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梗。
一些關於美麗與哀愁的片段。
『在你眼中的閃爍』
那是清晨的光。
帶點那麼纏捲的溫度,輕巧巧地落在潔淨的被褥上,像是蒐攏起金黃陽光氣味般在他象牙色的肌理上灑下一整罐的蜂蜜。
你想著他昨晚是怎樣筋疲力竭地在你懷中睡著。
喔!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承認自己或許多少也有那獸性的基因,否則不會執拗地看著那對纖長的眼睫顫抖的猶如風中殘葉,最後讓淚水受不住引力下墜,又或是看著他僵直的腳尖在床上拉扯出一道禁慾的悠長線條。
你捕獲了一隻世界上最美的生物,就像是普羅米修斯從眾神之殿中偷取了火種的神話,但你從來不是個聖者,你只是為了自己,然後放任人類在雅典娜與赫密斯的憤怒中灼燒末日烈焰。
該醒了。你彎身不帶力量地噬咬著他薔薇色的唇角。
「日安,Erik……」他貓叫般咕噥了一聲,然後那雙總讓人溺斃其中的湛藍瞳眸緩緩的映上你的身影。
Charles。你在心中低聲喊道,然後低頭吻上他的指尖像是一個騎士般靜靜獻上你的忠誠。
如光一般悠美,你沉靜、誘人、純真、危險的Lord of the Vampire。
『水晶體』
Hank站在房間外頭,雙手摀著嘴巴避免自己發出任何一聲氣息驚動裡頭的人。
整間大宅中靜悄悄的,只有讓驚慌失措的野獸更清楚地聽見自己加劇的心跳聲響。剛剛……喔!老天,他看見了什麼?
不過就是Erik 在提供Charles生存所需的能量罷了。
原諒他講得如此科學,畢竟《統一場論中場方程式的兩個嚴格靜態解》或是《球對稱多體定態引力系統》並不會幫助他成為另一個濟慈。
可是至少在他相對來算為數還不多的吸血鬼生涯裡,從來沒有-他願以他全身的毛發誓-看過任何一隻吸血鬼對這種進食方式,展現出猶如一對伴侶交換誓言般的神異性。那個畫面太過聖潔、太過不可逼視,於是他像是窺探了某人隱藏在內心最柔嫩的秘密,最後倉皇而逃。
「我以為Hank該習慣了。」Charles從Erik的頸項中抬起頭,細軟的髮絲搔過他的下巴,讓他有鼓想要親吻上的衝動。
面對他世界上僅存的供食者,Charles咯咯笑了起來,「我想他可能還不習慣……吸血的時候不是先放倒對方。」小巧的虎牙露出來帶著一點的水氣吐出甜甜的鐵鏽味。
「喔?那你的意思是以後都要先用腦波攻擊我囉?」Erik攬著Charles的腰以防他從扶手椅上跌落,一手撐著臉頰猶如吃飽喝足的猛獸露出慵懶的微笑。
Charles把額頭叩地一聲抵上他的,「你知道我永遠都不會這樣做的,我的朋友。」他從Erik翡翠色的眸中看見了吉卜賽式的漂泊與蒼茫、不安與游離,Charles知道的那段……他無法參與也無法拯救的過去。
他挺直上身,重重地把Erik的頭壓往胸前,像是抱著一顆心。夕陽擦過大理石的窗框斜斜照入,所有的骨董家具像是浮在美麗的光暈中,暮靄將至,天使沒有飛過人間。
而Erik只是緊緊地回抱住他懷中,最美好的,陽光。
『慈悲滑翔』
「Eri ……」Raven走進了古堡的書房,北大西洋暖流和西風帶的影響,讓這個地區長期處於一種被塵霜蜃氣孤立的窒息感。
噓。Erik沒有開口,他只是用了一個全世界共通的手勢便叫對方噤了聲。
「怎麼回事?」女子用逼近氣音的句子提問,壁爐中的火焰啪嚓一聲折斷它底下乾啞的白蠟樹枝。
葡萄藤裝飾的巴洛克單人沙發猶如一張王座,圖霍夫斯基泛黃的德文草稿擱在他腿上,Raven記得那是自家哥哥的收藏品之一,但……一個左派民主人士、反戰與和平主義者?Raven有些嗤笑地對上男子的綠眸,要這人放棄自己堅信的理念,倒不如叫她相信第五個太陽紀即將終結。
然後闖入的年輕血族才發現在與他與她之間,有著所未預料到的第三者。
折翼的蝙蝠像隻柔軟的黑貓般靜靜的把身子擠在坐墊與男人之間沉睡著,黑色的身體與Erik披在身後的墨色罩袍融成一體,像是賜予了他如無數個子夜展翅於衰敗與繁華之上的吉卜利勒的翼。
Erik的指尖滑過牠的鼻葉,小動物敏感地抽了抽鼻子。
「我已經……很久沒看過Charles的原型了。自從……」Raven有點說不下去,或許是因為哽咽,或許是因為她可以想像的到Charles是怎麼樣,近乎於赤裸裸的,把自己的一切交付於眼前這個男人手上。
Raven靜靜地退出這個空間,她知道她如父如母的兄長,在認識Erik後,將會得到一雙比焦土與虛無更加漆黑、強健的肉翅從他背後抽芽。
藍皮膚的阿佛羅狄忒靠在自己臥室的門後,Erik得到了他們之中最美的一塊星辰碎片,她想著。然後像是被業火絞住了咽喉般,無聲地號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