其他人或忌妒或崇拜或仇視的目光。 有一段時間相當混亂,瓦干達擁有絕對領先的財富與科技,索爾擁有漫長的生命與神一般的強大,雙方聯手推動星際聯盟, 在史傳奇的建議下,帝查拉與索爾極力淡化復仇者聯盟在防衛上的曝光度,並有意識的消除初代復仇者的影像,除了曝光太多知名度太高的人,例如鋼鐵人和美國隊長,其他人的面孔已逐漸模糊。 直至2080年史傳奇預知到自己的壽命將至,他才說出自2018年薩諾斯事件時他所看到的未來,千萬分之一的未來的未來。 三百年後,所有人將齊聚一堂,顛覆的大陸也將再次凝聚。 索爾還記得史傳奇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索爾,你注定是個目送者。』 一次星際任務,索爾接過戰死阿斯嘉德子民的遺腹子,父母皆身負重傷,剖腹取出小小的男孩,索爾從第一眼就認出這便是他的弟弟,洛基。 看著自己沾血的盔甲,與閃著電花的風暴毀滅者,索爾選擇讓洛基擁有一個平靜的童年。 索爾將洛基送到收留戰爭遺孤的孤兒院,由瓦干達王室出資,阿斯嘉德人擔任照顧人員,隨著洛基漸漸長大,洛基跟原本的他一模一樣。 乃至於鋼鐵人、奇異博士、美國隊長、浩克、蜘蛛人、黑寡婦、緋紅女巫,他的朋友們都漸漸回來了,這次他們將以最真實的模樣、以原本的名字活在陽光下。 時機將近,索爾動用阿斯嘉德的財富開始打造拜佛斯特號,並讓帝查拉給了他一張偽照身分證,讓他能進入星艦學院當教官,準備探索史傳奇預言即將再次出現的阿斯嘉德。 「你和那位帝查拉很像。」索爾無視帝查拉蹙起的眉頭,「他與我有很長一段並肩作戰的時間。」 『他是瓦干達歷史上最偉大的國王,我有幸繼承他的名字。』 「他跟我說過很多,尤其是在他年邁之後,他也有個叫艾瑞克的堂弟,他們錯過了許多,他說自己最後悔的事就是當時應堂弟的要求,沒有救他。」索爾看著杯裡的酒液陷入思考,「十五年前的那個任務,我很遺憾沒有在場,不然我能替你救下他的父親。」 『夠了,請您不要再說了。』帝查拉揉了揉眉頭說:『24小時,以最慢速航行。』 「可以。」索爾見帝查拉抬起手腕,準備切斷通訊,連忙說:「帝查拉,我明白你想要保護弟妹的心意,但是豹並不適合被圈養。」 『即使要讓他們奔跑,也不是奔向萬丈深淵,索爾,你是神,我們不是,所以我賭不起。』 「有我在總不可能讓船沉了。」索爾對帝查拉消失的地方哼了哼,正要一口飲下剩餘的酒,忽然猛烈搖晃,房間亮起紅燈。 『艦長,緊急呼叫,有不明物體撞擊輪機室,第18號甲板受損。』 ※ 06.06 05 一顆失控的蛋型物體直直撞上拜佛斯特號的輪機室,幸好沒有直接撞到引擎,不然會引發一連串爆炸。 正巧輪機室只剩下五人,彼得撲倒東尼和舒莉,滾到操控板下掩護,頭頂上的支架搖搖欲墜。 「快出來!」艾瑞克大喊,彼得連忙跳起身拖著東尼就要往外跑。 「不行!凝膠槍!」洛基已經衝上去,用肩膀撞開一根掉落的甲板碎片,彈開的金屬砸到洛基的額頭,洛基吃痛偏過頭的同時從操控板下抓著舒莉背部的衣服就往後拋。 舒莉呈現拋物線往後飛,砸進艾瑞克懷裡。洛基人已經踏上操控板後方的平台,硬生生接住支架,他心裡只有輪機長的操控板不能毀,這是輪機室的核心! 東尼愣了一秒,按下手腕上的圓環,艷紅色的裝甲迅速覆蓋全身,飛到洛基上方,右手托起支架,左手噴出雷射熱熔接上支架。 「別忘了,我姓史塔克。」東尼的聲音透過裝甲音質變得有些機械化,「我沒想到有一天會被擁有這張臉的人所救,也沒想到會去救他……」 「什麼?」洛基沒聽清楚東尼後面快速又細碎的抱怨。 「星期五,偵測撞擊物體。」 『偵測到兩個生命體,Sir,需進一步確定來意嗎?』 「張開電網。」東尼的鋼鐵裝發出電光孜孜作響,「活捉。」 頭頂上又響起輕微的爆炸聲,洛基抬起手抹去血跡,視線逐漸轉暗時他看到煙霧中跳下一隻毛茸茸的動物,以及一張飛揚的布料。 「洛基!」舒莉的尖叫聲好像離他十分遙遠。 清風托起他疲累的身體,好像地心引力的重量正在漸漸抽離,洛基感覺到有人抱起他,伴隨著熟悉的電光閃爍。 他好像聞到了清晨時分的森林,打雷過後芬芳的氣息。 洛基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粉紅色樹海,碧綠色的河流從中穿過,天空是透著白光的淡金色,不知名像是棉絮的小動物撲棱著透明翅膀,在空中列隊飛行。 如夢似幻,他未曾見過這般美到虛假的景色。 洛基意識自己正踩著另一個人的腳背,抬頭看到垂至下巴處金髮,比此刻的天空更加璀璨。 『洛基,快看!』爽朗的少年音充滿了活力朝氣。 一個物體快速旋轉的聲音在頭頂盤旋,他想要更仰起頭看清楚對方的臉孔,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從對方摟著他的腰的手臂,他能感覺到對方強而有力的肌肉。 你是誰? 『即使妙爾尼爾沒有選擇你也沒關係,我說過會帶著你飛!』 洛基感覺自己好像開口說了什麼,但是沒有任何聲音,金髮少年發出笑聲。 『當然,不管到哪裡,到世界任何地方,我都會帶著你。』 永遠不離開? 聽著少年清脆彷彿吟唱的聲音,洛基胸口泛起陣陣酸意,像是忌妒、憤怒、歡喜與快樂一同搓揉著他的心臟,稱不上痛楚卻深入骨隨。 濃厚的各種情緒再再昭示著,這個少年對他很重要、很重要,洛基拚盡全力想要看清楚對方。 紅潤的薄唇勾出月牙彎般的笑容,燦爛的彷彿天底下沒有任何事情能難倒他。 ※ 洛基張開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白色,四處張望確認自己在醫療艙裡,一陣陣白色光圈正在掃瞄他的身體。 「嘿,兄弟,我已經盡量往能量最少的地方撞了。」 陌生的聲音激動地說著,洛基能想像對方比手畫腳的樣子。 「這並不是理由,你襲擊了我的船,小兔子。」 小兔子?洛基回想起他失去意識前好像看到一隻四肢短小的動物。 洛基偏頭望向醫療艙視窗,有個大眼睛和嘴巴的樹出現在強化玻璃後方,樹枝拍了拍窗戶。 「I’m Groot。」對不起,讓你受傷了。 精通格魯特語的洛基對著樹人勾了勾嘴角,很難對一個有著烏黑圓滾眼睛的樹生氣。 「洛基,你還好嗎?」索爾擠開樹人用力將臉貼在玻璃上,一瞬間扭曲的帥臉讓洛基想笑,還好索爾很快就移開臉朝旁邊說:「史傳奇,洛基可以出來了嗎?」 「不行,腦部內的傷口還沒癒合,出來變腦殘可不能找我。」 「哈──」小兔子發出誇張的笑聲,一下子又硬吞回去,「咳,沒錯,這不好笑。」 「洛基,你再休息一下。」索爾對洛基又綻放出微笑,隨後冷下臉用低沉威嚴的語氣說:「兔子,解釋。」 「我們就在宇宙中航行,像過往的每天一樣,然後我偵測到一個未知的空間,嗨,未知就代表著冒險與財富!然後我們被各種刀叉、還是矛之類的武器攻擊,源源不絕出現的巨大武器,把米蘭27號捅成篩子,我跟格魯特坐進逃生艙好不容易才逃走。」 小兔子滔滔不絕地說著,洛基視線始終放在索爾的側臉上,發現對方眉頭漸漸放鬆,展現出欣喜的情緒,洛基通訊科相關課程包含研讀各種肢體語言及面部表情。 索爾的拇指擦過下巴,低聲呢喃:「聽起來像是她。」 小兔子誇張的拉長音問:「誰?」 「洛基,我們就快能回家了。」索爾偏頭望向洛基,皺著眉露出微笑。 洛基很難形容此刻索爾看向他的神情,看似懷念,又帶著感傷與欣喜。 不知為何他揚起的笑容讓他想起之前夢境中有著模糊面孔的少年,明明一個是鬍子修剪圓潤、散發醇厚韻味的成人,一個是青澀陽光的少年,他甚至覺得索爾右眼應該跟左眼一般湛藍,而不是幽暗的金色。 頭部傳來的酸痛感讓洛基忍不住閉上眼睛,可能是治療艙開始治療他腦袋裡的傷口了,洛基放鬆睡去前想著明明他們只是暗戀者與被暗戀者、即將變成追求關係,為什麼…… 他聽到索爾說『回家』胸口會泛酸呢? ※ 06.09 06 清醒過來,洛基看醫療艙已經關上治療功能,僅剩下照明保溫,他按下開啟鍵,據說不知是哪一代史塔克因為沉迷研究不愛睡覺,周圍的人研發出醫療艙睡眠系統,治療過後睡飽就能自行從內部開啟。 伸出一隻腳踏出醫療艙,洛基就有種縮回來的衝動,他不會腦袋的傷還沒治好,出現幻覺了嗎? 身穿科學組制服的男人披著張揚的紅色斗篷,捻著奇怪的對指手勢騰空飛起,嘴裡喃喃自語,面無表情的臉似乎還出現了殘影? 洛基定眼仔細一看,確認對方袖章是一粗一細少校階級,還有彼得口中跟史塔克先生八分相像的小鬍子,應該是首席醫官史傳奇沒錯? 正當洛基在從旁邊溜走、躺回去醫療艙和打昏形跡可疑的史傳奇三個選項中猶豫不決時,史傳奇已經張開眼緩緩降落。 「你醒了?嗯,看起來已經好了。」史傳奇語氣平淡,專業的像個普通醫官,前提是他肩膀上披的斗篷沒有跟他招手。 洛基張了張嘴,他有太多問題想問,可是不管哪個都非常突兀。 「這個毯子是?」 史傳奇挑起眉,他上下掃了洛基幾眼說:「我沒想到你會選擇這個問題,洛基‧勞菲森,避重就輕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史傳奇死後,王的兒子準備把紅毯子──它有個正式的名字叫魔浮斗篷,收進保存箱,被來參加喪禮的小兔子──他也有個自取的名字叫火箭,與樹人格魯特劫持,事實上是魔浮斗篷不想被關回去無止境地等下一個主人,選擇與好朋友們踏上旅程。 靈魂進入靈界,史傳奇歷經許多冒險犯難、足以畫成三種連載漫畫的過程,直到時間到來,靈魂回歸到新出生的肉體。 肉體會死亡,唯有靈魂能長存。 「糟點太多了,不知該如何說起,首席醫官先生,你在一艘星艦上卻以非常不合物理法則的方式飛在半空中。」 「我是史蒂芬‧史傳奇,秘術大師,雖然別人更偏好稱我為至尊魔法師。」 又是一句充滿糟點的話,洛基以通訊官必學的溝通技巧之尊重文化,意圖表現出平淡的融入感,可是史傳奇給他的感覺又太過危險。 「你會給我一個消除記憶的魔法嗎?基於我非常有可能會爆露你的祕密。」 「不,不會。」史傳奇上下看著散發著防備氣息的洛基,這與他記憶中暴戾戒備的邪神洛基有非常大的出入,「你真的一點概念都沒有?」 「關於秘術的概念?是的。」 「阿斯嘉德有屬於自己的魔法系統,魔法之神又格外偏袒阿斯嘉德人。在那裡,魔法既是科學。」史傳奇看著眉頭越皺越深、連笑容都快維持不住的洛基,發出憐憫的嘆息:「他為什麼會選擇讓你被地球人養育長大?」 史傳奇在身體日漸老去,他看著外表青春仍在,靈魂卻極度孤寂年邁的索爾,兩人共同的朋友正一個接一個從他們生命中消失。 猶豫了許多年,史傳奇選擇告訴索爾,逝去的人終將歸來,宛如命運的安排,共享那一刻那一秒的輝煌成員,將在三百年後重聚一堂。 索爾失去的所有將再次歸來,包含他的家,他的親人──他最重要的弟弟,史傳奇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洛基會是索爾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不是父母、不是曾經戀愛的對象,任何美好正直善良的人,偏偏是洛基。 這輩子史傳奇還沒見到斗篷,與老朋友重逢的喜悅讓他想起了索爾,忍不住陷入感慨。 洛基突然收起表情,用最慎重的表情問:「『他』是誰?」 史傳奇意識到自己的失察,他對索爾的諸多安排僅限於耳聞,主要心力仍在維護其他各界與現實的平衡,這次會被索爾拐上艦隊已經是難得的友情贊助,同時他也對阿斯嘉德有些好奇,何況飛行時間他要跨越各界也是輕而易舉。 「看來是我失言了。」史傳奇正想裝作若無其事的飄走,他一點都不想介入阿斯嘉德內部糾紛,那代表著無止盡的麻煩與災難。 「等等,我有件事想要麻煩你。」見史傳奇轉頭望向他,洛基高仰起頭,他的氣勢可不能輸給飛在半空中的小鬍子,他有自信自己是最受偏愛的阿斯嘉德人,「做為條件,我會忘記我們之間的對話,包含那個『他』是誰。」 ※ 洛基走入交誼廳,在入口的飲料合成器選了一杯特吉拉日出,色彩艷麗鮮明,由黃逐步到紅,像日出時天空的顏色,洛基喜歡用吸管從底層慢慢地喝,看著那漸層色彩漸漸消失,留下最上層的金黃。 「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艦長。」洛基遠遠就發現索爾和一棵樹坐在同一桌,心想這應該就是砸進輪機室的外星生物了,那隻會說話的兔子呢? 等洛基靠近後看到,一張圓桌配了四張椅子,一個男人、一棵樹還有一隻浣熊? 「非常歡迎。」索爾拉開剩下的那張椅子,紳士地對洛基比了請的手勢。 「嘿!你就是索爾說的──」浣熊火箭舉高手裡的酒杯,倒出幾滴濺在洛基腳邊。 洛基瞪著腳邊,還好他腳縮得快,在瞥向桌上四散的酒液,格魯特抬起手、或者說伸長樹枝吸乾桌上的酒。 「兔子!你別忘了答應我的。」索爾打斷火箭的話。 「你也別忘了答應我的!」 「好吧,是我疏失,宇宙等級帥氣的火箭。」索爾無奈的嘆息,「洛基,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不會,火箭是個誠摯的朋友。」洛基看著火箭炸開毛的蓬鬆尾巴,「看他帥氣的外表就知道了。」 「那是當然!火箭大爺我可是第一等帥氣!」火箭驕傲地晃了晃尾巴,連尖耳朵都跟著抖了幾下。 「I am Groot。」這個水顏色漂亮。 「喜歡嗎?我去叫一杯給你,這叫做特吉拉日出。」洛基早注意到滿桌都是啤酒,好像除了啤酒沒別的選項似的,他站起身就要走去合成器。 「賈維斯,特吉拉日出。」索爾對著後頭喊。 傳送光束射在格魯特面前,一杯色澤完美的特吉拉日出直接出現在桌上,格魯特動了動手指,將杯子端到面前,緩慢的湊過去就著吸管喝了一口,瞇起圓滾滾的黑眼珠露出饜足的神情。 洛基疑惑的皺起眉頭,隨後又以讚嘆的語氣說:「早聽聞拜佛斯特號有格外貼心的電腦管家,沒想到有幸在這裡見識到。」 「這是指揮官以上的人才有的權限,不然我叫史塔克開給你?」除了正事外,賈維斯可不是誰叫都會應聲的,索爾懷疑若不是他的軍階比東尼高,東尼還不會把賈維斯分給他使用。 「不……那就麻煩艦長了。」洛基原本想要走貼心溫柔路線婉拒索爾,但隨後又改口,他覺得索爾可能更喜歡嬌蠻風格,索爾對他的親暱多到快滿出來了。 「哈,再來一杯!」火箭已經喝完自己面前的那杯,帥氣的將香檳杯往地上砸。 洛基瞥了眼地上的玻璃碎片,對火箭低聲說:「這樣很不禮貌。」 「不禮貌?」火箭向來是吃完什麼都將東西往後丟的個性,星際異攻隊的成員也是一個比一個粗魯,「這還是索爾教的,他喝起來才叫豪邁!」 「艦長?」洛基疑惑地望向表情有些心虛、用食指抓抓臉的索爾,忽然偏頭笑說:「呵呵,我想起一個學院傳說。」 「什麼傳說?」索爾看著洛基帶著柔和笑意的側臉,只覺得洛基怎麼樣都好看,尤其是側頭由下往上瞅的角度,他能清楚地看到洛基飽滿圓潤的額頭、長長的睫毛和水光閃亮的綠眼睛,以及筆挺的鼻樑弧度最終連結到彎彎的嘴角。 06.11 07 「傳說索爾教官千杯不醉,但是如果喝醉的話就會開始摔杯子。」洛基笑語宴宴,吸了口特吉拉日出。 「那也是真的。」索爾根本沒在星艦學院喝醉過,傳說是哪來的? 「還有一款相似的日落,但是多了檸檬的酸味。」洛基眨了眨眼睛,以暗示的語氣說:「比起日落的酸澀,我更喜歡日出的甜蜜。」 「日落會酸澀嗎?」 「即使看起來顏色一樣的璀璨,嚐起來味道就是不同,沒有嚐過又有誰知道呢?」洛基攪著面前的特吉拉日出,他是喜歡留下最上層的金黃,可是攪成一團橘紅,才能充分給索爾更多暗示。「你要試看看嗎?」 「洛基……」索爾本來就偏低的磁性嗓音更加深沉。 「不如喝看看我的吧?」洛基將混成橘色的特吉拉日出推到索爾面前,吸管上頭還有洛基咬過的痕跡。 不知何時竄下桌的,火箭頂著一大盤特吉拉日出晃著大尾巴回來了。 「I am Groot?」你怎麼去那麼久? 「我這是在表現我到底有多──善良!記得在別人談情說愛的時候,不是隨時準備嘲笑,就是默默他們一點時間,然後繼續嘲笑!」火箭跳上椅子捧著酒杯大喝一口,對著索爾大笑,「哈哈哈哈,」 「艦長,你怎麼認識他們的?」洛基灌下一大口酒,讓酒精的辛辣冷卻他被打斷的怒火,原本旁邊有棵樹默默地喝酒他可以背景板,如果能開個花就更好了,但是浣熊的笑聲太刺耳了。 「當我一個人漂流在宇宙中的時候,兔子和樹已經算是我的老朋友了,沒想到這次他們會撞上來,幸好……」索爾原本想說無人上王,但隨即想到洛基因此受了傷,擔憂地望著洛基,「洛基,你會原諒兔子他們嗎?」 「當然。」洛基看著索爾偏頭苦惱的表情,他喜歡索爾對他的親密,好像離開星艦學院索爾就解放了一樣。 「說過要叫我火箭的……唉,我真善良。」火箭仰頭喝光酒,大大呼了口氣,「哈哈,我說我善良,又一次,不,是已經三次了!」 洛基順著索爾的話繼續下去,「我覺得你是隻好兔子。」 「嘿!我見過你們所說的兔子,跟我一點都不像!」 「或許是因為阿斯嘉德沒有浣熊?」 「誰知道呢?阿斯嘉德早沒了,就毀在他的姊姊手上。」火箭用爪子指著索爾。 「姊姊?」 「海拉,同父異母的死亡之神,她想要統治阿斯嘉德,以血與恐懼統治各界,唯有毀了它才能殺死她,阿斯嘉德確實從三百年前就毀了。」索爾並沒有特別隱瞞過海拉的存在,不過他後來在地球定居,海拉也早已死去,地球自然沒有關於她的資料。 「聽起來有點恐怖。」洛基話頭一轉,「那你的弟弟『洛基』又是個怎麼樣的一個人?」 這是洛基今天坐到索爾面前,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索爾為什麼會對他有好感? 因為他與那位『洛基』同名又有個相同的特徵嗎? 『洛基』在地球並沒有留下太多資料,首位帶著軍隊入侵的外星人,以當年的技術為什麼連張正面的影像都沒有? 還有史傳奇露出的破綻,洛基想要知道那個默默關心他、照顧他的『他』是誰? 那人是索爾嗎? 又是基於什麼樣的原因? 索爾靜靜地凝視洛基,他眼神深沉到洛基忍不住撇過頭,他已經從索爾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 因為傷勢,洛基減了兩次值班,從交誼廳出來他就直接回房,當他打開房門,舒莉跟艾瑞克正捧著PADD跟基莫由珠一臉苦大仇深。 「你們怎麼了?」洛基順手拎了一瓶威士忌回來,想跟艾瑞克要邊喝邊談,舒莉則喜歡甜滋滋的冰品,他可沒辦法若無其事地拿著七彩繽紛的冰沙招搖過市。 舒莉按著手裡的珠子苦悶地說:「再過12個小時潘瑟號就會追上來了。」 「怎麼會這麼快?」洛基知道艾瑞克和舒莉遲早會被瓦干達發現偷跑,東尼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告密的人。 「原本想要借著時差等跑遠一點再被發現,潘瑟號也來不及追上來,中間路過什麼行星也可以躲一躲,沒想到奧科耶從我們請假沒報到的時候就開始查了,之前輪機室又被撞,修復又耽擱了半天……」舒莉再輪機室自然也發現這一天都是以最慢速航行,輪機室被撞出一個洞,東尼忙著修理,也沒時間跟舒莉做研究了。 「我倒是認為他從一開始就猜到我們會上拜佛斯特號。」艾瑞克拿過洛基手上的酒,仰頭就是一口,被洛基嫌惡地瞪了一眼,反而得意洋洋地笑咧嘴。 「誰?哥哥嗎?」舒莉誇張的嘆了一大口氣,「真的,也只有拜佛斯特號不受哥哥控制,誰讓艦長是索爾呢?」 「你們知道艦長就是那位雷神索爾?」洛基聽出了端倪。 「嗯……」舒莉看了艾瑞克一眼,對方無賴的聳聳肩表示他沒意見,舒莉才說:「是的,瓦干達王室長期與索爾合作,歷任黑豹也是復仇者聯盟的一員,復仇者聯盟也是確實存在,很多見不得光的犯罪事件都是成員私底下解決的。」 「那你們知道他的弟弟『洛基』嗎?」 「當然知道啊?他不是教科書上都有寫的。」舒莉發現洛基情緒激動地有些莫名其妙,世上叫洛基的人這麼多,也沒看洛基這麼在意。 「你們有見過他的影像嗎?原初復仇者聯盟的成員呢?」 舒莉搖搖頭,她小時候是見過供在瓦干達國王辦公室的原初復仇者聯盟合照,也是因此才知道索爾教官就是雷神,可是大多數的人都是穿著蒙面制服,或是只有側影。 更別提諱莫如深的洛基了,『洛基』在官方資料沒有留下清晰的影像,還不如奇塔瑞留下的猙獰屍體被登在生物課本上,為什麼? 三百年前該有的保存技術也都有了,為何偏偏沒有復仇者聯盟和洛基的影像? 「史塔克。」艾瑞克突然出聲,「史塔克企業一定留下了什麼,而且東尼‧史塔克跟那位安東尼‧史塔克長得一模一樣。」 其實瓦干達王室應該也有,但現在遠離地球,人又不在與王室主機連線的潘瑟號上,還是東尼隨身攜帶的史塔克資料庫比較近。 洛基看到手搭著奇塔瑞飛行船,笑得一臉張揚的側臉時,感覺到腦袋內傳來一陣陣沉悶的鈍痛感。 ※ 06.14 08 觀星室內有一整面玻璃牆供人欣賞星空,另外有三座太空望遠鏡,跟科學室的研科用望遠鏡除了功能強度外,還有情趣上的差別,觀星室的望遠鏡架在圓弧狀沙發中間,是星艦上伴侶約會熱點,寧靜的望著星空談天培養感情。 洛基特別穿上他登艦前買的戰袍,寶藍色緊身西裝褲與大兩號的白襯衫,色彩明豔又莊重禮貌,鬆鬆的襯衫動作大一點便會扯開襯衫釦子間的小縫,若隱若現,配上深藍條文的領巾,綁的一長一短,暗示拆禮物的感覺。 為了凸顯優點,洛基甚至選了根部稍高的皮鞋,讓他的腿看起來更加修長,交疊斜靠在沙發上,讓索爾能一眼就看到他最美的部分。 「你傳訊息給我是要約我看星星?」索爾坐到洛基的對面,身體前傾手肘抵著大腿,呈現準備誠懇談話的模樣。 沒有特殊風景的觀星室只有他們兩人,索爾進門時就發現了,他順便用艦長權限暫時關閉觀星室不讓人進入。 「嗯,也要謝謝艦長賞光。」洛基左腳緩緩往右移,連換腿的動作都做得分外輕柔優雅。 「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會答應。」索爾充滿期待地注視著洛基。 「這可是你說的。」洛基將腳尖往索爾那頭滑動了一點,恰好停在索爾的腳旁約三公分處,在索爾的注意力往下時說:「我昨天看了一段影像。」 「什麼樣的影像?」索爾盯著洛基的尖頭鞋,他想到的卻是洛基曾經幾次踹過他,兩人打在一起的畫面。 「來自三百年前,史塔克的機密檔案。」洛基一瞬也不瞬盯著索爾的表情,看到索爾聽到關鍵字時腮幫子肌肉抽動,又嚥了嚥不存在的口水,「很神奇呢,彷彿照鏡子一般。」 洛基輕飄飄的語氣讓索爾異常懷念,但是當他抬起頭對上洛基驚恐又壓抑的眼神時,他又發現自己做錯了──他已經透露太多了。 洛基在觀察人方面始終遠勝於索爾,玩弄人心也是,索爾在得知洛基進入通訊系,研讀更多關於人的課題,他有種果然如此的不祥感。 「你相信靈魂嗎?」索爾試圖平靜的解釋,但是他緊握的手已經出賣了他,「阿斯嘉德人死後,靈魂會到冥界,等待下一次復活。」 「你問我是否相信,我不是阿斯嘉德人嗎?你為什麼會問我?因為你知道,我根本沒有受過阿斯嘉德的教育。」洛基從發現自己跟阿斯嘉德的傳統一無所知後,他就是懷疑那個神祕人特意安排,能有權力辦到的人,不是孤兒院長就是阿斯嘉德高層,索爾的可能性非常大,他甚至已經是篤定了。 但是為什麼? 「我是你那間孤兒院的所有人。」 「我是『他』嗎?」洛基站起身跨到索爾身前,用膝蓋頂住索爾的大腿側邊,半跪在沙發上。 「是。」索爾乾脆的承認。 即使做好心理準備,洛基還是驚訝到身體微微晃動。 索爾自然的伸出手想要去搭洛基的腰,又硬生生僵在半空中,洛基就在他面前,從飄動的絲綢領巾間看到一絲襯衫縫隙,白嫩的肌膚一晃眼就不見了。 洛基彎下腰半長的髮絲輕輕擦過索爾的額頭,索爾抬眼恍神之際,洛基捧住索爾的臉頰,用指腹細細描繪著他暗戀四年學院男神的面部線條。 「你愛他嗎?」 「是。」 「你愛我嗎?」 「是。」 「但是他死了。」洛基殘忍的說,他前幾天還興致勃勃地想要從死去的人手中搶走索爾,可是從頭到尾,在索爾眼中他們都是同一個人。 「……是。」 索爾艱難吐出那一聲回答時,洛基原本撫摸他臉頰的手,掐住了他的額頭。 洛基以他想要想起來為由,從史傳奇那裡學到一個能夠潛入靈魂讀取記憶的魔法,史傳奇只說明一次就學會了,好像他原本就會一樣,這個認知讓洛基心情更糟了。 以語言為契機喚起記憶,進入那一刻的最深沉處,與之同化。 ※ 雙手被鎖在背後,身體也被扣住動彈不得,嘴巴更被封住,渾身傳來疼痛感,然而這都比不上內心的疼痛。 看著你跨著大步走到那個龐然大物前,用誇張的語調朗誦著生平,獻上虛假的忠誠。 為什麼要出來? 你已經交出魔方,可以悄悄地走,我知道你有在宇宙生存的方法。 活下去不是你的最高原則嗎? 他面前你是如此的纖細脆弱,你對他的懼怕從未隱藏,為什麼還要走到他面前? 「……奧丁之子……」 聽到關鍵的『身分』之一,你眼角瞥過來,雙眼噙著眼淚,在昏黑破敗的環境中顯得更加晶亮,也更加讓人心碎。 看出你眼中的堅決,讓我不只心臟,全身都跟著疼痛。 不要過去、不要過去! 你殺不了他,回來! 哥哥求你回來! 小小的匕首尖端離他的脖子還有一段距離,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小把戲,你從沒想過會成功。 但你還是做了? 為什麼? 洛基,為什麼要赴死? 紫色的大掌搭上你的脖子,每一秒都是倒數,每一個瞬間的你都變得不同。 「嗚嗚──」洛基、洛基、洛基── 如果我能更強一點,是不是就能救下你? 為什麼要將活著的機會留給我? 喀嚓。 骨碎的聲音我聽過多少次了? 但是沒有一次如此的清晰,從來沒有離我這麼近,比掐著我的脖子更疼痛。 蒼白的你五官溢出暗藍色的血液,被甩落在地上,落地的那一剎那,束縛在我身上的魔法也隨之消失,他們已經離去,而你也在我面前,離去。 努力揣起虛軟的四肢,爬到你身前,手掌搭在你的身上,我多麼希望你能再次消失,然後跳出來跟我說──騙到你了。 鐵鏽與血的氣息也蓋不住飄散的冰冷,你就是這個地方殘存唯一的寒意,冰霜巨人的屍體將回歸冰原。 「啊啊啊──」 無聲的吶喊消失在爆炸聲中,那一刻,沒有恨、沒有痛、沒有愛,什麼都沒有了。 只有我的世界,崩塌的聲音。 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 06.17 09 索爾一臉無奈的拍著趴在他懷裡大哭的洛基,洛基的哭法還是沒有變,無聲地埋頭掉眼淚,讓人心碎又低調的哭法。 他應該生氣的,洛基又偷看他的記憶了,還是他最痛苦的那幾秒鐘,但這懷念的感覺讓他既心酸又開心。 船上洛基能跟誰學魔法,他心裡有數,至於對方願意教洛基的原因他也能猜到,洛基的動機也是,所以他無法生氣。 或許他永遠也無法再對洛基生氣了,只要洛基好好地待在他身邊,他什麼都能包容。 「對我而言現在就是真實!只有現在!」洛基雙手撐著索爾的胸膛猛力抬起身,眼淚滴落到索爾脖子上,他抓緊索爾的衣服歇斯底里地大吼:「那個讓你痛苦的人不是我!看看我!你不能為了我沒做過的事怪罪我!」 自殺、那是自殺──洛基無法想像他會有從容赴死的那一天。 哪怕是以命換命,他也無法、他是愛索爾沒錯,但沒有愛到願意為了索爾去死。 洛基被自己所震懾,為那瞥向索爾的那一眼,堅決、悲傷與足以超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的深情。 「我沒有怪你!」索爾安撫的摸了摸洛基的側臉,「你們是同一個人,洛基,你只是忘記了。」 洛基側臉躲開索爾的手,他現在不想接受這份不屬於他的溫柔,他惡狠狠地瞪著索爾。 「你希望我想起來嗎?」洛基的眼神滿是控訴,好像索爾一點頭他就會崩潰。 「不,無論你變得如何,你都是我的弟弟。」 弟弟?洛基感覺不可思議,索爾把他當弟弟?『洛基』不是領養的?是他在地球長大的思維跟不上阿斯嘉德嗎? 洛基語速加快、聲調破碎的問:「那你還睡弟弟?」 「是!」索爾雙手搭著洛基的腰部,試圖將他往下拉。 索爾乾脆又有力的回答洛基愣住了,他眨掉兩顆眼淚後就停止了哭泣。 洛基吸吸鼻子,混亂的腦袋慢慢冷靜下來,他終於能將自己從那斯心裂肺的疼痛中抽出來。 「呃咯。」洛基打了哽咽的小嗝,頓時脫力坐到索爾腿上,「你又為什麼……為什麼不自己領養我?為什麼要讓我遠離阿斯嘉德的文化?」 「我愛你,洛基。」索爾拍撫著洛基的背,以哄孩子的口吻說:「愛你的這個人、這個靈魂,而我有太多責任必須履行,我希望你能擁有一個平凡的童年,那是我無法給你的。」 洛基在幼兒園因為名為『洛基』被欺負,索爾得知時決定讓洛基離開阿斯嘉德的體系,沒有魔法、沒有超越地球人的格鬥技巧,成為一個隱於平凡的阿斯嘉德人。 遠離『洛基之名』的陰影。 洛基已經為了自己曾經的錯誤付出代價,然而歷史不該被扭曲誤解,所以索爾有意的緩慢隱藏起洛基以及絕大多數復仇者成員的臉孔,但大家曾經做過事,影響甚遠的大事件都是真實記錄下來。 如果洛基從小學習魔法,接受阿斯嘉德的文化洗禮,他會從倖存者的口中知道許多『洛基』曾經擁有的,父親、母親、魔法、榮耀以及罪孽。 索爾緊抱住洛基,感受洛基在他懷裡的溫度。 即使能夠重來,失去過的傷痛依然存在。 用記憶的重量編織一場宛如童話的夢。 每個月洛基的生活報告都會送到索爾手上,當他一次次這個月洛基又做了哪些事情、學習成績如何,當索爾注視著螢幕上肆意玩鬧的洛基。他忽然明白……為何當年奧丁撿到洛基,卻始終不告訴洛基的真實身分。 因為開不了口,他無法、也提不起勇氣打破美好的假象。 索爾希望能盡可能地延長洛基的天真浪漫,最好能到天長地久,然而他知道,孩子終將會長大。 洛基用鼻尖蹭過索爾的頸側,輕聲低語:「我能理解,但是無法接受。」 「洛基?」索爾驚愕的鬆開環抱洛基的手。 洛基渾身顫抖連聲音都帶著哭音,他抬起頭,臉上淚痕未乾又落下新的水珠。 「為什麼偏偏是你呢?我甚至不知道我愛你的心情到底是不是屬於我的……」 索爾汲取奧丁的教訓,他並沒有欺騙洛基,洛基是阿斯嘉德人,這點無庸置疑,他只是營造了一個對洛基最友善的環境,他想要給與洛基最美好的生活。 可是他仍然犯了和奧丁相同的錯誤──忽略了洛基當事人的感受。 ※ 洛基一踏出觀星室就迅速將臉擦乾淨,面無表情的走回房間,確認艾瑞克跟舒莉都不在後,讓電腦將房門鎖上。 脫下衣服,洛基瞪著被抓皺還沾有淚水的襯衫丟到一邊,進浴室迅速沖了個澡。 「電腦,修機,直到我再喚醒你。」 為注重隱私,私密空間連艦長都無法調閱相關影像,確認電腦已經關閉,洛基才緩緩勾起笑容。 「呵呵呵……」洛基坐到床上,看著掌心發出斷斷續續的破碎笑聲。 想到索爾望著他離開的表情,他就想笑,索爾悲傷又深情,在他面前顯得格外卑微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夠。 沒錯,他是故意的。 他是我、我不是他又有什麼好糾結?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當他愛時,全世界都可以犧牲,不愛時,連個眼神都不屑正眼看對方。 又不是在演歌劇,哦,不對,歌劇就是因為脫離現實又體現情感的巔峰才讓他如此著迷。 可是,他和索爾是現實。 洛基揉揉心臟,索爾的痛確實讓他情緒崩潰,之後他跟索爾的對話堪稱歇斯底里又毫無邏輯,全憑本能對答。 索爾記憶的疼痛讓他無法承受,原來失去一個人,彷彿自己也會跟著死去。 當他認知到索爾遠比他自己所能想像的更加愛他時,他就決定要恢復記憶,即使原本有些不甘心,他也必須這麼做。 所以他必須要證明,無論他想不想起過去、有沒有記憶……他,洛基──不管姓奧丁森或勞菲森,或者根本沒有姓氏──都必須是索爾最愛的人。 他不想在情感的砝碼上輸給索爾。 俗話說先愛上的人就輸了,可是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唯恐愛的不夠多、不夠深,不夠表達自己對他的愛。 洛基看著自己的掌心,動了動修長的手指,屏住氣將指尖壓上額頭。 洛基倒在床上,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現在給我一個吻?』 『我比任何人都愛索爾,但是你們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因為我是個怪物?』 『索爾,過了這麼久,你總算來看我了。為什麼?』 『現在你看到我了,哥哥。』 『信任?你讓她死?』 『我不是為他做的。』 『奧丁使我們相遇,他的逝去有使我們分離,多麼富有詩意。』 『我在這裡。』 『哥哥,我向你保證,太陽將再次照我們。』 洛基睜開眼睛,揉壓著抽痛的腦袋。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管幾次,他都會愛上索爾。 義無反顧像著傻子一樣單戀原本就深愛著他的索爾,太愚蠢、太好笑了,可是…… 洛基無是眼角滑落的眼淚,繼續大笑著,笑到喉嚨發癢、笑到哽咽、笑到他只能發出破碎的抽氣聲。 他擁有著他向來看不起的地球人所擁有的教育與知識,衝擊著他的思維,他原本的世界太小了,失去母親後,他什麼都沒有了,只有索爾對他的愛。 相反的,索爾什麼都有了,為什麼他還會愛『洛基』? 現在看來,曾經的他,是個恃愛行兇的人。 不過……他會繼續有恃無恐下去。 ※ 06.18 10 「洛基,你還好吧?」 洛基一重新啟動房間電腦,舒莉就按響了門鈴,還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直接接通。 「沒事,只是睡了一覺。」洛基打開門讓舒莉進門,見只有她一人下意識地問:「艾瑞克人呢?」 「他在找艦長決鬥!」舒莉擠眉弄眼一臉八卦的說:「你已經反鎖在房間超過12小時了,索爾說你沒事,不需要打擾,我們想一定是他傷了你的心,但是他絕口不提你的情況,艾瑞克就找他決鬥啦!正好他一肚子火正想要找地方發洩。」 「12小時?我的值班呢?」洛基問完自己先皺起眉,他都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盡忠職守的本能,看來年輕無知的自己被教育的很好。 「馬克希莫夫幫你值了,她一心想要當首席,如果索爾沒有讓你空降的話,原本那個位子就是她的。」 「嗯……正好我也想要離開一陣子。」洛基盤算著接下來的計畫,若他的記憶沒出錯的話,潘瑟號應該差不多要到了。 「離開?」 「潘瑟號追上來後,你以為你和艾瑞克能逃得掉。」洛基露出收斂的嘲笑。 「也是,所以你要跟索爾分開一陣子?」舒莉忽然露出擔憂的眼神。「你還好嗎?」 「很好,睡了一場很長的覺,感覺自己從來沒這麼清醒過。」 能不清醒嗎?洛基明白索爾讓他受一般地球人教育的原因──學會尊重其他低等生物,而且該死的恢復記憶竟然沒有把這二十多年的記憶淡化一點,至少他能減少些罪惡感。 「那就好,我看你眼角發青呢,大哭一場了吧?」舒莉憐惜的說,她按了按基莫由珠,「我先告訴艾瑞克你已經醒了,需要我陪你去一趟醫療室嗎?」 「不用了。」洛基現在不想面對史傳奇,感覺那個地球巫師充滿了秘密,而且他僅有跟對方交手的經驗非、常、不、好。 舒莉也沒堅持,見洛基確實沒事她又拉著洛基要去訓練室當觀眾,希望艾瑞克跟索爾多打幾場,或許看在洛基出現的份上,索爾會分心被艾瑞克打到幾下。 洛基其實並不想見到索爾,他已經恢復記憶了,而他沒有把握騙過索爾,哈,他這個詐欺之神居然怕騙不了人?他思考著路上要怎麼甩掉舒莉,沒想到出去不到兩分鐘,藉口就自己送上門了。 「辛苦妳了,馬克希莫夫。」洛基擺出看似最親切的笑容,他的這個笑容在喜歡他的人面前會顯得格外討喜,相反的,討厭的人會格外厭煩。 「嗯。」汪達皺起眉,表達明顯的厭惡。 「舒莉,麻煩妳先走,我想跟馬克希莫夫小姐談談。」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有關於妳對我敵意,妳不好奇嗎?」洛基用唇語對汪達說完,又轉頭對舒莉點點頭。 等舒莉離開,汪達跟洛基走到角落說:「你知道原因?」 汪達也不知自己的敵意從何而來,單純就是看洛基不順眼,跟首席之位沒有關係,她跟洛基也差了兩屆,沒有特別的交集,只是本能的排斥,這確實困擾著她。 「因為妳上輩子用生命在討厭我。」洛基對汪達的印象只停留在,她因為他留下的心靈寶石得到了魔法,兩人根本沒見過。 「這是玩笑嗎?」 「不,我是認真的。」洛基聳聳肩,對方也是語言專家,自然能分析出他是否有誠意,「即使妳再討厭我,至少我們還能當同事。」 「我同意。」汪達點點頭,她看出洛基的認真以及拿她當藉口這兩點,「勞菲森,很高興與你開誠布公的談話。」 「馬克希莫夫,妳相信靈魂會有記憶嗎?」洛基見汪達搖頭,露出諷刺的苦笑說:「它確實存在,即使我不想相信。」 ※ 直到潘瑟號跟上,洛基都對索爾避而不見,索爾也未曾強求,沒有人知道當他請賈維斯調出洛基在走道的影像時,內心有多澎湃。 只需要一個眼神,索爾就能認出洛基。 被洛基的幻影騙過無數次的索爾,怎麼可能會認不出只有二十多歲的青澀洛基和擁有千年記憶的洛基,兩者的差別? 但洛基不想見他,索爾就願意等。 正如同年輕的洛基有無數問題想問他,他也有許多問題想問當年的洛基。 「你叫賈維斯給你特別錄下這些畫面是要做什麼?」東尼雙手抱胸靠在操控台邊。 「收藏用。」索爾著迷的點著各個視頻,洛基走過穿堂、洛基去餐廳吃飯、洛基跟艾瑞克打鬧──這個真讓人忌妒。 「啊?」東尼發出不敢置信的質疑聲,「算了,你就不留下那兩個王族?舒莉那小妮子就不說了,艾瑞克‧史蒂文斯可是能在你手下過三招的普通人,連瓦爾基麗都讚賞他的武器結構學。」 「那可是瓦干達王室。」索爾強調瓦干達這幾個發音。 「我以為你不在乎。」東尼一臉不屑,「你可是執行特別任務的艦長。」 東尼繼承史塔克家族的機密,自然也知道索爾的身分,以及索爾、史塔克與瓦干達王室三方的關係。 瓦干達是個科技遠超於當代地球的國家,索爾代表著一整個能力遠超人類的種族,加上自安東尼‧史塔克的繼承人維吉妮雅‧小辣椒‧波茲之後幾任史塔克家的掌權人都趨於低調,史塔克看似退出歷史舞台,但始終站在地球的權力核心之中。 東尼是為了科學與未知加入索爾的艦隊,身分上一點都不需要畏懼瓦干達,只要他想要,公主和王子也能來服役,畢竟一個瓦干達的王室可比不上他的霸道──這大概也是他欣賞舒莉的原因,一個可以跟他較勁腦力和任性的正統公主。 不過吵架的時候他又會極度想把舒莉傳送回瓦干達,如果能跟潘瑟號保持安全距離,能讓他一不爽就把舒莉傳走就完美了。 「我是不在乎。」索爾將畫面按下暫停,注視著洛基的特寫,「可是我在乎他的感受。」 「索爾,他是洛基,那個洛基?」東尼知道所有原初復仇者的模樣,自然也知道他和當年的安東尼‧史塔克根本是一個模子刻的,而拜佛斯特號上有太多熟面孔。 東尼完全能想到索爾的目的,反正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進入星艦,又都是頂尖的水平,滿足一下索爾的收集癖又有何不可? 「是。」索爾指了指嘴巴說:「先幫我保密。」 「那個史傳奇說什麼靈魂是永存的,還能帶著過去的記憶什麼鬼,是真的?」東尼對總是很奇幻風格的史傳奇有點感冒,即便以現在的科技,史傳奇身上仍然有太多無法用科學解釋的謎團。 偏偏史傳奇對他始終抱持著一種……感慨還是懷念,東尼對人類的情緒解讀能力不強,反正就是偏柔和而且屬於正面又不熱情的感情。 「是。」索爾思考一會兒,勾起嘴角說:「不用替他保密。」 說完索爾自己開始呵呵的低笑,東尼揉揉耳朵,對索爾據說是非常誘人的低沉男神笑聲完全免疫。 「我跟那個安東尼‧史塔克真的是……」東尼很好奇『那位』被譽為唯一的安東尼‧史塔克的腦袋,據說他的思維無人能及。 「吾友,你曾經背負過許多,現在這樣,很好。」 ※ 6.22 11 索爾默許洛基前往潘瑟號,甚至跟帝查拉打好招呼,如果探測到一個不明的透明生命體,請不要大驚小怪,那可能是洛基在惡作劇。 帝查拉面無表情地答應了,對於索爾對他跟著潘瑟號而來這件事毫不驚訝這件事,他有些拉不下臉問,索爾反而笑著跟他道別前,拋下一句,鬧彆扭的弟弟還是要親自安撫才有用,不然回來可能會捅上兩刀。 帝查拉忍著不抽動臉部肌肉,他全當洛基也跟索爾鬧彆扭了,而且還在拜佛斯特號上學了新魔法,那裡可是有至尊魔法師史傳奇在,加上他專注力都放在他膽敢逃兵的弟妹身上,只當有弟妹的好朋友拜訪──紅線危險等級。 索爾另外任命汪達暫時接任通訊官首席,她聽到任命時,表面上恭敬的敬禮,轉頭就忍不住翻上白眼。 恢復記憶的洛基只是為了曾經的自己出氣,那個單純的孩子被索爾保護的很好,可是為什麼索爾始終沒有在洛基的童年中出現? 別說什麼要享受平凡童年,他一點關懷和探望都不能有嗎? 同時也只有索爾能封鎖阿斯嘉德人對洛基的接觸,至於原因……呵,是怕他越長越大,在阿斯嘉德人眼中他就是『洛基』吧?比起從小接觸,透露出太多索爾不想讓他知道的、單方面認為他會傷心的,還不如當個陌生人,等待他長大再做決定。 但是,憑什麼索爾能夠決定他的生活? 「你怎麼會……議會呢?」艾瑞克走下傳送台,心情複雜的望著早站在不遠處等待的帝查拉。 舒莉吐吐舌頭,拉著洛基就想要繞過帝查拉衝向門口。 「舒莉。」帝查拉眼神確實放在艾瑞克身上,不過舒莉這麼大個人他是瞎了才會讓她成功,「去會議室,母后要求妳連絡給她。」 帝查拉強調了要求兩字,舒莉頓時像顆霜打的茄子,被艦長奧科耶接走。擦身而過前,奧科耶瞇眼上下打量了洛基,洛基也不甘示弱的微笑回去。 潘瑟號的制服與其他星艦不同,男性是黑色及膝罩袍,女性是豔紅色皮衣,上頭還有許多串珠,據說是參考瓦甘達國王專屬朵拉親衛隊,一整船的後宮嗎?洛基當初聽到時快笑翻了,所以才說潘瑟號是展示品。 「請往這邊走,勞菲森先生。」潘瑟號唯一的白膚面孔艾爾佛特•羅斯負責接待洛基。 「我有什麼限制嗎?」洛基一上潘瑟號就收到訊息,索爾給他請了假,無限期,但軍籍不變,仍隸屬於拜佛斯特號,多麼貼心啊!洛基諷刺地笑了笑。 基於來者是客,羅斯保持著能跟洛基攀比敷衍客套的笑臉,語速輕快口齒清晰的說:「怎麼會有限制呢?您可是尊貴的客人,我先帶你去安排好的客房。」 洛基瞥了眼羅斯手上的基莫由珠,看來潘瑟號的PADD就是基莫由珠,沒有珠子在手的他應該除了公共空間哪裡都不去了。 羅斯邊走邊跟洛基介紹公設,除此之外多一點的訊息都沒有,兩人平安無事到了洛基的房間,羅斯加了洛基的通訊號就告退,心想千萬不要打給他。 洛基好笑的看著羅斯離開,他從舒莉那裡得知不少瓦干達內部的八卦,包括這個白人軍官如何陰錯陽差打進瓦干達的體系裡。 若換個時機,說不定洛基會有閒情逸致玩玩,他現在沒心情去理會這點小事。 洛基搬出一袋行李,舒莉和艾瑞克能空手而來空手而走,缺什麼會有人雙手奉上,他可沒有辦法,畢竟他有太多無法一怒之下丟棄的東西,多麼出乎預料啊? 洛基從行李中拿出入學那年收到的禮物,一把由矮人打造的、十足阿斯嘉德風格的匕首。 年輕的洛基學員格鬥課程幾乎滿分,教官若不是澤候貝里人早被他打殘了,不過他不知為何就是不選由索爾授課的格鬥課,現在想來應該是他本能地不想被索爾打。 不,應該是怕過多肌膚接觸會情不自禁,犯上師生戀的禁忌,他可真是乖、巧呢! 毫無疑問的,匕首成為他最熟悉的近戰武器的契機就是那份來自索爾的禮物──他的神祕人。 每年4月23日、他的忌日會送到他手上的禮物,真不知索爾在這天送給自己禮物用意何在,不會是把他的忌日當生日吧? 不,以索爾的個性,八成是單純想送點什麼,撫慰他自身的傷痛。看來他的死對索爾的影響比他想像中更大。 洛基將匕首隱藏收到袖裡,隱身離開房間。 ※ 「我跟你說過幾次,我拒絕繼承黑豹!」 洛基聽到艾瑞克甩手走進房間,帝查拉跟在後面,洛基趁門未關前側身閃進去。 「為什麼?成為黑豹並不影響你去冒險,而是讓你更多了能力。」帝查拉言語之下表明艾瑞克能夠不在潘瑟號服役,更自由的去冒險,「接下黑豹成為復仇者,你會擁有更多舞台,如果你要前進宇宙尋找你的母親,你會需要更多管道和助力。」 洛基腹誹,黑豹是這樣讓來讓去的嗎?還有艾瑞克的母親不是死了嗎?怎麼變失蹤? 艾瑞克跟洛基的相似處就是父母雙亡,一個跟著大伯一家,一個被領養,這讓洛基在跟艾瑞克入學當室友的初期,成為兩人情感距離拉近的重要元素。 洛基聽說艾瑞克的父親恩喬布是死於任務之中,光榮站死的,但母親不是在艾瑞克更小的時候病死而是失蹤? 「你知道我想要找母親?」 「我能猜到,即使你連她一張照片都沒有,但我知道你很想要達成叔叔的願望。」帝查拉點點頭,走到桌子邊背對艾瑞克,雙手撐扶著桌緣,長袍與手拉出韻味深沉的背影。 「十五年前的任務,是不是跟我母親有關?」 帝查拉側過臉說:「我不知道,那時只有父王和祖利活下來,父王將那時的任務列為最高機密,在他過世後更銷毀所有的檔案。」 洛基雙手抱胸靠在入口處,他能看到艾瑞克的背影和帝查拉的側顏,帝查拉的翹睫毛真干擾他的視線。 艾瑞克衝到帝查拉旁邊,扳過帝查拉的肩膀急切地問:「祖利他怎麼說?」 「他說是個外交任務,對方本來就是為了埋伏擊殺父王,叔叔為了保護他而死。」帝查拉抬眼望向艾瑞克,臉上寫著:問題是你相信嗎? 6.23 12 「哼,真的非常合理。」艾瑞克負氣轉過身,雙手焦慮的搓捏著空氣。 帝查拉一步靠近,手搭在艾瑞克的臂膀上輕輕的揉動,艾瑞克回過頭眼底的陰霾褪去不少。 洛基挑起眉,他並不是沒見過帝查拉,畢竟跟艾瑞克同寢四年,旁邊更有個歡鬧的舒莉,帝查拉對他的距離遠比一般人近,可是他還真沒見過帝查拉跟艾瑞克獨處的模樣。 正常兄弟會這樣? 「艾瑞克……」帝查拉放柔著聲音低喚艾瑞克,「接下黑豹吧,就算是為了我。」 帝查拉軟的讓洛基張開嘴,他驚訝的搓了搓下巴,順便把嘴巴闔上,身為過來人──曾經的他和索爾也曾經在三武士面前旁若無人的超乎親密,事實證明,那根本不可能是純兄弟情。 注視著帝查拉,艾瑞克眼神閃爍,上下掃動,像是想要更看清楚帝查拉的表情,或是,他這個人。 「那你怎麼辦?」艾瑞克抓著帝查拉的小臂,「沒有黑豹的超強治癒能力,你受傷的話怎麼辦?你是瓦甘達國王啊!我的國王……」 艾瑞克的那聲My king喚起洛基許多回憶,多麼的似曾相識,一個注定成為王又備受愛戴的哥哥,一個孤苦無依又離經叛道的弟弟。 但是艾瑞克比他幸運多了,至少艾瑞克有真實感受到愛,對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感到珍惜…… 他當初又為什麼要跟索爾死嗑到底呢?如果那日在彩虹橋,他沒有鬆手,會不會彼此都少受一點苦? 可是,如果一直活在阿斯嘉德的榮耀中,又跟過去的一千多年有什麼不同?他和索爾永遠不會長大。 「我有朵拉,我有整個護衛隊保護並且待在地球,而你會遇到更多的危險。」帝查拉反手抓住艾瑞克的小臂,兩人雙手交疊在彼此之間,像是搭起了一座橋樑,更像是雙人舞的前奏。 洛基根本不在乎黑豹是誰,不過這兩人現在燈光美氣氛佳,眼神如織都黏在一起了,只差親上去而已。 指尖舞動,幽綠色的魔力搖曳著往艾瑞克和帝查拉飄去,洛基發明的一點助興的小魔法,不喝酒也能染上一絲醉意,壓抑理性放大感情,他都是用這個小魔法喝贏索爾的。 洛基是看出了兄弟情深,不過他同時也看出了帝查拉有所隱瞞,嘖,八成跟索爾一樣,或痛或慘都該由當事人承擔,打著為了弟弟好的旗幟,無視本人的感受。 確認艾瑞克和帝查拉沒有發現異樣,洛基隨後穿牆離開房間。 洛基恢復記憶後,近二十年的記憶被相對擠壓變得平淡,他刻意回想起有關艾瑞克的記憶,洛基皺起眉,艾瑞克真是個鬧騰的傢伙,不過他確實把年輕的洛基當朋友。 善良如他,不介意幫朋友一點小忙。 ※ 「你好,羅斯先生,請問醫療室在哪裡?」洛基記得舒莉跟他提過祖利叔叔是王室祭司,而且艾瑞克提過,祭司通常是隨行進入醫療室,除了正統醫療外,還會負責一些祈禱和祝福儀式。 『你哪裡不舒服?等我,馬上到。』羅斯接通視訊後就跑了起來,畫面掃過幾個熟面孔。 羅斯人八成在艦橋,旁邊的是艦長奧科耶、副艦長烏卡比,還有他同屆的同學恩巴庫。 洛基看了眼背景,是最普通的走道,羅斯怎麼知道他在哪裡?有在他身上安裝追蹤器?為什麼他沒察覺? 那他剛才有一段時間跟他們的國王處在同一個密室不就被知道了?呵,說實話他還真無所畏懼。 「來的還真快,你監視我?」洛基用魔法將自己掃了一圈,沒發現不尋常的機械物體。 羅斯擦了擦汗,他看到洛基雙手抱胸準備興師問罪的模樣,就知道他人沒事,喘了喘氣,用平靜的口吻說:「我能追蹤你發視訊給我的地點。」 他是貴客、貴客、客! 重點強調三次,羅斯才壓下翻白眼的衝動,他的白眼可是經過奧科耶認證的! 「哦,原來是我多想了。」洛基一臉平靜,拒絕承認他忘了這個簡單的原理。 「請問你想去醫療室做什麼?」 「我對瓦干達的祭司感到很好奇,據說還有驅邪的儀式?」洛基巴眨著眼,居高臨下的『請求』羅斯。 羅斯想把面前的臉推開,不過他還是僵著笑臉說:「我需要秉告一下艦長,身體上沒有問題……」 洛基掏出匕首就往手臂上一劃,流出鮮紅色的血液,別說羅斯,連洛基都愣住了,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認知到他現在是阿斯嘉德的血統。 「現在有了。」洛基將複雜的情感隱於笑臉之下。 「我覺得心理也有……」羅斯第一次看到一言不合就自殘的人,「我帶你去吧,這裡請。」 祖利是個擁有和藹氣息的長者,圓潤的身材和笑顏都昭示著他的慈祥。 「你好,你就是勞菲森嗎?艾瑞克和舒莉很常跟我提起你。」祖利從椅子上起身,向洛基伸出手。 「你好,我對瓦干達流傳千年的祭司文化十分景仰,一直想要找機會與祭司談話,沒想到機會就自己送上門了。」洛基擺出長輩最欣賞的晚輩面孔,尤其他身上還掛著公主王子友人的身分。 「祖利,要麻煩您先看他的手……沒事?」羅斯瞪著洛基的手腕處,別說傷口了,連血跡都沒看到。 「一點小魔術都騙到你了?」洛基動了動手指,一臉自得。 「你……很好,太厲害了,勞菲森先生,你成功騙到我了!」羅斯咬牙切齒的說。 「呵呵呵……」祖利以慈藹的目光看著兩個年輕人鬥嘴,頂多心中感概一句青春就是有活力。 洛基並不急著對祖利下手,他知道祖利的長相,也知道醫療室在哪,他完全等祖利換班離開,在路上安排一個偶遇,只要有兩秒獨處的時間就夠他讀取祖利的記憶了。 ※ 6.24 13 15年前,恩喬布隨行國王帝查卡在薩卡星進行外交任務,期間收到的克里族人的威脅,對方要求要見瓦干達王室,說有極為重要的人在他們手上──黑肌膚的女性地球人。 帝查卡並不知道那位女性的身分,因此沒有多在意,甚至推論那個克里人可能認為同膚色同種族的人都是極為親密的。 雙方交火,兩方的侍衛死傷殆盡,電光火石間帝查卡有機會槍殺帶頭的克里人,他明知流彈會掃到那位女性,但是在那個危急的當下,他下意識的選擇犧牲一個他主觀上覺得無所謂的人。 帝查卡萬萬沒想到,恩喬布會衝上前保護她,讓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弟弟。 祖利從一旁槍殺了克里人,而那名女性則先一步死於對方手上。 在護衛趕過來前,現場只剩下帝查卡和祖利兩人。 帝查卡下令祖利隱瞞此事,對外說是恩喬布為了保護他被克里人殺死,至於恩喬布的異常,回去比對女性和艾瑞克的DNA就知道了。 艾瑞克是恩喬布在執行臥底任務後帶回來的孩子,那時恩喬布化名史蒂文斯,並給孩子取名為艾瑞克。 恩喬布連自己的哥哥都沒有告知孩子的母親是誰,事後調查,孩子的母親是星際聯盟派駐薩卡星的特工,姓名不詳,只留下個代號,只要特工一死,體內的終端斷線,星際聯盟的檔案便會自動銷毀。 祖利在收拾恩喬布遺物時發現了一本日記,恩喬布在任務期間於她相愛,因為艾瑞克的出生,恩喬布申請結束任務並帶著剛滿周歲的孩子回瓦干達,然而還是留下了破綻。 被放逐的克里人集團發現她與地球瓦干達王室有密切關係,克里人推斷她極有可能是王室成員,因此才會趁著帝查卡等人到薩卡星時送來威脅訊息,原本是想勒索一筆,沒想到帶頭的帝查卡根本不認識她。 查卡後悔的無以復加,他原本有機會更圓融的解決這一切,但是他一次毀了三個人,他親愛的弟弟、他尚且年幼的姪子以及一位傑出的女性。因此,帝查卡在帝查拉剛成年就將王位及黑豹同時傳給了他。 那場交火還是女性主動掙扎襲擊克里人開頭的,祖利仔細思考當時的情況,瓦干達第一個開槍的人也是恩喬布。 艾瑞克的母親想必是個了不起的女性,可惜他們都沒有機會認識她。 恩喬布死後,艾瑞克就拒絕使用瓦干達的名字──尼賈達卡,而是以史蒂文斯為姓,當個普通的星際聯盟平民,而不是瓦干達王室,哪怕父親的死是為了保護國王,他也無法平靜地活在瓦干達的錦衣玉食中。 帝查卡允許了──他忍心拒絕嗎? 艾瑞克離開了瓦干達來到了北美洲,直到舒莉跳級留學,成年的帝查拉繼承王位,兄妹倆以不同的方式再次走進艾瑞克的生命中。 洛基看著眼角垂淚昏迷不醒的祖利,消除對方遇上他的短暫記憶,再次隱身離開。 艾瑞克的父母確實都死了。 這個認知讓洛基情緒有些低落,艾瑞克會認為母親失蹤應該是因為那本日記本,一個浪跡銀河的特工失去蹤影實在再正常不過,尤其恩喬布當年根本沒有結婚。 帝查卡在艾瑞克母親上撒的謊言有三層,真相─失蹤─病死,現在艾瑞克到了第二層。 但是比起母親,洛基認為恩喬布的死才是傷害更嚴重的,畢竟艾瑞克對母親根本沒有記憶……不,他差點犯了跟索爾一樣的錯誤。 他不是當事人,他不該為艾瑞克做決定。 ※ 灰濛濛的天空,四周繚繞著廝殺吼聲,兵器相接的碰撞,洛基閃開了一把巨斧,他四處張望感覺自己獨立於這個世界。 周圍被敵人所包圍,洛基無處可逃,他放出煙霧想要遁逃,但是所到之處仍然充斥著敵人的刀光劍影。 他一度覺得下一刀就會砍在他身上,突然天邊炸開光亮,閃電聚集,隨著熟悉的吼聲,降落在他的不遠處。 煙霧被劈開了,連帶著敵人們倒地不起,而他維持戰鬥姿勢注視著從未完全散去的煙霧踏步而來的人影,金色的長髮隨風飄逸,臉上掛著最為張揚的笑容。 「嘿,弟弟,看你狼狽的。」 索爾。洛基在心中喚著對方的名字。 那時他是什麼感受? 憤怒委屈,為何他會淪落到孤軍奮戰,索爾不曾問過一聲,只會在緊要關頭才打著救人的旗幟姍姍來遲。 同時他感覺到心臟抽痛,原本以為那是忌妒,忌妒索爾的耀眼與強大,然而現在想來,那是心動。 他是如此的喜歡著、羨慕著索爾,直至扭曲。 洛基想起了他在孤兒院聽到的一個故事,北風與太陽。 北風極盡全力也無法達成的事情,在太陽面前,只要笑著散發熱能就垂手可得。 洛基原本以為他能肆無忌憚的傷害索爾,冷眼旁觀其他更強大的人傷害他,因為索爾永遠不會死,他總會在最後一刻歸來,他就是阿斯嘉德所有英雄故事裡的主角。 當他明確認知到索爾真的會死於薩諾斯之手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陰影中走出來。 他知道薩諾斯無聊的一半一半生與死,只要他死,索爾就能活。 那一步一步走向倒數,他腦海中閃過許多,他聽到自己質問索爾為什麼沒有保護好母親,如果他沒有走出來,或許有一天他就會聽到自己問自己,為什麼沒有保護好索爾──他已經什麼都沒有,只有索爾。 索爾就是他的太陽。 感覺到骨頭斷裂的瞬間,他想著自己總是想贏索爾,這次終於讓他贏了一回。 洛基在索爾身上施展了小小的魔法,讓他能暫時停止呼吸在宇宙中漂流,直到有人救下他。 太陽不該殞落。 只要太陽猶存,風終將再次吹起。 ※ 6.29 14 洛基坐起身,揉了揉臉,他居然又夢到索爾,還有該死的……隨後洛基又握了握空拳,凝視著他的掌心。 他,終於把太陽捧在手掌心裡,那顆太陽還要擔心會不會灼傷他。 門鈴響了,洛基披上外衣就起身準備到小客廳,潘瑟號的客房在入口處有隔出客廳,一個拉門後才是房間,洛基看著拉門上垂墜的織物,瓦干達的色彩總是那麼的鮮豔刺眼。 艾瑞克進門就看到坐姿慵懶的洛基,他感覺洛基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他放輕聲音問:「洛基,是你做的嗎?」 「嗯。」洛基換了個姿勢,手肘撐在椅背上,手背支著下巴,「是追蹤器,還是熱能感應?或是什麼特別的監視器統?」 「……潘瑟號只有你跟羅斯是非瓦干達人。」 有能力只可能是身為阿斯嘉德人的洛基,哪怕洛基之前都不會任何魔法。 「哦。」居然又是如此簡單的答案,洛基面不改色的輕應一聲。 「你做了什麼?請準確的說。」 「沒什麼,別想的那麼邪惡,只是會讓你們微醺而已,像喝了兩杯酒一樣。如果你們發生什麼事,絕對是真心真意。」洛基看艾瑞克臉色微變,渾身僵硬,黝黑皮膚也無法掩蓋的害臊,「你們上床了?不,那裏沒有床,只有桌子,什麼道具都沒有,你們怎麼……」 「他是黑豹,身體超於常人。」艾瑞克支吾說完就撇開視線 也超乎常人的耐痛?洛基怎麼看都不覺得艾瑞克是去半條命的普通人類,所以是國王陛下主動而且人在下面? 「哦……」洛基拉長了音,眼神上下掃看艾瑞克,肌肉還是那些肌肉,不知道衣服下頭有沒有咬痕。 確認洛基並沒有惡意,艾瑞克都想要相信帝查拉的推測,洛基可能在拜佛斯特號跟阿斯嘉德人或奇異博士學了新魔法,可是身為相處四年的朋友,艾瑞克卻察覺到洛基的異樣,即使洛基情緒本來就多變,但是其中又有些不同。 「洛基,你還是你嗎?」艾瑞克感覺了一下腰後的雙刃劍,今天帝查拉親手交給他的,他從小最習慣的瓦干達武器,但他忍著不去碰、不去傷害他和洛基的友情。 「我就是洛基‧勞菲森,真不知道索爾為什麼要幫我選這個姓氏。」洛基嘖了一聲,他知道如果索爾讓他姓奧丁森會太過明顯,但他還是不開心,「只是多了一千五百年的記憶。」 艾瑞克是個思想快速跳躍的年輕人,他很快就串起之前的所有線索, 「你……嘿,我的朋友,我很高興你一下子長大了。」艾瑞克慎重地拍了拍洛基的肩膀,雖然成熟的太快,讓他有點陌生。 洛基瞪著那隻手忍住不伸手拍掉,他勾了勾嘴角,他也有自己的朋友了。 「身為朋友,我覺得必須給你選擇權,由你來決定要不要承受。」洛基充滿暗示的說:「你有勇氣承受嗎?」 「當然。」艾瑞克果斷的應下挑戰。 「我讀了那個祖利的記憶,你的父母早死了,你父親是為了保護你母親被前國王誤殺,而你母親死在克里人手上。」洛基覺得自己真是太貼心了,把那段複雜痛苦的記憶化成一句話,讓艾瑞克不用親自調查,歷經千辛萬苦才會感到格外悲傷。 艾瑞克傻愣住了,他瞠目結舌的瞪著洛基,對方依舊平靜,還帶著一絲慵懶睡意。 他的認知全被推翻,帝查卡幾年前也過世了,他甚至因此回一趟瓦干達,艾瑞克不知道該怪誰,而且他對自己未來的規劃可能要通盤作廢了。 「……帝查拉知道嗎?」 「需要我去幫你讀取嗎?」洛基動了動修長的手指,有些蠢蠢欲動,只要艾瑞克點頭,他迫不及待想要去瞧瞧身負許多機密的瓦干達國王的記憶了。 「不,我會親自問他。」 「這會影響到你對他的感情嗎?」 「我很想說會,可是……不,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還是愛他。」 他是我的童年、我的國王、我勝於生命的存在。 洛基歪過頭,以斜角觀察著艾瑞克,黝黑的肌膚和肉感挺拔的五官,明明一丁點都不像,可是他彷彿照鏡子一般,看著另一個自己,不過艾瑞克的情緒管理顯然比他強多了。 艾瑞克抽了抽嘴角,洛基的姿勢好笑,可是表情又太過正經,尤其是那雙綠幽幽的眼神讓他想起森林深處的大蟒蛇,讓他不知該如何回應。 「珍惜現在,你們還活得好好的時候。」洛基把頭擺正,往後靠在椅背上,陷入慵懶的狀態,「人類性命不過百年,你和他能一起度過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洛基此刻非常想念索爾,非常、非常的想念。 ※ 艾瑞克離開之前,洛基要他先拿個早餐過來,看在他付出勞力的份上,艾瑞克不是應該做點客房服務當報酬嗎? 沒想到等了老半天都沒等到艾瑞克的早餐,洛基斜靠在床頭,長腿來回滾的枕頭,心想八成是在跟帝查拉談正經事。 潘瑟號與拜佛斯特號平行並進,距離不遠,洛基通訊才打出去不到三秒索爾就接了。 索爾的立體投影出現在眼前,洛基把玩著手裡小小的通訊器,看到迷你版的索爾感到格外可愛。 「索爾,我肚子餓了。」洛基揉著被子,語氣有些委屈。 索爾吞了下口水,洛基睡意未消,光是迷濛的眼神就足夠勾動他的心,更別說露出的鎖骨和一小截的肩頭。 索爾不明所以,腦中千迴百轉也想不透洛基的意思,明明不願意透露恢復記憶的人是洛基,未給隻字片語就跑去潘瑟號的也是他,若無其事給他打通訊的人更是他。 然而面對洛基,索爾只能放輕著聲音說:『等我過去。』 接到來自潘瑟號的未知來電,索爾原本以為是帝查拉,心想洛基能熬過一夜再搞出事情實屬難得,沒想到是洛基本人打過來,還好他開了平面模式,索爾連忙離開艦橋來到私密的談話室,現在又該抉擇是要留在原地開啟立體投影,他想看更加生動的洛基,直接依言衝到傳送室──他想見洛基,對方可能只是說說而已。 6.30 15 「不用,你告訴你的國王朋友,要他早點放了艾瑞克給我送餐就好。」 索爾想起那個讓他手癢的黑膚肌肉男,艾瑞克跟洛基感情太好了,好到讓他忌妒! 『好,但我能過去看你嗎?洛基,我知道你已經恢復記憶了。』索爾內心咬牙切齒過後,臉上還是端著溫和的笑容,洛基不能兇只能順著摸。 「你怎麼知道?因為我直接叫你的名字?」洛基不知自己哪裡露出破綻,他還特別表現出跟年輕的他一樣的青春洋溢、極力挑逗心上人。 『不,我從螢幕上看到你的那一瞬間就知道了。』是否經歷過磨難的差別。索爾看著眼前的洛基虛影,如果是洛基本人的魔法,因為是完全複製,他還需要碰觸才能確定,可是氣質騙不了人。 又一次,洛基覺得現在的人怎麼都如此簡單?還是他想得太複雜了嗎?無法否認,洛基喜歡這個回答。 「你不親自養育我,我能理解,可是你為什麼不來看看我?讓我知道那個我曾經幻想、迷戀過的神秘人是誰?」 『你是把神秘人當父親。』索爾知道童年時期,一個無名的神秘人被洛基投射了孺慕之情,洛基始終無法將地球人夫婦當作親生父母也是出乎他預料。 「不好嗎?」洛基嘟了嘟嘴,他可沒忘記自己曾經多麼渴望得到父親認同。 『我還想追求你,怎麼能當你的父親?』 當哥哥可以,當父親卻不行?莫名的強盜邏輯成功逗樂了洛基,洛基伸了伸懶腰,將睡袍的前襟扯得更開了。 「聰明的回答。」洛基綻放妖豔又充滿攻擊性的微笑。 若是索爾再說出一大堆為了他好、怕他危險的理由,他會嗤之以鼻再給索爾一些教訓,之前騙騙年輕的他就算了,還敢拿來敷衍他? 想到歷史資料上大大小小的事件,原本什麼也不知道的洛基當作是遙遠的故事,現在洛基一想到背後有索爾努力的影子,不免有些感嘆,看來索爾這三百年確實不是虛度的,為了給他一個友善的環境費了不少苦力。 『那我能見你嗎?洛基,我想摸摸你,給你一個擁抱。』索爾懇求的問,他渴望碰觸洛基,撫摸對方的頭髮,感受他微涼的肌膚。 「不行。」洛基啃了下指尖說:「懲罰你的自作主張,我三天後才想見你。」 『好,三天。』三百年都等了,何況區區三天。 洛基勾起惡作劇的微笑,以為三天很短嗎?可沒有這麼簡單。 伸手到腹部拉開腰帶,洛基的胸膛突然露出了大半,索爾明顯一愣,摸不清楚洛基的意圖,洛基笑盈盈張開手掌,長指貼在薄而精實的胸肌上摸索。 面對洛基『甜美』的笑容,索爾有不祥的預感,洛基比正常狀態更乖巧可愛的時候,通常都是為捅他刀做準備。 「溫度有點熱,瓦干達喜歡毛毯呢,這點跟我們很像……」洛基兩指夾著長袍邊緣,一路滑下,將長袍前襟徹底拉開,最後消失在索爾看不到的地方。 洛基像是真的被熱到,動了動身體。 索爾嚥下口水,眼睛緊盯著洛基的上身,白嫩的胸肌和那小巧挺立的兩點,以及因抬肩動作揚起可愛弧度的鎖骨。 近年索爾與洛基最親密的接觸就是上回酒吧的隔指吻,再來就是洛基衣著整齊的騎在他身上,只能從襯衫縫隙看到一丁點風光,重點是……那是年輕的洛基,比起眼前的洛基少了一股從骨子裡透出的風情。 「嗯……」洛基咬著下唇,發出輕輕的低吟,雙手放到底下壓著大腿,不過索爾看不到。 那聲纏捲綿延的哼聲讓索爾差點直接硬了,索爾想叫洛基將鏡頭往下移或是他直接飛過去。 洛基得意的眨眨眼,外頭傳來門鈴聲,洛基心想離開許久的艾瑞克終於端回了他的早餐,時機剛剛好。 「晚安。」洛基心滿意足的關上通訊,穿好衣服準備享用他的早餐。 ※ 索爾望眼欲穿等了三日,拜佛斯特號和潘瑟號進入航空站停留加補給。潘瑟號並沒有接到艾瑞克和舒莉就立即返航,反而決定要跟拜佛斯特號一同執行任務,前往未知的新‧阿斯嘉德。 索爾根本沒心思理會帝查拉的變化,他一心只想見到洛基。 東尼身為副艦長,兩天前就跑去潘瑟號參觀,他對正統瓦干達科技的結晶好奇許久,又有舒莉導覽,根本樂不思蜀全然不管拜佛斯特號。 索爾咬牙切齒想要找人代為申請入港,早一點跑去潘瑟號都不行。 因為瓦干達王室直屬,以及船型體積較小的優勢,瓦干達早三小時入港完畢,等索爾下船後直奔潘瑟號──洛基通訊號早三天前就關閉。 潘瑟號停泊處舒莉雙手叉腰,一臉恭候多時的堵住索爾。 「嗨,索爾艦長,等你很久了!」舒莉笑得像隻去偷抓獅子鬃毛的小豹子,甩著小尾巴洋洋得意。 「舒莉,洛基呢?」索爾什麼都沒帶,揹著大箱子就下了船,裡頭放著風暴破壞者,他無法安心離開對方太久。 舒莉抬起手對準索爾,他才看到舒莉兩手戴著機械黑豹手套,齜牙裂嘴的豹頭各自有兩個圓潤的耳朵,舒莉左手搭載右手上,做出準備發射的姿態。 索爾不以為意,先不提舒莉會不會公然襲擊長官,他也不認為舒莉能傷到他。 舒莉興奮的向對索爾發射,啵得一小聲,噴出了許多彩虹泡泡,其中一顆特大顆的泡泡裡頭裝著卡片。 「這是什麼?」索爾接下泡泡,大泡泡破掉還散發出甜膩的香味,他轉過卡片發現上頭有著一串數字。 「他在這裡等你。」舒莉滿意的點點頭。 「謝謝。」索爾頭也不回地跑走。 舒莉見索爾離開的背影,大呼了一口氣,用豹頭搔搔捲翹的頭髮。 「怎麼嘆氣了?」奧科耶換上便裝走下潘瑟號,準備要大肆採購一番。 「感覺又把一個哥哥嫁掉了,唉……」舒莉準備在潘瑟號過夜,她感覺下船後,遍地都是粉紅氣泡,孤家寡人的她只適合留在輪機室。 奧科耶瞪大眼睛,眼珠子轉了一個圈,感覺一口氣憋在胸口,她選擇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舒莉,高仰著頭默默飄走。 ※ ~~~消失的肉,耶嘿~~~ 7.1 16 洛基從睡夢中睜開眼,忽略那熟悉的痠痛感,環抱著他的溫度讓他感到安心。 「早安。」索爾查覺到懷裡的動作,親了親洛基的額頭。 「你說過要帶我回家,我們什麼時候能回阿斯嘉德。」洛基將下巴靠在索爾的臂彎中,嗅著索爾混和著特有麝香的汗味,有些刺鼻,但是他喜歡。 索爾含住洛基的耳朵,輕咬一下耳尖軟骨說:「我現在就能帶你回去。」 「嗯?」洛基還有些無法適應索爾成熟低沉的嗓音。 年輕的他可是愛死索爾的這點,光是聽他低語就會渾身酥麻,回到宿舍確定艾瑞克不在後,會鎖門獨自在房間裡亂跳。 「不過還需要你的幫忙。」索爾原本是想要慢慢來,駕駛著拜佛斯特號引領子民浩浩蕩蕩地回家,但洛基恢復記憶,自然也記起他會的所有魔法,他有更快速的方法回家。 索爾要洛基用魔法罩住他們兩人,然後到拜佛斯特號,從緊急出口衝進宇宙中,在身體被侵蝕前,索爾用風暴破壞者直接召喚彩虹橋去阿斯嘉德。 在航空站或是船艦上召喚彩虹橋,會把防護罩或船艦捅出一個大洞。 「真是個瘋狂的點子。」洛基兩手併用揉捏索爾的臉頰,看對方的五官變形才笑著說:「我就喜歡你的瘋狂。」 「我們走吧?」索爾將洛基抱下床,昨天他有將洛基抱進浴室清理,但是沒有特別注意衣櫥的位子,只能四處張望尋找。 「放我下來!衣櫥在那裡。」被抱著長腿四處晃的洛基敲了敲索爾的腦袋,指著角落嵌進牆裡的雙開衣櫥。 索爾將洛基放到躺椅上,打開衣櫥,看著左邊全是洛基尺寸的衣服,右邊則是他的,款式從襯衫、運動服到瓦甘達長袍都有,也只有瓦干達財大氣粗還有整個團隊處理這些周邊事物。 索爾為洛基選了一套米色三件式西裝,自己則隨意選了大號黑色背心。 等到他轉身,發現洛基已經幻化出熟悉的綠黑相間的皮革輕鎧甲,索爾差點又紅了眼睛。 「看到你這個表情,還滿值得的。」洛基看著索爾手掌召喚出閃電,盔甲拼貼似的附合在索爾身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阿斯嘉德盔甲正裝的模樣才是相伴彼此最久、最熟悉的模樣。 洛基向索爾伸出手,讓對方拉他起來。 「等等,我應該先幫你端來早餐,可不能餓著回阿斯嘉德,我也不會讓你多等,一定馬上去馬上回!」索爾又要把洛基壓回躺椅上。 尤其是阿斯嘉德可能沒東西吃,還有個來自死亡的女神。 「還記著四天前的事啊?」洛基好笑的問,隨後發現索爾的語氣有些哀怨,「等等,你在吃艾瑞克的醋?」 「沒有。」索爾面無表情地否認。 「哈哈哈,你一定非常忌妒艾瑞克能跟我同寢室四年!」 索爾看著洛基笑地沒心沒肺的模樣,悶著聲音說:「……有一點。」 「承認就好,放心吧,艾瑞克光是哄騙他的國王就竭盡全力了。」洛基借力使力晃到索爾的另一邊,將他往門口拖,「去餐廳吃,再躺在床上吃,我怕明天還出發不了。」 索爾盯著洛基晃過唇間的舌頭,沉默地點了點頭。 ※ 「如果你的子民看到熟悉的彩虹橋劃過宇宙,發現他們的國王拋下他們先回到阿斯嘉德會做何感想?」洛基和索爾站在一片空曠的草原邊緣,兩人雙手抱胸的模樣似曾相識。 洛基習慣金碧輝煌的城堡永恆聳立在阿斯嘉德中心,以及周圍繁華熱鬧的景象,現在只剩下一片草原,若不是熟悉的河流和山峰,他根本不會認為眼前的土地是阿斯嘉德。 「阿斯嘉德的人數眾多,而且有許多行李,我要怎麼手把手召喚彩虹橋運來?」索爾苦笑說完還偷瞄洛基一眼,何況他原本安排要在航程中追求洛基呢! 「你召喚的彩虹橋需要與你肢體接觸才能一同行進?」 「嗯……」索爾其實也不確定,只是幾次召喚都是他加上一兩個旁人,確實都有接觸到。 「那就算了。」洛基光是想像那一個接一個手拉手最後搭在索爾身上的畫面就覺得荒謬。 「她應該快來了。」索爾單手拋接風暴破壞者,表情滿是期待,進入星艦學院後他就沒盡情打過了。 「你這根槌子可比妙爾尼爾大多了。」洛基瞥了眼風暴破壞者,他還是第一次當場感受它的能量,比妙爾尼爾霸道多了,而且居然能召喚彩虹橋。 洛基感覺他和索爾力量上的差距更大了,甚至比奧丁還要強大,不知道索爾這三百年是怎麼過的? 索爾聽到從洛基口中聽到『槌子』,不禁有些心癢,「我還能給你更大根的。」 洛基掏出索爾送他匕首,只接往索爾的後腰捅去。 「晚點再給你刺。」索爾抓住洛基的手,親了下對方的手背,突然將洛基往後拉,揮動著風暴破壞者往前劈出一片雷網。 雷電劈在一支支憑空出現的刀劍上,索爾勾起嗜戰的微笑迎上去。 「許久不見,弟弟們。」海拉穿著一如當年的暗綠黑相間的緊身衣,踩著優雅的步伐手持雙劍,一個飛越往索爾刺去。 洛基雙手抱胸,旁觀索爾和海拉聲光音效滿分的打鬥,他觀察了好一陣子,看來阿斯嘉德沒有其他人在。 在宇宙中再次凝聚的阿斯嘉德大陸,憑空而生的土地,能夠孕育出生命周期較短的生命,例如一些蟲子和動物,洛基用腳尖掃過青草尖端的瓢蟲。 唯有海拉從死亡中再次復活,不過看起來她應該打不贏歷經淬鍊的索爾,可是索爾也殺不了她。 「打夠了就停手。」洛基對著再一次在空中碰撞的兩人喊道,他找了塊大石頭坐下準備慢慢等。 等到兩人打到外表都烤焦一層,半跪在地上喘息,洛基才慢悠悠地走上前說服海拉。 三百年來索爾、頂多加上瓦爾基麗完全忙不過來,阿斯嘉德重建初期要征戰、維護和平的地方可多了,即便以後九界回歸平靜,守護也是需要戰爭的。 海拉生於戰爭長於戰爭,她熱愛製造死亡,同時也享受奉承,既然拐個彎能滿足她的需求,她也能稍稍收斂──說到底奧丁溝通的功力太爛,只會用武力鎮壓,當年突然要回歸和平,全然停止戰爭,收回海拉軍權,讓海拉一氣之下大開殺戒,進而被封印。 千年的孤單讓海拉一被解放就恨不得讓死亡再次壟罩阿斯嘉德,用恐懼統治她的力量來源之地。 但無法否認的是,海拉確實愛著她的祖國、她曾經的戰友們,她付出無數心血的阿斯嘉德。 洛基扭過頭看向一臉『我弟弟真棒』的索爾,第一次感到海拉確實跟索爾是血緣上姊弟,一樣好戰一樣簡單。 海拉被關久了其實也很寂寞,洛基明白那種感覺,可是為什麼不能用嘴巴溝通一定要用拳頭呢?不過阿斯嘉德人真的要打不贏才會動嘴,打輸的就要乖乖聽話。 ※ 索爾拉著洛基的手走到阿斯嘉德邊界,看著拜佛斯特號緩緩接近阿斯嘉德,這幾天因為不敢把海拉一同帶離阿斯嘉德,索爾不能召喚彩虹橋帶洛基回地球享受美食,只能打獵維生。 重點是他們還沒有廚具,淪落到要拜託海拉變出幾把偽‧廚具,串燒叉、短刀一類,理論上不用進食、從阿斯嘉德吸取能量的海拉正要一下翻到食物鏈頂端,直到索爾用一隻熱騰騰的烤野雞收買為止。 索爾這麼多年四處執行任務,餐風露宿慣了,手藝自然也練起來,以往都是洛基動手的,現在他烤肉技術完全不輸給洛基。 海拉被奧丁關上千年,加上再次復活仍然只有一人,她已經許久沒吃過熱騰騰的食物了。海拉短暫統治期間,她雄心壯志根本沒閒情逸致吃飯,走到哪都只有一個人史克奇跟著──附帶一提,史克奇早洛基三十年轉世,是個現役的古物收藏家,特別喜歡機關槍,身兼拜佛斯特號醫官,史傳奇不在就要由他鎮場。 「說起來真不公平,我的生命都有你的參與,可是你有三百年的時間我不在你身邊。」洛基望著眼前的星海,沒有特別尋找拜佛斯特號的影子。 「在我的設想裡,等你成年,進入我的艦隊,然後我再追求你,帶你回到我們的家園,這次我一定會讓你當個無憂無慮的王子。」索爾慎重的說:「幸福快樂,直到永遠。」 「你是地球的童話故事看多了嗎?」 索爾巴眨著眼睛,表示無辜。 「我們相遇的前一千年已經像個童話故事了。」只是其中一個王子漸漸變成了巫婆的角色,洛基諷刺地想,他側頭靠在索爾肩膀上,「沒有經歷磨難的幸福快樂,遲早會破碎。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王子長大成國王。」 索爾低頭正想要親吻洛基卻被飛來的海拉打斷。 「你們要去哪兒?」海拉不是擔心索爾一去不復返,而是不允許他們吃獨食!天天吃烤肉她也想換個口味! 「哈哈哈,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索爾朗聲大笑掩蓋親吻被打斷的尷尬。 洛基揉揉額頭,阿斯嘉德還沒重建他就覺得任重道遠,不過……他勾起微笑,回頭看向這片重新凝聚的土地。 他們回家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