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成犬篇
貝克街221B二樓的沙發上,John趴著用筆電,小腹下墊了個枕頭,九號站在John的側邊,後腿站在沙發上,短短的小腿不斷原地彈跳,肉球以規律的節奏打在John的腰間。
「九號,下面一點。」John點閱自己的博客,現在Sherlock不辦案的日子,他的博客還是天天更新,有關221B的十二隻柯基犬和唯一個小公主Shercat。
經過獸醫檢定,Shercat確定是女生,Sherlock為此鬧了一下脾氣──縮在沙發上一整晚,他居然會看錯一隻小畜生性別。比起Shercat的性別,John更驚訝於十二隻柯基犬都是男生,Mycroft是從何居心?確保牠們不會再生一窩小小柯基嗎?
九號往右移了兩公分繼續跳動,其他柯基只有在要求玩耍跟討點心時才會來這招,九號也因此腰身比其他柯基更明顯,從上往下看可是標準的葫蘆型身材。
一陣凌亂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未關緊的門被六隻柯基撞開,一隻隻興奮的在客廳亂轉,Shercat從壁爐跳下準備逃走,馬上成為柯基犬們的目標。因為John翻身看向門口,九號也跳下沙發加入追貓的陣營。
Shercat發出淒厲的尖叫,後面七隻柯基犬樂此不疲的極速追逐,八隻動物上下跑動,John一直以為Shercat很聰明,只要待在高處──櫃子、冰箱或電視,柯基們就不會追著牠跑,頂多在下面跳,但John發現就跟人類的Sherlock一樣,Shercat偶爾也需要掌聲(追著跑的腳步聲)跟注目(幾對閃閃發亮的眼睛)。
七號跳上沙發又飛躍而下,像朵炸開的棕色小花,八號隨後也跟著跳躍,兩隻脫離隊伍開始一前一後跳沙發,Shercat少了兩名仰慕者。
「七號、八號,下去,不准跳!」John看著八號後腿差一點幾厘米就踏在電腦上,讓他差點跟著Shercat一起尖叫。
七號八號是停下了,可是Shercat從兩狗中間竄過,兩狗又跟在其他五隻跟著繼續追貓。
「Stop!」Sherlock大喊,七隻狗都停下抬頭看向Sherlock,「聽令!Two by two!回房間!」
由六號領首,兩隻兩隻排隊整齊前進就差沒踢正步,Sherlock打開房門,柯基隊伍進去後原地轉身坐下對Sherlock搖尾巴。John湊過來看著柯基小隊,沒多久在房內玩的五隻柯基犬也加入隊伍排排坐好。
「Amazing!Sherlock,你什麼時候教的?」John將手搭在Sherlock扶門的手臂上,抬頭對忍笑失敗的Sherlock送上自己大大的笑臉。
「狗要在出生四個月內開始,在零食誘導和玩樂時間相互配合,教導牠們時的語氣要跟平時……」
在Sherlock開始滔滔不絕之前,John拉下Sherlock的頭,親親微涼的薄唇,Sherlock迸發出連John都能用Holmes式Look、Look的語氣要別人觀察的喜悅,這是Sherlock,他的。
柯基犬們兩兩對看發出嗚的低吟,隨後扭頭對親。John笑著拉過Sherlock的手關門,在Sherlock化被動為主動深吻他時抱住對方的脖子,Shercat發出不屑的喵叫,甩甩尾巴窩在沙發枕頭上把臉埋起來。
※
晚上Sherlock又要出門找線索,這次是帶一號到六號,通常是照順序帶牠們出門,有時會亂數點名,畢竟有特別愛動的七號八號跟孤僻的十一號十二號。
John揉揉腰趴在沙發上看雜誌,心想他這把年紀不能在放任Sherlock予取予求,Mycroft算盤的確沒打錯,Sherlock現在除了案子、謎團、實驗外,多了『和John做愛』、『和John談情說愛──Sherlock式』以及『訓練狗狗成為緝毒、搜索、救援多方位犬』的興趣,偶爾還會跟Shercat鬧脾氣。
John收到簡訊,Sherlock要他去現場接狗,除了五號,目前其他狗都無法在現場發揮能力。John大致算了一下今天柯基們的運動量,決定帶這星期又胖了兩磅的十號出門,這隻愛撒嬌的小胖子不知從Mrs. Hudson手中騙到多少零食。
自從Sherlock第一次遛狗時接到Lestrade簡訊,直接帶著六隻柯基去現場後,Sherlock就成為蘇格蘭場所有女警歡迎的一員,前提是帶著柯基犬。
半小時後John越過封鎖線,把十號像過路費一樣借給Donovan,要她帶著十號晃兩圈,死者在透天別墅的三樓,John一踏進大門就看到五隻小狗被綁在門把上排排坐好,看到John時興奮叫了兩聲。
John走到三樓,Sherlock正趴在壁爐邊觀察,五號繞著房間聞來聞去,隨後五號對著單人沙發大叫。Sherlock蹭的跳起來衝過去,興奮的摸摸五號喊著找到線索,並從沙發腳下抽出一根沾到體液的鐵絲,可能是兇手也可能是男朋友的,當然兩者可能是同一人。
「Sherlock,我把樓下的帶回去了。」John走過去在Sherlock分隻眼睛看向他時,彎腰親了下Sherlock的太陽穴。
Sherlock繼續埋首觀察,John走了出去,Lestrade站在門外對John聳聳肩說:「這樣不麻煩?」
「狗要定時定量運動,正好Sherlock辦案時運動量大,麻煩?Sherlock最喜歡麻煩人跟自找麻煩。」
「我是說你。」Lestrade刻意看了眼John的腰,John盯回對方的大腿,跟他腰痛一樣,探長的腿也無法完全併攏,他們兩人是半斤八兩。
「在我決定要跟Sherlock在一起時,我的字典就少了這個字。」
John帶著六隻狗回221B的路上買了份報紙,頭條是柯基神探Sherlock Holmes&寵物保姆John Watson。
停在路口,四周投來的視線和開心的竊竊私語,有個大約十多歲的少女想跟柯基犬們照相,John還細心的看著數位相機螢幕說,從左到右是十號、一號、二號、三號、四號、六號,回去FB照片的姓名別標錯。
「祝你和Mr. Holmes幸福!」少女塞給他一張名片,什麼WH愛的小屋?
少女跑遠了,John轉轉手中的名片跟搖著屁股倒退走的六號說:「最少現在我不用反駁我和Sherlock是一對了,哦,不過我沒告訴她事實上是HW。」
「汪!」六號用頭頂了頂John的褲管。
Sherlock有粉絲團John並驚訝,但是連他家柯基們都有專屬粉絲團,人數還贏過牠們的主人,不過現在有更『多樣化』的粉絲團,John今天睡前會記得問一下Sherlock的感想,誰叫Sherlock對社交網站嗤之以鼻。
※
Sherlock躺在沙發上雙手合十睜大眼睛思考,肚子上捲曲著Shercat,思考中的Sherlock是Shercat最好的暖爐軟墊。
John正在上傳柯基們的新照片到博客,今天的照片是三號追自己尾巴的新境界──撞到二號的屁股。
沒多久那張照片下有了新回覆。
下雪了,不帶狗出去玩?這是個美麗的冬天早晨。
這條是誰回的?John懷疑不是Anthea就是Mycroft。
「Oh,John,你的小腦袋,這匿名的忠實觀眾當然是女王。」Sherlock向John伸右手,John差點砸掉電腦,天啊!
「Sherlock,你有訓練狗狗們溜冰嗎?」
「哦,乖巧忠誠的John。」Sherlock翻起身,Shercat三兩下跳到John懷裡發出不滿的喵聲。
John安撫著睡夢中被驚醒的貓,轉了轉眼睛知道自己瞞不了Sherlock,他的確有嚇到因此想滿足女王的願望,他是英國子民,還是個前軍醫!
「走吧,我們很久沒一次帶十二隻出門了。」
一人六隻,一手三隻,還好柯基們懂得排隊,不然倫敦的人行道可不夠牠們走,不過上次Sherlock說要去寄養家庭收集資料,要求John跟他一起帶狗出門,效果頗佳,Sherlock要找的小女孩目擊證人可是興奮到快昏過去,開道效果更是無與倫比,John從來沒被享受過行人自動讓道的待遇。
「午餐不要吃公園的餐車,那家熱狗糟到不行,麵包機兩個星期才洗一次。」Sherlock穿起大衣繫上圍巾,清清喉嚨準備跟柯基們下口令,一次竄出十二隻還是有可能把他和John撲倒。
「我偶爾也想跟你在午後公園享受陽光共享午餐。」
Sherlock看了John一眼,後者抱著Shercat走到他旁邊,給Shercat的項圈扣上專屬牽繩,通常Shercat是不出門的,但今天特例。
John有著兒時迎接第一場雪的興奮感,事實上也沒錯,這是他跟Sherlock在一起後、跟十二隻柯基們和Shercat迎接的第一場雪。
※
那天,Mycroft記得很清楚,那是個冬陽和煦、積雪閃耀的下午,無人注意到公園監視器鏡頭以不自然的規律移動,而唯一有眼力的人正忙著成為眾人焦點。
積雪廣場有大小橢圓形滑道,上頭有一個個小洞,一隻柯基犬從雪中迸出,跳到滑道上甩甩頭被另一隻肚皮滑壘的柯基犬撞到,兩隻滾成一團。Mycroft從鏡頭中認不出是哪隻,這時John跑過來將兩隻狗分開,Sherlock手臂下夾著籃球走過來,後頭跟著幾隻狗。
那些滑道是柯基犬們推籃球推出的痕跡,John和Sherlock在廣場兩邊站好,兩腿打開當球門,兩隊狗在雪中推球攻防戰,不過從上往下看,只看到晃動的耳朵、毛絨的身子跟一顆大球,兩邊進度緩慢,大部分時間都自己玩成一團,在兩邊球門大喊時才會記得去找球,推了幾步又被轉移注意力。
沒見過這麼不認真的球員,不過雙方教練兼裁判兼球門也並沒有認真指揮,其中,John很盡責的照相──為了女王。
Shercat盤據John的肩膀,不時用尾巴打打John的臉昭告牠的存在,尤其是John對狗可愛的樣子發出興奮呼換的時候。
愚蠢的狗們。
Mycroft可以從貓的動作清楚地看到這個訊息,跟Sherlock從小瞇眼挑眉哼氣的表情一個樣,甚至連說出口都不屑──愚蠢的人類。
現在的Sherlock卻笑著把一隻四隻短腿拼命揮動的柯基犬抱起來,調個方向再放下來,Mycroft想起他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Sherlock真心的笑容,充滿貶抑的冷笑、有所目的的假笑跟把案子當禮物的邪笑不算,大約有十五年,在Sherlock和John同居前,Holmes家的么子活得憤世嫉俗。
Mycroft為了保護家族隱私,貝克街221B的客廳一直由他親自監聽,那些特工現在更愛監看原本Sherlock的房間,說是替兩位主人不在家時看照貓狗的安全。
某天,正確的時間是Sherlock和John交往後第三十七的夜晚,Mycroft一邊偷吃巧克力戚風蛋糕──打著低糖標誌,Lestrade特別幫他買的,一邊監看221B。
「我沒有心,John,我無法愛你。」
邊吃邊看邊分神協調執勤中特工的Mycroft突然回過神,坐直看向電腦螢幕。221B的兩人交往後一直沒有親吻以上的發展,眼睛沒瞎的人都快被這兩人閃瞎了,而Sherlock還說他沒愛?Holmes家什麼時候出了個小白癡?
Sherlock雙手扶著John的腰,而醫生正跨坐在偵探腿上,John因Sherlock的話眨眨眼睛,隨後John兩手壓著Sherlock的手背身體慢慢滑下,John將頭貼在Sherlock胸前,伸手探進扣子半解的襯衫……那個位置,Mycroft確定John以極度虔誠的緩慢速度撫摸Sherlock的心臟。
當晚,兩人有了肉體的實質關係。
隔天,Mycroft坐在221B的客廳,而Sherlock被Lesdtrade叫走,John因為『身體不適』請假。
面對Mycoft的拜訪,John絲毫不驚訝,單手撐著腰開門放狗,十二隻柯基犬在John一聲令下往Mycroft撲去,逼得代表英國政府的小小公務員狼狽跌坐到沙發上,而自己從不離身的雨傘成為逗狗用的骨頭,在半空中揮了揮下面幾隻柯基犬跳啊跳。
「你來是想給狗狗們當標靶用的嗎?牠們最近的興趣是撲追陌生人,嗯,我想不是,沒事不會挑在我和Sherlock睡過的隔天。」John吃著Mrs. Hudson送來的鮭魚三明治,這可是他派十號去拐來的糧食。
「只是順道來關心一下。」Mycroft擺出親和力十足的微笑,當然這種Holmes家的示好John完全免疫。
「對了,他居然覺得自己無法愛人,依他的個性我能理解,但是……你們是怎麼帶大Sherlock的?」
「那你回答他什麼?」
「你不是聽到了,何必要我重複,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John挑起眉,喝口給自己倒的牛奶。
「人總有些缺陷,而我們的缺陷又比一般人大了點。」Mycroft的回答讓John從牛奶中抬起頭正眼看他。
John將喝空的杯子拿側,讓在椅背上徘徊已久的Shercat跳下來,將頭埋在杯子裡舔舐杯緣殘存的牛奶。John撫摸著Shercat的背脊,把最後一滴牛奶舔盡的Shercat發出『還要』的喵叫。
「你們的優點也比一般人更多、但更隱晦,Sherlock是我見過最真實的人。」
面對突然低眉嘆息的John,Mycroft清清喉嚨,放下雨傘讓群狗發出不滿的叫聲才壓抑住某種差點脫口而出的讚嘆。
Dr. John Hamish Watson,不愧是女友遍布三大洲的男人,連Mycroft的左右手Anthea都必須採取完全無視的態度才能避開John的吸引力。
Mycroft相信自己從未小看John Watson,只是這嬌小的男人總是讓兩個Holmes驚訝,誰說Dr. Watson是普通人?
John從軍前十四任女友都是和平分手,跟Sherlock同居兩年內換了六任女友,若不是有Sherlock在,絕不只這數目。因為Sherlock占據John全部的生活才會換這麼多任,而John在有Sherlock二十四小時連續煩他的情況下還能交到女友……哦,錯了,這真是個錯誤的推斷。
從軍前的女友是由John提出分手,因為他下意識在尋找,住進221B後的女友是由女方提出分手,因為他並沒有付出真心。
John Watson早就愛上了Sherlock Holmes,以他當初未能理解的形式、不曾感受的深切。
在Mycroft和Sherlock的母親──Mrs. Holmes,看過大兒子給的紀錄(擷取自監視畫面),親自編成Sherly & Johny總集一到十,目前正編輯第十一集,Mycroft很高興自己的母親有了新興趣,只要母親不強拉他一起觀賞。
Mrs. Holmes下達指令要Mycroft湊合221B的兩人,引述母親的原話:「我們的Sherly終於遇到能愛他、照顧他、包容他、配合他的人了!」
Mrs. Holmes具體的行動就是資助寵物養育費,那張黑卡登記在John的名下──雖然本人並不知情,帳單由Holmes家負責。
Sherlock發現後第一時間收回,並把自己的卡給John,Mrs. Holmes為此特地打電話給小兒子,而Sherlock的回答讓在線的Mrs. Holmes和事後得知Mycroft都十分驚訝。
「John本來就用我的卡,沒必要多此一舉。」
這句看似沒什麼意涵的一句,聽在和Sherlock最親的兩人耳中有不同的見解。Sherlock從不會分享,人該有的美德,除了誠實,Sherlock表面上一項都不具備,Sherlock認為『John是他的』他們並不會驚訝,但『他也是John的』,這足以讓Mrs. Holmes念了整整三天的『我們Sherly長大了』。
Mycroft揉揉額角,決定把注意力分一點到螢幕上,這些錄影影像晚點還要轉給Mrs. Holmes編輯成第十一或第十二集。
畫面中,John蹲下來要摸摸進球得分的柯基犬(Mycroft還是看不出是哪隻),Shercat趴在John的肩頭,伸長脖子在嘴邊親了一下,另一頭的Sherlock吹了下口哨,指著Shercat喊了幾個字,所有柯基犬──包括John那隊的,衝向Shercat,John也被撲倒在地,而身為目標的Shercat被群狗圍……舔,Mycroft彷彿能聽到那隻傲慢的貓淒厲的尖叫。
Sherlock將John拉起來,湊過去想親Shercat碰過的地方被John推開,抱起某隻舔得正高興的狗示意Sherlock也來幫忙。
Sherlock轉頭不理,John念了兩句還是不理,最後是John拉過對方的衣領主動吻了下鬧脾氣的Sherlock,Mycroft看到自家弟弟害羞開心卻撇撇嘴表現出心不甘情不願,好像他僅是勉強配合John分開柯基犬們的樣子。
群狗舔貓的慘劇結束了,Mycroft卻覺得頭更痛,他的夢魘除了那天晚上的對話外又多了一幕。
那個晚上,Sherlock用冷默卻微微顫抖的聲音低語。
「I have no heart,John,I can’t love you.」
「Sherlock,You have mine。」
※
公園一行後John迷上讓狗推球,他說柯基犬推球時站立的後腿會拉出圓圓的屁股曲線,而一蹬一蹬的移動姿勢格外可愛。這次又亂數讓狗選隊長,Sherlock因為站在窗邊被十一、十二號選中,John又逮到追著Shercat經過他身邊的七號、八號,這場比賽大局已定。
兩人站在房間兩頭,前方放著一個籃子,柯基們六隻六隻分別穿上深藍色和土黃色的背心,雙方的狗站在對方那邊,然後要叫喚自己隊的狗往面前的籃子滾球。
Sherlock顯得意興闌珊,他對這愚蠢的遊戲沒丁點興趣,但是John認真呼喚柯基犬們的時候像極了思考他每句推理時的樣子,Sherlock偶爾技巧性的叫自己這隊的狗去攔截球,讓John能更投入比賽。
「耶!四號,你真棒!」John抱起得分的四號親了一下,四號喜歡鑽縫隙,窗簾、棉被現在又多了個籃子,推球比賽正適合。
「你開心就好……」Sherlock小聲嘀咕,最黏他的五號正驕傲的為自己成功攔截兩次球而開心的搖尾巴,Sherlock摸摸五號的頭,得到獎賞的五號又開心跑回場中央。
在四比零時,Sherlock被一頭撞到他鼠蹊部的十號跌到貓跳台上,Sherlock腦海中一瞬間閃過十號又胖了跟Shercat那隻貓在跳台藏食物。
Sherlock從上一階貓跳台的小盒子內翻出兩條小魚乾,在房間另一端貓道上散步的Shercat馬上衝過來,跳到Sherlock頭上兩階時引來十號的注意,Sherlock迅速跳到貓跳台上躲過十號的衝擊,但Sherlock一腳踏空反射性抓著貓跳台,將貓跳台整座扯倒。
貓跳台連著貓道,整個房間上方的貓道都歪倒不成形,沒徹底掉落地面的部分也搖搖欲墜。牆壁上釘痕十分明顯,想來Mrs. Hudson不會太高興,而其中一節貓道打到電視機後方的電線,迸出些許火花幸好沒釀成災禍,不過電視八成報銷了。
從頭到尾John都很冷靜,護著身邊的柯基犬們,接過轉個方向往他撲來的Shercat,瞪著跌到地上的Sherlock,整個房間也塌了一半。
「那些特工顯然不善長建築。」Sherlock撇撇嘴,將頭頂上的螺絲釘拍掉。
「我想,你最近要接一些無聊但有酬勞的委託才能請正宗的工人幫我們修復貓道,不然乾脆買新的更好。」
「我才不要為了那隻放肆、幼稚的貓……」
「還有電視。」John面無表情的截斷Sherlock的話,不用Holmes等級的觀察力也能輕易看出John Watson現在非常火大。
「好。」Sherlock抓起不斷哈氣的十號,面無表情的答應。
※
為了準確辦案,Sherlock和John這次只帶了最聰明的二號和最會找線索的五號,雖然Sherlock對二號今天早上把冰箱的手指頭拿去洗碗槽裡有些不滿,那是明天的進度,不是今天!
快速解決某個女人的寶石失竊案,結果是自家狗狗叼走藏起來,在同為狗族的嗅覺和Sherlock的超凡掃瞄雷射眼,一下子就找回寶石了。
John拿著支票幾乎是跳著回家,一進門John將Shercat放到沙發上,Sherlock和二號、五號還在外頭查案,但John有非回家不可的理由。John打開寵物房,一排十隻柯基犬沿著牆壁趴好,露出渾圓的屁股和小短腿。John蹲下身給每隻狗的屁股賞個輕拍,示意牠們『罰趴』可以起來了。
「起來了。」
六號第一個跳起來,衝著John搖屁股,John抱起六號,發現幾隻扭一扭有繼續趴著睡的打算,十號則坐在他面前用眼神討食物。
John用腳尖頂了下繼續睡、離他最近的四號,果然應該採納Sherlock說的罰站懲罰。這些小渾蛋們,因為Sherlock拆了貓台他們第一天又懶得收,造成房間改變,這幾隻柯基居然在垮下來的貓道上小便!John無法形容今天一早打開門聞到刺鼻的狗騷味有多傷心,John差點拿出手槍威嚇檢驗貓道上尿液證據的Sherlock馬上把貓道運出去丟掉。
九號翻過身露出白肚皮繼續睡,因為翻身發出呼呼的聲音,John寵溺的一笑,決定先餵飽已經醒來跳來跳去的幾隻,剩下的餓了總會醒。
※
Sherlock Holmes藐視節日,各種大小節慶紀念日都被Sherlock歸類於無聊的麻煩。但如果是聖誕節,Sherlock會參加John和Mrs. Hudson辦的派對,然後意圖氣跑當時John的女友,這就是他的主要目的。
現在不是聖誕節、不是冬天,而John的男朋友是Sherlock,他們有一群狗兒子和一隻貓女兒。Sherlock站在窗邊,順手撈起一直在刨他褲管的十二號,他現在佔了十二號的老位子。
今天是七月一日,白晝漸漸變長,夏天是倫敦能撥開灰色迷霧看見太陽的季節,這一片祥和的季節向來反應Sherlock無聊週期,犯罪率下降、世界和平,才怪!不過Sherlock討厭夏天是事實。
而John出生在夏天,七月七日,多幸運的日子。
Sherlock對生日豪無興趣,托少年時期每年一月六日都要在媽咪面前裝乖、敷衍所為的親戚朋友的福,他痛恨生日。其中以在媽咪面前一臉『開心』的收下Mycroft暗諷意味頗深的禮物讓他最為厭惡,記得十三歲那年,他送給Mycroft自製瀉藥當減肥藥,Mycroft在他生日時回送頭髮電捲棒──防漏電、少女專用款。
Sherlock獨立後就不過生日了,好在John也沒過生日的習慣。
但是名義上的室友現在變成了名義上的情侶,Sherlock壓根不認為他跟John之間有什麼變化,除了增進肌膚之間的互動外,Sherlock無法否認他對John身體的興趣比解剖屍體更高。
「可是,Sherlock,你不會想送John一些禮物?雖然我不奢望你有平凡人的思維,可是John是平凡人,平凡人有平凡人想要的慶祝方式,你應該也希望看到John開心吧?」Lestrade一臉誠懇,他就是長了張誠懇正直的臉,Mycroft甚至調侃過他很適合競選鎮長,標榜打擊犯罪、整治貪污,Lestrade可是笑都笑不出來,如果Mycroft是認真的,他明天就會成為某個地方鎮長。
Sherlock的眼睛媲美雷射、紅外線加掃描機,對Lestrade的小心思一清二楚。
「Lestrade,你的詞彙貧瘠到可憐,不過看在這段話是Mycroft要你轉述,我決定把低能的稱號送給在監聽的那位,說吧,你們想要怎麼辦John的生日會,我視情況愚蠢與否配合。」Sherlock撈起九號,一手一隻柯基犬走到沙發上坐好,腳根砸到Lestrade放在桌面上的公事包,裡頭傳來Mycroft的聲音,讓他嘖了一聲居然沒敲壞。
『真難得你會答應,事實上這企劃是媽咪寫的,希望讓未來的Holmes有個難忘的生日。』
「未來的Holmes,媽咪是希望我把John……」
『別說你不想,如果John成為你的配偶,你的最近親將不會是我和媽咪,而你出事後警方、醫院或是海關將會通知John。還有,這個夏天媽咪希望你能回大宅,當然John也會收到邀請,你應該不會拒絕媽咪吧?』
「閉嘴,胖子。」Sherlock發現John成為法律上最近親的誘惑比想像中大,那幾乎是一滴墨汁在試管中迅速擴散的威力。
『好,我閉嘴,就由Greg跟你講解,不是我自誇,我們的媽咪實在太天才了。』
Lestrade從Sherlock腳下抽回公事包,從裡頭翻出一疊紙。
「Lestrade,我真沒想到你會空閒到跟Mycroft一起做私人派對的企劃,蘇格蘭場都沒案子了嗎?我記得上星期的河邊浮屍還沒找到兇手,雖然那無趣到我一眼就……」
「咳,只能說,Mrs. Holmes是極具創意與歡樂的女性,能做為派對執行人之一,我深感榮幸。線索等下還是要記得告訴我。」Lestrade將那疊紙推到Sherlock面前,滿意的看到Sherlock的眼睛逐漸瞪大。
※
和Sherlock同居後John Watson第一件學會的事就是:別因為室友聰明而懷疑自己的智商。
John從種種跡象──Sherlock根本無意隱瞞,發現他的朋友和情人正打算為他辦一場生日派對。John原本想當作沒發現揉成一團放到沙拉盆裡的蛋糕傳單,火山爆發般佈滿Sherlock實驗器材的麵粉,Shercat尾巴上洋洋得意甩動的的彩帶……John默默為Sherlock清理乾淨,他並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也沒有體驗過所謂的秘密驚喜派對,但無論Sherlock是被逼或被利誘,他已經準備好安靜等待並且在七月七日當天露出讓人滿意的驚喜表情。
一號追著Shercat穿過John兩腿間,John抬腳按住一號的屁股,一號在趴在地上扭來扭去,滑出John腳掌後,在John腳邊繞了兩圈,前腳爬在John小腿上吐舌撒嬌。
「一號,你又被Shercat抓了,你這麼M的個性,真不知像誰?我可沒有。」John抱起一號,檢查一號的皮毛又發現幾個抓痕,不過他說完後又皺起眉,察覺到不自在的愚蠢感,他剛剛說了什麼?
「雖然有『寵物像主人』的諺語,但遺傳學上,人跟狗的DNA相似率只有……」
「咳,我偶爾也會有泛傻的時候。」John狂摸起一號的背毛,中間有些凹凹凸禿的缺毛,大部分都是一號自找的結果,而John摸的力道有些過大,正符合一號的喜好,讓這隻柯基犬乖順的瞇起眼──天生的M狗。
「那你清醒的時候應該不多,這個燒杯,麵粉在上面結塊了。」意思就是John沒幫忙洗乾淨,Sherlock覺得有些委屈。
「麵粉是要做餃子呢?還是麵條?或者是……蛋糕?」John將一號交給Sherlock,讓失去大力順毛的一號發出不滿的叫聲,然後捲起袖子轉過身幫Sherlock洗燒杯。
以Sherlock的觀察力不用推論也知道John的暗示,他也沒有要隱瞞的打算,他擺弄桌上的實驗器材說:「哦,麵粉是二號在我測量麵粉重量時咬著我的褲管往後跑,在我第一次把持住量杯放到桌上,二號順著椅子跳到桌上,一腳踩翻量杯。然後那隻惡犬就抖下滿身麵粉揚長而去,這麼惡劣的個性『真不知像誰』。」
John難得紅了臉,將燒杯重重放到桌上,看了眼Sherlock,發現對方呈現一種自然的放鬆,明明是十分平常的狀態,John卻突然又收起怒氣。
啊,Sherlock也只有在他面前會放鬆。
不是懶散、感到無聊,而是一種安心的信任感。
「像『我們』,牠們可是你訓練、我餵養的。」John親了下Sherlock的臉頰,開開心心的準備去餵狗。
Sherlock摸摸被親的地方,從酒精燈下方抽出一張紙,上頭寫了蛋糕製作步驟,他三兩下撕掉,這口味不適合John。
※
接下來幾天,Sherlock更常在外頭遊蕩,又不像在辦案,而是一種隨性的尋找某種物品,John思考著那個Sherlock Holmes送的生日禮物會多『有趣』。
Lestrade幾乎每天都到221B,分別仔細抱過每一隻柯基犬,那打量的眼神有一絲絲Mycroft的味道,若不是John相信Lestrade是蘇格蘭場道德的最後一道防線,他會懷疑Lestrade想把他家的狗帶去改造成生化狗軍團。
生日派對當天早上,John被Sherlock又吻又親外加Holmes式撒嬌法弄得答應早上都在三樓度過,John對二樓的狀況有些擔心。
「Sherlock,你希望我露出驚喜的表情嗎?」
「你會驚喜的。」
「我先說。」John拉住想牽著他往下衝的Sherlock,「沒有人幫我辦過什麼『驚喜派對』,我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你也沒有刻意隱瞞這事,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如果我沒有……」
「哈,John你的小腦袋又在想什麼。」Sherlock反扯過John,雙手捧住John的臉頰說:「你以為你看到的就是全部?放心,企劃人是可是我的媽咪,絕對讓你驚喜連連。」
John帶著狐疑的態度跟著Sherlock走到二樓,跟這全倫敦最不按常裡出牌的諮詢偵探東奔西走這麼久,John對自製力還滿有自信的,Sherlock這是在下戰帖嗎?
打開二樓的門,Molly和Anthea一人站一邊,腳邊放著兩個大箱子,Anthea僅是抬起頭對今日壽星微微一笑又低頭狂按手機,John可以分辨出Anthea現在是極度興奮。
而Molly則是臉頰泛紅的對Sherlock說:「哦,Sherlock,牠們真是太可愛了,雖然我只擅長幫死人換衣服,這次……啊,牠們當然還是活的。」
Molly略帶歉意的陪笑,John則是抓過Sherlock往寵物房衝去,客廳和飯廳都正常完全沒有布置,那派對地點一定是狗和貓的房間!
※
門一開,一群毛茸茸的爪子撲上John的腳,John彷彿能感覺到褲子布料外,肉球柔軟的觸感。三個禮炮的聲音讓腳邊的狗們更加興奮,John想伸手去撥開腦袋上的彩帶,只是另一隻手更快。Sherlock拍開John頭上的絲綢彩帶跟鮮花花瓣,Mycroft連禮炮都是特別訂做,無聊的有錢人。
「哦,哇嗚,哈……咳,我承認我非常『驚喜』,對於牠們的裝扮。」John發出一連串的怪音,好不容易鎮定下來抱起屁股坐到他鞋子上,雙腳巴著他小腿的九號,紅色的頭盔、外紅內紫的披風,John很快就認出九號裝扮的對象:「Magneto(萬磁王),這是超級英雄派對!」
Sherlock用腳推開想跳上他腳的五號、三號,John則是舉步維艱東挪西娜才正式踏入房間──他可捨不得踩傷柯基犬們。在後頭等許久的Anthea和Molly跟著踏進房間關上門。John用眼角瞄到Anthea手機畫面不斷刷著狗狗們的照片,他很想知道能一邊刷圖一邊照相的手機程式是哪來的。
Mrs. Hudson、Lestrade和Mycroft站在房間中央,圍著一個長腳小桌,上頭擺著蛋糕、蠟燭和鮮花,這些John都不驚訝,他已經有Mycroft把他的生日派對弄成結婚典禮的心理準備,嚇不倒他的!
John走到小桌邊,腳邊掛著一堆狗,抿著嘴吐出:「謝謝,謝謝各位。」
「哦,Dear,生日快樂。」Mrs. Hudson激動的抱住John,稍後退開一些摸著他的臉說:「從沒有過生日派對、蛋糕、寵物或是驚喜禮物,沒關係,今天什麼都給你準備好,哦,這真是太恩愛了,我要跟隔壁的……」
「咳,Mrs. Hudson,還不到拆禮物的時候。」Lestrade忍著笑意勸阻Mrs. Hudson,今天這位名義上的房東、實質上的管家異常興奮,跟那些換上新衣服一直跳的柯基犬們一樣。
「對、對,John,來看蛋糕,我烤的,別擔心,材料費是Mr. Holmes出的,不會加到租金裡。」Mrs. Hudson開心的展示蛋糕群。
Molly呵笑著舞動手指,在旁邊補充一句:「我也有幫忙,工作前有記得洗手,切水果比切肉塊簡單多了。」
生日蛋糕是中間圓形的兩層蛋糕,周圍是方型杯子蛋糕,每個杯子蛋糕上都有糖霜畫的圖案,John認出其中十二個Q版狗頭穿著相應的英雄裝,每隻狗都長的一樣,不過十二款英雄裝已經算是誠意十足,第十三個是一坨黑的小貓,不過多了些裝備。
John抬頭看向牆頂端的貓道,Shercat正座在那兒,尾巴垂在半空中有意無意的向John晃動,黑色的皮毛現在更罩上一身黑,Shercat腹部罩著不知是塑膠還是鐵片的鎧甲,胸口位置有著招牌白蝙蝠圖案,那尖尖的頭罩讓John思考起究竟是貓耳像蝙蝠耳,還是相反。
John繞過小桌向Shercat招手,黑貓略抬起頭,對John哼了哼氣、抖抖鬍鬚,然後一躍而下跳進John懷裡,黑色的披風在空中畫過半弧形,給人輕巧又可愛的形象。
「身為警探,我個人認為蝙蝠俠的形象這麼可愛不太好,還好倫敦沒有蝙蝠燈。」Lestrade小聲的說,一旁始終保持麥式微笑的Mycroft在他耳旁低語,倫敦蘇格蘭場的代表探長臉頰上泛起可疑的紅暈。
「John、John,切蛋糕、唱生日快樂歌。」Sherlock對於趴伏在John懷中,比平常看起來更高傲、囂張的貓,忍著一把抓起那條尾巴丟到狗群裡的衝動。
John被拱回桌邊,Lestrade點上問號蠟燭,John不懂他又不是女性為何要用問號代替。Anthea按了幾下手機,房間的燈全暗,John小聲囑咐開始哼生日快樂歌曲調的Sherlock記得保護好他們家的電子系統。
John在向Sherlock告白時也沒這麼彆扭過,一群人,Sherlock、Mycroft、Lestrade、Mr. Hudson、Molly甚至是Anthea外加一群狗為他唱生日快樂歌,只有懷裡的Shercat像是嫌棄那萬年不變的曲調,打了長長可以看到喉嚨的哈欠。
※
Sherlock在歌曲結束時將Shercat抓過來放到地上,John原本想用手指挖一口蛋糕,卻發現杯子蛋糕表層糖衣的觸感不太對。
「哦,John,Surprise!這不是糖霜,是魚板哦。」Mrs. Hudson將下方畫著美國國旗圓盾的蛋糕放到John手上,「Hudson特製,無糖、健康,貓狗食用。」
Sherlock把其中一個紫色底的杯子蛋糕丟向八號,七號從中攔截,在半空中就咬爆蛋糕,噴出裡頭的內餡,John確定那是奶油,狗吃奶油對身體不好,但特別節日總要特別優待。
「笨狗,連自己穿的衣服都不會認,紫色的是八號的鷹眼裝,你是黑色的黑寡婦,枉費John對你們的洗腦教育。」Sherlock撈過狂舔地上蛋糕殘骸的七號,讓可憐的八號得以搶到一小塊紫色的魚板。
John曾經抱著柯基犬們看遍所有美國超級英雄電影,原本還想看動畫,Sherlock受不了那拉低他智商的片子,破例接下Mycroft間接委託的案子──透過Lestrade,這萬年不變的模式依舊有用。Sherlock只為了那遠離那些尖叫、吆喝以及胡亂轟炸的劇情,即使John反駁過這是青春、熱血與正義。
John拿起黑色底的蛋糕,相較於其他花俏的杯子蛋糕,這個黑寡婦蛋糕是最樸素的,John蹲下去接過Sherlock掃來的七號,將蛋糕拿到牠面前說:「你要分一些給八號,最少一半。」
「汪嗚……」
七號委屈的哀嚎也無法阻止John用手指把一半的蛋糕挖到八號面前,這句話也讓想跟八號搶地上蛋糕的狗狗們縮回原地,八號很快舔完地上的殘渣撲向John,不只柯基犬們,連Sherlock都對能正大光明舔John手指的八號投以羨慕的眼光。
「很好。」John滿意的拍拍七號的頭,自動忽略Mrs. Hudson那句『哦多甜蜜』的讚嘆。
John和Sherlock很快分完所有狗的蛋糕,John對那個超人Z字型情有獨鍾,甚至額頭上都多做了一個招牌捲毛。
John對圓圓蛋糕上的笑臉感到懷疑,Mrs. Hudson是做他的臉嗎?頭髮眉毛是巧克力,眼睛是核桃,彎彎的奶油嘴旁邊有兩顆櫻桃,這是紅色小酒窩的意思嗎?John對可愛的自己有些反感,還好他等下就要切掉自己了。
心情大好的John甚至沒計較他切人類食用蛋糕時,Sherlock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通常只有切結婚蛋糕才會雙人一起。
「奶黃色的布丁內餡讓想到人的脂肪,死後浸泡膽汁就會變成這樣,軟度也差不多,感覺這就是Wilson的脂肪,哦,不好意思,我只想到這麼形容。」Molly迅速含了口蛋糕堵住自己的嘴。
是Watson,在場已經沒人會去計較Molly的發言。
「很好吃,謝謝,Mrs. Hudson。」John大口吃著蛋糕,連Sherlock掃過來的奶油也一併吃下。
全場最怡然自得的應該是大開甜點戒的Mycroft,Anthea委婉拒絕,只吃了一小塊上頭的巧克力片,Lestrade禮貌性吃了一塊,Molly和Mrs. Hudson也是。
Sherlock對John嘴角的奶油比較有興趣,自以為大家都轉頭的空檔偷舔了下John的嘴唇,讓眼角餘光掃到的人想著沒戴墨鏡實在是失策。
John拿了紙巾給Shercat捻去鬍鬚上的奶油,Shercat發出不滿的咪聲,貓掌揮了揮,鼻尖還有一丁點白色魚版,至於狗狗們嘴邊、鼻子上或是身上哪裡有蛋糕渣,牠們會互舔乾淨,可能不小心還會咬下一撮毛。John幫貓擦嘴是為了保護Shercat,如果哪隻狗撲上來場面有九成機率會失控。
剩下的蛋糕都被Mycroft默默的解決了,他可是出了材料錢,給Mrs. Hudson買最頂級的食材,灑金箔裝飾都可以。
「在禮物時間之前,狗狗們要為親愛的媽咪展現實力,作為慶生節目,應該有足夠的娛樂姓。」Mycroft用傘尖點點地板,Lestrade和Anthea從角落拖出一些東西,John定眼一看發現是支架、橫桿和墊子。
這是跳高器具?
不對,John意識到自己應該先為Mycroft那句『媽咪』抗議。
※
從十公分高開始,每隻穿著超級英雄裝的柯基犬在Sherlock一聲令下往橫杆衝衝過去,至於跳不跳的過就看各隻造化,而獲勝的獎品是陪John和Sherlock睡一晚,外加特製狗餐。Sherlock用John的手指想也能推測出Mycroft帶來一隻份狗餐點來自何處──女王匿名提供。
基於品種問題,Shercat不參賽,無條件贏得獎品,貓食是Mycroft特別要求御廚做的,大家──除了Sherlock,對Shercat是一致偏心,John撫摸著Shercat的頭盔邊緣的毛,水亮亮的藍灰色眼睛眨了幾下,小爪子刨刨John的西裝褲就安穩趴下,對群狗愚蠢的比賽一點興趣也沒有。
「加油!」John對著原地開始蹦蹦跳預備的柯基犬們小聲的呼喚。
與其說是比賽,不如說是寵物服裝秀兼餘興節目,目的僅在逗John開心。
一號率先踏上用紅毯舖成的跑道,後腳掌原地蹬了幾次,全身紅、金色相間的輕塑膠材質盔甲,連額頭都卡了金色面具,John想著Lestrade為什麼要分配給M傾向一號鋼鐵人的角色,難道Tony Stark除了自戀還自虐嗎?
一號踏跳踏跳的走過紅毯然後直接跳過橫桿,二號、三號……每隻都輕鬆過關,直到最胖的十號,全身綠色的肌肉裝,John摸過,裡面還塞了果凍軟墊,加上本身的肥毛,看起來是全世界最可愛的Hulk。
十號奮力往橫桿衝去……直直的衝過去,無視橫竿直接一頭撞進軟墊。
「笨狗。」Sherlock一臉無奈的站在橫桿邊,一點幫忙把持續往前衝、被墊子卡住只能原地邁爪子的十號拔出來的意思都沒有。
「哈哈,栽進去了,哈哈……」John在Shercat抗議的一拍尾後清清喉嚨,轉小聲說:「咳、Sherlock,人家十號很努力了,你最少要稱讚牠還記得往桿子方向衝。」
最後還是Mrs. Hudson把十號抱下場,那肥嘟嘟的爪子還在半空中持續晃動。
不過接下來的十一號比十號更讓人捧腹大笑,生性怯弱的十一號一身紅色,耳背上被畫上金色閃電符號,跟閃電俠的裝扮相反,十一號一步一步走向橫桿,然後直接撲上橫桿、抱著桿子發出唉唉的叫聲,如同牠平時抱著窗簾自閉的樣子。
「這隻還不笨?我可不記得有教牠怎麼用橫竿自慰,前提是牠還必須知道發情是什麼。」Sherlock都快翻白眼了,Mycroft左邊上挑三釐米的眉毛表示『你家的狗就這麼……』,讓他想把這兩隻丟臉的狗塞到冰箱裡。
在John的請求下,Lestrade將桿子從十一號懷裡抽出來,然後把持續唉嗚唉嗚叫的柯基犬交給John。
「不哭,不哭。」John拍撫著十一號,原本十一號已經乖乖趴著成安靜的馴服狀態,但被吵醒的Shercat左右開弓,直接賞了十一號兩計貓掌。
十一號哀嚎著衝到另一端擁抱窗簾,Shercat反而引來狂搖屁股想被抓的一號,貓咪跑遠了,John搔搔頭要Sherlock繼續比賽。
※
第二輪十五公分,頭頂黃色羽毛盔,尾巴處垂掛一隻小鎚子,鮮紅色披風蕩漾的四號因位竄進殿子下失去資格。
「空有蠻力的狗,真符合你選的形象。」Mycroft給了Lestrade一個溫和的微笑。
「牠居然滑壘鑽進去……」Lestrade對衝刺滑壘整隻鑽進墊子下的四號充滿敬佩,橫桿沒倒、頭盔沒掉,那側身滑進去的技術不是每隻狗都有。
「四號是僅次於六號的保齡球Strike高手,特技是鑽進任何可以容納牠的角落。」John將四號拔出來,對方隨後歡喜的在他腿上蹦蹦跳,John又從墊子下拔出頭盔為牠再次戴上前,俯身咬了咬四號的耳背說:「不可以見洞就鑽,知道嗎?Thor四號。」
「汪汪!」顯然並不知道。
二號踏著直線走過來,牠用金色羊角頭盔戳了戳四號的肚子,在對方汪回去之前,站直上半身一腳踏在四號臉上。
兩隻狗開始滿室追逐,依二號明顯聰明許多的腦袋,四號總在抓到二號的前幾秒遇到障礙,像是Anthea的高跟鞋、藏有十一號的窗簾。二號可是破壞Sherlock實驗和找線索的專家,也是John認為狗中最像Sherlock的一隻。
「我不記得二號跟四號有仇啊?」John有些傷腦筋的說。如果二號跟哪隻結仇,那對方就太慘了,二號可是連Sherlock都可以整。
「但二號最喜歡你咬牠耳朵,吃醋吧。」Sherlock聳聳肩,這下二號和四號一樣出局,他已經對這愚蠢的比賽膩了。
John退到旁邊時瞄見Anthea神速用手機打字,而螢幕上是斗大的四號追二號的照片,而文字內容居然是:『柯基版神兄地追逐禁忌情,只要穿上衣服就會自動帶入……』
John偏頭想了想四號是雷神,二號就是惡作劇之神Loki,Lestrade真沒選錯角色,不過比起二號跟四號可能發展出男男狗狗戀,忙碌如Lestrade是精闢的超級英雄粉絲這點更讓他驚訝。
說時遲那時快,二號迅速從John的兩腿間穿過,長長的羊角頭盔刮到John的褲子,John下意識彎腰而四號撞了上來,John滑倒時不忘護著四號。
「John!」Sherlock衝過來第一時間扶起John,他雙手從頭到腳拍了John一遍,確定無外傷後說:「你的腰痛不痛?」
「託你的福。」John用雙手定住不斷舔他臉的四號的頭,頭盔上的金屬羽毛耳朵刺的他有些痛,而四號一落地就被二號狂踩。
降狗十八掌初入江湖,狗見狗怕,人見人笑。
正式成為十二隻柯基犬王者的二號一口咬掉四號的頭盔丟到旁邊,踏著直線走回John身邊。原本站在貓道上用舌頭疏毛的Shercat也跳下來,跟二號分別占據John的左右大腿。
「這是在確認各自的地位嗎?寵物好像都會給家人排地位,不過死掉就除名了,Sherlock不知道有沒有被排進去,哦,Sherlock當然是活的才需要被排名。」Molly一個人自問自答,旁人只覺得頭頂有許多烏鴉飛過。
※
在Sherlock失去耐心前,比賽順利結束。
十二號在第三輪就忍不住窗戶的誘惑,衝到灑下的陽光中搔首弄姿,直挺挺的用四十五度角側臉面對陽光。
John不明白最自戀的十二號為什麼是Robin,三號戴安娜則是追起自己的尾巴,這也是John不懂Lestrade安排的角色之一。而九號Magneto頂著小觸角頭盔一跳一跳給John的腰按摩,屬於自動棄權組。
另外,五號背著美國國旗盾牌,始終坐在Sherlock腳邊五公分遠的地方,從第一輪就棄權,那忠心耿耿的背影讓Lestrade大受感動,而John對探長的感想只能用乾笑回應。
七號黑寡婦和八號鷹眼在最後一輪三十公分輸給六號超人,John在一片敷衍的掌聲中抱起六號,直到今日John才意識到在超級英雄中紅披風是多常見的配備。
在紅披風掩蓋下,依舊扭著屁股愛心倒退向John靠近的六號,額頭黏貼的捲毛掉了三次,John將臉頰貼在六號超人裝胸口的Z字型上說:「恭喜你了,六號,贏得第一屆、應該也是最後一屆的221B超級英雄狗跳高大賽。」
John將六號擺到Shercat旁邊,貓抓了抓臉完全不在意旁邊想挪動屁股的六號。John注意到Anthea又快速打字,盯著今晚的陪睡動物組,他擊掌低聲喊:「World's Finest!」
「拆禮物時間。」Lestrade推著不知哪冒出來的拖車,將一個小桌連同上頭的禮物運到房間中央。
Sherlock蹲在寵物屋邊用一點都不小聲的音量說:「終於……受夠這些笨狗了。」
※
十二隻柯基犬心滿意足的趴回房子內,身上依舊穿著英雄裝,而Sherlock並沒有上鎖,不過這群毛小孩玩累了會安靜一陣子。
「還不是你養的好。」Mycroft將鞋跟紮在地板上用力抹了抹,二號不知從打個窩翻出泡水泡爛的飼料,專程送到他腳邊,若不是他反應快,那塊飼料會直接被塞進鞋子裡和襪子擁抱。
「嘿,禮物、禮物。John,我代表蘇格蘭場至上最高的祝福,生日快樂。」Lestrade將一小束花交到John手上,上頭的卡片比花更大。
「上照片、上萌寵、多帶柯基們來現場、要求Shercat出任務、括號人不來都沒關係、沒圖沒真相……咳,我看到你寫的『生日快樂』了,Greg。」John終於在角落找到探長補上最後一句的祝福,Sherlock想抽走卡片卻被John先一步夾緊,「嘿,這怎麼樣都是蘇格蘭場的賀卡。」
「因為太丟人了,我個人又補送一份禮物。」Lestrade一早拿到Sally遞來的花束和卡片,除了那個可以回收當名片夾用的泰迪熊,沒一點合格,讓Lestrade百忙之中又多買了一盒巧克力當禮物。
「呵呵,我只能說會收到來自蘇格蘭場的禮物就足夠讓我驚訝了。」
「哼,給你。」Sherlock將一個紙袋拋給John,屬名Harry,John驚訝的看向Sherlock,後者卻回了一句:「別感動,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你姊。」
John撥開紙袋,用兩指夾起卡片,看前兩個字就把卡片塞回去:「我會打電話感謝她的『關心』,我應該是用不到。」
潤滑油、保險套什麼的勉強算是『日常用品』,情趣安全夾和跳X就有些過頭了,夾哪裡、塞哪裡!還有Sherlock那一瞬間的失望是什麼意思!
Molly送情侶用玻璃杯,其中一個缺了一角,John完全不懷疑那是針對他的,不過Molly還是個好女孩。
「那真的是不小心,我也是剛剛才發現,不然我改天補送一個,我有多買一個給自己,絕對沒有裝過任何液體,雖然我覺得跟組織液的顏色滿配,我……」
「謝謝。」John笑笑的收下,打定主意絕不用這個玻璃杯,Sherlock也不准用。
Mrs. Hudson送一條手工毯子,邊緣繡上John的名字,然後還有Mike事先交給Mrs. Hudson的卡片,對於那個身材肥潤的邱比特老友,John不知道該如何感謝。
Mycroft右手伸進口袋,兩指間夾著的卡片才露出一角就被Sherlock搶走了,放任對方奪卡的Mycroft悠哉的說:「這張是用John的名字辦的,你也要搶?」
「Sherlock。」John走到Sherlock面前,將手伸進對方的口袋內,貼身的西裝長褲塞兩個成年男人的手有些勉強,而Sherlock的手溫偏低,在John摸上時反射性的瑟縮一下,John說:「你的卡也是放在我這,去哪不都是我刷卡?這些瑣事就交給我負責不是嗎?雖然跟超市的收銀機依舊處不來。」
John式語言Sherlock自動翻譯成:你的生活有我負責照料,一開始的確不甘願,但事已成定局,我默許這種關係持續下去。
黑卡被John拿走了,有這張最少不會餓死,John考慮的事遠比Sherlock世俗,兩人在一起後,照料Sherlock『人類生活』的部分就成為John的責任,雖然男性的自尊不允許他吃軟飯,Sherlock造成的額外支出,John倒是能心安理得使用這張卡付帳,例如計程車費跟計程車費跟計程車費!
正當John陶醉於他終於向倫敦嚇死人不償命的高額計程車費說再見的同時,所有人默默往預定地點靠去。
※
求婚,男人女人共組家庭前的人生大事。
Sherlock一向對一般人認為的『重要』嗤之以鼻,他還能分析多少男女為了無聊的小事鬧離婚,或是藏在甜蜜假象下的外遇、出軌,感情不可信、愛情更是愚蠢,Sherlock甚至不想將他與John之間的感情定位成『愛情』。
愛情太脆弱了,而Sherlock認為他和John之間的羈絆遠超於此,他之所以決定做出這種多此一舉的行為,純粹是為了讓他和John成為最近親,擺脫Mycroft法律上的糾纏。
「戒指什麼的,俗套、無聊,但我仍然希望John……」Sherlock單膝下跪,執起John的手,將小禮盒打開放到對方手上:「你願意成為Holmes嗎?」
其他人全數撤到門邊──John的背面,以免John受到外人影響,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期待拉禮炮、放煙火的感人時刻,不過他們的確低估了John Watson。
正當Mrs. Hudson感動的想抽出手巾、Anthea萬能的手機繼續邊照相邊輸入備註、Molly帶著夢幻憧憬的眼神正要說些破壞氣氛的話,Mycroft支著雨傘的手猛然一震,他從John的肢體動作讀出什麼。
「不、願、意。」
John的語氣輕描淡寫,如同平時念著Sherlock又賴在沙發上一動不動,Sherlock僵在原地,他腦海中迅速跑過十萬個為什麼、以及十萬個John拒絕的可能原因,他對自己就像對每個案件一樣了解透徹,那些平凡人定義的缺點他自然一清二楚。
「戴單邊耳環更像Gay,換成『俗氣』的戒指。」John摸過耳環上的寶石,灰藍透亮的藍鑽像極了Sherlock的眼睛。
「John,為了耳環而不是戒指拒絕,並不在你可能拒絕我的原因名單之內。」Sherlock仰望John的灰藍色眼睛有些空靈,打擊過大有些失神,而他的思想宮殿內正充斥著John拒絕的各種線索。
「沒錯,我一點都不想成為John Helmes,Sherlock,這只是個名字,我們之間並不需要這些。」John闔上小禮盒試圖拉Sherlock起來。
「我明白了。」Sherlock三秒的思考時間遠勝於一般人的兩個小時,他站直身體一把抱過John說:「不需要這些,我們仍會在一起。」
「是的。」John抱緊Sherlock掛在他肩上的手臂,他試著不笑出來,那個Sherlock Holmes像每個青澀的小鬼向他求愛,太世俗、衝動但同樣讓人動心。「而且為什麼是John Holmes而不是Sherlock Watson,你追求的不就是『最近親』的名稱,你嫁給我也一樣。」
「也對,我……」願意成為Sherlock Watson。Sherlock本能的想回答,如果John願意現在戴上耳環,他改個姓又有何問題。
「咳咳,我相信同居等同於婚姻的效力足以讓Sherlock和Dr. Watson成為配偶關係,結婚憑證不過是一張紙,兩人的羈絆最重要,我為自己的弟弟選擇如此伴侶感到驕傲。」Mycroft若無其事的打斷兩人的對話,如果鬧到Sherlock『嫁』給John,他回家會被媽咪亂掌拍死。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Anthea立馬用平板的聲音祝賀。
「汪汪!」
Lestrade選擇開門放狗,這種情況最適合用混亂、咳,是熱鬧一筆帶過。
「嘿,六號。」John一把抱過穿著超人裝往他扭屁股走來的六號,臉湊近柔軟的後頸,啃咬那不時抖動的耳朵:「晚上我們要一起睡哦。」
「John,下個假期你願意跟我回Holmes大宅嗎?媽咪想見你。」Sherlock從後抱住John完全不管其他人閃亮調侃的眼神。
「我都拒絕你的求婚了,還要通過『婆婆』這一關嗎?」
「但你還是我的伴侶、Holmes家的一員。」Sherlock言下之意就是死活都是他的人,遲早要見父母。
「如果是這個解釋……」John將六號抬到Sherlock面前,讓開心的六號狂舔Sherlock毫無防備的臉,「我願意。」
John Hamish Watson,三十八歲生日,身旁圍繞著一群好朋友,一隊以他為名的柯基犬狗兒子以及一隻和伴侶同名的貓女兒,以及,室友、朋友、伴侶、一輩子最重要的人──Sherlock Holmes。
(成犬篇完)
貝克街221B二樓的沙發上,John趴著用筆電,小腹下墊了個枕頭,九號站在John的側邊,後腿站在沙發上,短短的小腿不斷原地彈跳,肉球以規律的節奏打在John的腰間。
「九號,下面一點。」John點閱自己的博客,現在Sherlock不辦案的日子,他的博客還是天天更新,有關221B的十二隻柯基犬和唯一個小公主Shercat。
經過獸醫檢定,Shercat確定是女生,Sherlock為此鬧了一下脾氣──縮在沙發上一整晚,他居然會看錯一隻小畜生性別。比起Shercat的性別,John更驚訝於十二隻柯基犬都是男生,Mycroft是從何居心?確保牠們不會再生一窩小小柯基嗎?
九號往右移了兩公分繼續跳動,其他柯基只有在要求玩耍跟討點心時才會來這招,九號也因此腰身比其他柯基更明顯,從上往下看可是標準的葫蘆型身材。
一陣凌亂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未關緊的門被六隻柯基撞開,一隻隻興奮的在客廳亂轉,Shercat從壁爐跳下準備逃走,馬上成為柯基犬們的目標。因為John翻身看向門口,九號也跳下沙發加入追貓的陣營。
Shercat發出淒厲的尖叫,後面七隻柯基犬樂此不疲的極速追逐,八隻動物上下跑動,John一直以為Shercat很聰明,只要待在高處──櫃子、冰箱或電視,柯基們就不會追著牠跑,頂多在下面跳,但John發現就跟人類的Sherlock一樣,Shercat偶爾也需要掌聲(追著跑的腳步聲)跟注目(幾對閃閃發亮的眼睛)。
七號跳上沙發又飛躍而下,像朵炸開的棕色小花,八號隨後也跟著跳躍,兩隻脫離隊伍開始一前一後跳沙發,Shercat少了兩名仰慕者。
「七號、八號,下去,不准跳!」John看著八號後腿差一點幾厘米就踏在電腦上,讓他差點跟著Shercat一起尖叫。
七號八號是停下了,可是Shercat從兩狗中間竄過,兩狗又跟在其他五隻跟著繼續追貓。
「Stop!」Sherlock大喊,七隻狗都停下抬頭看向Sherlock,「聽令!Two by two!回房間!」
由六號領首,兩隻兩隻排隊整齊前進就差沒踢正步,Sherlock打開房門,柯基隊伍進去後原地轉身坐下對Sherlock搖尾巴。John湊過來看著柯基小隊,沒多久在房內玩的五隻柯基犬也加入隊伍排排坐好。
「Amazing!Sherlock,你什麼時候教的?」John將手搭在Sherlock扶門的手臂上,抬頭對忍笑失敗的Sherlock送上自己大大的笑臉。
「狗要在出生四個月內開始,在零食誘導和玩樂時間相互配合,教導牠們時的語氣要跟平時……」
在Sherlock開始滔滔不絕之前,John拉下Sherlock的頭,親親微涼的薄唇,Sherlock迸發出連John都能用Holmes式Look、Look的語氣要別人觀察的喜悅,這是Sherlock,他的。
柯基犬們兩兩對看發出嗚的低吟,隨後扭頭對親。John笑著拉過Sherlock的手關門,在Sherlock化被動為主動深吻他時抱住對方的脖子,Shercat發出不屑的喵叫,甩甩尾巴窩在沙發枕頭上把臉埋起來。
※
晚上Sherlock又要出門找線索,這次是帶一號到六號,通常是照順序帶牠們出門,有時會亂數點名,畢竟有特別愛動的七號八號跟孤僻的十一號十二號。
John揉揉腰趴在沙發上看雜誌,心想他這把年紀不能在放任Sherlock予取予求,Mycroft算盤的確沒打錯,Sherlock現在除了案子、謎團、實驗外,多了『和John做愛』、『和John談情說愛──Sherlock式』以及『訓練狗狗成為緝毒、搜索、救援多方位犬』的興趣,偶爾還會跟Shercat鬧脾氣。
John收到簡訊,Sherlock要他去現場接狗,除了五號,目前其他狗都無法在現場發揮能力。John大致算了一下今天柯基們的運動量,決定帶這星期又胖了兩磅的十號出門,這隻愛撒嬌的小胖子不知從Mrs. Hudson手中騙到多少零食。
自從Sherlock第一次遛狗時接到Lestrade簡訊,直接帶著六隻柯基去現場後,Sherlock就成為蘇格蘭場所有女警歡迎的一員,前提是帶著柯基犬。
半小時後John越過封鎖線,把十號像過路費一樣借給Donovan,要她帶著十號晃兩圈,死者在透天別墅的三樓,John一踏進大門就看到五隻小狗被綁在門把上排排坐好,看到John時興奮叫了兩聲。
John走到三樓,Sherlock正趴在壁爐邊觀察,五號繞著房間聞來聞去,隨後五號對著單人沙發大叫。Sherlock蹭的跳起來衝過去,興奮的摸摸五號喊著找到線索,並從沙發腳下抽出一根沾到體液的鐵絲,可能是兇手也可能是男朋友的,當然兩者可能是同一人。
「Sherlock,我把樓下的帶回去了。」John走過去在Sherlock分隻眼睛看向他時,彎腰親了下Sherlock的太陽穴。
Sherlock繼續埋首觀察,John走了出去,Lestrade站在門外對John聳聳肩說:「這樣不麻煩?」
「狗要定時定量運動,正好Sherlock辦案時運動量大,麻煩?Sherlock最喜歡麻煩人跟自找麻煩。」
「我是說你。」Lestrade刻意看了眼John的腰,John盯回對方的大腿,跟他腰痛一樣,探長的腿也無法完全併攏,他們兩人是半斤八兩。
「在我決定要跟Sherlock在一起時,我的字典就少了這個字。」
John帶著六隻狗回221B的路上買了份報紙,頭條是柯基神探Sherlock Holmes&寵物保姆John Watson。
停在路口,四周投來的視線和開心的竊竊私語,有個大約十多歲的少女想跟柯基犬們照相,John還細心的看著數位相機螢幕說,從左到右是十號、一號、二號、三號、四號、六號,回去FB照片的姓名別標錯。
「祝你和Mr. Holmes幸福!」少女塞給他一張名片,什麼WH愛的小屋?
少女跑遠了,John轉轉手中的名片跟搖著屁股倒退走的六號說:「最少現在我不用反駁我和Sherlock是一對了,哦,不過我沒告訴她事實上是HW。」
「汪!」六號用頭頂了頂John的褲管。
Sherlock有粉絲團John並驚訝,但是連他家柯基們都有專屬粉絲團,人數還贏過牠們的主人,不過現在有更『多樣化』的粉絲團,John今天睡前會記得問一下Sherlock的感想,誰叫Sherlock對社交網站嗤之以鼻。
※
Sherlock躺在沙發上雙手合十睜大眼睛思考,肚子上捲曲著Shercat,思考中的Sherlock是Shercat最好的暖爐軟墊。
John正在上傳柯基們的新照片到博客,今天的照片是三號追自己尾巴的新境界──撞到二號的屁股。
沒多久那張照片下有了新回覆。
下雪了,不帶狗出去玩?這是個美麗的冬天早晨。
這條是誰回的?John懷疑不是Anthea就是Mycroft。
「Oh,John,你的小腦袋,這匿名的忠實觀眾當然是女王。」Sherlock向John伸右手,John差點砸掉電腦,天啊!
「Sherlock,你有訓練狗狗們溜冰嗎?」
「哦,乖巧忠誠的John。」Sherlock翻起身,Shercat三兩下跳到John懷裡發出不滿的喵聲。
John安撫著睡夢中被驚醒的貓,轉了轉眼睛知道自己瞞不了Sherlock,他的確有嚇到因此想滿足女王的願望,他是英國子民,還是個前軍醫!
「走吧,我們很久沒一次帶十二隻出門了。」
一人六隻,一手三隻,還好柯基們懂得排隊,不然倫敦的人行道可不夠牠們走,不過上次Sherlock說要去寄養家庭收集資料,要求John跟他一起帶狗出門,效果頗佳,Sherlock要找的小女孩目擊證人可是興奮到快昏過去,開道效果更是無與倫比,John從來沒被享受過行人自動讓道的待遇。
「午餐不要吃公園的餐車,那家熱狗糟到不行,麵包機兩個星期才洗一次。」Sherlock穿起大衣繫上圍巾,清清喉嚨準備跟柯基們下口令,一次竄出十二隻還是有可能把他和John撲倒。
「我偶爾也想跟你在午後公園享受陽光共享午餐。」
Sherlock看了John一眼,後者抱著Shercat走到他旁邊,給Shercat的項圈扣上專屬牽繩,通常Shercat是不出門的,但今天特例。
John有著兒時迎接第一場雪的興奮感,事實上也沒錯,這是他跟Sherlock在一起後、跟十二隻柯基們和Shercat迎接的第一場雪。
※
那天,Mycroft記得很清楚,那是個冬陽和煦、積雪閃耀的下午,無人注意到公園監視器鏡頭以不自然的規律移動,而唯一有眼力的人正忙著成為眾人焦點。
積雪廣場有大小橢圓形滑道,上頭有一個個小洞,一隻柯基犬從雪中迸出,跳到滑道上甩甩頭被另一隻肚皮滑壘的柯基犬撞到,兩隻滾成一團。Mycroft從鏡頭中認不出是哪隻,這時John跑過來將兩隻狗分開,Sherlock手臂下夾著籃球走過來,後頭跟著幾隻狗。
那些滑道是柯基犬們推籃球推出的痕跡,John和Sherlock在廣場兩邊站好,兩腿打開當球門,兩隊狗在雪中推球攻防戰,不過從上往下看,只看到晃動的耳朵、毛絨的身子跟一顆大球,兩邊進度緩慢,大部分時間都自己玩成一團,在兩邊球門大喊時才會記得去找球,推了幾步又被轉移注意力。
沒見過這麼不認真的球員,不過雙方教練兼裁判兼球門也並沒有認真指揮,其中,John很盡責的照相──為了女王。
Shercat盤據John的肩膀,不時用尾巴打打John的臉昭告牠的存在,尤其是John對狗可愛的樣子發出興奮呼換的時候。
愚蠢的狗們。
Mycroft可以從貓的動作清楚地看到這個訊息,跟Sherlock從小瞇眼挑眉哼氣的表情一個樣,甚至連說出口都不屑──愚蠢的人類。
現在的Sherlock卻笑著把一隻四隻短腿拼命揮動的柯基犬抱起來,調個方向再放下來,Mycroft想起他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Sherlock真心的笑容,充滿貶抑的冷笑、有所目的的假笑跟把案子當禮物的邪笑不算,大約有十五年,在Sherlock和John同居前,Holmes家的么子活得憤世嫉俗。
Mycroft為了保護家族隱私,貝克街221B的客廳一直由他親自監聽,那些特工現在更愛監看原本Sherlock的房間,說是替兩位主人不在家時看照貓狗的安全。
某天,正確的時間是Sherlock和John交往後第三十七的夜晚,Mycroft一邊偷吃巧克力戚風蛋糕──打著低糖標誌,Lestrade特別幫他買的,一邊監看221B。
「我沒有心,John,我無法愛你。」
邊吃邊看邊分神協調執勤中特工的Mycroft突然回過神,坐直看向電腦螢幕。221B的兩人交往後一直沒有親吻以上的發展,眼睛沒瞎的人都快被這兩人閃瞎了,而Sherlock還說他沒愛?Holmes家什麼時候出了個小白癡?
Sherlock雙手扶著John的腰,而醫生正跨坐在偵探腿上,John因Sherlock的話眨眨眼睛,隨後John兩手壓著Sherlock的手背身體慢慢滑下,John將頭貼在Sherlock胸前,伸手探進扣子半解的襯衫……那個位置,Mycroft確定John以極度虔誠的緩慢速度撫摸Sherlock的心臟。
當晚,兩人有了肉體的實質關係。
隔天,Mycroft坐在221B的客廳,而Sherlock被Lesdtrade叫走,John因為『身體不適』請假。
面對Mycoft的拜訪,John絲毫不驚訝,單手撐著腰開門放狗,十二隻柯基犬在John一聲令下往Mycroft撲去,逼得代表英國政府的小小公務員狼狽跌坐到沙發上,而自己從不離身的雨傘成為逗狗用的骨頭,在半空中揮了揮下面幾隻柯基犬跳啊跳。
「你來是想給狗狗們當標靶用的嗎?牠們最近的興趣是撲追陌生人,嗯,我想不是,沒事不會挑在我和Sherlock睡過的隔天。」John吃著Mrs. Hudson送來的鮭魚三明治,這可是他派十號去拐來的糧食。
「只是順道來關心一下。」Mycroft擺出親和力十足的微笑,當然這種Holmes家的示好John完全免疫。
「對了,他居然覺得自己無法愛人,依他的個性我能理解,但是……你們是怎麼帶大Sherlock的?」
「那你回答他什麼?」
「你不是聽到了,何必要我重複,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John挑起眉,喝口給自己倒的牛奶。
「人總有些缺陷,而我們的缺陷又比一般人大了點。」Mycroft的回答讓John從牛奶中抬起頭正眼看他。
John將喝空的杯子拿側,讓在椅背上徘徊已久的Shercat跳下來,將頭埋在杯子裡舔舐杯緣殘存的牛奶。John撫摸著Shercat的背脊,把最後一滴牛奶舔盡的Shercat發出『還要』的喵叫。
「你們的優點也比一般人更多、但更隱晦,Sherlock是我見過最真實的人。」
面對突然低眉嘆息的John,Mycroft清清喉嚨,放下雨傘讓群狗發出不滿的叫聲才壓抑住某種差點脫口而出的讚嘆。
Dr. John Hamish Watson,不愧是女友遍布三大洲的男人,連Mycroft的左右手Anthea都必須採取完全無視的態度才能避開John的吸引力。
Mycroft相信自己從未小看John Watson,只是這嬌小的男人總是讓兩個Holmes驚訝,誰說Dr. Watson是普通人?
John從軍前十四任女友都是和平分手,跟Sherlock同居兩年內換了六任女友,若不是有Sherlock在,絕不只這數目。因為Sherlock占據John全部的生活才會換這麼多任,而John在有Sherlock二十四小時連續煩他的情況下還能交到女友……哦,錯了,這真是個錯誤的推斷。
從軍前的女友是由John提出分手,因為他下意識在尋找,住進221B後的女友是由女方提出分手,因為他並沒有付出真心。
John Watson早就愛上了Sherlock Holmes,以他當初未能理解的形式、不曾感受的深切。
在Mycroft和Sherlock的母親──Mrs. Holmes,看過大兒子給的紀錄(擷取自監視畫面),親自編成Sherly & Johny總集一到十,目前正編輯第十一集,Mycroft很高興自己的母親有了新興趣,只要母親不強拉他一起觀賞。
Mrs. Holmes下達指令要Mycroft湊合221B的兩人,引述母親的原話:「我們的Sherly終於遇到能愛他、照顧他、包容他、配合他的人了!」
Mrs. Holmes具體的行動就是資助寵物養育費,那張黑卡登記在John的名下──雖然本人並不知情,帳單由Holmes家負責。
Sherlock發現後第一時間收回,並把自己的卡給John,Mrs. Holmes為此特地打電話給小兒子,而Sherlock的回答讓在線的Mrs. Holmes和事後得知Mycroft都十分驚訝。
「John本來就用我的卡,沒必要多此一舉。」
這句看似沒什麼意涵的一句,聽在和Sherlock最親的兩人耳中有不同的見解。Sherlock從不會分享,人該有的美德,除了誠實,Sherlock表面上一項都不具備,Sherlock認為『John是他的』他們並不會驚訝,但『他也是John的』,這足以讓Mrs. Holmes念了整整三天的『我們Sherly長大了』。
Mycroft揉揉額角,決定把注意力分一點到螢幕上,這些錄影影像晚點還要轉給Mrs. Holmes編輯成第十一或第十二集。
畫面中,John蹲下來要摸摸進球得分的柯基犬(Mycroft還是看不出是哪隻),Shercat趴在John的肩頭,伸長脖子在嘴邊親了一下,另一頭的Sherlock吹了下口哨,指著Shercat喊了幾個字,所有柯基犬──包括John那隊的,衝向Shercat,John也被撲倒在地,而身為目標的Shercat被群狗圍……舔,Mycroft彷彿能聽到那隻傲慢的貓淒厲的尖叫。
Sherlock將John拉起來,湊過去想親Shercat碰過的地方被John推開,抱起某隻舔得正高興的狗示意Sherlock也來幫忙。
Sherlock轉頭不理,John念了兩句還是不理,最後是John拉過對方的衣領主動吻了下鬧脾氣的Sherlock,Mycroft看到自家弟弟害羞開心卻撇撇嘴表現出心不甘情不願,好像他僅是勉強配合John分開柯基犬們的樣子。
群狗舔貓的慘劇結束了,Mycroft卻覺得頭更痛,他的夢魘除了那天晚上的對話外又多了一幕。
那個晚上,Sherlock用冷默卻微微顫抖的聲音低語。
「I have no heart,John,I can’t love you.」
「Sherlock,You have mine。」
※
公園一行後John迷上讓狗推球,他說柯基犬推球時站立的後腿會拉出圓圓的屁股曲線,而一蹬一蹬的移動姿勢格外可愛。這次又亂數讓狗選隊長,Sherlock因為站在窗邊被十一、十二號選中,John又逮到追著Shercat經過他身邊的七號、八號,這場比賽大局已定。
兩人站在房間兩頭,前方放著一個籃子,柯基們六隻六隻分別穿上深藍色和土黃色的背心,雙方的狗站在對方那邊,然後要叫喚自己隊的狗往面前的籃子滾球。
Sherlock顯得意興闌珊,他對這愚蠢的遊戲沒丁點興趣,但是John認真呼喚柯基犬們的時候像極了思考他每句推理時的樣子,Sherlock偶爾技巧性的叫自己這隊的狗去攔截球,讓John能更投入比賽。
「耶!四號,你真棒!」John抱起得分的四號親了一下,四號喜歡鑽縫隙,窗簾、棉被現在又多了個籃子,推球比賽正適合。
「你開心就好……」Sherlock小聲嘀咕,最黏他的五號正驕傲的為自己成功攔截兩次球而開心的搖尾巴,Sherlock摸摸五號的頭,得到獎賞的五號又開心跑回場中央。
在四比零時,Sherlock被一頭撞到他鼠蹊部的十號跌到貓跳台上,Sherlock腦海中一瞬間閃過十號又胖了跟Shercat那隻貓在跳台藏食物。
Sherlock從上一階貓跳台的小盒子內翻出兩條小魚乾,在房間另一端貓道上散步的Shercat馬上衝過來,跳到Sherlock頭上兩階時引來十號的注意,Sherlock迅速跳到貓跳台上躲過十號的衝擊,但Sherlock一腳踏空反射性抓著貓跳台,將貓跳台整座扯倒。
貓跳台連著貓道,整個房間上方的貓道都歪倒不成形,沒徹底掉落地面的部分也搖搖欲墜。牆壁上釘痕十分明顯,想來Mrs. Hudson不會太高興,而其中一節貓道打到電視機後方的電線,迸出些許火花幸好沒釀成災禍,不過電視八成報銷了。
從頭到尾John都很冷靜,護著身邊的柯基犬們,接過轉個方向往他撲來的Shercat,瞪著跌到地上的Sherlock,整個房間也塌了一半。
「那些特工顯然不善長建築。」Sherlock撇撇嘴,將頭頂上的螺絲釘拍掉。
「我想,你最近要接一些無聊但有酬勞的委託才能請正宗的工人幫我們修復貓道,不然乾脆買新的更好。」
「我才不要為了那隻放肆、幼稚的貓……」
「還有電視。」John面無表情的截斷Sherlock的話,不用Holmes等級的觀察力也能輕易看出John Watson現在非常火大。
「好。」Sherlock抓起不斷哈氣的十號,面無表情的答應。
※
為了準確辦案,Sherlock和John這次只帶了最聰明的二號和最會找線索的五號,雖然Sherlock對二號今天早上把冰箱的手指頭拿去洗碗槽裡有些不滿,那是明天的進度,不是今天!
快速解決某個女人的寶石失竊案,結果是自家狗狗叼走藏起來,在同為狗族的嗅覺和Sherlock的超凡掃瞄雷射眼,一下子就找回寶石了。
John拿著支票幾乎是跳著回家,一進門John將Shercat放到沙發上,Sherlock和二號、五號還在外頭查案,但John有非回家不可的理由。John打開寵物房,一排十隻柯基犬沿著牆壁趴好,露出渾圓的屁股和小短腿。John蹲下身給每隻狗的屁股賞個輕拍,示意牠們『罰趴』可以起來了。
「起來了。」
六號第一個跳起來,衝著John搖屁股,John抱起六號,發現幾隻扭一扭有繼續趴著睡的打算,十號則坐在他面前用眼神討食物。
John用腳尖頂了下繼續睡、離他最近的四號,果然應該採納Sherlock說的罰站懲罰。這些小渾蛋們,因為Sherlock拆了貓台他們第一天又懶得收,造成房間改變,這幾隻柯基居然在垮下來的貓道上小便!John無法形容今天一早打開門聞到刺鼻的狗騷味有多傷心,John差點拿出手槍威嚇檢驗貓道上尿液證據的Sherlock馬上把貓道運出去丟掉。
九號翻過身露出白肚皮繼續睡,因為翻身發出呼呼的聲音,John寵溺的一笑,決定先餵飽已經醒來跳來跳去的幾隻,剩下的餓了總會醒。
※
Sherlock Holmes藐視節日,各種大小節慶紀念日都被Sherlock歸類於無聊的麻煩。但如果是聖誕節,Sherlock會參加John和Mrs. Hudson辦的派對,然後意圖氣跑當時John的女友,這就是他的主要目的。
現在不是聖誕節、不是冬天,而John的男朋友是Sherlock,他們有一群狗兒子和一隻貓女兒。Sherlock站在窗邊,順手撈起一直在刨他褲管的十二號,他現在佔了十二號的老位子。
今天是七月一日,白晝漸漸變長,夏天是倫敦能撥開灰色迷霧看見太陽的季節,這一片祥和的季節向來反應Sherlock無聊週期,犯罪率下降、世界和平,才怪!不過Sherlock討厭夏天是事實。
而John出生在夏天,七月七日,多幸運的日子。
Sherlock對生日豪無興趣,托少年時期每年一月六日都要在媽咪面前裝乖、敷衍所為的親戚朋友的福,他痛恨生日。其中以在媽咪面前一臉『開心』的收下Mycroft暗諷意味頗深的禮物讓他最為厭惡,記得十三歲那年,他送給Mycroft自製瀉藥當減肥藥,Mycroft在他生日時回送頭髮電捲棒──防漏電、少女專用款。
Sherlock獨立後就不過生日了,好在John也沒過生日的習慣。
但是名義上的室友現在變成了名義上的情侶,Sherlock壓根不認為他跟John之間有什麼變化,除了增進肌膚之間的互動外,Sherlock無法否認他對John身體的興趣比解剖屍體更高。
「可是,Sherlock,你不會想送John一些禮物?雖然我不奢望你有平凡人的思維,可是John是平凡人,平凡人有平凡人想要的慶祝方式,你應該也希望看到John開心吧?」Lestrade一臉誠懇,他就是長了張誠懇正直的臉,Mycroft甚至調侃過他很適合競選鎮長,標榜打擊犯罪、整治貪污,Lestrade可是笑都笑不出來,如果Mycroft是認真的,他明天就會成為某個地方鎮長。
Sherlock的眼睛媲美雷射、紅外線加掃描機,對Lestrade的小心思一清二楚。
「Lestrade,你的詞彙貧瘠到可憐,不過看在這段話是Mycroft要你轉述,我決定把低能的稱號送給在監聽的那位,說吧,你們想要怎麼辦John的生日會,我視情況愚蠢與否配合。」Sherlock撈起九號,一手一隻柯基犬走到沙發上坐好,腳根砸到Lestrade放在桌面上的公事包,裡頭傳來Mycroft的聲音,讓他嘖了一聲居然沒敲壞。
『真難得你會答應,事實上這企劃是媽咪寫的,希望讓未來的Holmes有個難忘的生日。』
「未來的Holmes,媽咪是希望我把John……」
『別說你不想,如果John成為你的配偶,你的最近親將不會是我和媽咪,而你出事後警方、醫院或是海關將會通知John。還有,這個夏天媽咪希望你能回大宅,當然John也會收到邀請,你應該不會拒絕媽咪吧?』
「閉嘴,胖子。」Sherlock發現John成為法律上最近親的誘惑比想像中大,那幾乎是一滴墨汁在試管中迅速擴散的威力。
『好,我閉嘴,就由Greg跟你講解,不是我自誇,我們的媽咪實在太天才了。』
Lestrade從Sherlock腳下抽回公事包,從裡頭翻出一疊紙。
「Lestrade,我真沒想到你會空閒到跟Mycroft一起做私人派對的企劃,蘇格蘭場都沒案子了嗎?我記得上星期的河邊浮屍還沒找到兇手,雖然那無趣到我一眼就……」
「咳,只能說,Mrs. Holmes是極具創意與歡樂的女性,能做為派對執行人之一,我深感榮幸。線索等下還是要記得告訴我。」Lestrade將那疊紙推到Sherlock面前,滿意的看到Sherlock的眼睛逐漸瞪大。
※
和Sherlock同居後John Watson第一件學會的事就是:別因為室友聰明而懷疑自己的智商。
John從種種跡象──Sherlock根本無意隱瞞,發現他的朋友和情人正打算為他辦一場生日派對。John原本想當作沒發現揉成一團放到沙拉盆裡的蛋糕傳單,火山爆發般佈滿Sherlock實驗器材的麵粉,Shercat尾巴上洋洋得意甩動的的彩帶……John默默為Sherlock清理乾淨,他並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也沒有體驗過所謂的秘密驚喜派對,但無論Sherlock是被逼或被利誘,他已經準備好安靜等待並且在七月七日當天露出讓人滿意的驚喜表情。
一號追著Shercat穿過John兩腿間,John抬腳按住一號的屁股,一號在趴在地上扭來扭去,滑出John腳掌後,在John腳邊繞了兩圈,前腳爬在John小腿上吐舌撒嬌。
「一號,你又被Shercat抓了,你這麼M的個性,真不知像誰?我可沒有。」John抱起一號,檢查一號的皮毛又發現幾個抓痕,不過他說完後又皺起眉,察覺到不自在的愚蠢感,他剛剛說了什麼?
「雖然有『寵物像主人』的諺語,但遺傳學上,人跟狗的DNA相似率只有……」
「咳,我偶爾也會有泛傻的時候。」John狂摸起一號的背毛,中間有些凹凹凸禿的缺毛,大部分都是一號自找的結果,而John摸的力道有些過大,正符合一號的喜好,讓這隻柯基犬乖順的瞇起眼──天生的M狗。
「那你清醒的時候應該不多,這個燒杯,麵粉在上面結塊了。」意思就是John沒幫忙洗乾淨,Sherlock覺得有些委屈。
「麵粉是要做餃子呢?還是麵條?或者是……蛋糕?」John將一號交給Sherlock,讓失去大力順毛的一號發出不滿的叫聲,然後捲起袖子轉過身幫Sherlock洗燒杯。
以Sherlock的觀察力不用推論也知道John的暗示,他也沒有要隱瞞的打算,他擺弄桌上的實驗器材說:「哦,麵粉是二號在我測量麵粉重量時咬著我的褲管往後跑,在我第一次把持住量杯放到桌上,二號順著椅子跳到桌上,一腳踩翻量杯。然後那隻惡犬就抖下滿身麵粉揚長而去,這麼惡劣的個性『真不知像誰』。」
John難得紅了臉,將燒杯重重放到桌上,看了眼Sherlock,發現對方呈現一種自然的放鬆,明明是十分平常的狀態,John卻突然又收起怒氣。
啊,Sherlock也只有在他面前會放鬆。
不是懶散、感到無聊,而是一種安心的信任感。
「像『我們』,牠們可是你訓練、我餵養的。」John親了下Sherlock的臉頰,開開心心的準備去餵狗。
Sherlock摸摸被親的地方,從酒精燈下方抽出一張紙,上頭寫了蛋糕製作步驟,他三兩下撕掉,這口味不適合John。
※
接下來幾天,Sherlock更常在外頭遊蕩,又不像在辦案,而是一種隨性的尋找某種物品,John思考著那個Sherlock Holmes送的生日禮物會多『有趣』。
Lestrade幾乎每天都到221B,分別仔細抱過每一隻柯基犬,那打量的眼神有一絲絲Mycroft的味道,若不是John相信Lestrade是蘇格蘭場道德的最後一道防線,他會懷疑Lestrade想把他家的狗帶去改造成生化狗軍團。
生日派對當天早上,John被Sherlock又吻又親外加Holmes式撒嬌法弄得答應早上都在三樓度過,John對二樓的狀況有些擔心。
「Sherlock,你希望我露出驚喜的表情嗎?」
「你會驚喜的。」
「我先說。」John拉住想牽著他往下衝的Sherlock,「沒有人幫我辦過什麼『驚喜派對』,我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你也沒有刻意隱瞞這事,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如果我沒有……」
「哈,John你的小腦袋又在想什麼。」Sherlock反扯過John,雙手捧住John的臉頰說:「你以為你看到的就是全部?放心,企劃人是可是我的媽咪,絕對讓你驚喜連連。」
John帶著狐疑的態度跟著Sherlock走到二樓,跟這全倫敦最不按常裡出牌的諮詢偵探東奔西走這麼久,John對自製力還滿有自信的,Sherlock這是在下戰帖嗎?
打開二樓的門,Molly和Anthea一人站一邊,腳邊放著兩個大箱子,Anthea僅是抬起頭對今日壽星微微一笑又低頭狂按手機,John可以分辨出Anthea現在是極度興奮。
而Molly則是臉頰泛紅的對Sherlock說:「哦,Sherlock,牠們真是太可愛了,雖然我只擅長幫死人換衣服,這次……啊,牠們當然還是活的。」
Molly略帶歉意的陪笑,John則是抓過Sherlock往寵物房衝去,客廳和飯廳都正常完全沒有布置,那派對地點一定是狗和貓的房間!
※
門一開,一群毛茸茸的爪子撲上John的腳,John彷彿能感覺到褲子布料外,肉球柔軟的觸感。三個禮炮的聲音讓腳邊的狗們更加興奮,John想伸手去撥開腦袋上的彩帶,只是另一隻手更快。Sherlock拍開John頭上的絲綢彩帶跟鮮花花瓣,Mycroft連禮炮都是特別訂做,無聊的有錢人。
「哦,哇嗚,哈……咳,我承認我非常『驚喜』,對於牠們的裝扮。」John發出一連串的怪音,好不容易鎮定下來抱起屁股坐到他鞋子上,雙腳巴著他小腿的九號,紅色的頭盔、外紅內紫的披風,John很快就認出九號裝扮的對象:「Magneto(萬磁王),這是超級英雄派對!」
Sherlock用腳推開想跳上他腳的五號、三號,John則是舉步維艱東挪西娜才正式踏入房間──他可捨不得踩傷柯基犬們。在後頭等許久的Anthea和Molly跟著踏進房間關上門。John用眼角瞄到Anthea手機畫面不斷刷著狗狗們的照片,他很想知道能一邊刷圖一邊照相的手機程式是哪來的。
Mrs. Hudson、Lestrade和Mycroft站在房間中央,圍著一個長腳小桌,上頭擺著蛋糕、蠟燭和鮮花,這些John都不驚訝,他已經有Mycroft把他的生日派對弄成結婚典禮的心理準備,嚇不倒他的!
John走到小桌邊,腳邊掛著一堆狗,抿著嘴吐出:「謝謝,謝謝各位。」
「哦,Dear,生日快樂。」Mrs. Hudson激動的抱住John,稍後退開一些摸著他的臉說:「從沒有過生日派對、蛋糕、寵物或是驚喜禮物,沒關係,今天什麼都給你準備好,哦,這真是太恩愛了,我要跟隔壁的……」
「咳,Mrs. Hudson,還不到拆禮物的時候。」Lestrade忍著笑意勸阻Mrs. Hudson,今天這位名義上的房東、實質上的管家異常興奮,跟那些換上新衣服一直跳的柯基犬們一樣。
「對、對,John,來看蛋糕,我烤的,別擔心,材料費是Mr. Holmes出的,不會加到租金裡。」Mrs. Hudson開心的展示蛋糕群。
Molly呵笑著舞動手指,在旁邊補充一句:「我也有幫忙,工作前有記得洗手,切水果比切肉塊簡單多了。」
生日蛋糕是中間圓形的兩層蛋糕,周圍是方型杯子蛋糕,每個杯子蛋糕上都有糖霜畫的圖案,John認出其中十二個Q版狗頭穿著相應的英雄裝,每隻狗都長的一樣,不過十二款英雄裝已經算是誠意十足,第十三個是一坨黑的小貓,不過多了些裝備。
John抬頭看向牆頂端的貓道,Shercat正座在那兒,尾巴垂在半空中有意無意的向John晃動,黑色的皮毛現在更罩上一身黑,Shercat腹部罩著不知是塑膠還是鐵片的鎧甲,胸口位置有著招牌白蝙蝠圖案,那尖尖的頭罩讓John思考起究竟是貓耳像蝙蝠耳,還是相反。
John繞過小桌向Shercat招手,黑貓略抬起頭,對John哼了哼氣、抖抖鬍鬚,然後一躍而下跳進John懷裡,黑色的披風在空中畫過半弧形,給人輕巧又可愛的形象。
「身為警探,我個人認為蝙蝠俠的形象這麼可愛不太好,還好倫敦沒有蝙蝠燈。」Lestrade小聲的說,一旁始終保持麥式微笑的Mycroft在他耳旁低語,倫敦蘇格蘭場的代表探長臉頰上泛起可疑的紅暈。
「John、John,切蛋糕、唱生日快樂歌。」Sherlock對於趴伏在John懷中,比平常看起來更高傲、囂張的貓,忍著一把抓起那條尾巴丟到狗群裡的衝動。
John被拱回桌邊,Lestrade點上問號蠟燭,John不懂他又不是女性為何要用問號代替。Anthea按了幾下手機,房間的燈全暗,John小聲囑咐開始哼生日快樂歌曲調的Sherlock記得保護好他們家的電子系統。
John在向Sherlock告白時也沒這麼彆扭過,一群人,Sherlock、Mycroft、Lestrade、Mr. Hudson、Molly甚至是Anthea外加一群狗為他唱生日快樂歌,只有懷裡的Shercat像是嫌棄那萬年不變的曲調,打了長長可以看到喉嚨的哈欠。
※
Sherlock在歌曲結束時將Shercat抓過來放到地上,John原本想用手指挖一口蛋糕,卻發現杯子蛋糕表層糖衣的觸感不太對。
「哦,John,Surprise!這不是糖霜,是魚板哦。」Mrs. Hudson將下方畫著美國國旗圓盾的蛋糕放到John手上,「Hudson特製,無糖、健康,貓狗食用。」
Sherlock把其中一個紫色底的杯子蛋糕丟向八號,七號從中攔截,在半空中就咬爆蛋糕,噴出裡頭的內餡,John確定那是奶油,狗吃奶油對身體不好,但特別節日總要特別優待。
「笨狗,連自己穿的衣服都不會認,紫色的是八號的鷹眼裝,你是黑色的黑寡婦,枉費John對你們的洗腦教育。」Sherlock撈過狂舔地上蛋糕殘骸的七號,讓可憐的八號得以搶到一小塊紫色的魚板。
John曾經抱著柯基犬們看遍所有美國超級英雄電影,原本還想看動畫,Sherlock受不了那拉低他智商的片子,破例接下Mycroft間接委託的案子──透過Lestrade,這萬年不變的模式依舊有用。Sherlock只為了那遠離那些尖叫、吆喝以及胡亂轟炸的劇情,即使John反駁過這是青春、熱血與正義。
John拿起黑色底的蛋糕,相較於其他花俏的杯子蛋糕,這個黑寡婦蛋糕是最樸素的,John蹲下去接過Sherlock掃來的七號,將蛋糕拿到牠面前說:「你要分一些給八號,最少一半。」
「汪嗚……」
七號委屈的哀嚎也無法阻止John用手指把一半的蛋糕挖到八號面前,這句話也讓想跟八號搶地上蛋糕的狗狗們縮回原地,八號很快舔完地上的殘渣撲向John,不只柯基犬們,連Sherlock都對能正大光明舔John手指的八號投以羨慕的眼光。
「很好。」John滿意的拍拍七號的頭,自動忽略Mrs. Hudson那句『哦多甜蜜』的讚嘆。
John和Sherlock很快分完所有狗的蛋糕,John對那個超人Z字型情有獨鍾,甚至額頭上都多做了一個招牌捲毛。
John對圓圓蛋糕上的笑臉感到懷疑,Mrs. Hudson是做他的臉嗎?頭髮眉毛是巧克力,眼睛是核桃,彎彎的奶油嘴旁邊有兩顆櫻桃,這是紅色小酒窩的意思嗎?John對可愛的自己有些反感,還好他等下就要切掉自己了。
心情大好的John甚至沒計較他切人類食用蛋糕時,Sherlock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通常只有切結婚蛋糕才會雙人一起。
「奶黃色的布丁內餡讓想到人的脂肪,死後浸泡膽汁就會變成這樣,軟度也差不多,感覺這就是Wilson的脂肪,哦,不好意思,我只想到這麼形容。」Molly迅速含了口蛋糕堵住自己的嘴。
是Watson,在場已經沒人會去計較Molly的發言。
「很好吃,謝謝,Mrs. Hudson。」John大口吃著蛋糕,連Sherlock掃過來的奶油也一併吃下。
全場最怡然自得的應該是大開甜點戒的Mycroft,Anthea委婉拒絕,只吃了一小塊上頭的巧克力片,Lestrade禮貌性吃了一塊,Molly和Mrs. Hudson也是。
Sherlock對John嘴角的奶油比較有興趣,自以為大家都轉頭的空檔偷舔了下John的嘴唇,讓眼角餘光掃到的人想著沒戴墨鏡實在是失策。
John拿了紙巾給Shercat捻去鬍鬚上的奶油,Shercat發出不滿的咪聲,貓掌揮了揮,鼻尖還有一丁點白色魚版,至於狗狗們嘴邊、鼻子上或是身上哪裡有蛋糕渣,牠們會互舔乾淨,可能不小心還會咬下一撮毛。John幫貓擦嘴是為了保護Shercat,如果哪隻狗撲上來場面有九成機率會失控。
剩下的蛋糕都被Mycroft默默的解決了,他可是出了材料錢,給Mrs. Hudson買最頂級的食材,灑金箔裝飾都可以。
「在禮物時間之前,狗狗們要為親愛的媽咪展現實力,作為慶生節目,應該有足夠的娛樂姓。」Mycroft用傘尖點點地板,Lestrade和Anthea從角落拖出一些東西,John定眼一看發現是支架、橫桿和墊子。
這是跳高器具?
不對,John意識到自己應該先為Mycroft那句『媽咪』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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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十公分高開始,每隻穿著超級英雄裝的柯基犬在Sherlock一聲令下往橫杆衝衝過去,至於跳不跳的過就看各隻造化,而獲勝的獎品是陪John和Sherlock睡一晚,外加特製狗餐。Sherlock用John的手指想也能推測出Mycroft帶來一隻份狗餐點來自何處──女王匿名提供。
基於品種問題,Shercat不參賽,無條件贏得獎品,貓食是Mycroft特別要求御廚做的,大家──除了Sherlock,對Shercat是一致偏心,John撫摸著Shercat的頭盔邊緣的毛,水亮亮的藍灰色眼睛眨了幾下,小爪子刨刨John的西裝褲就安穩趴下,對群狗愚蠢的比賽一點興趣也沒有。
「加油!」John對著原地開始蹦蹦跳預備的柯基犬們小聲的呼喚。
與其說是比賽,不如說是寵物服裝秀兼餘興節目,目的僅在逗John開心。
一號率先踏上用紅毯舖成的跑道,後腳掌原地蹬了幾次,全身紅、金色相間的輕塑膠材質盔甲,連額頭都卡了金色面具,John想著Lestrade為什麼要分配給M傾向一號鋼鐵人的角色,難道Tony Stark除了自戀還自虐嗎?
一號踏跳踏跳的走過紅毯然後直接跳過橫桿,二號、三號……每隻都輕鬆過關,直到最胖的十號,全身綠色的肌肉裝,John摸過,裡面還塞了果凍軟墊,加上本身的肥毛,看起來是全世界最可愛的Hulk。
十號奮力往橫桿衝去……直直的衝過去,無視橫竿直接一頭撞進軟墊。
「笨狗。」Sherlock一臉無奈的站在橫桿邊,一點幫忙把持續往前衝、被墊子卡住只能原地邁爪子的十號拔出來的意思都沒有。
「哈哈,栽進去了,哈哈……」John在Shercat抗議的一拍尾後清清喉嚨,轉小聲說:「咳、Sherlock,人家十號很努力了,你最少要稱讚牠還記得往桿子方向衝。」
最後還是Mrs. Hudson把十號抱下場,那肥嘟嘟的爪子還在半空中持續晃動。
不過接下來的十一號比十號更讓人捧腹大笑,生性怯弱的十一號一身紅色,耳背上被畫上金色閃電符號,跟閃電俠的裝扮相反,十一號一步一步走向橫桿,然後直接撲上橫桿、抱著桿子發出唉唉的叫聲,如同牠平時抱著窗簾自閉的樣子。
「這隻還不笨?我可不記得有教牠怎麼用橫竿自慰,前提是牠還必須知道發情是什麼。」Sherlock都快翻白眼了,Mycroft左邊上挑三釐米的眉毛表示『你家的狗就這麼……』,讓他想把這兩隻丟臉的狗塞到冰箱裡。
在John的請求下,Lestrade將桿子從十一號懷裡抽出來,然後把持續唉嗚唉嗚叫的柯基犬交給John。
「不哭,不哭。」John拍撫著十一號,原本十一號已經乖乖趴著成安靜的馴服狀態,但被吵醒的Shercat左右開弓,直接賞了十一號兩計貓掌。
十一號哀嚎著衝到另一端擁抱窗簾,Shercat反而引來狂搖屁股想被抓的一號,貓咪跑遠了,John搔搔頭要Sherlock繼續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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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輪十五公分,頭頂黃色羽毛盔,尾巴處垂掛一隻小鎚子,鮮紅色披風蕩漾的四號因位竄進殿子下失去資格。
「空有蠻力的狗,真符合你選的形象。」Mycroft給了Lestrade一個溫和的微笑。
「牠居然滑壘鑽進去……」Lestrade對衝刺滑壘整隻鑽進墊子下的四號充滿敬佩,橫桿沒倒、頭盔沒掉,那側身滑進去的技術不是每隻狗都有。
「四號是僅次於六號的保齡球Strike高手,特技是鑽進任何可以容納牠的角落。」John將四號拔出來,對方隨後歡喜的在他腿上蹦蹦跳,John又從墊子下拔出頭盔為牠再次戴上前,俯身咬了咬四號的耳背說:「不可以見洞就鑽,知道嗎?Thor四號。」
「汪汪!」顯然並不知道。
二號踏著直線走過來,牠用金色羊角頭盔戳了戳四號的肚子,在對方汪回去之前,站直上半身一腳踏在四號臉上。
兩隻狗開始滿室追逐,依二號明顯聰明許多的腦袋,四號總在抓到二號的前幾秒遇到障礙,像是Anthea的高跟鞋、藏有十一號的窗簾。二號可是破壞Sherlock實驗和找線索的專家,也是John認為狗中最像Sherlock的一隻。
「我不記得二號跟四號有仇啊?」John有些傷腦筋的說。如果二號跟哪隻結仇,那對方就太慘了,二號可是連Sherlock都可以整。
「但二號最喜歡你咬牠耳朵,吃醋吧。」Sherlock聳聳肩,這下二號和四號一樣出局,他已經對這愚蠢的比賽膩了。
John退到旁邊時瞄見Anthea神速用手機打字,而螢幕上是斗大的四號追二號的照片,而文字內容居然是:『柯基版神兄地追逐禁忌情,只要穿上衣服就會自動帶入……』
John偏頭想了想四號是雷神,二號就是惡作劇之神Loki,Lestrade真沒選錯角色,不過比起二號跟四號可能發展出男男狗狗戀,忙碌如Lestrade是精闢的超級英雄粉絲這點更讓他驚訝。
說時遲那時快,二號迅速從John的兩腿間穿過,長長的羊角頭盔刮到John的褲子,John下意識彎腰而四號撞了上來,John滑倒時不忘護著四號。
「John!」Sherlock衝過來第一時間扶起John,他雙手從頭到腳拍了John一遍,確定無外傷後說:「你的腰痛不痛?」
「託你的福。」John用雙手定住不斷舔他臉的四號的頭,頭盔上的金屬羽毛耳朵刺的他有些痛,而四號一落地就被二號狂踩。
降狗十八掌初入江湖,狗見狗怕,人見人笑。
正式成為十二隻柯基犬王者的二號一口咬掉四號的頭盔丟到旁邊,踏著直線走回John身邊。原本站在貓道上用舌頭疏毛的Shercat也跳下來,跟二號分別占據John的左右大腿。
「這是在確認各自的地位嗎?寵物好像都會給家人排地位,不過死掉就除名了,Sherlock不知道有沒有被排進去,哦,Sherlock當然是活的才需要被排名。」Molly一個人自問自答,旁人只覺得頭頂有許多烏鴉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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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herlock失去耐心前,比賽順利結束。
十二號在第三輪就忍不住窗戶的誘惑,衝到灑下的陽光中搔首弄姿,直挺挺的用四十五度角側臉面對陽光。
John不明白最自戀的十二號為什麼是Robin,三號戴安娜則是追起自己的尾巴,這也是John不懂Lestrade安排的角色之一。而九號Magneto頂著小觸角頭盔一跳一跳給John的腰按摩,屬於自動棄權組。
另外,五號背著美國國旗盾牌,始終坐在Sherlock腳邊五公分遠的地方,從第一輪就棄權,那忠心耿耿的背影讓Lestrade大受感動,而John對探長的感想只能用乾笑回應。
七號黑寡婦和八號鷹眼在最後一輪三十公分輸給六號超人,John在一片敷衍的掌聲中抱起六號,直到今日John才意識到在超級英雄中紅披風是多常見的配備。
在紅披風掩蓋下,依舊扭著屁股愛心倒退向John靠近的六號,額頭黏貼的捲毛掉了三次,John將臉頰貼在六號超人裝胸口的Z字型上說:「恭喜你了,六號,贏得第一屆、應該也是最後一屆的221B超級英雄狗跳高大賽。」
John將六號擺到Shercat旁邊,貓抓了抓臉完全不在意旁邊想挪動屁股的六號。John注意到Anthea又快速打字,盯著今晚的陪睡動物組,他擊掌低聲喊:「World's Finest!」
「拆禮物時間。」Lestrade推著不知哪冒出來的拖車,將一個小桌連同上頭的禮物運到房間中央。
Sherlock蹲在寵物屋邊用一點都不小聲的音量說:「終於……受夠這些笨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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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隻柯基犬心滿意足的趴回房子內,身上依舊穿著英雄裝,而Sherlock並沒有上鎖,不過這群毛小孩玩累了會安靜一陣子。
「還不是你養的好。」Mycroft將鞋跟紮在地板上用力抹了抹,二號不知從打個窩翻出泡水泡爛的飼料,專程送到他腳邊,若不是他反應快,那塊飼料會直接被塞進鞋子裡和襪子擁抱。
「嘿,禮物、禮物。John,我代表蘇格蘭場至上最高的祝福,生日快樂。」Lestrade將一小束花交到John手上,上頭的卡片比花更大。
「上照片、上萌寵、多帶柯基們來現場、要求Shercat出任務、括號人不來都沒關係、沒圖沒真相……咳,我看到你寫的『生日快樂』了,Greg。」John終於在角落找到探長補上最後一句的祝福,Sherlock想抽走卡片卻被John先一步夾緊,「嘿,這怎麼樣都是蘇格蘭場的賀卡。」
「因為太丟人了,我個人又補送一份禮物。」Lestrade一早拿到Sally遞來的花束和卡片,除了那個可以回收當名片夾用的泰迪熊,沒一點合格,讓Lestrade百忙之中又多買了一盒巧克力當禮物。
「呵呵,我只能說會收到來自蘇格蘭場的禮物就足夠讓我驚訝了。」
「哼,給你。」Sherlock將一個紙袋拋給John,屬名Harry,John驚訝的看向Sherlock,後者卻回了一句:「別感動,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你姊。」
John撥開紙袋,用兩指夾起卡片,看前兩個字就把卡片塞回去:「我會打電話感謝她的『關心』,我應該是用不到。」
潤滑油、保險套什麼的勉強算是『日常用品』,情趣安全夾和跳X就有些過頭了,夾哪裡、塞哪裡!還有Sherlock那一瞬間的失望是什麼意思!
Molly送情侶用玻璃杯,其中一個缺了一角,John完全不懷疑那是針對他的,不過Molly還是個好女孩。
「那真的是不小心,我也是剛剛才發現,不然我改天補送一個,我有多買一個給自己,絕對沒有裝過任何液體,雖然我覺得跟組織液的顏色滿配,我……」
「謝謝。」John笑笑的收下,打定主意絕不用這個玻璃杯,Sherlock也不准用。
Mrs. Hudson送一條手工毯子,邊緣繡上John的名字,然後還有Mike事先交給Mrs. Hudson的卡片,對於那個身材肥潤的邱比特老友,John不知道該如何感謝。
Mycroft右手伸進口袋,兩指間夾著的卡片才露出一角就被Sherlock搶走了,放任對方奪卡的Mycroft悠哉的說:「這張是用John的名字辦的,你也要搶?」
「Sherlock。」John走到Sherlock面前,將手伸進對方的口袋內,貼身的西裝長褲塞兩個成年男人的手有些勉強,而Sherlock的手溫偏低,在John摸上時反射性的瑟縮一下,John說:「你的卡也是放在我這,去哪不都是我刷卡?這些瑣事就交給我負責不是嗎?雖然跟超市的收銀機依舊處不來。」
John式語言Sherlock自動翻譯成:你的生活有我負責照料,一開始的確不甘願,但事已成定局,我默許這種關係持續下去。
黑卡被John拿走了,有這張最少不會餓死,John考慮的事遠比Sherlock世俗,兩人在一起後,照料Sherlock『人類生活』的部分就成為John的責任,雖然男性的自尊不允許他吃軟飯,Sherlock造成的額外支出,John倒是能心安理得使用這張卡付帳,例如計程車費跟計程車費跟計程車費!
正當John陶醉於他終於向倫敦嚇死人不償命的高額計程車費說再見的同時,所有人默默往預定地點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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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男人女人共組家庭前的人生大事。
Sherlock一向對一般人認為的『重要』嗤之以鼻,他還能分析多少男女為了無聊的小事鬧離婚,或是藏在甜蜜假象下的外遇、出軌,感情不可信、愛情更是愚蠢,Sherlock甚至不想將他與John之間的感情定位成『愛情』。
愛情太脆弱了,而Sherlock認為他和John之間的羈絆遠超於此,他之所以決定做出這種多此一舉的行為,純粹是為了讓他和John成為最近親,擺脫Mycroft法律上的糾纏。
「戒指什麼的,俗套、無聊,但我仍然希望John……」Sherlock單膝下跪,執起John的手,將小禮盒打開放到對方手上:「你願意成為Holmes嗎?」
其他人全數撤到門邊──John的背面,以免John受到外人影響,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期待拉禮炮、放煙火的感人時刻,不過他們的確低估了John Watson。
正當Mrs. Hudson感動的想抽出手巾、Anthea萬能的手機繼續邊照相邊輸入備註、Molly帶著夢幻憧憬的眼神正要說些破壞氣氛的話,Mycroft支著雨傘的手猛然一震,他從John的肢體動作讀出什麼。
「不、願、意。」
John的語氣輕描淡寫,如同平時念著Sherlock又賴在沙發上一動不動,Sherlock僵在原地,他腦海中迅速跑過十萬個為什麼、以及十萬個John拒絕的可能原因,他對自己就像對每個案件一樣了解透徹,那些平凡人定義的缺點他自然一清二楚。
「戴單邊耳環更像Gay,換成『俗氣』的戒指。」John摸過耳環上的寶石,灰藍透亮的藍鑽像極了Sherlock的眼睛。
「John,為了耳環而不是戒指拒絕,並不在你可能拒絕我的原因名單之內。」Sherlock仰望John的灰藍色眼睛有些空靈,打擊過大有些失神,而他的思想宮殿內正充斥著John拒絕的各種線索。
「沒錯,我一點都不想成為John Helmes,Sherlock,這只是個名字,我們之間並不需要這些。」John闔上小禮盒試圖拉Sherlock起來。
「我明白了。」Sherlock三秒的思考時間遠勝於一般人的兩個小時,他站直身體一把抱過John說:「不需要這些,我們仍會在一起。」
「是的。」John抱緊Sherlock掛在他肩上的手臂,他試著不笑出來,那個Sherlock Holmes像每個青澀的小鬼向他求愛,太世俗、衝動但同樣讓人動心。「而且為什麼是John Holmes而不是Sherlock Watson,你追求的不就是『最近親』的名稱,你嫁給我也一樣。」
「也對,我……」願意成為Sherlock Watson。Sherlock本能的想回答,如果John願意現在戴上耳環,他改個姓又有何問題。
「咳咳,我相信同居等同於婚姻的效力足以讓Sherlock和Dr. Watson成為配偶關係,結婚憑證不過是一張紙,兩人的羈絆最重要,我為自己的弟弟選擇如此伴侶感到驕傲。」Mycroft若無其事的打斷兩人的對話,如果鬧到Sherlock『嫁』給John,他回家會被媽咪亂掌拍死。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Anthea立馬用平板的聲音祝賀。
「汪汪!」
Lestrade選擇開門放狗,這種情況最適合用混亂、咳,是熱鬧一筆帶過。
「嘿,六號。」John一把抱過穿著超人裝往他扭屁股走來的六號,臉湊近柔軟的後頸,啃咬那不時抖動的耳朵:「晚上我們要一起睡哦。」
「John,下個假期你願意跟我回Holmes大宅嗎?媽咪想見你。」Sherlock從後抱住John完全不管其他人閃亮調侃的眼神。
「我都拒絕你的求婚了,還要通過『婆婆』這一關嗎?」
「但你還是我的伴侶、Holmes家的一員。」Sherlock言下之意就是死活都是他的人,遲早要見父母。
「如果是這個解釋……」John將六號抬到Sherlock面前,讓開心的六號狂舔Sherlock毫無防備的臉,「我願意。」
John Hamish Watson,三十八歲生日,身旁圍繞著一群好朋友,一隊以他為名的柯基犬狗兒子以及一隻和伴侶同名的貓女兒,以及,室友、朋友、伴侶、一輩子最重要的人──Sherlock Holmes。
(成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