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劇透是一定滴~沒看過的人還是慎點啊!
雖然標榜著Khan&McCoy(Bones),但是基本上不會有愛情的成分吧~
愛情戲都給Spock/Jim了
看過電影的人都知道,這是個結局已定的故事
我只是想抒發我對Khan Noonien Singh這個人的愛與怨念(感覺不出來(被打飛)
5.21最終修訂版
01:達成共識
「容我拒絕成為Khan的心理醫生!」
「你是最適合的人選,為了Captain,你必須和Khan接觸,從心理學角度而言,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熟悉的人比陌生人更容易打開目標的心防。」
「我的確因為血劑還必須要跟他有所接觸,Spock,可是我只要抽他的血就夠了,再一次、頂多兩次就可以了,畢竟Jim的身體的複雜程度可不是一隻Tribble能相比。」
「Dr. McCoy,申請已經下來了,我希望你接受。」
「Son of Bi……算了,拿來!」
McCoy煩躁的走出辦公室,他差點想拿PADD去砸那顆鍋蓋頭。不過審判法庭的申請經過星艦總部許可,McCoy只怕如果他正式提出拒絕,那麼,他就會失去接近Khan的機會,他必須要Khan的血才行。
現在對McCoy和那個死人臉的瓦肯人而言,沒有比救回Jim更重要的事了。
※
McCoy──Leonard H. McCoy──和Khan Noonien Singh只有醫療上的接觸,但是他身為企業號的一員,絕對比其他同軍階的醫生更了解Khan的『心理層面』。
「把手伸出來。」McCoy在透明鋁上照例打開一個小洞,準備給Khan抽血。
星聯的禁閉室比企業號更為高級,不過安全官都是在另外的房間監視並待命,畢竟關到禁閉室的都是審判中的罪犯,與其過多的直接接觸會有交易、哀求等等的疑慮,McCoy覺得應該直接把名稱改成監獄更好。
「無人貼身保護你,你明知我一隻手就能殺了你,我覺得你太過天真了。」Khan配合的伸出手,眼睛望向那個禁閉室中央三百六十度旋轉的監視器。
「我拒絕了近身保護,畢竟我除了醫學研究,還必須紀錄你的心理狀態。」McCoy抽完血並沒有把洞收起來,讓他和Khan中間留有一個直接面對面的縫隙。
「心理醫生?」Khan諷刺的笑了。這讓McCoy忍不住翻白眼。
「是,打開心房、毫無芥蒂的說出你的過去吧……我拜託你不要太配合,我渾身都不對勁。」McCoy把血液放到分離器中。
「呵呵呵……」Khan發出低沉的笑聲。
McCoy就看不慣Khan這種藐視一切同時也放棄所有的眼神,他是個醫生,在成為軍人的身分之前,他是個醫生。
「你和我的對話不會被當成呈堂證供,但是基於人權和平等原則,有些事我必須告訴你,星聯為你的審判組成了一個小組,專門調查三百年前你的身世,畢竟資料都在Marcus上將手上,而你毀了31區,同時也毀了超級人類的紀錄。」McCoy翻出PADD照著上面的字念出來,顯然上級、或是法庭隨便啦,有人認為這些資訊必須讓Khan知道。
「是他銷毀了紀錄,不是我,他拿我的七十二個船員威脅我,是他逼我完成他發動戰爭的心願。我寧願沉睡下去!」
這些McCoy都知道了,Khan言語間帶著明顯的敵意,McCoy看血液分離完畢,他必須去病房找Jim了,隨手關上玻璃上的小洞,反正Khan的事不急,他連Spock借他的《談判技巧入門》都還沒打開。
「雖然Sulu建議我唬人要把王牌留到最後,不過我告訴你吧,你的七十二個船員沒有死,Spock在把魚雷還給你前就叫我把人拿出來了。」
開誠布公,McCoy流的談判法。
Khan眼睛瞪大又瞪大,McCoy沒等Khan反應就離開了禁閉室,到Jim病房的途中,他隨意寫著Khan的心理紀錄。
『初次會談,警戒心強,什麼都沒有透露。』
※
McCoy給Jim注射了本日的藥劑,Jim的身理機能正在慢慢復原,被輻射傷害的細胞原是不可逆轉的,但是Khan的細胞卻能修復,這對身為醫生的McCoy而言是多大的吸引力。
但是沒有比救Jim更重要的事了,其他的研究可以之後再說。
此時Uhura突然衝進來,嚇的McCoy擋住輸液的玻璃瓶,同時狠瞪Spock居然沒鎖門。
「你、你們,請出來一下,我們換個房間說。」Uhura喘著氣舉高手裡的PADD。
「關上門,輸完之前我不能離開Jim。」McCoy才不管為什麼Spock要瞪他,他是醫生,在病房裡他最大。
「你們不後悔?我要放了。」Uhura在McCoy和Spock好奇的注視下點出一個視頻。
『以下影像是我Max I Simon逾越禁閉室安全官職權錄影錄音留下的,我願意受罰,但我想世人有權力知道這被迫成為兇手的男人,沉睡三百年被當成道具一般的悲劇性舊時代超級人類──Khan Noonien Singh與心理醫生的談話。
「是他銷毀了紀錄……我寧願沉睡下去!」
「……不過我告訴你吧,你的七十二個船員沒有死……」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船員還活著……」』
畫面上Khan跪在透明強化鋁玻璃面前,低垂著頭眼淚一滴一滴掉在膝蓋上。
影片結束,McCoy一腳踢向旁邊的櫃子大罵:「Son of Bitch!那個混蛋心機的傢伙!」
「Dr. McCoy,我不認同你將Khan船員仍存活的消息告訴他,這對你的立場非常不利。」Spock皺緊眉頭,同時拿過Uhura手裡的PADD無聲重放影片,想要從中找出更多細節。
Marcus上將的罪行已經藉由企業號的紀錄昭告天下了,Khan曾經為『John Harrison』和31區、魚雷、復仇號的資訊不可避免的一同公開,因此全星聯、乃至與星聯來往的各星系,都非常關注Khan的審判。
超級人類是種傳說,留下零星資料和故事,那是屬於人類黑暗、殘暴的一代,有人認為超級人類是劊子手,也有人認為超級人類是時代的犧牲品,現代人只能從想像中推測超級人類的故事。
用不著多久全地球的人都將知道Khan Noonien Singh是悲劇性的罪犯,而McCoy則是Khan的心理醫生──與Khan最接近、一舉一動都和會Khan扯上關係,這點恐怕沒多久全部有電腦、有PADD的人種都會知道了。
「Dr. McCoy,我建議你申請解除Khan心理記錄者一職。」Spock一如既往毫無起伏的語氣成功讓McCoy冷靜下來。
「不,Jim還需要Khan的血,我實驗過了,Khan的細胞過了24小時就會失去活性,任何方式都無法保存,這也是他復原能力的一環,細胞一旦老去就會死亡然後被新細胞取代……」
「Dr. McCoy,你確定嗎?即使你本人不提出反駁,星聯法院也可能取消你的心理醫生資格,那還不如由你自己請辭。」Uhura擔心的問。
「不,Uhura,我必須反駁妳的觀點,如果Dr. McCoy不主動請辭,星聯法院有89.3%的機率不會更換心理記錄者,Dr. McCoy並無對Khan進行心理治療的需要,僅需紀錄Khan的心理狀態,而此狀態以客觀認知的合理性去鑑定,大眾的主觀認知並不會影響Dr. McCoy……」
「Spock,我知道為了救Jim你會支持我的決定,所以現在給我閉嘴。」
※
隔天McCoy殺去禁閉室找Khan,那個叫啥Simon的女性安全官已經被停職等待懲戒,McCoy再三確定沒有打開錄音功能,因為他今天和Khan的對話一定會把自己也扯進去,可以的話,他連錄影都想關掉。
「Khan!你、設、計、我!你早就博取那個女性安全官的同情,答應不惜被處分也要錄音錄影然後散布到網上?」McCoy想打玻璃以示抗議,但是Khan不是關在水族箱裡的魚,拍打玻璃不會把對方震聾。
McCoy想在玻璃上貼上『請勿拍打餵食』的標語,然後拍照散佈在網路上報復Khan……不,這絕對不會傷害到Khan的自尊心,只會傷到他自己的。
「是的。」
「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Khan,你腦袋大概有幾千種逃跑的方式,不知道你預計中要殺掉我的方法有幾種。」
「七十二種,那你為什麼要來?」
該死的七十二,McCoy恨透了這個數字,而且他從Khan的詭笑中看出這是個玩笑。
「因為我需要你的血,而你該死的知道這點!為了Jim,我根本沒機會拒絕成為你的『心理記錄者』。」
「看來我們利害關係一致,醫生。」
「不,還不是。我只問你一次,如果我看出你是騙我的,我可以賭上讓Jim身體機能受損的可能性也要拒絕你。」這是虛張聲勢。
Khan斂起表情,其實Khan比McCoy更賭不起,而Khan想透過游刃有餘的樣子來取得談判主導權,但是McCoy不會讓他得逞──多虧了Spock和Uhura昨天對他的特訓。
「請問。」
「你得知你的七十二個船員未死而哭,是真心的嗎?」
「是的,他們是我活下去的原因,否則……」
「否則你的生命就只剩下報復與毀滅?」
「是的。」
McCoy知道Khan是真心的。
McCoy從Khan身上觀察到陰冷兇殘的本性,卻也感受到Khan對『家人』的愛。
McCoy治療Jim的空檔總是不時想起Khan那句:「Is there anything you would not do for your family?」
一個熱血激昂又冷酷無情的超級人類……McCoy為自己的決定打了個寒顫。
說他不恨Khan是騙人的,可是說他不同情Khan也是騙人的。
可是McCoy明白私事歸私事,正事歸正事,他比不上Spock的冷靜,但他最少能做到公私分明。
「天啊,這感覺太危險了,不過也只能這樣了,審判是很漫長的,你可能會出幾次庭,陳述31區的計畫,看你要裝可憐還是用你性感的嗓音震破觀審人的耳膜。」
McCoy打開了小洞讓Khan伸出手給他抽血,這已然成為例行公事。
其實McCoy和Spock、Uhura早就決定,他們會在法律許可的範圍內協助Khan接受審判,但是他才不會透露給Khan知道。
連Jim前往克林貢母星時都能暫時放下恨意,聽取Spock建議給Khan一個公平審判的機會,為什麼其他人不能?
McCoy將Jim視為家人、將企業號的船員也都當成家人,他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呵,醫生,這次換我告訴你線索,為我炸掉凱爾文紀念館的Harewood中校有個女兒,我的血『救』了她,雖然我不認為她知情。」
McCoy腦袋空白了幾秒,他抖著聲音問:「那她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問題。」
「充滿惡意的渾蛋。」McCoy暗罵了一聲,這次取的血他並沒有直接分離出來使用,他必須有所保留。
Khan故意給他一個難題,Jim的身體使用Khan的血不知道有沒有後遺症,而現在有個同樣使用Khan血的前例,這是再好不過的例子。
但是對方是一個父親因Khan而死的小女孩!
McCoy想去找小Harewood,想去分析那女孩的健康狀況,打聽女孩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或是生了什麼病,但是這樣小女孩一定會被星聯注意到,她的父親炸了凱爾文號紀念館、Khan利用了她的父親而他要去告訴那個女孩,她身上可能流著Khan的血嗎?
McCoy用力搔頭,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不小心洩漏給Khan知道,他也有一個女兒……
※
02:Jim甦醒
「Khan,我們相信你的決定。」
我會救你們出來,不惜一切。
如果無法帶你們離開,我寧願戰死,或是跟著你們一起沉睡。
如果有人敢傷害你們、利用你們,我會毀了這個世界。
※
為了那個小Harewood著想,McCoy並沒有親自去拜訪,他現在的身分敏感,走到哪都會被盯著看,McCoy終於也嘗試到萬人迷的滋味──才怪,搭訕他的女人都是為了想要探聽Khan的情報。
該死的,McCoy怎麼會知道Khan的身高、體重和三圍?不,他好像真的都知道。
回到小Harewood的話題,McCoy請Uhura和Scotty去取小女孩的血給他,Uhura負責說服母親,Scotty負責搞笑逗樂小女孩,McCoy不得不說Spock的分工技巧一流。
不是McCoy不想請專業人士前往,可是他們不能走漏任何風聲,只能請親近的好友出馬了。
「結果如何?」Spock難得離開Jim的病房來到化驗室。
「毫無異常,根據入院資料,她之前是肝癌症第四期,可是無消無息突然痊癒了,誰知道Khan對她做……」
別說Spock用『你是笨蛋嗎?』的眼神看他,連McCoy都想賞自己兩巴掌。
女孩身理機能一切正常,Khan的血沒留下後遺症──Khan根本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的血液!McCoy碎碎念著那個三百年前的渾蛋超人。
※
McCoy衝去禁閉室找Khan算帳,不知道Spock用了什麼辦法,McCoy得到了隨時可以探望Khan的權限。
其實McCoy猜測過,星聯上層一定非常希望能從Khan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情報,僅需一人就能駕駛的復仇號、無法追蹤的遠程魚雷,這些研究太珍貴了,現在只存在於Khan的腦袋裡。
「你是想取得我們對談的主導權吧?我不得不佩服你,可是這樣會讓我很不爽。」
「你是因為我的血才勉強與我達成共識。」
「這個也沒錯,可是我想協助你也是真的。」McCoy吼完坐到帶來的矮椅上,他做好長時間抗戰的準備。
大約過了十分鐘,Khan才鬆口說:「……我是虛張聲勢,我的確不知道那女孩後來如何,看樣子應該是恢復健康了。」
McCoy直接滑下椅子,他將頭靠在椅子仰望天花板,他該怎麼說呢?
太聰明的人真該死?
還是想太多的自己也該死?
「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請說,醫生。」
「我是全能醫師沒錯,也負責為船員做心理諮詢,可是可以麻煩你有事講清楚。」McCoy拿出PADD蓋在臉上,隨後他又翻起身迅速寫完本日紀錄然後丟到一旁。
「我答應你。」
「很好,那你之前有用你的血救過人嗎?除了那個女孩之外?」
「有,我的船員。」
McCoy愣了一會兒,他總是不習慣Khan提到他的船員的神情,太人性了,McCoy總希望自己能討厭Khan一點,這樣他心理也會比較好受。
McCoy突然有些理解那些因為一個影像而著迷的女粉絲,那些女人沒見過Khan冷酷殘忍的一面──那個叫Simon的女安全官也是,他不得不說掀起輿論重視的確很高招。
越多人關注Khan,Khan就越安全,這讓星聯法庭要越謹慎處理Khan的案子。
「所以你掌握的技術是對同體質的超級人類?」
「是的。」
「嗯……那每個超級人類都跟你一樣嗎?」McCoy問完又打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說:「不,你不用回答我,我只要一想到還有七十二個人的血『可能』像你的一樣,我頭皮就忍不住發麻,這對我們的醫療研究太衝擊了。」
Khan也就當真沒有回答McCoy。
「我今天最後問一個問題,你的船員曾經出現過任何後遺症嗎?」
「沒有。」Khan說完頓了幾秒才說:「這點我很確定。」
「那就好,感謝你的配合。」McCoy說完就拖著單人懸浮沙發椅準備離開。
「等等,還有一件事。」
「嗯?」
「以你之前抽的血量,將超級人類的代謝速度換算成普通人類的,你的艦長,十八個小時內就會甦醒。」
McCoy還是很想掐死Khan,就像他無數次想給Spock打兩針一樣,該死的聰明人……不過McCoy一點都不想推敲,Khan哪個船員也受過輻射照射致死。
「謝謝。我就不問你什麼該死的代謝速度換算了。」
※
隔天,McCoy先去了Jim病房,Spock老早就在那了。比起McCoy要忙著治療Jim、與Khan談話、分析超級人類,Spock顯然多出許多時間看照Jim。
Jim醒了。
在身理機能尚未完全恢復前就醒了。如果不是Khan的預測,McCoy會推算Jim最少還要昏迷三到四天。算一算Jim昏迷了兩個星期,McCoy忙著檢查Jim的身體,但是Jim和Spock忙著眉目傳情。
查覺到空氣中飄散著奇怪氛圍,McCoy瞄了眼Jim,發現對方水亮亮比嬰兒還藍的眼睛注視著Spock,要McCoy形容,那是讓他起雞皮疙瘩的『深情』。
「謝謝。」
「我和Uhura也出了不少力。」McCoy忍不住插嘴,但是同時收到另外兩人無奈的眼刀。
嗨,血劑可是他萃取的,如果不是Uhura,Spock一定當場把Khan肢解,真是過河拆橋、兔死狗烹、娶完老婆丟媒婆……最後一個好像怪怪的。
McCoy覺得一定是Jim醒來的時間太讓人意外,他才會不小心想偏了。
McCoy離開病房一會兒,他需要時間消化Jim醒來的驚喜,而他絕對不會在當事人面前又跳又叫的。當McCoy再次回病房,Jim已經昏睡過去,病房裡又剩McCoy和Spock兩個清醒的人了。
「Spock,雖然Jim醒了,身體大致上沒有問題,但是Khan的事……」
「我建議你繼續擔任Khan的心理記錄者。」
「為什麼?Jim都醒了。」McCoy言下之意就是他希望能離Khan越遠越好。
Spock皺起眉像是不理解McCoy的發言,「他必須接受公平的審判,你仍是最適合的心理紀錄者的人選。」
「Spock,他殺了Pike艦長和許多人!」
「我沒有否認他犯罪的事實,Dr. McCoy,你應該不需要我解說正當法律程序吧?」
「廢話!」McCoy咬牙切齒的瞪著Spock,忽然他靈光一閃知道要怎麼反駁Spock,「可是,Spock,別忘了你在得知他的血能救Jim之前,差點親手殺了他。」
這下子換Spock沉默了,掀了掀唇,Spock呼了口氣說:「如果你想申請解除心理紀錄者的職務,我能夠作證你有利害關係,無法客觀的紀錄Khan的心理狀態。」
McCoy正想點頭,可是他的職業道德又讓他停頓下來,他確實不想當Khan的心理記錄者,可是既然他已經接下了……
「不,讓我再看看吧。」
「Dr. McCoy,客觀而論,你是最能夠打開Khan心防的人選。」
「為什麼?」
「因為你是個醫生。」
McCoy拋給Spock一個『你在說啥我當然是個醫生』的眼神,收拾一下東西就離開了,他還必須紀錄Jim甦醒的報告同時告訴其他人。
瓦肯人不會說謊,可是瓦肯人可以選擇省略一部分的話,Spock沒說完的部分是……
『因為你是個醫生,也是軍人。』
Spock在貨船上交戰時曾短暫的接觸到Khan的精神,他原意是想削弱Khan的心靈狀態,可是看到了一些Khan的記憶。
※
03:新任務
這個世代的人心太過軟弱,近乎愚蠢的善良。
但是我更痛恨那個為了掀起戰爭、掌握權力喚醒我的Marcus,他居然以我的船員威脅我。
如果我的船員有個萬一,我要讓整個星聯為他們陪葬。
※
Khan在第一次公開審判將當初在企業號的說詞再次演了一遍,McCoy不想用『演』這個字來形容,可是原本撻伐聲沸騰的現場,突然一片靜默。
McCoy感覺到不對勁,Khan這次雖然沒有滴下眼淚,可是Khan的渲染力太驚人了。
因為Khan的身分曝光──他是『非自願』成為星聯一員,John Harrison中校根本不存在,Khan Noonien Singh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於情於理他都不該接受軍事法庭審判,因此臨時轉到普通聯邦法庭,審判過程和資料更加公開透明。
McCoy不敢想像Khan計畫這個多久了,如果轉換法院失敗的話,Khan又有多少備用計劃?
McCoy和Khan相處久了,他真不想承認這點。McCoy親眼見過Khan兇殘、毫不留情的一面,他不知道Khan的自白中有多少是真心的。Khan說,對於他奪得復仇號控制權後企圖想要殲滅企業號的發言,他歸罪於當時自己失控的精神狀態,他感、到、很、抱、歉。
Marcus上將的罪行已定,而且死無對證,Marcus上將濫用31區的資源,以防衛之名研發遠程魚雷。計畫中Marcus親信,不是被炸死就是死於復仇號上,資料也被Khan全數銷毀。
現在分成三派,一派想要利用Khan重建復仇號,讓Khan在被管制的情況下將功折罪,一派認為Khan是三百年前的人,不應該適用於現代的觀念與法律,應該讓他流放於星聯之外──天啊,這派太危險了──最後一派則是認為Khan應該被關一輩子。
「我的紀錄沒有派上什麼用場,可能是太無聊了。」McCoy在一審後才確定上級根本沒有要採納他紀錄的意思,只是跑個例行公事而已,Khan的案子太有爭議性了。
「但是你依舊天天來看我,你的艦長醒了嗎?」Khan吃喝不缺,但是他總是很少進食,坐姿和站姿總是筆挺矜持。
McCoy覺得Khan應該會跟Spock聊得來──關於如何保持風靡萬千女人的儀態,這種時候,McCoy就會跟著Scotty一起嘆氣,咱倆不懂女人。
「醒了,不過我下令他三天內不能下床,由Spock看著他。」McCoy左看右看,喬了一下角度才掏出PADD。
Jim作弊要McCoy用PADD連線,背對監視器就可以了,只要不出事沒有人會調影像來看。平板螢幕上出現Jim往後靠的大臉,沒多久另一個人將PADD往後拿,讓Jim的上半身出現在螢幕上,McCoy都不用費腦筋猜想了,那個人一定是Spock。
「艦長。」Khan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嗨,死不了。多虧你的血,讓我最近變得很想扯管線、咬Spock、打螢幕。』
「What?Jim你最好給我報告清楚你的心理狀──」McCoy把PADD翻轉過來整張臉貼上去,嚇得Jim遮住臉喊著:『Spock把McCoy臉拿走,我不想看他的毛細孔和鼻毛。』
下一秒Spock的臉出現在螢幕上,『Dr. McCoy,Captain是在開玩笑,我想你很明白其中的不合邏輯。現在請把PADD轉回去。還有容我提醒你,你這樣會被監視器拍到。』
「敢拿這種問題開玩笑,我會讓他笑不出來。」McCoy將PADD轉回去面對Khan。
『再一次,嗨,Khan。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深謀遠慮和自私自利,你背叛Marcus上將前,說服上將在計畫成功之際,以上將的權限刪除所有外流的資料。』Jim的聲音從PADD裡傳來。
「哼哼。你們想要魚雷和復仇號的資料嗎?都在我的腦袋裡。」Khan低沉的笑聲總是讓McCoy不寒而慄。
『不,當然沒有,我們不需要那種毀滅性的武器,這只是我個人好奇。死過一次後,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也活著,Khan,我說過會讓你有個公平的審判。』
「我對此非常感謝。」
『哼,還記得你當初說我連自己的船員都沒辦法保護嗎?這次換我嘲笑你了,哈哈哈!』
「……」
別說Khan選擇用沉默回應,McCoy也想衝到病房裡給Jim幾巴掌,Khan用復仇號轟炸企業號時死了兩百多個企業號船員!
『看到你沒事也沒死就好,希望下次開庭我能出院了。Bones,快放我出院吧!』
視訊被切斷,McCoy紀錄了一下今天的狀態,Khan的心理狀態始終是平靜良好,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McCoy不知道Khan是真平靜還是假冷靜,他都懷疑Khan的面部神經是不是癱瘓了,他可沒有讀心術。
「絕對會再把他多關兩天,不安分的Jim,怎麼連Spock都跟他一起鬧了。」McCoy紀錄的同時不忘碎碎念。
「艦長特意露面就是為了告訴我,他沒死、他很好,你們不需要我的血,所以我們不需要任何共識了。恭喜你,我現在處於百分之百的劣勢。」
Khan冷靜的分析讓McCoy停下書寫的動作,他傻愣愣看著Khan面無表情的臉。
「不、我……」McCoy一時語塞,事實就是如此沒錯,Jim醒了,Jim活過來了,活跳跳的,不過McCoy早上檢查Jim,他們的企業號艦長應該還處於虛弱的狀態才對,怎麼一下子就活蹦亂跳了?
正當McCoy分神思考Jim的身體狀態時,Khan下了一個讓McCoy不得不離開的結論。
「醫生,我不相信你。」
※
McCoy覺得自己一定會被這些人氣死,Jim、Spock和Khan通通有份,每句話都像在打啞謎!
McCoy確定病房的門自動關上,他衝向病床邊走邊吼:「James Kirk你最好告訴我,你說出那句話不是真──」
Jim虛弱的要藉助氧氣輸入才能說話,Spock正在為他調整脖子上的氧氣管。
「對不起。McCoy,為了、為了……瞞過Khan,我必須這麼說。」Jim吸了幾口氣才能說完整句話。
McCoy每次被那雙亮藍色的眼睛一哀求就沒轍,更別說現在Jim虛弱的讓儀器不斷發出低鳴的警告聲,那雙凶器般的眼睛積滿了淚水。
「還是讓專業的來。」McCoy嘆了口氣接下Spock的工作。
Jim的『病情』由McCoy全權負責,因為Khan的血仍是個機密,Spock同意等Jim身體穩定後,再讓McCoy將血的研究上報,McCoy對此感到意外,不過試想如果Jim被抓去當活體實驗,那McCoy一定掐死這個瓦肯人。
一想到這裡,McCoy非常慶幸第一次和Khan的談話裡沒有提到Jim,不過Khan應該也要慶幸他提到七十二個船員仍然存活的事,既然Khan能說服Simon為他失職應該不難要她打聽七十二個船員的事情才對……誰知道呢?McCoy覺得自己快被這些人搞瘋了。
「Dr. McCoy,有件任務我必須及早告訴你。」Spock眼看Jim已經不再虛弱的喘氣才開口,「上級要求企業號成員──和Khan有過接觸的我們,更重要的是身為Khan心理記錄者的你,從Khan身上找出31區計畫的資料。」
「What?你再說一次?」McCoy發出『Jim又莫名其妙過敏』的吼叫。
照理來說,Marcus前‧上將雖然將31區、復仇號和魚雷視為秘密計畫,少有資料外流,但是沒道理其他任何電腦、資料庫都沒有留下紀錄。
Spock挑起眉並沒有要重複一次的意思,McCoy花了幾秒冷靜。
「Jim透過PADD和Kahn的對話不是假的?真的沒有留下資料?」Spock點頭表示正確,McCoy真想拿自己的頭去撞牆,「所以星聯真的想要復仇號跟那些魚雷嗎?」
「魚雷可以分解殘骸分析,加上Carol Marcus的協助,目前沒有太大的問題。復仇號確實吸引高層的注意,可是付出太多的代價了,何況星聯並沒有急於備戰的需要,但是高層、也是Captain和我的擔憂是……」
「是什麼?」McCoy擔心的問,連Spock都猶豫的不知該如何表達,那麼問題是有多嚴重?
「資料已失,參與31區計畫的核心人員也都被證實死亡。如果Marcus和Khan所造的東西不只復仇號和魚雷呢?」Spock的語氣依舊平淡,但是成功讓McCoy發出大叫。
McCoy絲毫不懷疑Spock和上級的能力,人各有專長,McCoy從來都不是下棋的料,幾次被Jim抓去下三維象棋,沒多久就被殺個片甲不留。
「我除了當心理記錄者外還必須套話?」
「如果臨時換人,Khan會更加篤定他有談判的籌碼──哪怕他什麼也沒有,我們必須裝著若無其事,和他接觸的人最好對我們整體計畫沒有詳盡的認識,而且每個反應都是真心真切的,Dr. McCoy,你是不二人選。」
Spock的分析McCoy當然找不出反駁的話,下頭虛弱的Jim努力豎起大拇指,那嬰兒藍的眼睛再次哀求的看著McCoy。
「Kill me……」
04:Spock大使來訪
Leonard H. McCoy醫生是個好人。
我能理解Spock會選擇他來跟我對談,而不是『辯論』技巧更卓越的自己。
Spock理解我等對於不合常理的應對方式更加棘手,我無法預測醫生下一步要怎麼做,更難從中去推斷醫生背後的……那些人。
可是醫生比我預期的要坦白,事態更如我所料的順利進展,只要他們認為我還掌握未知的武器,審判就不會結束,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思考下一步要怎麼做。
醫生有很高的道德標準,在我殺了他不少船員的前提下,如果我能收服醫生讓他能幫助我,代表我能說服更多人,那麼我的成功率就會大大的提升。
或許不用逃離,而是正大光明的帶我的船員走。
※
Spock大使來探望Jim,當然,Spock請Spock大使千里迢迢──應該是幾千光年,來地球有更重要的目的。Spock大使的世界裡,Khan是怎麼樣的人,他們要如何應對。
「午安,Dr. McCoy。」
看到一老一少的Spock出現在Jim病房,McCoy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天啊,一個Spock就能讓他氣的摳牆,現在又來了一個,希望那個世界的Leonard McCoy能強悍一點,最少說贏『Spock』幾次。
「午安,Spock們。」
「Dr. McCoy,我能理解你試圖在Spock後面加上複數s發音,但是……」
McCoy正在找話反駁Spock,沒想到Spock大使比他更早制止Spock無聊的邏輯問題。
「咳咳,我們應該有更重要的事必須討論,你剛剛提到的。」
McCoy驚奇的望向Spock大使,這個老Spock太有人性了一點,他不斷來來回回觀察這對彷彿祖孫一般的『Spock們』。
「你們兩個瓦肯人什麼事需要我?」McCoy現在每天醫院、禁閉室兩地忙,已經好一陣子沒有接觸到其他事情了。
「我請Spock大使來,是為了觀察Khan,如果他那個世界的Khan和我們這裡的Khan本質上是相同的,那麼,透過Spock大使的解讀,你能更快從與Khan的對話中掌握優勢。」
我完全不覺得啊……McCoy搔搔頭,露出疑惑的眼神,可是Spock大使都來了,何況他有好多問題想問Spock大使。
一離開病房,McCoy就忍不住低聲問:「請問,在你們那裡,我有吵贏你過嗎?」
「很多次。」Spock大使露出懷念的神情,他高仰著頭,像是想從長廊的柔和燈光裡看出當年的影像,「很多次,你的感性說服了我。」
「真的?太好了,下次我一定要堵住Spock那張滿口邏輯的嘴。」
「是的,我也很期待。」
McCoy用眼角瞥到這位長者,他無法形容Spock大使的樣子,那太深沉、太溫柔又太哀傷了……McCoy忽然意識到Spock大使的年紀可能超乎他想像,瓦肯人的平均年齡是地球人的兩倍。
那麼,Spock大使那個世界的他、那個世界的Jim、那個世界的企業號又是……
※
McCoy原本想讓Spock大使直接和Khan面對面,但是Spock大使堅持選擇用監看的,Spock推斷Khan發現他的存在,絕對不會說真話,而是會繞過一個又一個話題試圖擾亂他的邏輯。
當然McCoy不知道Spock大使把安全官掐暈,並且打開收音系統,360度無死角、忽近忽遠『觀察』他和Khan。
「午安,醫生,研究好對策了嗎?」
「你怎麼知道?」McCoy反射性的低吼,他都不知道Khan會讀心術。
「呵。」
McCoy咕噥著把懸浮沙發推到Khan牢房前面,出師不利,要跟Khan比心機他真的差遠了。
而且Khan跟他不同,Khan每天關在那裏沒事做,多的是時間在腦中沙盤推演整個星聯動向。
「那你有什麼目的?說來聽聽。」
通用語裡的你是沒有複數的差別,McCoy自然而然代入了『你們』的概念,其中細微的暗示性,McCoy當然沒有查覺到。
「哦,我們啊,想要知道你有沒有秘密武器,像是一個月後自動爆炸的炸藥啊,或是外星救援隊之類的。」後面當然是McCoy自己瞎掰的。
聽到McCoy說出『We』時,Khan露出欣喜的眼神,可是表情沒有太大的改變,McCoy沒注意到不代表專心觀察的Spock大使會看漏。
「你們真的這麼認為?」Khan語氣平淡,McCoy也查覺不到有任何異處。
「當然不是,話說,你願意接受瓦肯人的心靈融合嗎?」McCoy聽Spock大使提過,瓦肯人可以透過碰觸讀取對方的記憶,這是最簡潔的方法。
「我拒絕。」
「也是,我也不希望被這些綠血渾蛋讀到當年我跟老婆怎麼求婚……咳,就是這非常隱私,你有權利拒絕。」McCoy沒說瓦肯人現今不到一萬人,連Spock都不願意和Khan精神融合,何況是其他更冷血冷靜的瓦肯人呢?
不過Spock大使對這個與他的世界不同的Khan有些興趣,如果Khan本人同意Spock大使願意嘗試。
「你結婚了?我以為現在地球人仍有左手戴婚戒的習慣。」
「是有,不過我早就離婚了,因為她拿走我的一切,存款、房子和女兒,我只剩下一把老骨頭,所以申請進星艦學院就讀了。」McCoy叨叨念念說完才發現自己說太多了,可是看Khan神情似乎放鬆不少,他繼續說:「誰知道遇到一個更難搞的James Kirk,每次出包都要我負責掩護。不過他也是我的好酒友,每次出任務我都會偷帶幾瓶好的酒藏在醫務室裡,趁休息時間偷喝兩口。然後我時常抱怨──我真不想用這個詞,他總是做些冒險賭命的事也不怕把自己弄死……」
Son of Bitch!Jim還真把自己弄死過!
「很讓人羨慕的情誼,醫生。」
「你也是吧,你對你的船員……Khan,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你把你的船員藏在魚雷裡,你就不怕魚雷真的爆炸?」McCoy說完才想到魚雷已經爆炸了,不過反正裡面的人型冰棒沒事。
「……不會爆炸。」
「咦?你說什麼?」
Khan走到McCoy面前,重重捶了下隔著兩人的透明鋁,「在我的設計中,魚雷不會爆炸,我把燃料艙拔了,而且將爆炸系統鎖住,除非拆掉固定器,不然魚雷是不會爆炸的,我以為你們該死的知道!」
「嗯,我不知道。」McCoy瞪大眼瞅著Khan,直到對方也哼了一聲坐回椅子上才說:「那我可以知道你救出船員的計畫嗎?我是指,你就這麼肯定Marcus上將會把魚雷交給企業號載去克林貢領域炸你?」
「當然,我以為Mr. Spock已經理性分析完我的計畫。」
「他什麼都沒說,因為Jim昏迷期間,他都待在Jim身邊,我想他應該沒空去猜測這些過去發生的事。我問也只是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你可以不用回答,這些也不會留下紀錄。」McCoy並沒有說謊,他不會記錄在Khan的本日心理狀態,Spock大使也聽不見──McCoy的天真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31區曝光後,Marcus必定急於毀滅證據,他要將罪行都嫁禍在我身上,而魚雷和我的船員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據;我將船員放到了魚雷裡,他自然必須將魚雷銷毀,用來攻擊我顯然是一舉數得的決定──他必定會將魚雷送到我身邊。」
「但是魚雷不會爆炸?」
McCoy有聽Spock說過,Marcus前上將的指令是在中立區瞄準Khan所在的位置發射遠程魚雷,炸完、報仇、歸來,但是魚雷從一開始就無法發射?
不,等等,哪裡不對勁?
「原本是如此沒錯,如果按正常程序打開魚雷,並不會觸發引爆程式。」Khan露出懊惱又氣憤的表情。
「可是Marcus前上將說……要企業號發射魚雷,為什麼?他知道你拔掉燃料艙,把自己的船員放進去,應該不會爆炸才對?」McCoy茫然的望著Khan,發現對方臉色比他更難看。
「那個混帳老東西,他改了我的魚雷……你知道是誰把我的人取出來的嗎?」
「是我協助Carol剪光纖。」
「你拆解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碰觸到Carol指定的第二十三條光纖,因為我在剪下前就啟動引爆程式了。」
「果然……Marcus設計了我,不管你們發射、拆解,只要有啟動魚雷的動作,魚雷必定引爆。」
McCoy腦袋一片混亂,Marcus上將在企業號的曲速核上動了手腳,一定會發生故障讓企業號停在中立區、或是克林貢人領空,只要Jim下令發射魚雷,七十二個在發射口預備好的遠程魚雷就會立即引爆?
「所以說,如果企業號在克林貢的領空,或是接近的中立區都一樣,只要我們的星艦莫名其妙毀在那兒,那就勢必會開戰了!」
「而且正好能解決他懊惱的犯罪證據──我的船員。」
「今天就先這樣了,我分辨的出來你有沒有說實話。」McCoy準備拖椅子走人,再問下去他可能會休克在禁閉室裡。
「不,你分辨不出來。」
「這也給你說中了,好吧,最少我覺得魚雷的事是真的,你盡全力讓你的船員遠離威脅也是真的。」
※
McCoy和Spock來到Spock大使的房間,瓦肯駐星聯的大使館,足夠隱密安全,接下來的談話絕對不能讓外人聽見。
「我們那個世界的Khan是被企業號喚醒的。」
「咦?」McCoy因為Spock大使第一句話就發出驚呼,在兩個一模一樣的『不需要感到驚訝Dr. McCoy』眼神中,他咬著牙閉嘴。
「Khan的船被我們發現,Dr. McCoy,你喚醒了所有人。」
「我?」McCoy覺得另一個世界的他造孽啊!
「Khan等人奪取了企業號的控制權,我們好不容易將Khan等人擊敗,放逐到一個鯨魚星Alfa星系的五號行星上,但是後來那顆行星毀滅了,只有少數的人──包括Khan,逃了出來,Khan將責任歸罪於Captain Kirk,因此他掠奪太空船試圖向企業號復仇,他毫不猶豫的企圖殺了我們所有人,我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再次擊敗了他。」
「你們那個世界,Jim也……」
「不,是我。」Spock大使吐出又細又長的嘆息,「然後Jim救了我,再一次的。」
「我相信我們易地而處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Spock盯著某個點喃喃自語。
「Spock,年輕的我,請容我提醒你,我不知道你的路會是通往何方,但是我相信,那條路上會有Jim的陪伴。」
McCoy總覺得這句話哪裡不對,可是他來不及細想,因為他正在努力思考Spock大使所說的Khan和他每天見到的Khan有哪裡不同。
當McCoy沉思許久終於想通了,他會努力不讓這點認知影響自己……但是太難了。
05:John Harrison
建築在真實上的謊言才是最牢不可破的,通常七三比就足以瞞過絕大多數的人,但是我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段敘述都是事實,只有『我的情感』是虛假的。
同情、善良是最容易被利用的工具,我需要掌握別人的情緒,掌控那些非理性的情感。
醫生可能不知道除了他以外,星聯另外派了許多心理學專家跟我談話,我都表現出非Leonard McCoy不談的態度──像個脆弱的精神病患全心依賴自己的心理醫生。
哼哼,雖然這個醫生談話技巧爛的連咖啡店小姐都搭訕不到,這也是他本人告訴我的。
那些自詡清高、內心恨不得把我腦袋剖開來尋找那些他們望塵莫及的智慧的普通人,最終會把和我談判的權限全數交給醫生。
只要我掌控了醫生就掌控了外界對我的『認知』。
D O C T O R,你逃不了的。
※
Uhura和Chekov面色慘淡的走進Jim的病房,McCoy和Spock理所當然的在場,比較難得的是Jim此時是清醒的。
「Spock,我們找到了。」Uhura從包包翻出一個小盒子,Spock接過後從裡頭拿出一張紙。
紙?從PADD發明後,紙張漸漸退出歷史的舞台,現在大概只剩圖書館和博物館收藏著這些上世紀的遺產。
「這是什麼?」
「Dr. McCoy,這是被稱為報紙的產品。」Spock將那張泛黃的紙張遞給McCoy。
「嗨,Spock,不是應該先給我看嗎?」被McCoy定在床上的Jim發出抗議,現在他每天能醒至少八個小時以上,可是McCoy仍然不允許他下床走動。
報紙?這是流傳幾世紀的資訊公報,不過現在報導都呈現在PADD上。McCoy晃著腦袋正視上頭醒目的粗字標題,『最強悍的新世代,超級人類誕生──John Harrison和Khan Noonien Singh』
John Harrison不是虛構的名字?
「Captain,我和Chekov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在紙本資料庫中翻出這一張,你不該慰問我們一下?」Uhura站到Jim旁邊,居高臨下的瞪著虛弱的上級。
「辛苦了,Uhura。」Jim微笑完馬上垮下臉對McCoy哀嚎:「Bones,上頭到底寫了什麼,讓我知道!」
「Khan是自願接受改造,他是最新一代的超級人類,所以他的能力應該遠勝於其他人,因此才能成為首領,還有就是……John Harrison是他的醫生。」
「John Harrison是七十二個人之一嗎?星聯紀錄冬眠技術大約兩百五十年前才成形,如果Khan等人三百年前就掌握了冬眠技術,那關鍵點就是這個John Harrison。」Jim冷靜的分析完才發現別說Uhura翻白眼,Spock也用下巴示意他注意McCoy。
「Khan。」Spock刻意停頓喚醒McCoy的注意力,然後又以平滑的語調繼續說:「他的七十二名船員目前無法得到身分證實,我們只找到超級人類的基因改造成功前的記錄,而且那些紙本資料混亂難以整合,但是初步估計參與基因改造的實驗品最少有一萬人。」
「他們是人,不要用實驗品稱呼一個人!」McCoy吼完才發現自己的情緒太過激動。
McCoy是個醫生,職責在於救人而不是殺人甚至是『玩』人,McCoy始終提倡非侵入性的治療,現在跟他說『人類』是『實驗品』,要他怎麼能接受?
「Dr. McCoy,這是這張報導上的用詞,我想這更貼近當時代的想法,並不代表我個人認同人體實驗。」Spock貫有的平穩語調成功讓McCoy冷靜下來。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哦去你的,你才不會道歉,這只是你好心解釋給我聽。」McCoy又看了一下Jim和他的身體指數。
「我今天的檢查完了嗎?很健康,對吧?」Jim眨眨湛藍的眼睛懇求McCoy。
「你,給我好好休息,不要妄想下床,我看你的身體指數就知道。明天我再考慮讓你能坐懸浮椅移動,Spock一定很樂意推著你到處跑。」McCoy翻了翻白眼,他還是不要跟Jim對上視線比較好,Jim太明白如何掌握自己的優勢──湛藍誠懇哀求的眼睛。
「Dr. McCoy,我提醒你,不要忘記任務。」
「Damn it!」McCoy回頭對著Spock吼說:「感謝你充滿邏輯的提醒,尖耳朵的。」
「Spock!你忘了跟McCoy說那件事!」Jim發出驚呼提醒。
「什麼?尖耳朵的會忘記事情?這可真是新奇。」McCoy又退回來,雙手抱胸注視著Spock。
「我覺得那項決定非常不合邏輯,我不認為Dr. McCoy會願意執行這項決定。」Spock冷靜的回應讓McCoy更加好奇,沒想到Spock也會為他設想啊,真是受寵若驚。
「說說看?」
「上級准許Khan去探望他的船員,當然是在安全條件許可下,他們認為這是你打破Khan心防的必要程序。」
「What?我沒聽錯,你們要我帶Khan去見他的船員?」
「非常遺憾,這的確是道許可。」
「你才不會感到遺憾,綠血混蛋,你知道這是欺騙的行為嗎?」McCoy哼了一聲扯過Chekov離開。這個俄國小子一臉快貧血昏倒的樣子,他必須做個檢查,必要時強迫他睡上一覺。
「我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Bones就是太善良,他會忍不住同情Khan!」Jim趁McCoy不在扯掉他脖子的管子,他受夠這些導管了,讓他連坐直身體都沒辦法,這樣看著大家的鼻孔說話讓他完全無法展現艦長氣勢。
「這不是如你預料的情況嗎?」Spock不能理解事情明明照著Jim的推測──要Spock形容那是不合邏輯的直覺,順利的進行,為何Jim還要生氣。
「是沒錯,我太了解Bones了,可是還是會擔心啊!什麼叫『Khan只願意接受Dr. McCoy的問話』,如果那些渾蛋真以為McCoy和Khan有什麼──」
「Captain,我不認為Dr. McCoy和Khan有任何的友誼發展,更遑論你所暗示的超友誼關係。」
「我是怕他們、Anyone認定!不是我!我巴不得Bones離那個傢伙越遠越好!可是不套出Khan的情報不行啊,我希望他早點被審判定罪!」
Uhura當然知道『任務』是什麼,事實上,那項任務是委託給企業號全體,所以她和Chekov忙著翻找紙本資料,各種語言的報紙都不放過,Scotty和Carol研究魚雷跟復仇號的殘骸,Sulu也被派去調查31區,這是項不容太多人插手的任務……天啊,Uhura真不敢把這次的任務跟上次Marcus前上將的秘密任務聯想在一起。
但是Uhura實在聽不下去了,她一掌拍在Jim的枕頭上吼:「給、我、等、一、下!不要告訴我,你們是在利用Dr. McCoy的善良要去套Khan的話!」
「當然不!我們是在祈禱Bones的善良能感化Khan。」
Jim大聲喊冤,只得到在場這對前‧男女朋友『這哪來的天真蠢孩子』的譴責眼神。Spock和Uhura有時候還真配,Jim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昏迷的期間,這兩人莫名其妙的分手了。
※
McCoy抵達禁閉室才得到通知──他還真想知道上級的底線在哪裡──他可以在安全官保護下直接進入牢房和Khan對談,門關起後,安全官可以視情況離開,但是McCoy必須自負風險。
McCoy帶著酒和幾張小卡進去玻璃籠內,不過PADD可能透露太多資訊,被扣留在外面。
這個Khan和Spock大使口中的Khan,最大的不同點在於,眼前的Khan的船員還活著。
McCoy不想去推測Khan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Spock也說了,談判最有利的狀態不是說謊,而是只說『對自己有利的事實』。
只要Khan重視船員、家人的感情是真的,McCoy就能說服自己對方不是無藥可救的壞人,哪怕那些良知專屬於那七十二個人形冰棒。
反正,McCoy也有好幾次想要用鎮定劑把Spock戳昏或是給Jim綁在醫療台上做完整套檢查,和Khan說說話,小事一件!
「給你。」McCoy從口袋裡翻出個一塊卡片,他複製了那篇報紙的影像,這塊小卡沒什麼特別的用處,只能把裡面的資料放大投影到空氣中。
「John……」
「你騙了我們,John Harrison並不是虛構的人物,為什麼?用一個真正的假名不是更好?」
McCoy將小酒瓶遞給Khan,對方接下來卻沒有喝,他只是盯著那不銹鋼製的復古酒瓶──可能三百年前就有類似的酒瓶了,McCoy總忍不住想著現在和三百年前的差別,畢竟Khan將自己和這個世代清楚的劃分開來。
「John Harrison是我的醫生,我們當年雄心壯志的希望透過基因改造結束第三次世界大戰,我們無疑是當代最優秀的一群。這篇報導雖然沒有說,但是他也是我的戀人。」
McCoy用酒瓶擋住自己不由得張開的嘴,他連忙喝了兩口酒掩飾自己的驚訝。McCoy聽Spock大使說過,他們那個世界裡Khan有個妻子,是企業號上的一個歷史學者,最後死於毀滅的殖民星上,但是這個次元太不同了。
「所以你用了他的名字?為什麼?」
「在我消除超級人類的紀錄以前,『Khan Noonien Singh』是有資料的,但是『John Harrison』沒有。」Khan頓了一會兒,McCoy用眼神鼓勵他繼續下去,Khan嘖了一聲還是選擇繼續說:「John因為背叛了政府,他的資料在當初就已經全面消毀了,為了不讓基因改造的技術外流……」
McCoy想到當時Khan等人開始被通緝,掌握了超級人類基因改造技術的John Harrison必定是首要目標。
「所以資料庫中沒有留下John Harrison的資訊,因此,在只有你被喚醒的情況下,你選擇用了他的名字當你的假名。」
「在這個地球、這個世代,我……」Khan右手抓緊自己的前襟,咬牙切齒的說:「『John Harrison』確實是虛構的。」
「嗯,我明白了。」McCoy除了應和之外找不到其他回答,「所以他也在七十二人之中?」
「是的。」
Khan對投影出來的報紙模糊照片露出懷念的表情,這讓McCoy想到Spock大使,太過深情也太過複雜了,McCoy很難理解這種感情──McCoy和前妻離婚不是沒有理由的。
「我們已經歸還那份報紙,我不會告訴任何人John Harrison的存在,這個複製的資料卡也會由我保管。」McCoy明白如果有人用『John Harrison』威脅Khan,逼急了Khan,McCoy完全不想去預測會發生什麼事。
Khan終於轉向McCoy了,他瞪大那雙灰色透金的眼睛表示疑問。
「所以,你介意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你們會被流放?Spock說,你們的目標是想要消滅你們認為比較低等的生物?」
「第三次世界戰爭結束後,我的同伴不只僅存七十二人,當時還有兩百一十七人。」
McCoy一想到Khan乘以七十三就頭皮發麻了,沒想到當時要乘上兩百一十八。
「可是普通人類畏懼我們的強大,開始剿滅我們,我們被迫逃亡到外太空,唯一慶幸的是當時太空飛航並不普及,他們沒能追上我們。」
「那麼你們為什麼要進入冬眠艙?」
「我們終將面臨糧食不夠的問題,在我們開始自相殘殺之前,身為艦長的我必須想出應對方案。自相殘殺是我唯一不允許的!」
「但是殘殺別人是被你允許的?」
「我……是的。」
Khan乾脆的承認讓McCoy心情十分複雜,Khan沒有特別的用哀兵政策博取他的同情、只說對自己有利的一面,McCoy明白Khan的眼神變了,當『John Harrison』出現在Khan面前時,哪怕那只是一張報紙投影而已。
McCoy其實很清楚,一次又一次的會談,不是他打破Khan的心理防備,而是Khan想要打破他的。這是McCoy第一次有種自己可能即將掌握控制權──Damn it他痛恨這個詞,而他當然只有一個選項。
「我帶你去,去看看你的船員。」
McCoy說出口的同時就後悔了,他又灌下兩口酒,他其實心底是不希望自己帶Khan去的,這、是、欺、騙。
「醫生?」Khan第一次露出錯愕的表情,他顫抖著聲音問:「這也是設計好的?還是你醉了?」
「不,我現在只希望Spock能幫我找到好理由,說服上級。」McCoy的焦慮以解釋為他真的擔心自己無法得到許可,事實上正好相反,但Khan再強也沒有讀心術。
Khan小心翼翼的瞅著McCoy,他的眼珠子緊張到上下晃動,McCoy看到這樣的Khan,McCoy更加確信之前的Khan大半是演給他看的──多諷刺,McCoy一度以為Khan說的都是真的,或許那些證詞是真也是假,但是始終只有船員是Khan真正在乎的。
「好,如果你能讓我見到我的船員,我願意告訴你,我隱瞞了什麼。」
「你隱瞞了什麼?」
「你們想問出除了復仇號和魚雷之外31區還有什麼,不是嗎?」
「其實你可以不用說的,畢竟我還是會……幫你?」
「醫生,謝謝。」
「我應該不用猜測你道謝的目的吧?」
「當然。」
McCoy還是帶著小卡走了,他不能留任何東西給Khan,一切事物到Khan手上都可能變成武器,Khan眼神一瞬間流露出來的失望,讓McCoy想早點結束任務,他不想再來找Khan談話了,他會忍不住……對Khan感到內疚。
McCoy明白Khan最終的結局不是被秘密處刑就是被流放,只是現在輿論傾向拖延了審判結果,以及星聯高層希望套出Khan所隱瞞的秘密,而McCoy不得不成為和Khan最『親近』的人,他痛恨這個任務。
該死的感性,該死的情緒,該死的McCoy第一次羨慕Spock的冷酷。
06:七十二個船員
事情超乎預料,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會找出三百多年前的報紙,我以為當年的報導在戰火中被焚燒的差不多了。
我醒來後,在Marcus的權限下,已經消除了星聯極少數殘存的超級人類資料,沒想到他們會從紙本倉庫中找到那篇報導。
那是超級人類最輝煌的誕生,我們光榮的一刻。
我的確鬆懈了防備,連醫生都看出我的失態,這對我極為不利,醫生可能會開始懷疑我之前所說過的每一句話,雖然我沒說過一句假話,我僅是選擇性的灌輸給醫生我解讀的觀念。
不過或許換個角度,醫生可能會更同情我。
呵,為什麼我總會遇到善良又嘴硬的醫生呢?
John、John、John,我發誓,我一定會救他們出來,他們都是我們的家人,是你的心血結晶。
屆時,我會執行我們的目的──消滅次等人種,保護超級人類的安全。
不過,善良的你應該會反對吧?
※
春天到了?
McCoy因為Khan的事太煩心,Jim又還沒出院,他只能一個人跑去酒吧喝酒,沒想到目睹Uhura和Scotty坐在雙人位上『聊天』。
McCoy不敢用調情去形容,但是Uhura被Scotty逗得笑不停。McCoy還真沒見過那個臉色通常比肌膚更黑的女強人笑成這樣,之前跟Spock在一起通常也只是帶著矜持的微笑。
不過McCoy不得不說,和Spock分手的Uhura看起來氣色更好、笑容也變多了。他就說嘛,跟那個冷情的綠血怪物湊在一塊兒能有什麼好事?沒被滿口邏輯氣死就不錯了。
McCoy灌了兩杯酒就出發去醫院了,撈過醒酒用的藥劑,來到Jim的病房,一打開門走兩步就被嚇的完全清醒。
Spock彎腰背對著McCoy,脖子上掛著兩隻手,Spock雖然擋住底下人的臉,可是那個高度一定是Spock和某人臉貼臉或是嘴對嘴,McCoy暗自祈禱除了Jim之外,手的主人是誰都沒關係──騙誰啊!這是James T Kirk的病房!
「Dr. McCoy。」Spock臉不紅氣不喘的站直身體,McCoy忘了瓦肯人應該是臉綠才對。
「嘿嘿,Bones。」Jim斜躺在床頭,McCoy不知道要不要罵Jim私自坐起身這件事。
既然Spock放行,那Jim的身體應該沒有絲毫不適,這陣子Spock比McCoy還注意Jim的身體,他都要懷疑Spock可以身兼科學官和醫生之職了……天啊,他怎麼到現在才發現Spock對Jim的『過分』關注,一個大副待在艦長病房的時間遠遠超過醫生,這正常嗎?
「我,嗯,先檢查。」McCoy拿三錄儀開始掃描Jim,他完全不需要醒酒了,他邊掃邊說:「你們的……咳,事,多久了?」
「就這兩天。」Jim又開始無辜的眨眼睛。
「你們的事我不管,只是拜託注意一下,我還要眼睛。」McCoy收起三錄儀,在Jim的輸入液中加點藥劑,「對了,我剛才在酒吧遇到Uhura和Scotty,看Uhura笑成一朵花,嗨,綠血妖精,有沒有一點忌妒?」
McCoy充滿調侃的眼神和Jim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眼睛同時望向Spock。
「不,我和Uhura已經和平分手,是她提出來的,也是她比我自身更早注意到我對Jim的情感,我們仍保持著良好的友誼,謝謝關心,Dr. McCoy。」Spock平靜的說著,同時回應Jim投來的注視。
「Spock,你該照照鏡子的,你說這話的表情性感極了。」Jim舔舔嘴角試圖撐直身體讓自己更接近Spock。
「真是夠了,收起你的浪笑,Jim,算我錯了不該多問這種東西。」看出Spock有彎腰的打算,McCoy慘叫一聲退離Jim的病床,迅速往門口走去,「我十分鐘後回來,有重要的事,你們最好趕快結束。」
McCoy再次回來時,Jim和Spock已經回復到艦橋模式,McCoy通知Spock可以開始安排──他要帶Khan去探望七十二個船員。
McCoy離開後,Jim叫Spock抱他上懸浮椅,他要出門透透氣。
「我很高興的發現……我和Khan都看錯了Bones,他遠比我想的堅定。」
「懷疑Dr. McCoy是非常不合適的,我以為你對他性格上的理解是全面性的。」
「或許是因為我的狗狗眼總是能說服Bones?」
「為此,我從不懷疑。」
※
McCoy在六名安全官的陪同下讓Khan戴上手鐐腳銬去看冬眠艙,McCoy盡量以平靜的心態去面對這件事。
「你今天過後,這些冬眠艙就會被移走,嗯,我只是例行性的通知你。」McCoy小小聲的補充一句,「雖然我覺得你一定會查到下一個地點,誰知道你怎麼辦到的。」
然後McCoy退出了房間,他不想看到Khan逐個撫過冬眠艙並低語著他們的名字,他的七十二個家人……
離開房間時,Khan的神情非常寧靜安詳。
「你現在可以透露你隱瞞了什麼吧?」McCoy忍著急切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
「嗯,John Harrison研究基因改造時,我全程陪同所以我也掌握了『製造』超級人類的技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存在於31區的這部分資料已經確實銷毀了。」
31區是星聯的秘密部門,研究防衛性武器和預防潛在敵人──例如克林貢人,除了Marcus之外一定也有其他高階將領是主戰派的,但是以McCoy、甚至Jim的權限都無從得知。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現在的星聯根本不需要基因改造的技術!這如同恐怖攻擊的燃料一樣,應該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
McCoy注視著Khan,他能看出Khan的真誠,好吧,或許是裝出來的真誠,所以Khan從頭到尾都是在吹牛?
McCoy忽然明白Khan的用意了。
Khan想要逃走──這是無庸置疑的,但是如果無法逃走,Khan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星聯想要私下處決他已經是不可行了。
那麼,Khan最終不是面對流放就是冬眠,這和Khan原本的選擇有什麼不同?
McCoy想過對Khan最殘忍的處罰,那或許就是讓Khan一個人被流放,然後七十二個家人被扣留。
這僅是想像,何況Khan太危險了,他有生之年一定會向星聯報仇,同時為了救出他的家人不擇手段,所以對Khan的處分極有可能是無期限的冬眠。
McCoy敬佩Khan的智慧和勇氣,但是,也如同他們的對話。
僅此而已。
※
Khan二次出庭時當眾滴下眼淚說,擊殺星艦高級將領是Marcus的主意。因為他殺了高級將領,星艦必定會派人捉拿他,只要他躲到克林貢的星球上,星艦的武裝太空船進入領空就足以發生戰爭,星聯和克林貢人已有幾次摩擦,Marcus想要取得開戰的主導權才會出此計策。
企業號內有Marcus前上將的影像做為證據,Marcus計畫讓企業號被克林貢人擊毀。Khan坦承即使是迫於無奈和保護船員的心態,但是他仍然做錯了事,只要他的七十二個船員平安,他願意接受任何制裁。
當然,Khan的證詞也受到質疑。
可是沒人能證明Khan襲擊高階將領、逃到克羅諾斯並襲擊當地巡邏艦到底是不是受Marcus主使。Marcus已經罪證確鑿,而Marcus留下的證言自然也會受到質疑,畢竟Marcus想要把掀起戰爭和擊殺高階將領的罪責都推到Khan身上這個推論也是合情合理。
復仇號是被魚雷炸毀墜落的,復仇號的電腦在著陸前就被已經被最高權限下令自毀──McCoy懷疑這最高權限就是身為設計者的Khan──現在沒有人能證明Khan是否是刻意瞄準星艦總部衝撞,撞擊舊金山是意外還是刻意。
現在Khan的罪行確定為襲擊高階軍官、炸凱爾文紀念館同31區和轟炸企業號,至於結論要等第三次開庭再做定奪。
McCoy和同樣旁聽的Jim和Spock心底都明白,這是最後的拖延。
07:冬眠
我錯估了醫生。
他遠比我想像中的堅毅,他同情我,可是並不會影響他的判斷。
他在我說出『僅此而已』時,眼神流露出敬佩與解脫,原來我們都在演戲。
我接觸過太多意志不堅定的人,那些較為次等、同情心氾濫以致於失了理智被我利用的人。
不過這都無妨。
如果無法逃走,最終不過是被終身監禁或是再次沉睡,軟弱的人道主義,在我成功說服那個女人散佈影片時,我就贏了。
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John,你我都將被世人記著,永遠的。
※
隔天Jim在病房中收到了兩個消息,當時McCoy和Spock理所當然在兩旁。
第一個是魚雷最關鍵的無法追蹤的技術始終無法破解,另一個則是星聯和克林貢的密約。
其實他們三個人都思考過──撇除Jim太衰──為什麼追捕Khan的太空船才剛進入克沙省領空,前後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巡邏艦就這麼剛好的出現?
「我們無從得知Khan是帶著武器逃到克羅諾斯,或是……他從克林貢人手中搶奪武器。」Spock冷靜的分析,Jim躺在病床上點頭。
克林貢要求星聯交出Khan,但是星聯拒絕了,克林貢提出了另一個條件,他們要Khan改造武器的技術。
「改造武器?Khan改造他們什麼武器?」McCoy當時並不在場。
「類似雷射砲的重型武器,假設Khan超曲速傳送到克羅諾斯時並未攜帶任何武器,Captain目擊Khan是坐在駕駛座被傳送離開的,這個可能性有93.4%。因此,Khan與我們相遇時,襲擊克林貢巡邏隊的武器非常有可能是從克林貢人手中掠奪而來。」
「然後,上面說什麼?如果要我去問,最少要跟我說是哪種改造。」McCoy現在心情異常冷靜,他最後終於明白Khan的目的,只要明白一個人的目的之所在,那麼,過程使用的手段就都能夠解釋了。
Spock推測,Khan襲擊了克林貢的巡邏軍,殲滅最少一艘巡邏艦,取得武器,克林貢軍方發現一艘巡邏艦失去音訊後加強巡邏,然後Jim等人偽裝成武器商人的小飛船一出現在克羅諾斯領空就被盯上了,之後遇襲又被Khan救,Spock回憶當時Khan手上最強大的武器莫過於轟下D級戰機的光束砲,轟出至少十發光束,其中單發即能轟下戰鬥機。
克林貢人比起向Khan報仇,更想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內他是如何改造提升光束砲的威力。
Jim慎重的說:「Leonard McCoy,你最後的任務就是和Khan交換條件,如果他願意交出光束砲改造技術和魚雷無法追蹤的關鍵,他的處刑就是冬眠並流放,他的七十二個船員也會一同前往,否則,就是將他與船員放置在不同的星球。」
「這還需要選嗎?是,我會問出Khan的技術。」
「Dr. McCoy,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哦,Spock,你居然也會有問題,如果是問Jim什麼時候能下床,我告訴你再等一天他就能又跑又跳了,到時你想怎樣就怎樣,要在病房來個華爾滋嗎?」McCoy這是在報復這對情侶閃瞎他眼睛的仇,Jim臉皮厚早已經眾人皆知,沒想到Spock還會放任Jim糾纏──沒錯,就是肢體上的糾纏。
「是學理上的問題。」
「請問。」McCoy快把Spock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瞪穿了,對方還是平靜無綠痕,他還滿想看Spock綠臉的樣子。
「你如何取得Khan信任的?帶他去看七十二名船員並非鬆懈他心防的最後手段。」
「那是。因為Khan從頭到尾都是詐胡,哦,你不懂這個術語,他確實什麼機密都沒有,他成功讓我們以為他有,他也成功得到了注目,讓我們無法私下處刑,他更成功的親眼確認他的家人和愛人都平安。Khan贏了。」
「愛人?」Jim坐直身體,他其實身體已無大礙,McCoy為了他的過敏體質強扣他在床上,等他停藥後確認無過敏反應才放他下床。
「嗯?我沒報告過嗎?那一定是我被你們嚇到忘了。John Harrison是Khan的愛人。」McCoy搔搔頭,他恐怕是初次目擊這兩個上級兼好友親熱一時間忘了。
Spock和Jim這才明白McCoy胸有成竹的原因,Khan必定想帶著愛人和家人離開,因此絕對會答應McCoy的要求,交出所有他們想知道的技術。
※
「不是說第三次出庭才會宣判嗎?可是結果已經事先商討好了,這招確實高明。」Khan悠閒的坐在McCoy對面,他早已料到結果,仁慈的星聯。
「你如果願意寫更改程式給克林貢人以及魚雷的關鍵,那麼他們就會撤回對你的指控。」
「嘖,魚雷的事先不提,你們有如此愚蠢嗎?讓我進化他們的武器,然後使用到你們身上?」
「有Marcus上將的先例在前,星聯現在並沒有與克林貢交戰的迫切性,克林貢也是看準了這一點,何況防衛性的遠程光子魚雷如果研究完備,那麼光束砲對我方的威脅性並不大。當然,這是我的推論。」McCoy覺得自己學Spock的語氣有七八分像,現在他不需要跟Khan打心理戰了。
McCoy覺得自己累了,心理上,真的累了。
「我明白,明天給我一個空白的PADD,我將你們想要的寫給你們。」Khan刻意加重了『你們』,像是在區分你我是不同的。
McCoy原本想要離開了,可是一段日子的相處下來,他明白Khan打自內心的柔情和冷酷,而他有個問題始終找不到機會問,現在他所有任務都達成了。
「Khan,如果Marcus上將並沒有高壓的利用你,你又成功的帶著你的船員離開,那麼你仍會殲滅你認為較為次等的種族嗎?」
McCoy想要弄明白,這個世界的Khan是否與Spock大使那個次元的Khan有所不同。
Khan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
「我拒絕回答。」
「那就是『是』的意思了。」
McCoy點點頭離開了牢房,Khan突然站起身走到玻璃旁。
「醫生,換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換一種方式,你會站在我這邊嗎?」
「不。從你殺害Pike艦長和星艦高階軍官開始,我們就不可能成為朋友。」McCoy已經做好被Khan怒視或諷刺的準備,Khan向來眼高於頂把現代人看成次等級的生物。「更何況,你殺了Jim一次。」
「很好。」
沒想到Khan笑了,露出毫無心機的滿意微笑。
McCoy隔著透明玻璃注視Khan好一會兒才離開了禁閉室,這對McCoy而言是目送Khan走向他應有的結局。
※
McCoy親手將Khan放入冬眠艙,進入冬眠狀態。
企業號復航的第一項任務就是流放七十二加一的冬眠艙,星聯選擇一個無人的荒野地形行星,這不是Spock大使所說的那個鯨魚星Alfa星系的五號行星,但是McCoy總忍不住將兩者重疊在一起。
McCoy曾想要丟掉那張複製報紙內容的小卡,他離開小行星時忘了留下來。
Jim衝進McCoy的房間,舉著自用酒杯高喊:「Bones,喝酒!」
「Jim,你不能每次都直接闖進來,如果有迷人的女性在我的房間裡怎麼辦?」
「才不會有,你又不是我。」
McCoy瞇起眼睛大有『你有種去跟Spock說』的意味,Jim選擇假裝沒看到,直接走到McCoy藏酒的地方搜,結果看到了被壓在墊子底下的小卡。
「Bones……」Jim用軟綿綿的哀求語氣和狗狗眼看向McCoy,「你不會真的在乎他吧?」
「誰?」McCoy已經翻出自己的酒杯和冰塊,準備跟Jim好好來一杯。
「Khan。」
「他跟你一樣,無論好壞都讓人討厭,但總讓人無法不去在意。不過你和他本質不同,放心,我沒把他當朋友。」McCoy表現的異常冷淡。
「Bones,我才不怕跟那傢伙比較。」Jim一把摟住McCoy的肩膀,用『放心,有你兄弟我在』的氣勢說:「他不是個好朋友,但是個好對手。」
「或許是吧。」
※
McCoy在冰封Khan後發現一個他不想發現的事實。
John Harrison並不在七十二個人裡面。
McCoy再次仔仔細細的看過報導內容,裡頭說John Harrison成功對一批人進行基因改造,Khan不僅是領導也是最優秀的一個。
但是,裡頭沒說John Harrison是不是超級人類。
Khan說John為了他背叛當時的政府,那麼,被追殺的一群超級人類中,可能不是超級人類、又是首要目標的John Harrison呢?
『哦,所以他也在七十二人之中?』
『是的。』
McCoy當然沒忘記Khan對他的回答,Khan騙了他,之後他就答應Khan帶他去見冬眠艙。
Khan是想騙得他的同情嗎?讓他得以親眼去見他的船員們一面?可是John並不在其中,Khan到底是為什麼?
McCoy為自己設想了一個解答。
Khan刪除了超級人類的資料,獨獨留下自己當了一年的『John Harrison』的中校紀錄,Spock說Khan沒有時間和機會銷毀證據,何況John Harrison在這個時代並沒有資料留下。
McCoy卻認為,Khan是希望『John Harrison』再次出現。
畢竟在Khan做過這麼轟轟烈烈的事後,Khan Noonien Singh和John Harrison這兩個名字會留在星聯歷史上,哪怕是紀錄在汙點、犯罪的一頁。
最終,Khan再次回到冬眠狀態,等待下一個甦醒的時刻。
這對那些超級人類而言又是一個新的開始,McCoy只希望自己不要參與其中。
【完】
從5.10STID上映後,前後大概修了10次吧ORZ
全篇兩萬多字~13號開始挖坑~正好一個星期
不過燃燒了太多愛,我短期內應該不會碰KHAN吧(誰要給你碰)
BY 雁
劇透是一定滴~沒看過的人還是慎點啊!
雖然標榜著Khan&McCoy(Bones),但是基本上不會有愛情的成分吧~
愛情戲都給Spock/Jim了
看過電影的人都知道,這是個結局已定的故事
我只是想抒發我對Khan Noonien Singh這個人的愛與怨念(感覺不出來(被打飛)
5.21最終修訂版
01:達成共識
「容我拒絕成為Khan的心理醫生!」
「你是最適合的人選,為了Captain,你必須和Khan接觸,從心理學角度而言,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熟悉的人比陌生人更容易打開目標的心防。」
「我的確因為血劑還必須要跟他有所接觸,Spock,可是我只要抽他的血就夠了,再一次、頂多兩次就可以了,畢竟Jim的身體的複雜程度可不是一隻Tribble能相比。」
「Dr. McCoy,申請已經下來了,我希望你接受。」
「Son of Bi……算了,拿來!」
McCoy煩躁的走出辦公室,他差點想拿PADD去砸那顆鍋蓋頭。不過審判法庭的申請經過星艦總部許可,McCoy只怕如果他正式提出拒絕,那麼,他就會失去接近Khan的機會,他必須要Khan的血才行。
現在對McCoy和那個死人臉的瓦肯人而言,沒有比救回Jim更重要的事了。
※
McCoy──Leonard H. McCoy──和Khan Noonien Singh只有醫療上的接觸,但是他身為企業號的一員,絕對比其他同軍階的醫生更了解Khan的『心理層面』。
「把手伸出來。」McCoy在透明鋁上照例打開一個小洞,準備給Khan抽血。
星聯的禁閉室比企業號更為高級,不過安全官都是在另外的房間監視並待命,畢竟關到禁閉室的都是審判中的罪犯,與其過多的直接接觸會有交易、哀求等等的疑慮,McCoy覺得應該直接把名稱改成監獄更好。
「無人貼身保護你,你明知我一隻手就能殺了你,我覺得你太過天真了。」Khan配合的伸出手,眼睛望向那個禁閉室中央三百六十度旋轉的監視器。
「我拒絕了近身保護,畢竟我除了醫學研究,還必須紀錄你的心理狀態。」McCoy抽完血並沒有把洞收起來,讓他和Khan中間留有一個直接面對面的縫隙。
「心理醫生?」Khan諷刺的笑了。這讓McCoy忍不住翻白眼。
「是,打開心房、毫無芥蒂的說出你的過去吧……我拜託你不要太配合,我渾身都不對勁。」McCoy把血液放到分離器中。
「呵呵呵……」Khan發出低沉的笑聲。
McCoy就看不慣Khan這種藐視一切同時也放棄所有的眼神,他是個醫生,在成為軍人的身分之前,他是個醫生。
「你和我的對話不會被當成呈堂證供,但是基於人權和平等原則,有些事我必須告訴你,星聯為你的審判組成了一個小組,專門調查三百年前你的身世,畢竟資料都在Marcus上將手上,而你毀了31區,同時也毀了超級人類的紀錄。」McCoy翻出PADD照著上面的字念出來,顯然上級、或是法庭隨便啦,有人認為這些資訊必須讓Khan知道。
「是他銷毀了紀錄,不是我,他拿我的七十二個船員威脅我,是他逼我完成他發動戰爭的心願。我寧願沉睡下去!」
這些McCoy都知道了,Khan言語間帶著明顯的敵意,McCoy看血液分離完畢,他必須去病房找Jim了,隨手關上玻璃上的小洞,反正Khan的事不急,他連Spock借他的《談判技巧入門》都還沒打開。
「雖然Sulu建議我唬人要把王牌留到最後,不過我告訴你吧,你的七十二個船員沒有死,Spock在把魚雷還給你前就叫我把人拿出來了。」
開誠布公,McCoy流的談判法。
Khan眼睛瞪大又瞪大,McCoy沒等Khan反應就離開了禁閉室,到Jim病房的途中,他隨意寫著Khan的心理紀錄。
『初次會談,警戒心強,什麼都沒有透露。』
※
McCoy給Jim注射了本日的藥劑,Jim的身理機能正在慢慢復原,被輻射傷害的細胞原是不可逆轉的,但是Khan的細胞卻能修復,這對身為醫生的McCoy而言是多大的吸引力。
但是沒有比救Jim更重要的事了,其他的研究可以之後再說。
此時Uhura突然衝進來,嚇的McCoy擋住輸液的玻璃瓶,同時狠瞪Spock居然沒鎖門。
「你、你們,請出來一下,我們換個房間說。」Uhura喘著氣舉高手裡的PADD。
「關上門,輸完之前我不能離開Jim。」McCoy才不管為什麼Spock要瞪他,他是醫生,在病房裡他最大。
「你們不後悔?我要放了。」Uhura在McCoy和Spock好奇的注視下點出一個視頻。
『以下影像是我Max I Simon逾越禁閉室安全官職權錄影錄音留下的,我願意受罰,但我想世人有權力知道這被迫成為兇手的男人,沉睡三百年被當成道具一般的悲劇性舊時代超級人類──Khan Noonien Singh與心理醫生的談話。
「是他銷毀了紀錄……我寧願沉睡下去!」
「……不過我告訴你吧,你的七十二個船員沒有死……」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船員還活著……」』
畫面上Khan跪在透明強化鋁玻璃面前,低垂著頭眼淚一滴一滴掉在膝蓋上。
影片結束,McCoy一腳踢向旁邊的櫃子大罵:「Son of Bitch!那個混蛋心機的傢伙!」
「Dr. McCoy,我不認同你將Khan船員仍存活的消息告訴他,這對你的立場非常不利。」Spock皺緊眉頭,同時拿過Uhura手裡的PADD無聲重放影片,想要從中找出更多細節。
Marcus上將的罪行已經藉由企業號的紀錄昭告天下了,Khan曾經為『John Harrison』和31區、魚雷、復仇號的資訊不可避免的一同公開,因此全星聯、乃至與星聯來往的各星系,都非常關注Khan的審判。
超級人類是種傳說,留下零星資料和故事,那是屬於人類黑暗、殘暴的一代,有人認為超級人類是劊子手,也有人認為超級人類是時代的犧牲品,現代人只能從想像中推測超級人類的故事。
用不著多久全地球的人都將知道Khan Noonien Singh是悲劇性的罪犯,而McCoy則是Khan的心理醫生──與Khan最接近、一舉一動都和會Khan扯上關係,這點恐怕沒多久全部有電腦、有PADD的人種都會知道了。
「Dr. McCoy,我建議你申請解除Khan心理記錄者一職。」Spock一如既往毫無起伏的語氣成功讓McCoy冷靜下來。
「不,Jim還需要Khan的血,我實驗過了,Khan的細胞過了24小時就會失去活性,任何方式都無法保存,這也是他復原能力的一環,細胞一旦老去就會死亡然後被新細胞取代……」
「Dr. McCoy,你確定嗎?即使你本人不提出反駁,星聯法院也可能取消你的心理醫生資格,那還不如由你自己請辭。」Uhura擔心的問。
「不,Uhura,我必須反駁妳的觀點,如果Dr. McCoy不主動請辭,星聯法院有89.3%的機率不會更換心理記錄者,Dr. McCoy並無對Khan進行心理治療的需要,僅需紀錄Khan的心理狀態,而此狀態以客觀認知的合理性去鑑定,大眾的主觀認知並不會影響Dr. McCoy……」
「Spock,我知道為了救Jim你會支持我的決定,所以現在給我閉嘴。」
※
隔天McCoy殺去禁閉室找Khan,那個叫啥Simon的女性安全官已經被停職等待懲戒,McCoy再三確定沒有打開錄音功能,因為他今天和Khan的對話一定會把自己也扯進去,可以的話,他連錄影都想關掉。
「Khan!你、設、計、我!你早就博取那個女性安全官的同情,答應不惜被處分也要錄音錄影然後散布到網上?」McCoy想打玻璃以示抗議,但是Khan不是關在水族箱裡的魚,拍打玻璃不會把對方震聾。
McCoy想在玻璃上貼上『請勿拍打餵食』的標語,然後拍照散佈在網路上報復Khan……不,這絕對不會傷害到Khan的自尊心,只會傷到他自己的。
「是的。」
「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Khan,你腦袋大概有幾千種逃跑的方式,不知道你預計中要殺掉我的方法有幾種。」
「七十二種,那你為什麼要來?」
該死的七十二,McCoy恨透了這個數字,而且他從Khan的詭笑中看出這是個玩笑。
「因為我需要你的血,而你該死的知道這點!為了Jim,我根本沒機會拒絕成為你的『心理記錄者』。」
「看來我們利害關係一致,醫生。」
「不,還不是。我只問你一次,如果我看出你是騙我的,我可以賭上讓Jim身體機能受損的可能性也要拒絕你。」這是虛張聲勢。
Khan斂起表情,其實Khan比McCoy更賭不起,而Khan想透過游刃有餘的樣子來取得談判主導權,但是McCoy不會讓他得逞──多虧了Spock和Uhura昨天對他的特訓。
「請問。」
「你得知你的七十二個船員未死而哭,是真心的嗎?」
「是的,他們是我活下去的原因,否則……」
「否則你的生命就只剩下報復與毀滅?」
「是的。」
McCoy知道Khan是真心的。
McCoy從Khan身上觀察到陰冷兇殘的本性,卻也感受到Khan對『家人』的愛。
McCoy治療Jim的空檔總是不時想起Khan那句:「Is there anything you would not do for your family?」
一個熱血激昂又冷酷無情的超級人類……McCoy為自己的決定打了個寒顫。
說他不恨Khan是騙人的,可是說他不同情Khan也是騙人的。
可是McCoy明白私事歸私事,正事歸正事,他比不上Spock的冷靜,但他最少能做到公私分明。
「天啊,這感覺太危險了,不過也只能這樣了,審判是很漫長的,你可能會出幾次庭,陳述31區的計畫,看你要裝可憐還是用你性感的嗓音震破觀審人的耳膜。」
McCoy打開了小洞讓Khan伸出手給他抽血,這已然成為例行公事。
其實McCoy和Spock、Uhura早就決定,他們會在法律許可的範圍內協助Khan接受審判,但是他才不會透露給Khan知道。
連Jim前往克林貢母星時都能暫時放下恨意,聽取Spock建議給Khan一個公平審判的機會,為什麼其他人不能?
McCoy將Jim視為家人、將企業號的船員也都當成家人,他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呵,醫生,這次換我告訴你線索,為我炸掉凱爾文紀念館的Harewood中校有個女兒,我的血『救』了她,雖然我不認為她知情。」
McCoy腦袋空白了幾秒,他抖著聲音問:「那她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問題。」
「充滿惡意的渾蛋。」McCoy暗罵了一聲,這次取的血他並沒有直接分離出來使用,他必須有所保留。
Khan故意給他一個難題,Jim的身體使用Khan的血不知道有沒有後遺症,而現在有個同樣使用Khan血的前例,這是再好不過的例子。
但是對方是一個父親因Khan而死的小女孩!
McCoy想去找小Harewood,想去分析那女孩的健康狀況,打聽女孩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或是生了什麼病,但是這樣小女孩一定會被星聯注意到,她的父親炸了凱爾文號紀念館、Khan利用了她的父親而他要去告訴那個女孩,她身上可能流著Khan的血嗎?
McCoy用力搔頭,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不小心洩漏給Khan知道,他也有一個女兒……
※
02:Jim甦醒
「Khan,我們相信你的決定。」
我會救你們出來,不惜一切。
如果無法帶你們離開,我寧願戰死,或是跟著你們一起沉睡。
如果有人敢傷害你們、利用你們,我會毀了這個世界。
※
為了那個小Harewood著想,McCoy並沒有親自去拜訪,他現在的身分敏感,走到哪都會被盯著看,McCoy終於也嘗試到萬人迷的滋味──才怪,搭訕他的女人都是為了想要探聽Khan的情報。
該死的,McCoy怎麼會知道Khan的身高、體重和三圍?不,他好像真的都知道。
回到小Harewood的話題,McCoy請Uhura和Scotty去取小女孩的血給他,Uhura負責說服母親,Scotty負責搞笑逗樂小女孩,McCoy不得不說Spock的分工技巧一流。
不是McCoy不想請專業人士前往,可是他們不能走漏任何風聲,只能請親近的好友出馬了。
「結果如何?」Spock難得離開Jim的病房來到化驗室。
「毫無異常,根據入院資料,她之前是肝癌症第四期,可是無消無息突然痊癒了,誰知道Khan對她做……」
別說Spock用『你是笨蛋嗎?』的眼神看他,連McCoy都想賞自己兩巴掌。
女孩身理機能一切正常,Khan的血沒留下後遺症──Khan根本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的血液!McCoy碎碎念著那個三百年前的渾蛋超人。
※
McCoy衝去禁閉室找Khan算帳,不知道Spock用了什麼辦法,McCoy得到了隨時可以探望Khan的權限。
其實McCoy猜測過,星聯上層一定非常希望能從Khan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情報,僅需一人就能駕駛的復仇號、無法追蹤的遠程魚雷,這些研究太珍貴了,現在只存在於Khan的腦袋裡。
「你是想取得我們對談的主導權吧?我不得不佩服你,可是這樣會讓我很不爽。」
「你是因為我的血才勉強與我達成共識。」
「這個也沒錯,可是我想協助你也是真的。」McCoy吼完坐到帶來的矮椅上,他做好長時間抗戰的準備。
大約過了十分鐘,Khan才鬆口說:「……我是虛張聲勢,我的確不知道那女孩後來如何,看樣子應該是恢復健康了。」
McCoy直接滑下椅子,他將頭靠在椅子仰望天花板,他該怎麼說呢?
太聰明的人真該死?
還是想太多的自己也該死?
「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請說,醫生。」
「我是全能醫師沒錯,也負責為船員做心理諮詢,可是可以麻煩你有事講清楚。」McCoy拿出PADD蓋在臉上,隨後他又翻起身迅速寫完本日紀錄然後丟到一旁。
「我答應你。」
「很好,那你之前有用你的血救過人嗎?除了那個女孩之外?」
「有,我的船員。」
McCoy愣了一會兒,他總是不習慣Khan提到他的船員的神情,太人性了,McCoy總希望自己能討厭Khan一點,這樣他心理也會比較好受。
McCoy突然有些理解那些因為一個影像而著迷的女粉絲,那些女人沒見過Khan冷酷殘忍的一面──那個叫Simon的女安全官也是,他不得不說掀起輿論重視的確很高招。
越多人關注Khan,Khan就越安全,這讓星聯法庭要越謹慎處理Khan的案子。
「所以你掌握的技術是對同體質的超級人類?」
「是的。」
「嗯……那每個超級人類都跟你一樣嗎?」McCoy問完又打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說:「不,你不用回答我,我只要一想到還有七十二個人的血『可能』像你的一樣,我頭皮就忍不住發麻,這對我們的醫療研究太衝擊了。」
Khan也就當真沒有回答McCoy。
「我今天最後問一個問題,你的船員曾經出現過任何後遺症嗎?」
「沒有。」Khan說完頓了幾秒才說:「這點我很確定。」
「那就好,感謝你的配合。」McCoy說完就拖著單人懸浮沙發椅準備離開。
「等等,還有一件事。」
「嗯?」
「以你之前抽的血量,將超級人類的代謝速度換算成普通人類的,你的艦長,十八個小時內就會甦醒。」
McCoy還是很想掐死Khan,就像他無數次想給Spock打兩針一樣,該死的聰明人……不過McCoy一點都不想推敲,Khan哪個船員也受過輻射照射致死。
「謝謝。我就不問你什麼該死的代謝速度換算了。」
※
隔天,McCoy先去了Jim病房,Spock老早就在那了。比起McCoy要忙著治療Jim、與Khan談話、分析超級人類,Spock顯然多出許多時間看照Jim。
Jim醒了。
在身理機能尚未完全恢復前就醒了。如果不是Khan的預測,McCoy會推算Jim最少還要昏迷三到四天。算一算Jim昏迷了兩個星期,McCoy忙著檢查Jim的身體,但是Jim和Spock忙著眉目傳情。
查覺到空氣中飄散著奇怪氛圍,McCoy瞄了眼Jim,發現對方水亮亮比嬰兒還藍的眼睛注視著Spock,要McCoy形容,那是讓他起雞皮疙瘩的『深情』。
「謝謝。」
「我和Uhura也出了不少力。」McCoy忍不住插嘴,但是同時收到另外兩人無奈的眼刀。
嗨,血劑可是他萃取的,如果不是Uhura,Spock一定當場把Khan肢解,真是過河拆橋、兔死狗烹、娶完老婆丟媒婆……最後一個好像怪怪的。
McCoy覺得一定是Jim醒來的時間太讓人意外,他才會不小心想偏了。
McCoy離開病房一會兒,他需要時間消化Jim醒來的驚喜,而他絕對不會在當事人面前又跳又叫的。當McCoy再次回病房,Jim已經昏睡過去,病房裡又剩McCoy和Spock兩個清醒的人了。
「Spock,雖然Jim醒了,身體大致上沒有問題,但是Khan的事……」
「我建議你繼續擔任Khan的心理記錄者。」
「為什麼?Jim都醒了。」McCoy言下之意就是他希望能離Khan越遠越好。
Spock皺起眉像是不理解McCoy的發言,「他必須接受公平的審判,你仍是最適合的心理紀錄者的人選。」
「Spock,他殺了Pike艦長和許多人!」
「我沒有否認他犯罪的事實,Dr. McCoy,你應該不需要我解說正當法律程序吧?」
「廢話!」McCoy咬牙切齒的瞪著Spock,忽然他靈光一閃知道要怎麼反駁Spock,「可是,Spock,別忘了你在得知他的血能救Jim之前,差點親手殺了他。」
這下子換Spock沉默了,掀了掀唇,Spock呼了口氣說:「如果你想申請解除心理紀錄者的職務,我能夠作證你有利害關係,無法客觀的紀錄Khan的心理狀態。」
McCoy正想點頭,可是他的職業道德又讓他停頓下來,他確實不想當Khan的心理記錄者,可是既然他已經接下了……
「不,讓我再看看吧。」
「Dr. McCoy,客觀而論,你是最能夠打開Khan心防的人選。」
「為什麼?」
「因為你是個醫生。」
McCoy拋給Spock一個『你在說啥我當然是個醫生』的眼神,收拾一下東西就離開了,他還必須紀錄Jim甦醒的報告同時告訴其他人。
瓦肯人不會說謊,可是瓦肯人可以選擇省略一部分的話,Spock沒說完的部分是……
『因為你是個醫生,也是軍人。』
Spock在貨船上交戰時曾短暫的接觸到Khan的精神,他原意是想削弱Khan的心靈狀態,可是看到了一些Khan的記憶。
※
03:新任務
這個世代的人心太過軟弱,近乎愚蠢的善良。
但是我更痛恨那個為了掀起戰爭、掌握權力喚醒我的Marcus,他居然以我的船員威脅我。
如果我的船員有個萬一,我要讓整個星聯為他們陪葬。
※
Khan在第一次公開審判將當初在企業號的說詞再次演了一遍,McCoy不想用『演』這個字來形容,可是原本撻伐聲沸騰的現場,突然一片靜默。
McCoy感覺到不對勁,Khan這次雖然沒有滴下眼淚,可是Khan的渲染力太驚人了。
因為Khan的身分曝光──他是『非自願』成為星聯一員,John Harrison中校根本不存在,Khan Noonien Singh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於情於理他都不該接受軍事法庭審判,因此臨時轉到普通聯邦法庭,審判過程和資料更加公開透明。
McCoy不敢想像Khan計畫這個多久了,如果轉換法院失敗的話,Khan又有多少備用計劃?
McCoy和Khan相處久了,他真不想承認這點。McCoy親眼見過Khan兇殘、毫不留情的一面,他不知道Khan的自白中有多少是真心的。Khan說,對於他奪得復仇號控制權後企圖想要殲滅企業號的發言,他歸罪於當時自己失控的精神狀態,他感、到、很、抱、歉。
Marcus上將的罪行已定,而且死無對證,Marcus上將濫用31區的資源,以防衛之名研發遠程魚雷。計畫中Marcus親信,不是被炸死就是死於復仇號上,資料也被Khan全數銷毀。
現在分成三派,一派想要利用Khan重建復仇號,讓Khan在被管制的情況下將功折罪,一派認為Khan是三百年前的人,不應該適用於現代的觀念與法律,應該讓他流放於星聯之外──天啊,這派太危險了──最後一派則是認為Khan應該被關一輩子。
「我的紀錄沒有派上什麼用場,可能是太無聊了。」McCoy在一審後才確定上級根本沒有要採納他紀錄的意思,只是跑個例行公事而已,Khan的案子太有爭議性了。
「但是你依舊天天來看我,你的艦長醒了嗎?」Khan吃喝不缺,但是他總是很少進食,坐姿和站姿總是筆挺矜持。
McCoy覺得Khan應該會跟Spock聊得來──關於如何保持風靡萬千女人的儀態,這種時候,McCoy就會跟著Scotty一起嘆氣,咱倆不懂女人。
「醒了,不過我下令他三天內不能下床,由Spock看著他。」McCoy左看右看,喬了一下角度才掏出PADD。
Jim作弊要McCoy用PADD連線,背對監視器就可以了,只要不出事沒有人會調影像來看。平板螢幕上出現Jim往後靠的大臉,沒多久另一個人將PADD往後拿,讓Jim的上半身出現在螢幕上,McCoy都不用費腦筋猜想了,那個人一定是Spock。
「艦長。」Khan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嗨,死不了。多虧你的血,讓我最近變得很想扯管線、咬Spock、打螢幕。』
「What?Jim你最好給我報告清楚你的心理狀──」McCoy把PADD翻轉過來整張臉貼上去,嚇得Jim遮住臉喊著:『Spock把McCoy臉拿走,我不想看他的毛細孔和鼻毛。』
下一秒Spock的臉出現在螢幕上,『Dr. McCoy,Captain是在開玩笑,我想你很明白其中的不合邏輯。現在請把PADD轉回去。還有容我提醒你,你這樣會被監視器拍到。』
「敢拿這種問題開玩笑,我會讓他笑不出來。」McCoy將PADD轉回去面對Khan。
『再一次,嗨,Khan。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深謀遠慮和自私自利,你背叛Marcus上將前,說服上將在計畫成功之際,以上將的權限刪除所有外流的資料。』Jim的聲音從PADD裡傳來。
「哼哼。你們想要魚雷和復仇號的資料嗎?都在我的腦袋裡。」Khan低沉的笑聲總是讓McCoy不寒而慄。
『不,當然沒有,我們不需要那種毀滅性的武器,這只是我個人好奇。死過一次後,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也活著,Khan,我說過會讓你有個公平的審判。』
「我對此非常感謝。」
『哼,還記得你當初說我連自己的船員都沒辦法保護嗎?這次換我嘲笑你了,哈哈哈!』
「……」
別說Khan選擇用沉默回應,McCoy也想衝到病房裡給Jim幾巴掌,Khan用復仇號轟炸企業號時死了兩百多個企業號船員!
『看到你沒事也沒死就好,希望下次開庭我能出院了。Bones,快放我出院吧!』
視訊被切斷,McCoy紀錄了一下今天的狀態,Khan的心理狀態始終是平靜良好,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McCoy不知道Khan是真平靜還是假冷靜,他都懷疑Khan的面部神經是不是癱瘓了,他可沒有讀心術。
「絕對會再把他多關兩天,不安分的Jim,怎麼連Spock都跟他一起鬧了。」McCoy紀錄的同時不忘碎碎念。
「艦長特意露面就是為了告訴我,他沒死、他很好,你們不需要我的血,所以我們不需要任何共識了。恭喜你,我現在處於百分之百的劣勢。」
Khan冷靜的分析讓McCoy停下書寫的動作,他傻愣愣看著Khan面無表情的臉。
「不、我……」McCoy一時語塞,事實就是如此沒錯,Jim醒了,Jim活過來了,活跳跳的,不過McCoy早上檢查Jim,他們的企業號艦長應該還處於虛弱的狀態才對,怎麼一下子就活蹦亂跳了?
正當McCoy分神思考Jim的身體狀態時,Khan下了一個讓McCoy不得不離開的結論。
「醫生,我不相信你。」
※
McCoy覺得自己一定會被這些人氣死,Jim、Spock和Khan通通有份,每句話都像在打啞謎!
McCoy確定病房的門自動關上,他衝向病床邊走邊吼:「James Kirk你最好告訴我,你說出那句話不是真──」
Jim虛弱的要藉助氧氣輸入才能說話,Spock正在為他調整脖子上的氧氣管。
「對不起。McCoy,為了、為了……瞞過Khan,我必須這麼說。」Jim吸了幾口氣才能說完整句話。
McCoy每次被那雙亮藍色的眼睛一哀求就沒轍,更別說現在Jim虛弱的讓儀器不斷發出低鳴的警告聲,那雙凶器般的眼睛積滿了淚水。
「還是讓專業的來。」McCoy嘆了口氣接下Spock的工作。
Jim的『病情』由McCoy全權負責,因為Khan的血仍是個機密,Spock同意等Jim身體穩定後,再讓McCoy將血的研究上報,McCoy對此感到意外,不過試想如果Jim被抓去當活體實驗,那McCoy一定掐死這個瓦肯人。
一想到這裡,McCoy非常慶幸第一次和Khan的談話裡沒有提到Jim,不過Khan應該也要慶幸他提到七十二個船員仍然存活的事,既然Khan能說服Simon為他失職應該不難要她打聽七十二個船員的事情才對……誰知道呢?McCoy覺得自己快被這些人搞瘋了。
「Dr. McCoy,有件任務我必須及早告訴你。」Spock眼看Jim已經不再虛弱的喘氣才開口,「上級要求企業號成員──和Khan有過接觸的我們,更重要的是身為Khan心理記錄者的你,從Khan身上找出31區計畫的資料。」
「What?你再說一次?」McCoy發出『Jim又莫名其妙過敏』的吼叫。
照理來說,Marcus前‧上將雖然將31區、復仇號和魚雷視為秘密計畫,少有資料外流,但是沒道理其他任何電腦、資料庫都沒有留下紀錄。
Spock挑起眉並沒有要重複一次的意思,McCoy花了幾秒冷靜。
「Jim透過PADD和Kahn的對話不是假的?真的沒有留下資料?」Spock點頭表示正確,McCoy真想拿自己的頭去撞牆,「所以星聯真的想要復仇號跟那些魚雷嗎?」
「魚雷可以分解殘骸分析,加上Carol Marcus的協助,目前沒有太大的問題。復仇號確實吸引高層的注意,可是付出太多的代價了,何況星聯並沒有急於備戰的需要,但是高層、也是Captain和我的擔憂是……」
「是什麼?」McCoy擔心的問,連Spock都猶豫的不知該如何表達,那麼問題是有多嚴重?
「資料已失,參與31區計畫的核心人員也都被證實死亡。如果Marcus和Khan所造的東西不只復仇號和魚雷呢?」Spock的語氣依舊平淡,但是成功讓McCoy發出大叫。
McCoy絲毫不懷疑Spock和上級的能力,人各有專長,McCoy從來都不是下棋的料,幾次被Jim抓去下三維象棋,沒多久就被殺個片甲不留。
「我除了當心理記錄者外還必須套話?」
「如果臨時換人,Khan會更加篤定他有談判的籌碼──哪怕他什麼也沒有,我們必須裝著若無其事,和他接觸的人最好對我們整體計畫沒有詳盡的認識,而且每個反應都是真心真切的,Dr. McCoy,你是不二人選。」
Spock的分析McCoy當然找不出反駁的話,下頭虛弱的Jim努力豎起大拇指,那嬰兒藍的眼睛再次哀求的看著McCoy。
「Kill me……」
04:Spock大使來訪
Leonard H. McCoy醫生是個好人。
我能理解Spock會選擇他來跟我對談,而不是『辯論』技巧更卓越的自己。
Spock理解我等對於不合常理的應對方式更加棘手,我無法預測醫生下一步要怎麼做,更難從中去推斷醫生背後的……那些人。
可是醫生比我預期的要坦白,事態更如我所料的順利進展,只要他們認為我還掌握未知的武器,審判就不會結束,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思考下一步要怎麼做。
醫生有很高的道德標準,在我殺了他不少船員的前提下,如果我能收服醫生讓他能幫助我,代表我能說服更多人,那麼我的成功率就會大大的提升。
或許不用逃離,而是正大光明的帶我的船員走。
※
Spock大使來探望Jim,當然,Spock請Spock大使千里迢迢──應該是幾千光年,來地球有更重要的目的。Spock大使的世界裡,Khan是怎麼樣的人,他們要如何應對。
「午安,Dr. McCoy。」
看到一老一少的Spock出現在Jim病房,McCoy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天啊,一個Spock就能讓他氣的摳牆,現在又來了一個,希望那個世界的Leonard McCoy能強悍一點,最少說贏『Spock』幾次。
「午安,Spock們。」
「Dr. McCoy,我能理解你試圖在Spock後面加上複數s發音,但是……」
McCoy正在找話反駁Spock,沒想到Spock大使比他更早制止Spock無聊的邏輯問題。
「咳咳,我們應該有更重要的事必須討論,你剛剛提到的。」
McCoy驚奇的望向Spock大使,這個老Spock太有人性了一點,他不斷來來回回觀察這對彷彿祖孫一般的『Spock們』。
「你們兩個瓦肯人什麼事需要我?」McCoy現在每天醫院、禁閉室兩地忙,已經好一陣子沒有接觸到其他事情了。
「我請Spock大使來,是為了觀察Khan,如果他那個世界的Khan和我們這裡的Khan本質上是相同的,那麼,透過Spock大使的解讀,你能更快從與Khan的對話中掌握優勢。」
我完全不覺得啊……McCoy搔搔頭,露出疑惑的眼神,可是Spock大使都來了,何況他有好多問題想問Spock大使。
一離開病房,McCoy就忍不住低聲問:「請問,在你們那裡,我有吵贏你過嗎?」
「很多次。」Spock大使露出懷念的神情,他高仰著頭,像是想從長廊的柔和燈光裡看出當年的影像,「很多次,你的感性說服了我。」
「真的?太好了,下次我一定要堵住Spock那張滿口邏輯的嘴。」
「是的,我也很期待。」
McCoy用眼角瞥到這位長者,他無法形容Spock大使的樣子,那太深沉、太溫柔又太哀傷了……McCoy忽然意識到Spock大使的年紀可能超乎他想像,瓦肯人的平均年齡是地球人的兩倍。
那麼,Spock大使那個世界的他、那個世界的Jim、那個世界的企業號又是……
※
McCoy原本想讓Spock大使直接和Khan面對面,但是Spock大使堅持選擇用監看的,Spock推斷Khan發現他的存在,絕對不會說真話,而是會繞過一個又一個話題試圖擾亂他的邏輯。
當然McCoy不知道Spock大使把安全官掐暈,並且打開收音系統,360度無死角、忽近忽遠『觀察』他和Khan。
「午安,醫生,研究好對策了嗎?」
「你怎麼知道?」McCoy反射性的低吼,他都不知道Khan會讀心術。
「呵。」
McCoy咕噥著把懸浮沙發推到Khan牢房前面,出師不利,要跟Khan比心機他真的差遠了。
而且Khan跟他不同,Khan每天關在那裏沒事做,多的是時間在腦中沙盤推演整個星聯動向。
「那你有什麼目的?說來聽聽。」
通用語裡的你是沒有複數的差別,McCoy自然而然代入了『你們』的概念,其中細微的暗示性,McCoy當然沒有查覺到。
「哦,我們啊,想要知道你有沒有秘密武器,像是一個月後自動爆炸的炸藥啊,或是外星救援隊之類的。」後面當然是McCoy自己瞎掰的。
聽到McCoy說出『We』時,Khan露出欣喜的眼神,可是表情沒有太大的改變,McCoy沒注意到不代表專心觀察的Spock大使會看漏。
「你們真的這麼認為?」Khan語氣平淡,McCoy也查覺不到有任何異處。
「當然不是,話說,你願意接受瓦肯人的心靈融合嗎?」McCoy聽Spock大使提過,瓦肯人可以透過碰觸讀取對方的記憶,這是最簡潔的方法。
「我拒絕。」
「也是,我也不希望被這些綠血渾蛋讀到當年我跟老婆怎麼求婚……咳,就是這非常隱私,你有權利拒絕。」McCoy沒說瓦肯人現今不到一萬人,連Spock都不願意和Khan精神融合,何況是其他更冷血冷靜的瓦肯人呢?
不過Spock大使對這個與他的世界不同的Khan有些興趣,如果Khan本人同意Spock大使願意嘗試。
「你結婚了?我以為現在地球人仍有左手戴婚戒的習慣。」
「是有,不過我早就離婚了,因為她拿走我的一切,存款、房子和女兒,我只剩下一把老骨頭,所以申請進星艦學院就讀了。」McCoy叨叨念念說完才發現自己說太多了,可是看Khan神情似乎放鬆不少,他繼續說:「誰知道遇到一個更難搞的James Kirk,每次出包都要我負責掩護。不過他也是我的好酒友,每次出任務我都會偷帶幾瓶好的酒藏在醫務室裡,趁休息時間偷喝兩口。然後我時常抱怨──我真不想用這個詞,他總是做些冒險賭命的事也不怕把自己弄死……」
Son of Bitch!Jim還真把自己弄死過!
「很讓人羨慕的情誼,醫生。」
「你也是吧,你對你的船員……Khan,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你把你的船員藏在魚雷裡,你就不怕魚雷真的爆炸?」McCoy說完才想到魚雷已經爆炸了,不過反正裡面的人型冰棒沒事。
「……不會爆炸。」
「咦?你說什麼?」
Khan走到McCoy面前,重重捶了下隔著兩人的透明鋁,「在我的設計中,魚雷不會爆炸,我把燃料艙拔了,而且將爆炸系統鎖住,除非拆掉固定器,不然魚雷是不會爆炸的,我以為你們該死的知道!」
「嗯,我不知道。」McCoy瞪大眼瞅著Khan,直到對方也哼了一聲坐回椅子上才說:「那我可以知道你救出船員的計畫嗎?我是指,你就這麼肯定Marcus上將會把魚雷交給企業號載去克林貢領域炸你?」
「當然,我以為Mr. Spock已經理性分析完我的計畫。」
「他什麼都沒說,因為Jim昏迷期間,他都待在Jim身邊,我想他應該沒空去猜測這些過去發生的事。我問也只是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你可以不用回答,這些也不會留下紀錄。」McCoy並沒有說謊,他不會記錄在Khan的本日心理狀態,Spock大使也聽不見──McCoy的天真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31區曝光後,Marcus必定急於毀滅證據,他要將罪行都嫁禍在我身上,而魚雷和我的船員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據;我將船員放到了魚雷裡,他自然必須將魚雷銷毀,用來攻擊我顯然是一舉數得的決定──他必定會將魚雷送到我身邊。」
「但是魚雷不會爆炸?」
McCoy有聽Spock說過,Marcus前上將的指令是在中立區瞄準Khan所在的位置發射遠程魚雷,炸完、報仇、歸來,但是魚雷從一開始就無法發射?
不,等等,哪裡不對勁?
「原本是如此沒錯,如果按正常程序打開魚雷,並不會觸發引爆程式。」Khan露出懊惱又氣憤的表情。
「可是Marcus前上將說……要企業號發射魚雷,為什麼?他知道你拔掉燃料艙,把自己的船員放進去,應該不會爆炸才對?」McCoy茫然的望著Khan,發現對方臉色比他更難看。
「那個混帳老東西,他改了我的魚雷……你知道是誰把我的人取出來的嗎?」
「是我協助Carol剪光纖。」
「你拆解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碰觸到Carol指定的第二十三條光纖,因為我在剪下前就啟動引爆程式了。」
「果然……Marcus設計了我,不管你們發射、拆解,只要有啟動魚雷的動作,魚雷必定引爆。」
McCoy腦袋一片混亂,Marcus上將在企業號的曲速核上動了手腳,一定會發生故障讓企業號停在中立區、或是克林貢人領空,只要Jim下令發射魚雷,七十二個在發射口預備好的遠程魚雷就會立即引爆?
「所以說,如果企業號在克林貢的領空,或是接近的中立區都一樣,只要我們的星艦莫名其妙毀在那兒,那就勢必會開戰了!」
「而且正好能解決他懊惱的犯罪證據──我的船員。」
「今天就先這樣了,我分辨的出來你有沒有說實話。」McCoy準備拖椅子走人,再問下去他可能會休克在禁閉室裡。
「不,你分辨不出來。」
「這也給你說中了,好吧,最少我覺得魚雷的事是真的,你盡全力讓你的船員遠離威脅也是真的。」
※
McCoy和Spock來到Spock大使的房間,瓦肯駐星聯的大使館,足夠隱密安全,接下來的談話絕對不能讓外人聽見。
「我們那個世界的Khan是被企業號喚醒的。」
「咦?」McCoy因為Spock大使第一句話就發出驚呼,在兩個一模一樣的『不需要感到驚訝Dr. McCoy』眼神中,他咬著牙閉嘴。
「Khan的船被我們發現,Dr. McCoy,你喚醒了所有人。」
「我?」McCoy覺得另一個世界的他造孽啊!
「Khan等人奪取了企業號的控制權,我們好不容易將Khan等人擊敗,放逐到一個鯨魚星Alfa星系的五號行星上,但是後來那顆行星毀滅了,只有少數的人──包括Khan,逃了出來,Khan將責任歸罪於Captain Kirk,因此他掠奪太空船試圖向企業號復仇,他毫不猶豫的企圖殺了我們所有人,我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再次擊敗了他。」
「你們那個世界,Jim也……」
「不,是我。」Spock大使吐出又細又長的嘆息,「然後Jim救了我,再一次的。」
「我相信我們易地而處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Spock盯著某個點喃喃自語。
「Spock,年輕的我,請容我提醒你,我不知道你的路會是通往何方,但是我相信,那條路上會有Jim的陪伴。」
McCoy總覺得這句話哪裡不對,可是他來不及細想,因為他正在努力思考Spock大使所說的Khan和他每天見到的Khan有哪裡不同。
當McCoy沉思許久終於想通了,他會努力不讓這點認知影響自己……但是太難了。
05:John Harrison
建築在真實上的謊言才是最牢不可破的,通常七三比就足以瞞過絕大多數的人,但是我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段敘述都是事實,只有『我的情感』是虛假的。
同情、善良是最容易被利用的工具,我需要掌握別人的情緒,掌控那些非理性的情感。
醫生可能不知道除了他以外,星聯另外派了許多心理學專家跟我談話,我都表現出非Leonard McCoy不談的態度──像個脆弱的精神病患全心依賴自己的心理醫生。
哼哼,雖然這個醫生談話技巧爛的連咖啡店小姐都搭訕不到,這也是他本人告訴我的。
那些自詡清高、內心恨不得把我腦袋剖開來尋找那些他們望塵莫及的智慧的普通人,最終會把和我談判的權限全數交給醫生。
只要我掌控了醫生就掌控了外界對我的『認知』。
D O C T O R,你逃不了的。
※
Uhura和Chekov面色慘淡的走進Jim的病房,McCoy和Spock理所當然的在場,比較難得的是Jim此時是清醒的。
「Spock,我們找到了。」Uhura從包包翻出一個小盒子,Spock接過後從裡頭拿出一張紙。
紙?從PADD發明後,紙張漸漸退出歷史的舞台,現在大概只剩圖書館和博物館收藏著這些上世紀的遺產。
「這是什麼?」
「Dr. McCoy,這是被稱為報紙的產品。」Spock將那張泛黃的紙張遞給McCoy。
「嗨,Spock,不是應該先給我看嗎?」被McCoy定在床上的Jim發出抗議,現在他每天能醒至少八個小時以上,可是McCoy仍然不允許他下床走動。
報紙?這是流傳幾世紀的資訊公報,不過現在報導都呈現在PADD上。McCoy晃著腦袋正視上頭醒目的粗字標題,『最強悍的新世代,超級人類誕生──John Harrison和Khan Noonien Singh』
John Harrison不是虛構的名字?
「Captain,我和Chekov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在紙本資料庫中翻出這一張,你不該慰問我們一下?」Uhura站到Jim旁邊,居高臨下的瞪著虛弱的上級。
「辛苦了,Uhura。」Jim微笑完馬上垮下臉對McCoy哀嚎:「Bones,上頭到底寫了什麼,讓我知道!」
「Khan是自願接受改造,他是最新一代的超級人類,所以他的能力應該遠勝於其他人,因此才能成為首領,還有就是……John Harrison是他的醫生。」
「John Harrison是七十二個人之一嗎?星聯紀錄冬眠技術大約兩百五十年前才成形,如果Khan等人三百年前就掌握了冬眠技術,那關鍵點就是這個John Harrison。」Jim冷靜的分析完才發現別說Uhura翻白眼,Spock也用下巴示意他注意McCoy。
「Khan。」Spock刻意停頓喚醒McCoy的注意力,然後又以平滑的語調繼續說:「他的七十二名船員目前無法得到身分證實,我們只找到超級人類的基因改造成功前的記錄,而且那些紙本資料混亂難以整合,但是初步估計參與基因改造的實驗品最少有一萬人。」
「他們是人,不要用實驗品稱呼一個人!」McCoy吼完才發現自己的情緒太過激動。
McCoy是個醫生,職責在於救人而不是殺人甚至是『玩』人,McCoy始終提倡非侵入性的治療,現在跟他說『人類』是『實驗品』,要他怎麼能接受?
「Dr. McCoy,這是這張報導上的用詞,我想這更貼近當時代的想法,並不代表我個人認同人體實驗。」Spock貫有的平穩語調成功讓McCoy冷靜下來。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哦去你的,你才不會道歉,這只是你好心解釋給我聽。」McCoy又看了一下Jim和他的身體指數。
「我今天的檢查完了嗎?很健康,對吧?」Jim眨眨湛藍的眼睛懇求McCoy。
「你,給我好好休息,不要妄想下床,我看你的身體指數就知道。明天我再考慮讓你能坐懸浮椅移動,Spock一定很樂意推著你到處跑。」McCoy翻了翻白眼,他還是不要跟Jim對上視線比較好,Jim太明白如何掌握自己的優勢──湛藍誠懇哀求的眼睛。
「Dr. McCoy,我提醒你,不要忘記任務。」
「Damn it!」McCoy回頭對著Spock吼說:「感謝你充滿邏輯的提醒,尖耳朵的。」
「Spock!你忘了跟McCoy說那件事!」Jim發出驚呼提醒。
「什麼?尖耳朵的會忘記事情?這可真是新奇。」McCoy又退回來,雙手抱胸注視著Spock。
「我覺得那項決定非常不合邏輯,我不認為Dr. McCoy會願意執行這項決定。」Spock冷靜的回應讓McCoy更加好奇,沒想到Spock也會為他設想啊,真是受寵若驚。
「說說看?」
「上級准許Khan去探望他的船員,當然是在安全條件許可下,他們認為這是你打破Khan心防的必要程序。」
「What?我沒聽錯,你們要我帶Khan去見他的船員?」
「非常遺憾,這的確是道許可。」
「你才不會感到遺憾,綠血混蛋,你知道這是欺騙的行為嗎?」McCoy哼了一聲扯過Chekov離開。這個俄國小子一臉快貧血昏倒的樣子,他必須做個檢查,必要時強迫他睡上一覺。
「我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Bones就是太善良,他會忍不住同情Khan!」Jim趁McCoy不在扯掉他脖子的管子,他受夠這些導管了,讓他連坐直身體都沒辦法,這樣看著大家的鼻孔說話讓他完全無法展現艦長氣勢。
「這不是如你預料的情況嗎?」Spock不能理解事情明明照著Jim的推測──要Spock形容那是不合邏輯的直覺,順利的進行,為何Jim還要生氣。
「是沒錯,我太了解Bones了,可是還是會擔心啊!什麼叫『Khan只願意接受Dr. McCoy的問話』,如果那些渾蛋真以為McCoy和Khan有什麼──」
「Captain,我不認為Dr. McCoy和Khan有任何的友誼發展,更遑論你所暗示的超友誼關係。」
「我是怕他們、Anyone認定!不是我!我巴不得Bones離那個傢伙越遠越好!可是不套出Khan的情報不行啊,我希望他早點被審判定罪!」
Uhura當然知道『任務』是什麼,事實上,那項任務是委託給企業號全體,所以她和Chekov忙著翻找紙本資料,各種語言的報紙都不放過,Scotty和Carol研究魚雷跟復仇號的殘骸,Sulu也被派去調查31區,這是項不容太多人插手的任務……天啊,Uhura真不敢把這次的任務跟上次Marcus前上將的秘密任務聯想在一起。
但是Uhura實在聽不下去了,她一掌拍在Jim的枕頭上吼:「給、我、等、一、下!不要告訴我,你們是在利用Dr. McCoy的善良要去套Khan的話!」
「當然不!我們是在祈禱Bones的善良能感化Khan。」
Jim大聲喊冤,只得到在場這對前‧男女朋友『這哪來的天真蠢孩子』的譴責眼神。Spock和Uhura有時候還真配,Jim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昏迷的期間,這兩人莫名其妙的分手了。
※
McCoy抵達禁閉室才得到通知──他還真想知道上級的底線在哪裡──他可以在安全官保護下直接進入牢房和Khan對談,門關起後,安全官可以視情況離開,但是McCoy必須自負風險。
McCoy帶著酒和幾張小卡進去玻璃籠內,不過PADD可能透露太多資訊,被扣留在外面。
這個Khan和Spock大使口中的Khan,最大的不同點在於,眼前的Khan的船員還活著。
McCoy不想去推測Khan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Spock也說了,談判最有利的狀態不是說謊,而是只說『對自己有利的事實』。
只要Khan重視船員、家人的感情是真的,McCoy就能說服自己對方不是無藥可救的壞人,哪怕那些良知專屬於那七十二個人形冰棒。
反正,McCoy也有好幾次想要用鎮定劑把Spock戳昏或是給Jim綁在醫療台上做完整套檢查,和Khan說說話,小事一件!
「給你。」McCoy從口袋裡翻出個一塊卡片,他複製了那篇報紙的影像,這塊小卡沒什麼特別的用處,只能把裡面的資料放大投影到空氣中。
「John……」
「你騙了我們,John Harrison並不是虛構的人物,為什麼?用一個真正的假名不是更好?」
McCoy將小酒瓶遞給Khan,對方接下來卻沒有喝,他只是盯著那不銹鋼製的復古酒瓶──可能三百年前就有類似的酒瓶了,McCoy總忍不住想著現在和三百年前的差別,畢竟Khan將自己和這個世代清楚的劃分開來。
「John Harrison是我的醫生,我們當年雄心壯志的希望透過基因改造結束第三次世界大戰,我們無疑是當代最優秀的一群。這篇報導雖然沒有說,但是他也是我的戀人。」
McCoy用酒瓶擋住自己不由得張開的嘴,他連忙喝了兩口酒掩飾自己的驚訝。McCoy聽Spock大使說過,他們那個世界裡Khan有個妻子,是企業號上的一個歷史學者,最後死於毀滅的殖民星上,但是這個次元太不同了。
「所以你用了他的名字?為什麼?」
「在我消除超級人類的紀錄以前,『Khan Noonien Singh』是有資料的,但是『John Harrison』沒有。」Khan頓了一會兒,McCoy用眼神鼓勵他繼續下去,Khan嘖了一聲還是選擇繼續說:「John因為背叛了政府,他的資料在當初就已經全面消毀了,為了不讓基因改造的技術外流……」
McCoy想到當時Khan等人開始被通緝,掌握了超級人類基因改造技術的John Harrison必定是首要目標。
「所以資料庫中沒有留下John Harrison的資訊,因此,在只有你被喚醒的情況下,你選擇用了他的名字當你的假名。」
「在這個地球、這個世代,我……」Khan右手抓緊自己的前襟,咬牙切齒的說:「『John Harrison』確實是虛構的。」
「嗯,我明白了。」McCoy除了應和之外找不到其他回答,「所以他也在七十二人之中?」
「是的。」
Khan對投影出來的報紙模糊照片露出懷念的表情,這讓McCoy想到Spock大使,太過深情也太過複雜了,McCoy很難理解這種感情──McCoy和前妻離婚不是沒有理由的。
「我們已經歸還那份報紙,我不會告訴任何人John Harrison的存在,這個複製的資料卡也會由我保管。」McCoy明白如果有人用『John Harrison』威脅Khan,逼急了Khan,McCoy完全不想去預測會發生什麼事。
Khan終於轉向McCoy了,他瞪大那雙灰色透金的眼睛表示疑問。
「所以,你介意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你們會被流放?Spock說,你們的目標是想要消滅你們認為比較低等的生物?」
「第三次世界戰爭結束後,我的同伴不只僅存七十二人,當時還有兩百一十七人。」
McCoy一想到Khan乘以七十三就頭皮發麻了,沒想到當時要乘上兩百一十八。
「可是普通人類畏懼我們的強大,開始剿滅我們,我們被迫逃亡到外太空,唯一慶幸的是當時太空飛航並不普及,他們沒能追上我們。」
「那麼你們為什麼要進入冬眠艙?」
「我們終將面臨糧食不夠的問題,在我們開始自相殘殺之前,身為艦長的我必須想出應對方案。自相殘殺是我唯一不允許的!」
「但是殘殺別人是被你允許的?」
「我……是的。」
Khan乾脆的承認讓McCoy心情十分複雜,Khan沒有特別的用哀兵政策博取他的同情、只說對自己有利的一面,McCoy明白Khan的眼神變了,當『John Harrison』出現在Khan面前時,哪怕那只是一張報紙投影而已。
McCoy其實很清楚,一次又一次的會談,不是他打破Khan的心理防備,而是Khan想要打破他的。這是McCoy第一次有種自己可能即將掌握控制權──Damn it他痛恨這個詞,而他當然只有一個選項。
「我帶你去,去看看你的船員。」
McCoy說出口的同時就後悔了,他又灌下兩口酒,他其實心底是不希望自己帶Khan去的,這、是、欺、騙。
「醫生?」Khan第一次露出錯愕的表情,他顫抖著聲音問:「這也是設計好的?還是你醉了?」
「不,我現在只希望Spock能幫我找到好理由,說服上級。」McCoy的焦慮以解釋為他真的擔心自己無法得到許可,事實上正好相反,但Khan再強也沒有讀心術。
Khan小心翼翼的瞅著McCoy,他的眼珠子緊張到上下晃動,McCoy看到這樣的Khan,McCoy更加確信之前的Khan大半是演給他看的──多諷刺,McCoy一度以為Khan說的都是真的,或許那些證詞是真也是假,但是始終只有船員是Khan真正在乎的。
「好,如果你能讓我見到我的船員,我願意告訴你,我隱瞞了什麼。」
「你隱瞞了什麼?」
「你們想問出除了復仇號和魚雷之外31區還有什麼,不是嗎?」
「其實你可以不用說的,畢竟我還是會……幫你?」
「醫生,謝謝。」
「我應該不用猜測你道謝的目的吧?」
「當然。」
McCoy還是帶著小卡走了,他不能留任何東西給Khan,一切事物到Khan手上都可能變成武器,Khan眼神一瞬間流露出來的失望,讓McCoy想早點結束任務,他不想再來找Khan談話了,他會忍不住……對Khan感到內疚。
McCoy明白Khan最終的結局不是被秘密處刑就是被流放,只是現在輿論傾向拖延了審判結果,以及星聯高層希望套出Khan所隱瞞的秘密,而McCoy不得不成為和Khan最『親近』的人,他痛恨這個任務。
該死的感性,該死的情緒,該死的McCoy第一次羨慕Spock的冷酷。
06:七十二個船員
事情超乎預料,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會找出三百多年前的報紙,我以為當年的報導在戰火中被焚燒的差不多了。
我醒來後,在Marcus的權限下,已經消除了星聯極少數殘存的超級人類資料,沒想到他們會從紙本倉庫中找到那篇報導。
那是超級人類最輝煌的誕生,我們光榮的一刻。
我的確鬆懈了防備,連醫生都看出我的失態,這對我極為不利,醫生可能會開始懷疑我之前所說過的每一句話,雖然我沒說過一句假話,我僅是選擇性的灌輸給醫生我解讀的觀念。
不過或許換個角度,醫生可能會更同情我。
呵,為什麼我總會遇到善良又嘴硬的醫生呢?
John、John、John,我發誓,我一定會救他們出來,他們都是我們的家人,是你的心血結晶。
屆時,我會執行我們的目的──消滅次等人種,保護超級人類的安全。
不過,善良的你應該會反對吧?
※
春天到了?
McCoy因為Khan的事太煩心,Jim又還沒出院,他只能一個人跑去酒吧喝酒,沒想到目睹Uhura和Scotty坐在雙人位上『聊天』。
McCoy不敢用調情去形容,但是Uhura被Scotty逗得笑不停。McCoy還真沒見過那個臉色通常比肌膚更黑的女強人笑成這樣,之前跟Spock在一起通常也只是帶著矜持的微笑。
不過McCoy不得不說,和Spock分手的Uhura看起來氣色更好、笑容也變多了。他就說嘛,跟那個冷情的綠血怪物湊在一塊兒能有什麼好事?沒被滿口邏輯氣死就不錯了。
McCoy灌了兩杯酒就出發去醫院了,撈過醒酒用的藥劑,來到Jim的病房,一打開門走兩步就被嚇的完全清醒。
Spock彎腰背對著McCoy,脖子上掛著兩隻手,Spock雖然擋住底下人的臉,可是那個高度一定是Spock和某人臉貼臉或是嘴對嘴,McCoy暗自祈禱除了Jim之外,手的主人是誰都沒關係──騙誰啊!這是James T Kirk的病房!
「Dr. McCoy。」Spock臉不紅氣不喘的站直身體,McCoy忘了瓦肯人應該是臉綠才對。
「嘿嘿,Bones。」Jim斜躺在床頭,McCoy不知道要不要罵Jim私自坐起身這件事。
既然Spock放行,那Jim的身體應該沒有絲毫不適,這陣子Spock比McCoy還注意Jim的身體,他都要懷疑Spock可以身兼科學官和醫生之職了……天啊,他怎麼到現在才發現Spock對Jim的『過分』關注,一個大副待在艦長病房的時間遠遠超過醫生,這正常嗎?
「我,嗯,先檢查。」McCoy拿三錄儀開始掃描Jim,他完全不需要醒酒了,他邊掃邊說:「你們的……咳,事,多久了?」
「就這兩天。」Jim又開始無辜的眨眼睛。
「你們的事我不管,只是拜託注意一下,我還要眼睛。」McCoy收起三錄儀,在Jim的輸入液中加點藥劑,「對了,我剛才在酒吧遇到Uhura和Scotty,看Uhura笑成一朵花,嗨,綠血妖精,有沒有一點忌妒?」
McCoy充滿調侃的眼神和Jim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眼睛同時望向Spock。
「不,我和Uhura已經和平分手,是她提出來的,也是她比我自身更早注意到我對Jim的情感,我們仍保持著良好的友誼,謝謝關心,Dr. McCoy。」Spock平靜的說著,同時回應Jim投來的注視。
「Spock,你該照照鏡子的,你說這話的表情性感極了。」Jim舔舔嘴角試圖撐直身體讓自己更接近Spock。
「真是夠了,收起你的浪笑,Jim,算我錯了不該多問這種東西。」看出Spock有彎腰的打算,McCoy慘叫一聲退離Jim的病床,迅速往門口走去,「我十分鐘後回來,有重要的事,你們最好趕快結束。」
McCoy再次回來時,Jim和Spock已經回復到艦橋模式,McCoy通知Spock可以開始安排──他要帶Khan去探望七十二個船員。
McCoy離開後,Jim叫Spock抱他上懸浮椅,他要出門透透氣。
「我很高興的發現……我和Khan都看錯了Bones,他遠比我想的堅定。」
「懷疑Dr. McCoy是非常不合適的,我以為你對他性格上的理解是全面性的。」
「或許是因為我的狗狗眼總是能說服Bones?」
「為此,我從不懷疑。」
※
McCoy在六名安全官的陪同下讓Khan戴上手鐐腳銬去看冬眠艙,McCoy盡量以平靜的心態去面對這件事。
「你今天過後,這些冬眠艙就會被移走,嗯,我只是例行性的通知你。」McCoy小小聲的補充一句,「雖然我覺得你一定會查到下一個地點,誰知道你怎麼辦到的。」
然後McCoy退出了房間,他不想看到Khan逐個撫過冬眠艙並低語著他們的名字,他的七十二個家人……
離開房間時,Khan的神情非常寧靜安詳。
「你現在可以透露你隱瞞了什麼吧?」McCoy忍著急切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
「嗯,John Harrison研究基因改造時,我全程陪同所以我也掌握了『製造』超級人類的技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存在於31區的這部分資料已經確實銷毀了。」
31區是星聯的秘密部門,研究防衛性武器和預防潛在敵人──例如克林貢人,除了Marcus之外一定也有其他高階將領是主戰派的,但是以McCoy、甚至Jim的權限都無從得知。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現在的星聯根本不需要基因改造的技術!這如同恐怖攻擊的燃料一樣,應該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
McCoy注視著Khan,他能看出Khan的真誠,好吧,或許是裝出來的真誠,所以Khan從頭到尾都是在吹牛?
McCoy忽然明白Khan的用意了。
Khan想要逃走──這是無庸置疑的,但是如果無法逃走,Khan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星聯想要私下處決他已經是不可行了。
那麼,Khan最終不是面對流放就是冬眠,這和Khan原本的選擇有什麼不同?
McCoy想過對Khan最殘忍的處罰,那或許就是讓Khan一個人被流放,然後七十二個家人被扣留。
這僅是想像,何況Khan太危險了,他有生之年一定會向星聯報仇,同時為了救出他的家人不擇手段,所以對Khan的處分極有可能是無期限的冬眠。
McCoy敬佩Khan的智慧和勇氣,但是,也如同他們的對話。
僅此而已。
※
Khan二次出庭時當眾滴下眼淚說,擊殺星艦高級將領是Marcus的主意。因為他殺了高級將領,星艦必定會派人捉拿他,只要他躲到克林貢的星球上,星艦的武裝太空船進入領空就足以發生戰爭,星聯和克林貢人已有幾次摩擦,Marcus想要取得開戰的主導權才會出此計策。
企業號內有Marcus前上將的影像做為證據,Marcus計畫讓企業號被克林貢人擊毀。Khan坦承即使是迫於無奈和保護船員的心態,但是他仍然做錯了事,只要他的七十二個船員平安,他願意接受任何制裁。
當然,Khan的證詞也受到質疑。
可是沒人能證明Khan襲擊高階將領、逃到克羅諾斯並襲擊當地巡邏艦到底是不是受Marcus主使。Marcus已經罪證確鑿,而Marcus留下的證言自然也會受到質疑,畢竟Marcus想要把掀起戰爭和擊殺高階將領的罪責都推到Khan身上這個推論也是合情合理。
復仇號是被魚雷炸毀墜落的,復仇號的電腦在著陸前就被已經被最高權限下令自毀──McCoy懷疑這最高權限就是身為設計者的Khan──現在沒有人能證明Khan是否是刻意瞄準星艦總部衝撞,撞擊舊金山是意外還是刻意。
現在Khan的罪行確定為襲擊高階軍官、炸凱爾文紀念館同31區和轟炸企業號,至於結論要等第三次開庭再做定奪。
McCoy和同樣旁聽的Jim和Spock心底都明白,這是最後的拖延。
07:冬眠
我錯估了醫生。
他遠比我想像中的堅毅,他同情我,可是並不會影響他的判斷。
他在我說出『僅此而已』時,眼神流露出敬佩與解脫,原來我們都在演戲。
我接觸過太多意志不堅定的人,那些較為次等、同情心氾濫以致於失了理智被我利用的人。
不過這都無妨。
如果無法逃走,最終不過是被終身監禁或是再次沉睡,軟弱的人道主義,在我成功說服那個女人散佈影片時,我就贏了。
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John,你我都將被世人記著,永遠的。
※
隔天Jim在病房中收到了兩個消息,當時McCoy和Spock理所當然在兩旁。
第一個是魚雷最關鍵的無法追蹤的技術始終無法破解,另一個則是星聯和克林貢的密約。
其實他們三個人都思考過──撇除Jim太衰──為什麼追捕Khan的太空船才剛進入克沙省領空,前後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巡邏艦就這麼剛好的出現?
「我們無從得知Khan是帶著武器逃到克羅諾斯,或是……他從克林貢人手中搶奪武器。」Spock冷靜的分析,Jim躺在病床上點頭。
克林貢要求星聯交出Khan,但是星聯拒絕了,克林貢提出了另一個條件,他們要Khan改造武器的技術。
「改造武器?Khan改造他們什麼武器?」McCoy當時並不在場。
「類似雷射砲的重型武器,假設Khan超曲速傳送到克羅諾斯時並未攜帶任何武器,Captain目擊Khan是坐在駕駛座被傳送離開的,這個可能性有93.4%。因此,Khan與我們相遇時,襲擊克林貢巡邏隊的武器非常有可能是從克林貢人手中掠奪而來。」
「然後,上面說什麼?如果要我去問,最少要跟我說是哪種改造。」McCoy現在心情異常冷靜,他最後終於明白Khan的目的,只要明白一個人的目的之所在,那麼,過程使用的手段就都能夠解釋了。
Spock推測,Khan襲擊了克林貢的巡邏軍,殲滅最少一艘巡邏艦,取得武器,克林貢軍方發現一艘巡邏艦失去音訊後加強巡邏,然後Jim等人偽裝成武器商人的小飛船一出現在克羅諾斯領空就被盯上了,之後遇襲又被Khan救,Spock回憶當時Khan手上最強大的武器莫過於轟下D級戰機的光束砲,轟出至少十發光束,其中單發即能轟下戰鬥機。
克林貢人比起向Khan報仇,更想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內他是如何改造提升光束砲的威力。
Jim慎重的說:「Leonard McCoy,你最後的任務就是和Khan交換條件,如果他願意交出光束砲改造技術和魚雷無法追蹤的關鍵,他的處刑就是冬眠並流放,他的七十二個船員也會一同前往,否則,就是將他與船員放置在不同的星球。」
「這還需要選嗎?是,我會問出Khan的技術。」
「Dr. McCoy,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哦,Spock,你居然也會有問題,如果是問Jim什麼時候能下床,我告訴你再等一天他就能又跑又跳了,到時你想怎樣就怎樣,要在病房來個華爾滋嗎?」McCoy這是在報復這對情侶閃瞎他眼睛的仇,Jim臉皮厚早已經眾人皆知,沒想到Spock還會放任Jim糾纏──沒錯,就是肢體上的糾纏。
「是學理上的問題。」
「請問。」McCoy快把Spock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瞪穿了,對方還是平靜無綠痕,他還滿想看Spock綠臉的樣子。
「你如何取得Khan信任的?帶他去看七十二名船員並非鬆懈他心防的最後手段。」
「那是。因為Khan從頭到尾都是詐胡,哦,你不懂這個術語,他確實什麼機密都沒有,他成功讓我們以為他有,他也成功得到了注目,讓我們無法私下處刑,他更成功的親眼確認他的家人和愛人都平安。Khan贏了。」
「愛人?」Jim坐直身體,他其實身體已無大礙,McCoy為了他的過敏體質強扣他在床上,等他停藥後確認無過敏反應才放他下床。
「嗯?我沒報告過嗎?那一定是我被你們嚇到忘了。John Harrison是Khan的愛人。」McCoy搔搔頭,他恐怕是初次目擊這兩個上級兼好友親熱一時間忘了。
Spock和Jim這才明白McCoy胸有成竹的原因,Khan必定想帶著愛人和家人離開,因此絕對會答應McCoy的要求,交出所有他們想知道的技術。
※
「不是說第三次出庭才會宣判嗎?可是結果已經事先商討好了,這招確實高明。」Khan悠閒的坐在McCoy對面,他早已料到結果,仁慈的星聯。
「你如果願意寫更改程式給克林貢人以及魚雷的關鍵,那麼他們就會撤回對你的指控。」
「嘖,魚雷的事先不提,你們有如此愚蠢嗎?讓我進化他們的武器,然後使用到你們身上?」
「有Marcus上將的先例在前,星聯現在並沒有與克林貢交戰的迫切性,克林貢也是看準了這一點,何況防衛性的遠程光子魚雷如果研究完備,那麼光束砲對我方的威脅性並不大。當然,這是我的推論。」McCoy覺得自己學Spock的語氣有七八分像,現在他不需要跟Khan打心理戰了。
McCoy覺得自己累了,心理上,真的累了。
「我明白,明天給我一個空白的PADD,我將你們想要的寫給你們。」Khan刻意加重了『你們』,像是在區分你我是不同的。
McCoy原本想要離開了,可是一段日子的相處下來,他明白Khan打自內心的柔情和冷酷,而他有個問題始終找不到機會問,現在他所有任務都達成了。
「Khan,如果Marcus上將並沒有高壓的利用你,你又成功的帶著你的船員離開,那麼你仍會殲滅你認為較為次等的種族嗎?」
McCoy想要弄明白,這個世界的Khan是否與Spock大使那個次元的Khan有所不同。
Khan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
「我拒絕回答。」
「那就是『是』的意思了。」
McCoy點點頭離開了牢房,Khan突然站起身走到玻璃旁。
「醫生,換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換一種方式,你會站在我這邊嗎?」
「不。從你殺害Pike艦長和星艦高階軍官開始,我們就不可能成為朋友。」McCoy已經做好被Khan怒視或諷刺的準備,Khan向來眼高於頂把現代人看成次等級的生物。「更何況,你殺了Jim一次。」
「很好。」
沒想到Khan笑了,露出毫無心機的滿意微笑。
McCoy隔著透明玻璃注視Khan好一會兒才離開了禁閉室,這對McCoy而言是目送Khan走向他應有的結局。
※
McCoy親手將Khan放入冬眠艙,進入冬眠狀態。
企業號復航的第一項任務就是流放七十二加一的冬眠艙,星聯選擇一個無人的荒野地形行星,這不是Spock大使所說的那個鯨魚星Alfa星系的五號行星,但是McCoy總忍不住將兩者重疊在一起。
McCoy曾想要丟掉那張複製報紙內容的小卡,他離開小行星時忘了留下來。
Jim衝進McCoy的房間,舉著自用酒杯高喊:「Bones,喝酒!」
「Jim,你不能每次都直接闖進來,如果有迷人的女性在我的房間裡怎麼辦?」
「才不會有,你又不是我。」
McCoy瞇起眼睛大有『你有種去跟Spock說』的意味,Jim選擇假裝沒看到,直接走到McCoy藏酒的地方搜,結果看到了被壓在墊子底下的小卡。
「Bones……」Jim用軟綿綿的哀求語氣和狗狗眼看向McCoy,「你不會真的在乎他吧?」
「誰?」McCoy已經翻出自己的酒杯和冰塊,準備跟Jim好好來一杯。
「Khan。」
「他跟你一樣,無論好壞都讓人討厭,但總讓人無法不去在意。不過你和他本質不同,放心,我沒把他當朋友。」McCoy表現的異常冷淡。
「Bones,我才不怕跟那傢伙比較。」Jim一把摟住McCoy的肩膀,用『放心,有你兄弟我在』的氣勢說:「他不是個好朋友,但是個好對手。」
「或許是吧。」
※
McCoy在冰封Khan後發現一個他不想發現的事實。
John Harrison並不在七十二個人裡面。
McCoy再次仔仔細細的看過報導內容,裡頭說John Harrison成功對一批人進行基因改造,Khan不僅是領導也是最優秀的一個。
但是,裡頭沒說John Harrison是不是超級人類。
Khan說John為了他背叛當時的政府,那麼,被追殺的一群超級人類中,可能不是超級人類、又是首要目標的John Harrison呢?
『哦,所以他也在七十二人之中?』
『是的。』
McCoy當然沒忘記Khan對他的回答,Khan騙了他,之後他就答應Khan帶他去見冬眠艙。
Khan是想騙得他的同情嗎?讓他得以親眼去見他的船員們一面?可是John並不在其中,Khan到底是為什麼?
McCoy為自己設想了一個解答。
Khan刪除了超級人類的資料,獨獨留下自己當了一年的『John Harrison』的中校紀錄,Spock說Khan沒有時間和機會銷毀證據,何況John Harrison在這個時代並沒有資料留下。
McCoy卻認為,Khan是希望『John Harrison』再次出現。
畢竟在Khan做過這麼轟轟烈烈的事後,Khan Noonien Singh和John Harrison這兩個名字會留在星聯歷史上,哪怕是紀錄在汙點、犯罪的一頁。
最終,Khan再次回到冬眠狀態,等待下一個甦醒的時刻。
這對那些超級人類而言又是一個新的開始,McCoy只希望自己不要參與其中。
【完】
從5.10STID上映後,前後大概修了10次吧ORZ
全篇兩萬多字~13號開始挖坑~正好一個星期
不過燃燒了太多愛,我短期內應該不會碰KHAN吧(誰要給你碰)
BY 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