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支四
↓真的
這封信是真的,做出這種事真不像小哥。
其實小花大可以不交給我,純當沒這回事兒,反正我從頭到尾都不知情。他又何必特意仿小哥的筆跡試探我?而小花的目的遠比這封信的真假重要。
如果真是仿的,小花是希望我對小哥死心,他都從西藏等等安排弄了這麼大一圈子了,我若真死心塌地愛著小哥,小花也不會勉強我。
我告別了小花返回杭州,我靜靜的思考了一段日子。
「胖子,你覺得我該怎做?」
『啥?這破事兒你還敢來問我,要麼誰你自己選,要麼就都別選了。』胖子吼了兩聲就掛上電話。
我真是沒人找了才會找到他頭上,胖子自從雲彩死後就沒對哪個女人付出真心,連那些紅粉知己八成也很少去找了,平時不是喝喝酒就是幫我在北京打理些事情。
是啊,要麼都別選了。
感情的事真麻煩……我大字型躺在床上,想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保護我!
有個問題我一直不敢想,小哥到底希不希望我去代替他?現在答案出來了,他不想。
小哥寧願我這輩子就如此『天真無邪』吧?
小花寧願我這輩子不愛他都無妨,惦記著小哥都無妨,只要我幸福快樂……
我做不了選擇,選擇記著小哥或是忘了他,選擇愛上小花或是不愛他,這都不是我能選的。
※
某天無聊,我再次打開那封信,順著筆畫撫摸過上頭的字跡,只有一件事我想不透,為什麼小哥的信會給小花?他們熟嗎?給胖子不是更好?
我拿起那兩顆琉璃珠,小花說這是我給他,但我總想不起來……就像我當初沒認出小花和秀秀,我對送琉璃珠給小花這事兒還是沒有一丁點印象,可是偏偏我對琉璃珠感到熟悉。
忽然一股涼意竄起,一個完全不合理的念頭浮現在我腦海中。
一閃而逝,我想抓都抓不著,又過了兩天我真的想煩了,我撥了通電話給胖子說:「我要去長白山一趟,你要不要跟。」
『我說天真,你腦子壞啦?去長白山做啥?』
「去看看也好,或許到那兒就有答案了。」
『不、這不成,你等等!等我電話!』
胖子率先掛上電話,我將信摺好,將兩顆琉璃珠放在中間,擺到襯衫貼心口的口袋。我又去三叔的店,從保險櫃取了鬼璽,握緊那涼玉,我這是在賭,賭一個大局。
我馬上吩咐三叔店裡的手下去準備上長白山需要的裝備,而且再次強調『只有我一個人去』,回到家就接到胖子的電話。
『胖爺我左思右想,還是不能丟下天真你一個人去送死,不然這樣,你給我三天準備,我找幾個人一塊去,說不定能平安找到那個破門。』
「謝謝你,胖子。」
『謝啥啊?怪肉麻噁心的,明器多給我幾個就成了。對了,你有通知你那朵花兒爺嗎?』
「沒有。」
『臥曹,你這沒血沒淚沒驢肝肺的,我替你通知他,有他的身手加持,胖爺我的命也大一點,你們那點小愛小情的,可別在這事上鬧彆扭!』
「嗯。」
我掛上電話收拾了下東西,住進了我的破小舖子,吩咐王盟拿到手下送來的裝備再通知我,否則一律稱我不在。
隔天,王盟就不聽我吩咐跑來敲門了。
「老闆,有人找你!」
我打開門後看到小花,花兒爺都來了,王盟當然會來叫我。只是小花旁跟了一個人,那人──張海客掀了一下墨鏡我才看清楚他的臉,難怪王盟沒怪叫又多了一個吳邪小老闆,他戴帽子戴墨鏡還戴圍巾,把整個人捆成粽子了。
「進來。」我讓小花和張海客進房,轉頭對王盟說:「關店,拉上鐵門,你就回去吧,明天休息一天。」
王盟被我訓練的不錯,他自然認得小花,我會如此慎重自然是針對另一個人,他打了個暗號要不要他去找人,我搖搖頭他才安心離開。
王盟一走,張海客就問:「你想去長白山?」
「只是去看看。」
「呵,別說胖子著急,連我都被你搞迷糊了,吳邪,有什麼事兒就說吧。」小花的嗓子有些低啞,我猜他可能是感冒了,而且他笑歸笑著,我總覺得他的笑很冷。
「因為我懷疑你根本不是小花,小花跟小哥根本不熟,沒道理他的信要交給你。」我一口氣說完,我正等著、等著小花大笑對我說,「吳邪你的小腦袋都裝了什麼?」
小花收起笑容,這個表情我看過無數次,在我夢中、記憶中出現過無數次……那是屬於小哥的面無表情。
潘子說過,他無法從小哥的表情中讀出任何一絲訊息,這就是了。
想到潘子我湧起一股衝勁兒,我早已不是那個天真吳邪的小三爺,所以無論真相是什麼、秘密是什麼,我都有能力承受。
小花對張海客比了個手勢,張海客就動了動筋骨,發出喀喀骨頭移動的摩擦聲,他的骨架變了一些,然後他解下面具。
褪去那張『我』的臉,下頭的真顏是──小花?
「不可能……」我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到椅子上。
那眼前這個『小花』是誰?
「回去。」『小花』斜眼看了下小花,而他的聲音──我不會認錯的!對方臨走前戀戀不捨的往我瞄來,『小花』瞬間爆出肅殺之氣,小花用嘴型向我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剩下的這個『小花』將兩指抵住了下巴處,我不知哪冒出來的勇氣,衝過去抓住他的手細細看。
「不可能,手指不對,你、你不可能是……」
「縮骨高段點,指節也可以改變。」『小花』握緊手,捏碎骨頭一般的緊,再次張開,『小花』的食指和中指變得異於常人的長。『小花』看我傻住了,抽回手點了自己下顎處幾個穴位,一把掀起假皮。
「小、小哥,真的是你?什麼時候?」
「墨脫的解雨臣,都是我。」
「我不信!」我想往後退,但是小哥抓住我的手,將我的掌心貼在他的右臉上。
「那個琉璃珠,是我送你的。」小哥特長的手指輕鬆從我胸口口袋中挑起那封信,敢請他有透視眼能看出我把琉璃珠放在裡頭?
「小哥,你腦袋不是格盤好多次了,不!所以你││」
「都想起來了。」
「你到底有沒有進去青銅門?說什麼如果我還記得你,十年後再去找你,枉費我那些為你哭的男兒淚!」
「我沒想到你會執意跟著我。」
「那還用說,我連跟你進門的念頭都有!」
「你為何不肯死心?」
「因為我愛你?」
這是史上最糟、丟臉丟到姥姥家、胖子都會笑掉一肚子肥油的告白時機,我應該抓著小哥逼問『為什麼』而不是『我愛你』,不過以上對話都說得太快了,小哥恢復記憶可真伶牙俐齒,我有太多的問題想問。
不知怎麼的,想起那些局,我該感到害怕才對,可是看著小哥,我居然是安心大於恐懼。
小哥在我面前,管他是誰,管他的記憶是什麼,這些都不重要了。
至於小哥對我的告白的反應,他雙手捧著我的臉,用力的讓我差點以為他想徒手擠出我的豆腐腦,像捏開糖炒栗子一樣。小哥的臉靠進再靠近,在我以為他要親上我時,他反而退開了。
「我給過你許多次機會要你死心,是你選擇掉到和我同個世界。」
※
現任的張家宅是豪華到天崩地裂,我搬來同小哥住已經過了三個月。
這段日子我只見過小花一次,小哥──現在我都要叫他起靈了,似乎很不喜歡我見小花。
胖子也搬了過來,每天吃香喝辣極少下斗,除了四處八卦談生意,他主要的工作就是陪我解悶。胖子看出我對未來有些不安,他大咧咧的話讓我安定不少。
「我早知小哥不簡單,可沒想到是這般不簡單,放心啦,不管怎麼著,他總是我倆鐵打的哥兒們,對你還多了份情,不會害你的。」
這我當然知道,可我對統領張家的張起靈太陌生了,我印象中的小哥、悶油瓶、張坤可不是這樣。
張起靈跟我解說了一切,當時張起靈手上的鬼璽開不了青銅巨門,琢磨了幾日,他發現了料想不到的機關,青銅巨門鑰匙還分次序的,這把開過還必須等剩下幾把都使用過才能輪回去,他傻愣在那兒卻沒有選擇回頭。張起靈說了,縱使出來雪地找我,他無法保證我手上那個鬼璽就是下一把,更何況算算時間當時我也該離開長白山了。
或許是在青銅門前待久了,張起靈意外恢復記憶,是從他出生至今、所有的記憶。
我問過鬼璽、我是指鑰匙有幾把?
張起靈回答:「九把。」
那時我才連貫起來,九把鑰匙所以有九門?張起靈這個鬼璽也是霍老太給的。霍老太一支是五十多年前張起靈最忠誠的信奉者,始終守著鬼璽也是合情合理。
張起靈更進一步說了,張啟山大佛爺發起的『張起靈計畫』也是他授意的,張啟山早看出解九爺和我爺爺的心思,他默許爺爺讓我這支漸漸淡出,對解九爺下了套。可惜千算萬算,張起靈仍無法控制自己的失魂症。
一步錯、步步錯,讓三叔和解連環擔心害怕,尋了千百遍仍無法猜透的背後勢力其實就是──失蹤的張起靈留下的張家。
張起靈除了張啟山外,仍有屬於本家的張家人支持,這股勢力連張啟山畢生都沒掌握全,何況是三叔這些晚輩?
但是我知道張起靈沒說全,張啟山推動的『張起靈計畫』是要找回失憶的張起靈,同時為何張起靈會被選為族長呢?張起靈當上族長的年紀過輕,我從一些片面推斷出一個訊息。
張家追求長生不老的秘密,而張起靈是被神格化的象徵,是張象徵性旗幟,在這張旗幟的號召下統整張家,可是張家長久以來存在的矛盾仍然爆發了──沒有人是能真正長生不老。張起靈統整了張家,一個原先被遺棄的象徵,撐起了這龐大的體系。
看著張起靈的笑,我居然有病態的虛榮感,眼前的人強大到不可思議,而這樣的人……愛上了我。
關於未來張起靈倒是沒瞞我,汪藏海留下的勢力仍潛伏在暗處與張家、老九門為敵,裘德考只是其中一支而已,他不希望我攪和進去。
張起靈希望我『天真無邪』活在他建築的琉璃世界,我可以把自己當豬養,只要他照顧好我在乎的人們。
張起靈答應我,他會替我找回三叔跟解連環,總歸是一家人,他不會太為難我的長輩的。
秀秀有張起靈關照,霍家大權握得穩穩當當。
胖子是自願搬來陪我,他說自己也沒什麼眷戀的家人或女孩兒,不如來張家玩玩,何況張起靈根本不會限制他任何事,白吃白喝多好?想活動筋骨下下斗也有一班張家人給他指揮,威風的咧!
最後則是小花,解雨臣是解九爺之孫,提到小花……他是由霍老太間接帶大的,一直跟在霍老太左右,師承二月紅,而二月紅更是張啟山的心腹兼枕邊人。
所以小花自小就一直被張家控制著?
面對我的提問,張起靈是這樣回答的。
「解雨臣是個好棋子,他唯一的出格就是愛上你。」
經過張起靈同意,我將藍綠色的琉璃珠打碎了送給小花,算是我還他一顆破碎的心。
暗紅色的琉璃珠,張起靈替我打穿了那個白點串成一個環飾,親手為我戴上,肚臍這位置也是他的堅持,那時他說:「你是我的。」
偶爾,張起靈不在的夜晚,我會解下肚臍環放在床頭,像是某種默契,那些時候我總會夢到過去那些倒斗的日子。
小哥、胖子、潘子、三叔、小花……
失去的,總歸回不來了。
──結局四
↓真的
這封信是真的,做出這種事真不像小哥。
其實小花大可以不交給我,純當沒這回事兒,反正我從頭到尾都不知情。他又何必特意仿小哥的筆跡試探我?而小花的目的遠比這封信的真假重要。
如果真是仿的,小花是希望我對小哥死心,他都從西藏等等安排弄了這麼大一圈子了,我若真死心塌地愛著小哥,小花也不會勉強我。
我告別了小花返回杭州,我靜靜的思考了一段日子。
「胖子,你覺得我該怎做?」
『啥?這破事兒你還敢來問我,要麼誰你自己選,要麼就都別選了。』胖子吼了兩聲就掛上電話。
我真是沒人找了才會找到他頭上,胖子自從雲彩死後就沒對哪個女人付出真心,連那些紅粉知己八成也很少去找了,平時不是喝喝酒就是幫我在北京打理些事情。
是啊,要麼都別選了。
感情的事真麻煩……我大字型躺在床上,想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保護我!
有個問題我一直不敢想,小哥到底希不希望我去代替他?現在答案出來了,他不想。
小哥寧願我這輩子就如此『天真無邪』吧?
小花寧願我這輩子不愛他都無妨,惦記著小哥都無妨,只要我幸福快樂……
我做不了選擇,選擇記著小哥或是忘了他,選擇愛上小花或是不愛他,這都不是我能選的。
※
某天無聊,我再次打開那封信,順著筆畫撫摸過上頭的字跡,只有一件事我想不透,為什麼小哥的信會給小花?他們熟嗎?給胖子不是更好?
我拿起那兩顆琉璃珠,小花說這是我給他,但我總想不起來……就像我當初沒認出小花和秀秀,我對送琉璃珠給小花這事兒還是沒有一丁點印象,可是偏偏我對琉璃珠感到熟悉。
忽然一股涼意竄起,一個完全不合理的念頭浮現在我腦海中。
一閃而逝,我想抓都抓不著,又過了兩天我真的想煩了,我撥了通電話給胖子說:「我要去長白山一趟,你要不要跟。」
『我說天真,你腦子壞啦?去長白山做啥?』
「去看看也好,或許到那兒就有答案了。」
『不、這不成,你等等!等我電話!』
胖子率先掛上電話,我將信摺好,將兩顆琉璃珠放在中間,擺到襯衫貼心口的口袋。我又去三叔的店,從保險櫃取了鬼璽,握緊那涼玉,我這是在賭,賭一個大局。
我馬上吩咐三叔店裡的手下去準備上長白山需要的裝備,而且再次強調『只有我一個人去』,回到家就接到胖子的電話。
『胖爺我左思右想,還是不能丟下天真你一個人去送死,不然這樣,你給我三天準備,我找幾個人一塊去,說不定能平安找到那個破門。』
「謝謝你,胖子。」
『謝啥啊?怪肉麻噁心的,明器多給我幾個就成了。對了,你有通知你那朵花兒爺嗎?』
「沒有。」
『臥曹,你這沒血沒淚沒驢肝肺的,我替你通知他,有他的身手加持,胖爺我的命也大一點,你們那點小愛小情的,可別在這事上鬧彆扭!』
「嗯。」
我掛上電話收拾了下東西,住進了我的破小舖子,吩咐王盟拿到手下送來的裝備再通知我,否則一律稱我不在。
隔天,王盟就不聽我吩咐跑來敲門了。
「老闆,有人找你!」
我打開門後看到小花,花兒爺都來了,王盟當然會來叫我。只是小花旁跟了一個人,那人──張海客掀了一下墨鏡我才看清楚他的臉,難怪王盟沒怪叫又多了一個吳邪小老闆,他戴帽子戴墨鏡還戴圍巾,把整個人捆成粽子了。
「進來。」我讓小花和張海客進房,轉頭對王盟說:「關店,拉上鐵門,你就回去吧,明天休息一天。」
王盟被我訓練的不錯,他自然認得小花,我會如此慎重自然是針對另一個人,他打了個暗號要不要他去找人,我搖搖頭他才安心離開。
王盟一走,張海客就問:「你想去長白山?」
「只是去看看。」
「呵,別說胖子著急,連我都被你搞迷糊了,吳邪,有什麼事兒就說吧。」小花的嗓子有些低啞,我猜他可能是感冒了,而且他笑歸笑著,我總覺得他的笑很冷。
「因為我懷疑你根本不是小花,小花跟小哥根本不熟,沒道理他的信要交給你。」我一口氣說完,我正等著、等著小花大笑對我說,「吳邪你的小腦袋都裝了什麼?」
小花收起笑容,這個表情我看過無數次,在我夢中、記憶中出現過無數次……那是屬於小哥的面無表情。
潘子說過,他無法從小哥的表情中讀出任何一絲訊息,這就是了。
想到潘子我湧起一股衝勁兒,我早已不是那個天真吳邪的小三爺,所以無論真相是什麼、秘密是什麼,我都有能力承受。
小花對張海客比了個手勢,張海客就動了動筋骨,發出喀喀骨頭移動的摩擦聲,他的骨架變了一些,然後他解下面具。
褪去那張『我』的臉,下頭的真顏是──小花?
「不可能……」我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到椅子上。
那眼前這個『小花』是誰?
「回去。」『小花』斜眼看了下小花,而他的聲音──我不會認錯的!對方臨走前戀戀不捨的往我瞄來,『小花』瞬間爆出肅殺之氣,小花用嘴型向我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剩下的這個『小花』將兩指抵住了下巴處,我不知哪冒出來的勇氣,衝過去抓住他的手細細看。
「不可能,手指不對,你、你不可能是……」
「縮骨高段點,指節也可以改變。」『小花』握緊手,捏碎骨頭一般的緊,再次張開,『小花』的食指和中指變得異於常人的長。『小花』看我傻住了,抽回手點了自己下顎處幾個穴位,一把掀起假皮。
「小、小哥,真的是你?什麼時候?」
「墨脫的解雨臣,都是我。」
「我不信!」我想往後退,但是小哥抓住我的手,將我的掌心貼在他的右臉上。
「那個琉璃珠,是我送你的。」小哥特長的手指輕鬆從我胸口口袋中挑起那封信,敢請他有透視眼能看出我把琉璃珠放在裡頭?
「小哥,你腦袋不是格盤好多次了,不!所以你││」
「都想起來了。」
「你到底有沒有進去青銅門?說什麼如果我還記得你,十年後再去找你,枉費我那些為你哭的男兒淚!」
「我沒想到你會執意跟著我。」
「那還用說,我連跟你進門的念頭都有!」
「你為何不肯死心?」
「因為我愛你?」
這是史上最糟、丟臉丟到姥姥家、胖子都會笑掉一肚子肥油的告白時機,我應該抓著小哥逼問『為什麼』而不是『我愛你』,不過以上對話都說得太快了,小哥恢復記憶可真伶牙俐齒,我有太多的問題想問。
不知怎麼的,想起那些局,我該感到害怕才對,可是看著小哥,我居然是安心大於恐懼。
小哥在我面前,管他是誰,管他的記憶是什麼,這些都不重要了。
至於小哥對我的告白的反應,他雙手捧著我的臉,用力的讓我差點以為他想徒手擠出我的豆腐腦,像捏開糖炒栗子一樣。小哥的臉靠進再靠近,在我以為他要親上我時,他反而退開了。
「我給過你許多次機會要你死心,是你選擇掉到和我同個世界。」
※
現任的張家宅是豪華到天崩地裂,我搬來同小哥住已經過了三個月。
這段日子我只見過小花一次,小哥──現在我都要叫他起靈了,似乎很不喜歡我見小花。
胖子也搬了過來,每天吃香喝辣極少下斗,除了四處八卦談生意,他主要的工作就是陪我解悶。胖子看出我對未來有些不安,他大咧咧的話讓我安定不少。
「我早知小哥不簡單,可沒想到是這般不簡單,放心啦,不管怎麼著,他總是我倆鐵打的哥兒們,對你還多了份情,不會害你的。」
這我當然知道,可我對統領張家的張起靈太陌生了,我印象中的小哥、悶油瓶、張坤可不是這樣。
張起靈跟我解說了一切,當時張起靈手上的鬼璽開不了青銅巨門,琢磨了幾日,他發現了料想不到的機關,青銅巨門鑰匙還分次序的,這把開過還必須等剩下幾把都使用過才能輪回去,他傻愣在那兒卻沒有選擇回頭。張起靈說了,縱使出來雪地找我,他無法保證我手上那個鬼璽就是下一把,更何況算算時間當時我也該離開長白山了。
或許是在青銅門前待久了,張起靈意外恢復記憶,是從他出生至今、所有的記憶。
我問過鬼璽、我是指鑰匙有幾把?
張起靈回答:「九把。」
那時我才連貫起來,九把鑰匙所以有九門?張起靈這個鬼璽也是霍老太給的。霍老太一支是五十多年前張起靈最忠誠的信奉者,始終守著鬼璽也是合情合理。
張起靈更進一步說了,張啟山大佛爺發起的『張起靈計畫』也是他授意的,張啟山早看出解九爺和我爺爺的心思,他默許爺爺讓我這支漸漸淡出,對解九爺下了套。可惜千算萬算,張起靈仍無法控制自己的失魂症。
一步錯、步步錯,讓三叔和解連環擔心害怕,尋了千百遍仍無法猜透的背後勢力其實就是──失蹤的張起靈留下的張家。
張起靈除了張啟山外,仍有屬於本家的張家人支持,這股勢力連張啟山畢生都沒掌握全,何況是三叔這些晚輩?
但是我知道張起靈沒說全,張啟山推動的『張起靈計畫』是要找回失憶的張起靈,同時為何張起靈會被選為族長呢?張起靈當上族長的年紀過輕,我從一些片面推斷出一個訊息。
張家追求長生不老的秘密,而張起靈是被神格化的象徵,是張象徵性旗幟,在這張旗幟的號召下統整張家,可是張家長久以來存在的矛盾仍然爆發了──沒有人是能真正長生不老。張起靈統整了張家,一個原先被遺棄的象徵,撐起了這龐大的體系。
看著張起靈的笑,我居然有病態的虛榮感,眼前的人強大到不可思議,而這樣的人……愛上了我。
關於未來張起靈倒是沒瞞我,汪藏海留下的勢力仍潛伏在暗處與張家、老九門為敵,裘德考只是其中一支而已,他不希望我攪和進去。
張起靈希望我『天真無邪』活在他建築的琉璃世界,我可以把自己當豬養,只要他照顧好我在乎的人們。
張起靈答應我,他會替我找回三叔跟解連環,總歸是一家人,他不會太為難我的長輩的。
秀秀有張起靈關照,霍家大權握得穩穩當當。
胖子是自願搬來陪我,他說自己也沒什麼眷戀的家人或女孩兒,不如來張家玩玩,何況張起靈根本不會限制他任何事,白吃白喝多好?想活動筋骨下下斗也有一班張家人給他指揮,威風的咧!
最後則是小花,解雨臣是解九爺之孫,提到小花……他是由霍老太間接帶大的,一直跟在霍老太左右,師承二月紅,而二月紅更是張啟山的心腹兼枕邊人。
所以小花自小就一直被張家控制著?
面對我的提問,張起靈是這樣回答的。
「解雨臣是個好棋子,他唯一的出格就是愛上你。」
經過張起靈同意,我將藍綠色的琉璃珠打碎了送給小花,算是我還他一顆破碎的心。
暗紅色的琉璃珠,張起靈替我打穿了那個白點串成一個環飾,親手為我戴上,肚臍這位置也是他的堅持,那時他說:「你是我的。」
偶爾,張起靈不在的夜晚,我會解下肚臍環放在床頭,像是某種默契,那些時候我總會夢到過去那些倒斗的日子。
小哥、胖子、潘子、三叔、小花……
失去的,總歸回不來了。
──結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