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界線
1.
白色調的房間燭光昏黃,擺著幾個簡單的家具,床、茶几和一張單人沙發,金屬製的牆,完全密合,毫無對外縫隙。
為了杜絕囚禁對象的能力。
「嗯啊……」Charles呼出一口氣,同時嘆出難以自禁的呻吟。
「喜歡嗎?Charles,喜歡我的觸摸嗎?」Erik撫摸著泌出液體的性器,用指尖摳了摳前端,惹來Charles一陣顫慄。
Charles扭動著手腕,他的雙手被軟皮革綁在腰後,不至於傷他,那細微的摩擦感讓他手上的肌膚覺得更癢了。
想抱著眼前的人,想主動靠向眼前的人……
Charles很懷疑Erik是不是智能退化,Erik堅持不用藥物、不讓他受傷,所以選擇用性愛削弱他精神力,只因為Erik同樣堅持要摘下頭盔跟他談。
「哈嗯……Erik,不……」Charles眨了眨眼睛,他天藍的眼睛此刻被紅色的絨布方巾蒙住,因快感流出眼淚將布浸出了兩塊圓形水漬。
「不?你這裡可不是這麼想,承認吧,Charles。」Erik附耳低語,帶著歡愉的惡意說:「你喜歡我幫你,摩擦你可愛的小東西。」
「才沒……啊!」Charles驚呼並迅速仰起頭,Erik又移動了他體內的金屬物體。
Erik輕咬Charles的頸子,滿意地看著上頭留下的吻痕,右手迅速磨擦著Charles的性器,左手摟著Charles的腰,手指在光滑的肌膚上輕點,像跳著愉悅的性愛舞步,只有Charles知道,這是Erik操縱那長形金屬物的節奏。
Erik的勃起正蹭著Charles的腹部,Charles無力的雙腳就擺Erik大腿兩旁,正好頂著沙發扶手,讓他的腳有支撐使力的錯覺。
Erik並沒有親自進入Charles,只是用兩指寬的金屬柱體在Charles的體內探索,讓Charles感到純粹快感才是他的目的。
在Charles第三次射在他手裡,軟倒在他的身上,Erik解開Charles眼上、手上的束縛、抽出那讓他嫉妒的金屬物,並摘下自己的頭盔放在茶几上。
Erik親吻著Charles的額角,Charles張開眼,確定自己能看到Erik頓時有些生氣,他無力地搥了下Erik的肩頭,然後整個人放軟陷進Erik的懷抱裡。
該死的溫暖、該死的讓他眷戀……Charles不是會放髒話的人,他頂多用該死的來形容Erik的行徑。
半夜綁架傷殘病患,囚禁在房間內,不斷對他性騷擾,整整兩天兩夜,Charles失去對時間感,他也只能用吃飯的次數來計算。Erik並沒有真正強暴他,最少他沒有進入、也沒有親吻嘴唇,只是不斷取悅他。
※
「Charles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
Charles很想瞪Erik,可是他已經累到無法用力瞪人,他現在思緒非常混亂和疲累,這兩天除了快感和Erik是混蛋外,他無法思考任何事物,Erik只有在他昏過去時才會離開。
『你這是談的嗎?用身體還是用嘴?』想到用嘴,Charles腦海中不小心浮現出Erik昨天將他放在沙發上,跪在地上幫他口交的畫面,Erik著迷地吞吐他的性器,Charles只覺得臉上一陣燥熱。
反正該紅也紅透了,再害臊Erik也看不出來。
Charles現在的確累到無法控制或威脅Erik,甚至連開口都沒辦法,只能用最輕微的精神溝通──他可以將話直接傳給Erik,但又聽不到Erik的聲音。Charles恨恨地想,Erik真把他的能力摸透了。
「Charles,My love,不要離開我。」
Charles驚訝地抽了口氣,Erik捧著他的臉,讓他們能直視著彼此的雙眼,Charles很喜歡Erik的眼睛。
藍的晶瑩,藍的透明,冷酷的眼神讓他辛酸,開心的眼神讓他欣喜,現在滿溢愛意的眼神讓他心醉。
Charles從沒否認過他對Erik的感情,那是唯一對等的喜愛,打從心底的……
他以為,是Erik親手毀了他們的感情,是Erik選擇離開他。
爾斯抓走
「你說過『You’re nor alone』,別留我一個人。」
『是你選擇離開。』
「在當時我只能這麼做。」Erik的聲音有些緊,但感覺到Charles輕微地點了點頭,他又放心地笑了,「我們有不同的理想,但我們不是敵人,這是你說的,我想跟你談談,因為I……」
『I love you』
Charles接收到Erik強烈的情感,也只有這句特別明顯,其他只剩含糊的雜音。
Charles伸出手,軟軟地搭在Erik的後腦杓,把他拉近自己,然後送上他們兩人之間,第一個吻。
『Erik,Erik,I love you,too。』
Charles感覺到自己的力氣回復了,他擴大了精神力,讓他能直接探知Erik的心靈,但不小心擴散太快把自己的意識也傳了過去。
Erik腦中一瞬間充斥著Charles的記憶,深刻的記憶,裡面充滿了溫暖、充滿了自己,卻也充滿了痛楚。
Erik不知道他用硬幣殺了Shaw的同時,也讓他最愛的人經歷過一次死亡,也不知道那顆子彈造成Charles半身不遂,他早該知道,Charles不可能在他們分離了一個月內再次傷及尾椎。
Erik始終不想承認傷Charles最深的人是自己。
「I’m sorry,Charles,你是我最不想傷害的人。」Erik接受到Charles的痛,但他明白Charles真實感受到的痛絕對是他體驗到的千百倍。
Charles搖搖頭,Erik定住他的臉,從上而下,兩人額頭靠額頭,離得不能再更近了,Charles看著Erik近在呎尺的眼睛,注視慢慢凝聚的淚珠,滴進自己的眼裡。
Charles也跟著模糊了視線。
「對殺Shaw我不後悔,我想炸了那些想殺害我們的人也是真心的,但是……我願意盡我所有的可能,彌補我對你的傷害。」
「Erik,我知道你的悔意是對我,而不是對你所做的事,所以我不怪你。」
他們交換了一個深吻,Charles能清楚地感覺到Erik傳來的深深憐愛。
「Charles……」Erik的呼喚充斥著喜悅。
「不過,有條件。」Charles輕笑著拍拍Erik的臉。
Erik沉默不語,他可以答應Charles說的任何一個字,除了改變他的理念,而那偏偏是Charles最希望的。
「讓我回去吧,孩子們會擔心。」
Charles感受到Erik的不願,他怎麼會不知Erik就是因為愛他,想留他在身邊才綁架他的。
「你可以來找我。」Charles用指尖刮了刮Erik的大腿外側,滿意地發現Erik又勃起了,「只要你不肆意殺人,我可以答應你,不阻止你『想做的事』,所以你也可以答應我,讓我回去,並且盡量不殺人嗎?」
「好。」
Erik知道這已經是Charles最大的讓步了,他也可以稍微妥協,反正他也不是殺人狂。為了Charles的微笑和親吻,他願意。
Charles如Erik所願,送上一個燦笑和無數個親吻。
※
Erik讓Azazel送Charles回去,自己也跟去了,Raven猶豫著要不要跟上,最後還是決定留下,她還沒做好和Hank面對面的心理準備。
他們降落在客廳,Charles收起原本的笑容,Erik皺起眉,用腳將倒掉的沙發踩正,小心地放下Charles。
家具亂倒,牆下的畫也落下,沒有破壞的痕跡,也就是沒有打鬥,但是這被翻找過的雜亂是為什麼?
Charles迅速感應了一下,喊住正想去查看的Erik。
「不用找了,沒有人。」Charles的語氣生冷而壓抑。
Erik站到Charles身後,按揉著他的肩膀,並用眼神示意Azazel去查看,Charles腦中一片混亂。
為什麼?為什麼?是誰有能力把三個變種人帶走?Erik沒做啊?還有更強的變種人,不,還是說……
Erik雙手掩住Charles的眼睛,附耳輕嘆:「別想了,結果不是會是你想知道的。」
Charles想起古巴小島上,往他們射來的飛彈,頓時一股寒意從腳地竄起。
最後Azazel在Hank的房間角落發現幾個刻字,Charles看出那是Hank指甲刻出字跡。
中情局新超自然研究室。
Charles咬了咬下唇,這次是從他心裡湧出一股冷意。
冷到他心驚。
※
2.
Emma從一個中情局員工打探出新超自然研究室的位置,她通知Charles時,抿了下嘴說:「詳情你應該不樂見,關於那種該死的『研究』。」
有了Azazel,他們直接抵達研究中心,這次帶上了Raven、Emma、Angel和Riptide,畢竟可能有一場戰要打。
出乎Erik預料,Charles對Raven的出現不做評論,他以為Charles非常不願Raven身處危險之下。
Erik將所看到的研究人員、警衛,全數用金屬固定在牆壁上,連同嘴巴都封起來。偶爾一兩個漏網之魚就由其他人打昏,有Charles在,基於Erik的威嚴,沒人敢直接下殺手。
Emma早從研究人員的腦海中找到Hank等人的所在地,不意外他們沒關在同一間,Charles是直接感應,根本沒心情顧慮那些,指著某著方向要Erik越早找到人越好。
Hank的房間最近,一開門,Raven就撲到Hank身邊,他全身都被理了毛,還是狗啃似的斑駁,不知是被拔、被剪還是被燒,並且全身上下有多處針孔痕跡。
Charles用精神感應呼喚Hank,確定他已經陷入昏迷,但是本身傷害不大。
隔壁就是Alex,他就比較嚴重,割傷、瘀青和灼傷,好好一個小帥哥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Alex意識清晰,他看到Charles瞬間流下淚來,用極沙啞的聲音低吼:「Sean!Sean!Sean他在隔壁,快……」
Charles接受到Alex散發出強烈的念頭,有關Sean的對待,Erik直接扭曲牆壁,看到實驗台上的Sean時,Alex發出近似野獸的嘶吼,Charles很想撇過頭,那強烈的視覺衝擊讓他有一秒的時間昏眩,連Erik抱著Charles的手都開始微微顫抖。
大灘的血液凝固在Sean的上半身,臉頰、脖子、前襟,以及實驗台上,指甲微掀,滲出血絲,Sean的肌膚因為失血過多泛成青色,整個人呈現不自然的縮小狀態,而他甚至一絲不掛。
除了頭髮,Sean全身的體毛被清除得一乾二淨,四肢連同腰部被固定在實驗台上。
Erik帶Charles靠近時,順手除去Sean身上的固定環,那些金屬迅速彈開,射進地板和天花板中。
Charles發現Sean有道不明顯的傷口在喉頭處,Sean看到了Charles,激動地想移動身體,那道傷口開始噴血,像一道小噴泉。
以那傷口而言,血液不該是用噴的?Sean的血小板呢?Charles突然意識到什麼,倒抽了一口氣。
Sean無法說話,但神智清楚,這或許才是最悲哀的。
Sean掙扎著想握住Charles的手,喉嚨噴出更多的血,Charles一手緊握Sean的手,另一手覆蓋在對方的喉頭,明明極微弱,他卻清楚地聽到血液波波滲出的聲音。
『Charles,能再看到你真好。』
『Sean,我也是,拜託你堅持好嗎?我們馬上帶你走。』
『不,來不及了,他們在我身上注射的藥產生細胞吞噬,這是他們說的,反正我不懂這個……已經發作過三次了。』
『Sean,Sean……』Charles感受到那些研究人員對Sean的歧視與惡意,還有那種讓人打從心底寒冷的欣喜──將人視為實驗品,樂於傷害折磨他人,卻自以為偉大神聖的欣喜。
透過Sean的記憶,Charles看到Sean第一次產生細胞吞噬而噴血時,研究人員卻笑著計時,在他停止流血後又再注射另一個藥劑。
『Charles,我們有做錯什麼嗎?變種人真的有罪嗎?我不想傷害他們,為什麼他們能肆意傷害我們?』
『不,你什麼都沒錯,不會再有歧視,不會再有傷害。Sean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不,我寧願我自己不是……』Sean的腦波開始減弱,Charles卻無力阻止,Sean蹦出強烈的恨意,僅僅一瞬間又減弱了,『如果在他們抓我們的時候,我在被迷昏之前反擊就好了,最少可以事先報仇。』
『Sean,Sean……』Charles說不出別復仇的話,因為他此刻也是……
Charles用精神力減輕Sean的痛苦,讓對方的痛轉移到他身上,就像同步取代對方的五感,卻又不至於奪走Sean的意識。
Charles痛得全身發顫,眼淚不斷落下,Erik努力抱緊他,卻無法停止他的顫抖。
『Charles,能認識你真好。』Sean努力想轉頭卻做不到,Erik讓實驗台傾斜,並成圓弧的曲線能勾住Sean而不至於讓他掉下去。Sean看著被Riptide扶起的Alex,『Alex、Alex……』
Charles將Sean的呼喚直接連結到Alex腦海裡,聽著Alex和Sean在他腦海中的呼喚。
他們叫著彼此的名字,互訴來不及說出口的愛意。
Charles沒注意到自己不只將Sean和Alex的精神互通,而是把他們的聲音灌進在場所有人的腦海中。
Erik加重抱著Charles 的力道,Raven抱著Hank哭了,連Azazel、Riptide都皺起眉。
當Sean閉上眼時,所有人腦海裡都迴盪著Alex絕望的大吼。
『Sean!Sean!Sean!Sean!』
Alex的吼聲讓所有人都不禁閉上眼,一半是因為過大的音量,另一半是因為過大的痛苦。
在Alex的聲音中,Charles輕柔的嗓音依舊清晰。
『放心吧。』這是腦海中的聲音。
「我會幫你報仇。」這是現實中的聲音。
Erik感覺到一股力量從他的懷中爆發,其他人沒感覺,同樣是精神能力者的Emma驚呼一聲掩著耳朵變成鑽石狀態。
實驗時同時響起了悶哼聲和慘叫聲,悶哼聲應該是來自於被Erik箝制住的人,慘叫聲可能是剩下的普通人……
沒人敢去印證。
「帶上他們,並且,保護好。」
Charles沒指名對象,Riptide自動扶著Alex站起身,Azazel沉默地抱起Sean的屍體,Angel含著淚幫Raven支撐起Hank壯碩的身體,然後Charles向Erik勾了勾手指。
Erik親了親Charles的額頭,抱著他走在最前頭。
所有人對四周倒去的生命體視而不見。
Alex看到某個倒在門邊的白衣研究員激動地掙脫Riptide使盡全力踩去,跌到地上還不斷用拳頭打,動作大到他的傷口開始滲血,並且發出含糊的低吟。
Charles掃了Riptide一眼,Riptide打了一個冷顫,他連忙把Alex拉離,盡力不碰觸Alex的傷口,只是Alex身上實在太多傷了。
「Alex。」Charles輕聲一喚,Alex就冷靜下來,他赤紅著眼看向Charles,Charles隨後點點頭,「我知道了,顧好你的傷。」
Alex咬牙撇開頭,Charles轉看向Erik,兩秒後Erik驚奇地問:「你確定?」
Charles一點頭,Erik勾起嘴角,將牆壁內的鋼筋抽出一條,向其他人說:「你們最好轉頭。」
Riptide和Azazel是自動背過身,Raven和Angel是被Charles強制命令閉眼,Emma是在三秒後抽了口涼氣轉身,只有Alex是瞪著眼從頭看到尾。
看著鋼筋把那名研究員砸成一坨血漿肉泥,連骨頭都徹底粉碎。
Alex對Charles說,他是指定要研究Sean聲帶的人渣。
之後,由Erik一路開道,筆直地往大門前進。
如果那天過後問Charles,為什麼不用Azazel的能力瞬間離開,他會漾開純真的笑容回答。
「我答應Sean了,要幫他報仇,並且變種人不會再被歧視和傷害。」
※
一出研究所,上百名警員已將出口團團包圍住,帶頭的人還沒能來得及用擴音器發話,他們的時間就被停止了。
汽車排氣孔轟轟作響,鴿子在警車車頂留下鳥糞,風吹起了沙塵……只有人的時間被靜止了。
Charles的聲音在所有警察的腦中炸開,極具脅迫和壓力,溫和的字卻重如千金,向直接刻在神經上的沉痛。
『我們變種人,是人,也是更強大的人,我們無意與普通人為敵,如果你們膽敢歧視或傷害我們……』
Charles稍稍瞪大眼,所有警察都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板不斷顫抖。
『你們要知道,我們有絕對的能力反擊。壓倒性的能力。』
警察一個接一個,隨著Erik和Charles的經過,慢慢地趴倒在地上,以五體投地的姿勢跪拜走過的變種人。
Charles抬眼,發現遠處有數人接近,動作俐落而隱密,只是在他面前毫無遮掩的可能。
Erik和Charles心靈相通,Charles的思緒會直接出現在Erik腦裡,Erik也享受著這種感覺。他將一台台警車扭曲成鐵板,建築出兩道牆,形成他們專屬走道。
他們不需要逃避,不需要躲藏,因為他們絕對的強大。
世人必須見識到這點。
等到那些人更靠近了,Charles確定那熟悉又陌生的思緒是誰,Moira MacTaggert,曾經和他們親近的CIA探員。
Charles笑了聲,他以為這種時候應該是特種部隊上場。Erik也笑了,他用下巴蹭了蹭Charles的頭頂。
『你想怎麼做?我強大的Professor。』Erik在Charles腦中問。
『他們罪不致……』死。Charles還沒想到死字,槍聲響起。
一連兩發都對著同一個方向,開槍的人是Moira。
Charles抓緊Erik的袖口,瞬間定住所有的CIA成員,他能感覺到Moira就趴在Erik的警車鐵板牆邊,而她射殺的對象是……
「Raven!」Angel大叫,Charles回頭正好看到Raven倒下,連帶Angel也因支撐不了Hank而雙雙跌倒。
這一切在Charles眼裡放慢了動作,慢而強烈,他可以清楚地看到Raven,驚恐的表情和那灼熱的傷口。他最親愛的妹妹,從那漂亮的藍色身體流出刺眼的紅色液體……
這次的冷是從無知覺的腳升起,Charles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頓時轉成冰冷,讓他腦海變成一片空白的寒意。
充滿鐵鏽味的空間。
「啊──」Charles的尖叫同時衝進所有人的意識。
原本被Charles凍結的人都恢復神智,只是在強烈精神衝擊下還沒反應過來。
Erik是最接近Charles的人,和他正處於精神聯繫的狀態,受到的衝擊自然最大。Erik搖搖頭,清醒一點後就抱著Charles衝到Raven身邊。
Charles幾乎是推開Erik跌到地上,他摸上Raven的傷口,還有著子彈的溫度。
Raven對他露出虛弱的微笑,Charles將手指舉到面前,上頭沾著Raven的血,在他蒼白的膚色上更為明顯。
不知是誰又向他們開了幾槍,這次Erik控制住子彈,將子彈隨意轉到其他方向,甚至把對方的槍枝扭碎,有人發出慘叫,帶著恐懼和厭惡。
槍聲又再次響起,失神的Charles眼前從一片白轉為一片血紅。
「Charles?」Raven輕聲低喚,緩緩舉起的手在半空中又因刺痛而落下。
Charles抓住Raven的手,抬起頭瞪向天空,以Charles為中心的變種人都感覺到一股沉靜的保護膜,只籠罩著他們周圍。
時間再次靜止,這次沒有慘叫沒有哀號,零碎金屬和肉體掉落的聲音從四處傳來。大部分的視線都被Erik的牆遮蔽了,除了Charles之外,變種人都驚訝地忘記思考。
隨後Emma打了個寒顫,她是在場唯二可以確定所有人──除了變種人──都死了的人。上百名警察、十幾個CIA探員順間無聲無息的死去。
「Raven,傷口有知覺嗎?」Charles等到Raven點頭才把Erik招來,Erik的腦袋還有些混沌,Charles發現了,幫他消除自己造成的衝擊並再次建立兩人的精神聯繫。
Erik幫Ravem把子彈取出,看著Raven的傷口迅速止住血,Charles才想起Hank說過Raven的細胞恢復能力很強,他給Raven一個安心的微笑。
這次由Azazel帶所有人回去,Charles說他在威徹斯特的家比Erik建的金屬山洞要舒適,沒人敢反對。
※
3.
一行人出現在雜亂的客廳,Alex一回到莊園就昏倒了,Raven也在Charles的催眠下睡去,Hank還在昏迷,但是他是情況最好的,推測應該隔天就恢復了意識。Charles要他們先把人放在沙發上,原本平靜的臉突然皺起。
「Azazel,二樓左邊第三個房間,直接帶來見我。」Charles說完的同時,Erik將他輕放到單人沙發上。
兩秒後,隨著一個少女驚呼怪物怪物的配音下,Azazel又回到了客廳。
「少爺,救我,這裡有怪物!」少女哭花了一張臉,卻換不到Charles同情,在Charles越發冰冷的注視下,少女顫抖著說:「難、難道少爺也是他們的一員?所以才讓那些怪物住進來?我、我……啊!」
Charles緊抓著扶手,指節泛白。Erik跪下來,一臉疼惜地撫摸著他的手背,Charles居然為了這少女生氣到切斷他們的精神聯繫,Erik忍著不鞭屍的怒火扭頭示意Azazel把少女的屍體處理乾淨。
「右邊口袋。」Charles對Erik說,後者感應到什麼,從少女的口袋勾出一樣東西。
一枚精緻的金錶。
「哦,Charles,你真不該為這小偷生氣。」Erik決定讓Azazel去把屍體丟掉前,先用鐵板把她夾成肉餅,這樣餵魚比較方便。
「她以為是Hank──她認定的怪物,威脅我,讓大家住進來,她更以為我被你帶走是我已經自己『逃』出去了!所以她應該保護這個房子不被侵占。」Charles呼了口氣,壓下怒氣後才接上Erik的精神。「她是照顧我長大的女僕的女兒,她母親生前最常泡熱巧克力給我喝,她是來實習接任她母親的工作……」
Charles停頓了,沒人能移開視線,或是轉身做其他事,只能靜靜地看著Charles。
「我原本可以不殺她,畢竟她只是愚蠢而已。但是,她卻以為Xavier家垮了,她有權力自行領取她該有的報酬,而她……是她告密的,是她讓Sean、Alex和Hank被抓的!不是向政府告密,而是直接向研究室領取『獎金』,把Sean他們當實驗品賣了!」
「Charles、Charles,我知道這種感覺。」Erik摟住Charles的脖子,在他額際落下幾個安撫的吻,「交給我,你現在好好休息,好嗎?」
「嗯。」Charles掃過所有人一眼,最後將視線停在大桌上,Sean的屍體。「幫Sean做一個棺材,我想把他葬在院子裡,但要等到Alex醒來。」
Erik從Charles腦中得知,所有人的房間都沒變,甚至連他和Raven的房間都沒動過,除了Charles的房間由二樓搬到一樓。Erik抱著Charles回房休息,途中不斷在用精神聯繫對Charles道歉。
Erik指揮其他人把送到Hank的研究室,那裏的醫療器材最充足。Erik用磁力迅速將雜亂收拾乾淨,Angel邊垂淚邊幫忙撿地上的紙和書,Emma算是其中最懂得醫療知識,由她負責為Alex和Hank包紮,繃帶、醫療膠帶都直接用手指割斷。
Azazel處理完屍體後,Erik指派他和Riptide去清理空房間,然後新來的四人可以自然選擇。Erik到花園,將一根銅製燈柱變形成棺材,那古老金屬的色澤適合這可憐的孩子,最後他親手蓋上一大塊玻璃。
※
Erik走進Charles房間,理所當然的,Charles並沒有睡,他坐到床邊,Charles坐直的身子倒在他懷裡,Erik撫摸著Charles的頭髮,偶爾用指腹揉揉他的頭皮。
不知過了多久,Charles開始掉眼淚,表情平靜,像是那些眼淚不代表任何意義,只是單純的水分流失。
「我殺了好多人,關於那些警察,我很遺憾他們失去性命,可是為什麼我不後悔呢?」Charles是用說的,Erik能直接感受到他內心的波瀾。
那是讓Erik心疼的情感漩渦,美麗而感人。
「Charles,我說過我懂。你也『看』到我的過去,我比你殘忍的多,但是對於我做的事,我沒後悔過。我只在乎你是否受到傷害,那些多餘的人,我根本不在乎。如果他們的存在傷害到你,只要你允許,我會幫你殺了他們。」
Charles翻過身,改仰望著Erik,眼淚還是一直掉,Erik感覺Charles的淚珠正摳在他的心上,讓他既憐愛又燥動,Erik俯身吻住Charles的唇。Charles沒閉眼,看著Erik的腮幫子和耳朵,他想,Erik的耳朵弧度真好看。
Erik輕笑離開Charles的唇瓣,最後舔了下Charles的右眼,沒多久淚珠又重新找出它在臉頰上的軌道。
「Erik,我到現在才真正『懂得』你的心情。我以前覺得自己夠了解你,但那就像看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故事,只是理智上的了解……」
「我寧願你永遠沒有情感上了解的機會。」
『我不忍心你經歷那些,縱使那讓我們更加貼近彼此。』Erik腦海中的嘆息讓Charles笑了。
「讓我暫時忘了那些,好嗎?」Charles在Erik稍稍睜大眼的同時拉下的脖子,這次是他主動吻上。
「做到尾?」Erik聲音有些僵硬,刻意壓抑著某些衝動。
「我想請你……進入我。」
Charles臉紅移開視線的樣子,讓Erik一秒放棄掙扎,他利用Charles皮帶金屬將他拉起身,坐到自己身上。Charles聽到褲子拉鍊自動拉下時臉頰更紅了,他抓著Erik的毛衣,感謝Erik沒穿那俗到他想直接昏倒的Magneto制服。
「恭敬不容從命,Charles別再挑逗我,我不想傷你。」Erik拉開Charles的手,自己把衣服脫掉,然後開始解Charles的襯衫扣子。Erik有衝動想把Charles所有的衣服都換成金屬釦子或拉鍊,Charles自動寬衣解帶應該是最美麗的風景。
「你想什麼都我聽得到,除非你的品味變好,不然沒可能!」Charles也從Erik腦中讀到他想像的畫面,不知該吻還是該咬Erik。
「我建議用吻的。」同理,Erik也聽的到Charles的心聲。
Charles不知道調情可以讓許多思緒淡化,那些強烈而負面的叫喊聲正慢慢從他腦中退去。他其實可以聽到那些死在他手中,數百人腦波的尖叫,就算僅僅一秒,也是生命被奪走最強烈吶喊。
不斷重複,不斷回盪,在他怒氣消去的同時,那些尖叫聲也在他腦中炸開。
Charles真的不後悔。
只是他還是會心痛、會遺憾,會對自己的殘酷感到心寒。
在兩人越來越火熱的氣息中,Charles的精神世界開始慢慢變白,那些混濁模糊的人影也漸漸消失,連同他們的尖叫。
Erik抽出手指,牽出幾絲黏液,他將自己的性器對準Charles的洞口時,他看到Charles腦海中不斷浮現的畫面。Charles瞪大的雙眼沒有焦距,在Erik一鼓作氣插入後,Charles所有的記憶一下湧出,就像當初Charles看見Erik的過去一樣,這次換Erik接收Charles的過去。
小Charles被母親推開手,那模糊臉孔的女人勾起敷衍的微笑說,媽媽有事,去找女傭要熱巧克力喝,早點睡。而小Charles卻聽到母親要去有彩色燈光的地方跳舞,跟許多不知名的男人,他們甚至會脫衣服。
小Charles笑著送母親離開,然後被擁進一個溫暖充滿奶香的懷抱,那年長而溫柔的女性牽起他的手走進廚房,給他一杯溫暖的熱巧克力。小Charles落下一滴淚,在熱巧克力奶泡上印下小小一點的空洞。
那是小Charles異能覺醒的時候。
又是廚房。
小Charles聽到『母親』說她會泡熱巧克力給他喝時,Erik聽到小Charles的冷哼,而『母親』變成了藍色的小女孩。
小Charles笑了,他說果然不是只有他是特別的。
對小Charles而言,小Raven拯救了他整個童年,所以他極其保護Raven,保護到他忽略了小Raven也是會長大。
Erik頓時為古巴沙灘上的Charles感到心痛,他一次奪走了Charles的腿和最重要的親人。
Erik不懂,Charles的童年稱不上幸福美滿,比起他的確好太多了,最少他有溫暖的衣服、吃不完的食物、真正疼愛他的女僕和一個變種人妹妹,但也僅此而已。Charles的父親甚至沒有出現在小Charles的記憶裡。
這不足以養成Charles天真善良,Erik無法理解Charles近乎聖人的慈悲是從何而來。
然後Erik看到了自己,Charles在船上發現了他。
Charles在『感受』到他的同時就愛上他了。
那時Charles可能就潛意識察覺到,變種人有很多,卻只有他們兩人是對等的。
唯二的唯一。
Erik對此感到無比欣喜,卻也無比心痛。
他到底傷害Charles多深?在他明知自己無論無何都無法放開Charles,又因理念和他分道揚鑣的時候。Erik放開Charles的手時就決定,改天他一定會帶走Charles,監禁、催眠、肉體沉淪都好,他只要Charles待在他身邊,但Charles不知道。
Charles阻止他離開CIA的那天,Erik第一次明白Charles跟自己打了多大的賭。
Erik感受到Charles和他相處的那段時間,少了寂寞卻多了痛苦。Charles對他的記憶是整個複製重播,這也是Charles信誓旦旦自己夠了解他的原因。
但是Charles卻不受他影響,依舊天真浪漫。
Erik從Charles眼中看到,一起尋找變種人的畫面。去找Angel時,Charles因為和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心跳得很快;去找Alex時,Charles是滿滿的心痛……
在前往蘇聯的那天,Charles對Moira說,我不能離開他。
在訓練Sean的那天,Charles真的想過,讓Erik推你下去比較快。
在他轉動衛星的那天,Charles對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羨慕,他終於明白Charles的眼淚從何而來,而他甚知沒發現自己可以笑得那麼燦爛。
時間再度快轉,Charles一下子湧出過多的痛苦,Erik甚至和Charles一瞬間殺光研究人員的那刻同步,一連兩次爆發,向來自信的Erik都確信自己承受不了,那Charles呢?
回到現實,Charles咬著唇瞅著他,Erik勾了勾嘴角,發現自己全身佈滿冷汗。
「你居然在這種時候恍神?」Charles掙扎著想起身,但下半身無法移動,他想推開Erik反而是他自己往後倒。
「不,Charles。」Erik握住Charles將他拉回來,緊緊扣在懷裡,感覺自己的性器在Charles體內,那溫熱緊緻的感覺讓他的慾望迅速甦醒,他動了下腰部,Charles抽了口氣軟在他懷裡。
『我看到你,你的所有,你的過去……還有你的今天。』Erik直接在Charles腦海裡說。
Charles瞪大眼,接上Erik的視線,看到滿滿的疼惜時,Charles又哭了。
「對不起,那對你的『衝擊』很大嗎?」
Erik點點頭,他吻了下Charles的額頭說:「我非常佩服你的精神力。」
「那我還是……」Charles不知自己該起身讓Erik休息,或是盡力配合Erik,畢竟那兇器就埋在他體內。
「我強烈希望是後者。」Erik傾身將Charles壓在床上,扭曲床架將Charles兩腳拉開。
Erik一把抓住Charles想掙扎的手固定在頭頂,開始輕微晃動臀部,逼到Charles發出不耐煩的喘息才加快動作。他鬆開箝制Charles的手,發現Charles不自覺地攬著他的脖子。
他滿意地吻住Charles,兩人的快感在腦海中是同步進行,Erik能清楚感覺到Charles,Charles亦同。
那種雙倍的快感讓Erik此時此刻眼中、腦中都只有Charles,感受他的肌膚、他的炙熱、他的柔軟……
事後Erik沒忘記幫Charles清理,他們甚至在附設浴室又做了一次,只因為他對仰躺在浴缸中朝他微笑的Charles毫無抵抗力。
看著趴在枕頭上的Charles,Erik確定Charles已經恢復了平靜,心靈上的平靜,但Charles也確實改變了。
『Charles,你的愛和狠是對我們的愛和對傷害我們的人的狠,我更加為你著迷,I love you more than before。』
在Charles入睡前,Erik不確定他的想法Charles有沒有聽見。
※
4.
除了坑坑巴巴的毛,Hank已無大礙,他第一時間想找Charles,但負責照顧他的Angel隱晦地表達昨日發生的『所有事』。
Hank聰明的腦袋一片混亂,在他看到Sean躺在Erik為他訂做的金屬棺材裡時,Hank是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的痛。
他很難思考其中的對錯,他甚至不知自己該恨還是該同情那些失去性命的人們。
Hank決定跟Charles單獨談談,Charles顯然知道他要來,在Hank踏進門的同時,他才輕推開想偷一個吻的Erik。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Erik就離開了房間,經過他時還拍拍他的肩膀,毫無惡意的。
「我必須向大家道歉,他們拿了我的資料,才會知道我們的能力和弱點。」Hank不知從何開口,只能先道歉。
「呵,Hank,這絕對不是你的錯,你也是受害者啊。」
靜默了一陣子,Charles好整以暇地喝茶,Hank攪著手,好不容易才再度開口。
「Charles,聽說你殺了研究室的所有人?」
直白而愚蠢的問題,但Hank也只能這麼問,在Charles面前,什麼迂迴婉轉都是不必要的。
Charles並沒有探聽Hank的心,Hank卻可以清楚感覺到Charles的能力增強了,他甚至不用能力就能看穿對方的思緒。
「呵呵呵……」Charles笑了更久,他揉揉眼角說:「哦,親愛的Hank,別拿我以前騙自己的說詞來說服我,你有看過Sean遺體的樣子嗎?」
Hank點點頭,Angel有和他提過,但是他很難想像,當他親眼看到時,更難以接受。Hank閉起眼,腦海中只有Sean健康開朗的笑容,他甚至想不起Sean被強拉到其他實驗室的樣子。
「他幾乎沒有血和肉了,Hank!」Charles拔高聲音,隨後清了清喉嚨,恢復平常的聲調繼續說:「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天真,你和Alex不會有那種『遭遇』,Saven不會中彈,Sean更不會以那樣的方式死去。」
「說不恨是騙人的,但是,Charles,你因此對所有『人』感到絕望嗎?」Hank帶著某種期盼的眼神注視著Charles。
他不是想說服Charles,而是希望Charles說服他,給他一個最真切的答案,無論那答案是什麼,Hank只想給自己一個理由。
身為變種人繼續走下去的理由。
「Hank啊Hank,你和Sean都是善良的孩子,你們真的不應該被愚蠢的人傷害。我能完全感受到你們所受的痛,我的精神感應是可以取代你們的五感,重複你們所有的記憶和遭遇。」
Hank知道Charles之前一個月的噩夢是來自於Erik殺Shaw的硬幣,以及讓他半身不遂的子彈。Hank聽過Charles昏迷中呼喚Erik的名字,並在清醒時跟他們說,他不怪Erik傷他,也明白他和Raven離開的理由。
在Hank眼裡,Charles是那樣的堅強而仁慈,並且……
在那雙天藍色,讓人想起晴空和太陽的眼睛,Hank能同時感受到Charles的溫柔和殘酷。
Hank覺得自己被說服了。
被Charles的強大和對他們的愛,那是種上對下的疼愛,像慈藹的父親,更像個守護者,Hank為此而感動和安心。
他有種,只要Charles在,他就永遠不會被傷害的感覺。
只是他不懂,自己的眼淚中,除了這些外還多了什麼。
※
Hank醒來的下午Raven也痊癒了,Hank注視著那雙金色的眼睛,有著前所未有的感謝。當他們到大廳找Charles 時,Erik正在給一個騰空的碑牌刻字。
Charles交代給他們的第一件事就是準備Sean的喪禮,由他們兩人負責一定比其他人妥當。
然後Charles把『其他人』找來,Hank對出現的一整列人有些傻眼,他早該想到,Erik在,那跟著Erik的變種人也一定在。
「左起是Emma Frost、Janos Quested也就是Riptide,還有Azazel,Azazel說他沒姓名叫他Azazel就好。Angel你已經認識了。Alex應該沒問題,Hank,你可以接受你的新『家人』嗎?」
所有人都很驚訝Charles是用家人這個字眼。
Hank停頓兩秒就點了點頭,他知道其他人的心情,沒人能拒絕Charles,也沒人會討厭Charles。
Raven和Hank去踩花,Charles要除了Erik剩下的人去準備晚餐,出乎預料最會料理的人是Azazel,Riptide對切菜很在行,Angel還能擺擺餐具洗個蘿蔔,Emma對家事完全不行。
Charles看著眾人忙進忙出笑得很開心。
他在Azazel問他想吃海鮮派還是培根肉醬派時,偷扯了下Azazel的尾巴,笑得跟個惡作劇的孩子一樣;他在自己操控輪椅到廚房偷吃時,稱讚Riptide的頭髮很飄逸,嘟著嘴說他很羨慕,不過Riptide真的該換下西裝切菜;在他跟Angel說餐具要用銀製的那一套時,附帶提起那是為了Erik準備的,還有,Angel歡迎回家。
Charles兜了一圈,Erik操控著鏟子去物色埋葬Sean的地點,Emma正好下樓,Charles之前要她去給Alex換繃帶,現在大廳只剩他們兩人。
Emma顯然對Charles很畏懼,Charles微笑地看著她,一瞬間將精神力放大,Emma馬上變成鑽石狀態。
Charles還在笑,不過溫度變冷了,他眼睛一瞪大,Emma壓著太陽穴抽氣,鑽石化成碎片,她變回普通的樣子。Charles遙控著輪椅來到Emma面前,Emma咬著下唇,虛弱地喘著氣。
「我意外妳的留下,不過我很歡迎。Emma,White Queen,美麗的鑽石,妳以為現在的我還無法突破妳的精神防護嗎?」
「不,我比任何人,或許還比不上Magneto,都清楚你的強大,Mr. Xavier。」
「其實當時我知道了,在我殺了Moira的時候。」Charles的聲音接近無機質,空而冷淡,「我不只聽到那些死者的聲音,也聽到了我們的思緒,當然包括妳的,Emma。」
「那你……」Emma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她甚至不敢問。
「不會怎樣,更不會殺妳的,雖然那很容易。」Charles的笑容變得天真燦爛,讓Emma打從心底發冷,「我不怪妳明知Moira瞄準Raven卻什麼也沒做,連提醒我可愛的妹妹要小心都沒有。不過……」
Emma抓著胸口,瞪大著眼目送Charles嘀咕著Erik好慢並滑出大門找人,Emma咬著下唇跌到地上。她聽到Charles在她腦海裡說。
『沒有下次了。我不准任何人蓄意傷害我們,其中包括自己人。』
※
Sean的喪禮上,Alex趴在玻璃蓋上面無言地滴著眼淚,他呢喃著除了Charles誰也沒聽清楚的話。
Charles拍撫著Alex的肩膀,Erik站在他身後。Raven緊抱著Hank的手臂忍著沒哭,Angel就站在他們旁邊,和Sean不熟的三人站得最遠,保持面無表情。
Alex哭夠了,紅腫著眼站直身子,Charles揮揮手讓Erik將棺材放到挖好的洞裡,當最後一鏟土填上時,Alex對著天空大叫,長達三十秒、吼出全身力氣的叫喊。
Raven將哭泣的臉藏到Hank毛茸茸的手臂裡,Angel也吸吸鼻子,轉頭不忍看Alex的背影。
Alex猛然轉過頭,他嘶啞著聲音,就像那天呼喊Sean就在隔壁,他對Charles說:「我本來什麼乖孩子,Charles,我想報仇,不只是對那些科學人渣而已。」
「不會以報仇的名義。」Charles撫摸著Erik操控到他面前的碑牌,眼神充滿憐愛,他點點頭讓Erik把碑牌交到Alex手上,當然是有控制重量,不然Alex可能會為砸了Sean的碑而再叫一次。
在Erik的協助下,Alex安置好碑,這場喪禮的順序有些亂,但這都不是重點。
看著碑上Sean的名字,Alex想跟Charles要一個明確的字眼。Charles伸出手,Alex主動彎下腰,Charles摸了摸Alex的臉頰,勾起溫柔的微笑。
「Alex,許多人會為Sean和你,付出代價。」
Alex閉上眼,在Charles的手邊不斷點著頭。
「你多陪陪Sean吧,我們先離開。」Charles一轉頭,最遠的三人早消失了,Erik推著Charles的輪椅跟著Raven後面。
Raven不時回頭偷看Charles,後者對她回以微笑,在Raven第三次回頭後,Hank拉著Angel加快腳步離開。Erik挑眉表示疑問並將輪椅停下。
Raven有些不安的輪流看著Charles和Erik,Charles拍拍Erik的手說:「有事就問吧,不需要介意Erik。」
「你殺了Mairo?為了我?可是我記得你喜歡……過她。」Raven直視著Charles,不敢去想Erik的反應。
任何人都能察覺到Charles的改變,Raven卻不希望是因為他殺了Mairo。
「不,我欣賞她,但絕對稱不上喜歡。」Charles看了一眼臉部肌肉緊繃的Erik,他的確是在遇到Erik前先認識Mairo,也難怪Erik會緊張。
「但你最少把她當朋友,她也是你……的人中唯一認識的。」Raven對Charles感到心痛,她善良天真的哥哥不該承受這些。
殺認識的人和不認識的人有根本上的差異,何況Moira曾經和Charles很親密。
「別為此感到抱歉,這是我決定,沒人能傷害妳,我最親愛的、唯一的妹妹。」Charles心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是陪伴他成長的Raven,一個是Erik。
「Charles!」Raven衝上前緊抱著Charles,將Charles直往自己的懷裡塞,絲毫不管臉色微變的Erik。「哦,I love you,My bother!」
「呵呵,Raven,妳隨時可以給我家人間的擁抱,不過如果是把我的臉貼在妳的胸部上,身為哥哥還是會有點尷尬。」Charles抬起臉,他接收到Erik後悔叫Raven別穿衣服遮蔽自己的訊息。
「哦,對不起,Erik。」Raven放開Charles,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就轉身跑走。
她可以當作沒看見Erik轉到Charles面前,把她的哥哥吻到輪椅後退又用能力拉回來。
※
5.
三個月後,一樣的成員,一樣的莊園,一樣不平和的晚上。
Charles等所有人都入座了,才讓Azazel上菜,不過那只是盛裝許可,那些碗盤餐具都是由Erik直接用能力移到桌上。
Charles對著Emma指了指眉間,Emma試著不鎖眉,努力幾次還是無法辦到,Charles笑笑不做回應,Emma眉間皺得更緊,Charles擊了下掌示意可以開飯了。
Erik幫Charles布置好晚餐,不多也不少,Charles笑著欣賞Erik的動作,不過他雙手托著下巴並沒有進食的意思。
「Erik,你今天早上清了幾個微型監視器?」
「十七個。確定清除完畢,順便把那些特務人員的車直接爆破。」Erik用刀子將Charles的雞腿去骨。
「Alex,你下午時有點失控,差點炸了你應該保護的車子,裡面有三個變種人小孩。」
「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Alex乖巧地道歉,他小小聲說:「因為那些人渣叫那唱歌的小孩怪物。」
「Hank,你藥劑調製的如何?我希望能確實立即止血。」Charles看了眼將整片披薩塞進嘴裡的Hank,不自覺被那毛茸茸圓鼓鼓的臉蛋逗笑了。
「今天晚上十點就完成了,現在還是冷卻期。」
「很好,明天Azazel和Riptide的任務會需要它們。Emma別皺眉了,我沒怪妳讓Ted議員有機會自殺,畢竟妳控制他人精神的能力還不夠完美。」
Emma咬著下唇,點了點頭才正式開使用餐,她只是厭惡那議員在她跌破腦袋還弄髒她的長靴,那畫面讓她倒胃。
「嗯,除了Angel的翅膀受傷外,真是完美的一天,哦,現在又多了一點遺憾,有拜訪者打擾我們的晚餐了。」Charles嘟起嘴,引來Erik情不自禁親了下他鼓鼓的臉頰。
「我去。」Riptide站起身,Azazel和Alex也跟著放下刀叉。
「不,這次有兩輛坦克,大約三百名步兵,還在東邊一公里外,這應該是Jason上校擁有的所有兵力了。」Charles用水汪汪的眼神瞅了眼Erik,「我不想用餐的時候你不在,可是坦克好危險。」
「交給我們。」Erik擦擦嘴站起身,他離開時Hank也跟上了,畢竟Hank負責莊園的保衛系統。Raven也想跟上,被Erik伸手擋下,「不是我不願讓妳上戰場,只是妳受傷Charles會很難過,而且我需要有人盯著他吃飯。」
「Azazel,麻煩你帶Erik過去,我希望他能早點回來陪我吃飯。」Charles隨後瞪向Erik說:「我才不用別人盯著吃飯,小心我在你回來前就把烤雞吃光光。」
「我馬上回來。」
三個人消失了,剩下的人注意到Charles的神情有些不同,只能陪笑不作聲。
Charles盤子一推,對著剩下的人說:「其他的就算了,把烤雞吃光。」
「那你盤中的雞腿也要吃掉。」Raven試著勸擺明不吃飯的Charles進食。
「好吧,Erik都特地幫我切好了。」
確定Charles要吃東西,在場的人才安心繼續吃飯。
隨著Charles的能力增強,有時Charles會顯得任性,Erik說那是種防禦機制,Charles的精神負擔越大,在高度壓力下,他會降低控制情緒的能力,甚至會有幼兒化人格出現。
『高度壓力』,沒人能了解Charles的精神壓力究竟到達了怎樣境界,那是無人敢想像的。
沒人能拒絕幼兒化的Charles從下而上盯著自己的水藍色大眼,以及咬著下唇露齒的燦爛笑容。只是Erik不在時,Charles鬧起脾氣沒人有能力安撫,連Raven都勸的膽顫心驚。
Charles的精神力太強,除了長時間和Charles精神聯繫的Erik外,Charles總是無意間給人造成衝擊。
而Erik說,和Charles精神聯繫能讓他分擔對方的壓力,基本上只要有Erik在,Charles都能保持正常的神智,這點讓Erik有些遺憾。
只是偶爾,Charles會情緒過度激動而切斷他們的聯繫。
Charles的行動快狠準,他直接給各國領袖洗腦,要求各地承認並尊重變種人的存在,並立下新制法律。
但是不久後神智混沌的領袖被拉下台,在他再次洗腦新任領袖前,各地打壓變種人的行動已經浮上了台面。
如果Erik等人壓制不能,Charles會直接洗去所有人的記憶,除非是有造成變種人的死傷,Charles基本上不殺人,雖然他的殺與不殺只在一念之間。在某次暗殺行動中,Erik被一個垂死的特務人員刺了一刀,陶瓷磨製的匕首。
Charles不只切斷了和Erik的聯繫,甚至直接殺了方圓五百公尺所有的普通人,數量大約有兩千人。
看到Charles戳爛雞腿還是不想吃,Raven上前一口一口的餵,Charles嘟嚷抱怨著,還是乖乖吃下妹妹餵的食物。
Hank說,Charles精神不穩定時會反胃,通常是能力使用過度,但是Charles根本不限制自身的能力。
看著不小心吞嚥時嗆到開始乾咳的Charles,Raven是含著淚幫他拍背。
「又嗆到了?」
「Erik!」Charles對Erik伸出雙手,Erik將他攔腰抱起,然後坐到Charles的位子上。
其他人識相的離開,Raven把剩下的烤雞打包給Hank回房吃。
「又不好好吃飯,你那樣嘴巴張大開的吃法很容易嗆到的,你想讓Raven內疚嗎?」Erik擦擦Charles的嘴,發現那張嘴又嘟起來,他只好吻了吻Charles的額頭安撫。
「我才不會那麼壞。唉,明天的任務好麻煩哦,這批新的國會議員真難搞,請了大批軍隊呢,正規軍總統不放行,他們就請了各國傭兵,說什麼一定要廢止變種人相關法律,他們才壞呢!」
「Charles,我們一定會讓你毫髮無傷地出現在國會議堂,並且不會有人打擾。」Erik舀了口熱湯送到Charles嘴邊。
「我有點想直接滅了他們,但後續會更麻煩,不過洗腦比殺死還累,怎麼不通通死光算了……」Charles歛起表情,深吸了幾口氣,有點虛弱地說:「我怎麼會說這種話?」
「你恢復了?」
「嗯,抱歉。」Charles發現自己像個小孩被Erik抱在懷裡,而且還是在飯廳!他推了推Erik,「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吃。」
沒想到Charles接受到一股深沉的憂傷,來自於皺眉看著他的Erik。
「永遠別說抱歉,My love。」Erik不斷親吻了Charles的臉,落下一個個疼惜的吻,「你為我們做得夠多了,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動手,毀了全世界都沒關係。」
『我只要你平安。』
「呵呵,到時會換你說『我怎麼會說這種話』,Erik,你很善良。」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
世界和平。
Hank每次看到Charles和Erik相處的畫面都不禁如此希望。
現在世界的確和平了,普通人得以和變種人共處。
普通人終於學到只要不侵害變種人,Charles就不會主動攻擊。只要他們能學會給身旁的變種人小孩一個微笑,就不用擔心走在路上被雷射或是暴風襲擊。
Hank相信總有一天這建築在威權之下的和平會變成真正的平和。
清脆的敲門響起,隨後金瞳藍膚的美女走進了Hank的實驗室。
Hank搬出了莊園,擔任國家變種人研究中心的領導,沒有人體實驗、沒有惡意傷害。
「嗨,Hank現在有空陪我喝杯茶嗎?」Raven自個兒坐到Hank的專用辦公椅上,然後轉了兩圈才定眼看實驗室的主人。
「當然。」
兩人對著茶不發一語,Hank可以感覺到Raven複雜的情緒,而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們最關心的Charles。
「在我們認識不久……」Raven對茶呼了口氣,而那杯茶早就溫了。
「請說,我美麗的金瞳女孩。」Hank刻意模仿的Charles口吻成功贏得Raven的放鬆。
「在我們認識不久,我以為Charles會是Erik的韁繩,但事實上是Erik成為Charles的安全帶。」
「安全帶?」Hank對這微妙的名詞趕到疑問,他以為Erik會是Charles的鎮定劑。
「防止失控卻無力控制。」
「……妳會想念『以前』的Charles嗎?」
「我更喜歡現在的他,這是場犧牲最少──尤其是對我們變種人──的戰役。」只是偶爾、有時……Raven留下一滴淚。
有時,她會響起十多年前向她伸出手的男孩;想起喝完特製高腳杯啤酒的新任教授;想起Sean為學習飛行,從三樓掉下去,和大家相識而笑還不忘喊『別笑去救人』的Charles。
「發生了什麼事?」Hank終於意識Raven的失控非比尋常。
「Charles,今早,殺了Alex。」在Hank不敢置信的眼神中,Raven滑下更多的眼淚,「這是Alex要求的,他說,他該去找Sean了。」
「所以Charles實現他的要求?」
Raven哭著點頭,Hank彷彿看到Alex瞬間死亡的微笑,以及面無表情坐在輪椅上的Charles。
Hank抱著Raven,讓她能盡情地大哭一場。
不知過了多久,Raven平復下來。
「我是來通知你,明天下午,Alex的喪禮,你要不要現在就和我及Azazel回去?」
「嗯。我收點東西。我們就『回家』。」
有Charles在的地方才是他們的家。
Hank望著窗外,想起第一次見面,為了揭穿他變種人身分而說I’m sorry的Charles,為什麼感覺好遙遠,這甚至是不足一年的事。
伴隨著Charles那句尖銳的『他幾乎沒有血和肉了,Hank!』,Hank終於回憶起Sean遺體的樣子。
Hank徒手敲碎了他的資料櫃,紙張飄散像溫柔的雪,再輕柔都無法掩飾冰冷。
為什麼和平代價必須由Charles一人承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