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恨
(瑟蘭督伊X索林) ↑確定再往下拉啊啊啊啊啊 俺沒節操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惹,禁止拍打,不虐虐渣索林我無法開美食旅程2啊ORZ BY雁 12.15 01 第一次見面是在伊魯伯的晉見大廳,隨著山之心──家傳寶鑽的出現,都靈矮人的威名達到了極致。年輕的王子與有榮焉,連綠森林、偉大的辛達精靈之王也前來朝聖。 矮人的排外性格當時並沒有後來明顯,他們豪邁爽朗,雖然有些傲慢,但是哪個強盛的種族不會流露出一點驕傲? 索林見到辛達精靈王時也不由得愣住了,那是個堪比最高級白寶石的精靈。 瑟蘭督伊,精靈王的名字。 按理來說,精靈王應該由索林的父親、索爾的長王子索恩負責接待,而不是由尚未成年的小王子索林,但是索恩被索爾叫去一同清點精靈王『進貢』的禮品,如果說矮人擅長寶石首飾和豪邁的武器,精靈的手工品則是更加華美細緻的服飾,還有充滿扭扭捏捏刻紋的精靈兵器。 索林對祖父的決定不以為意,雖然只是招待精靈王去房間,順便介紹一下伊魯伯偉大的宮殿,可是整個中土大陸,能與瑟蘭督伊並提的王者不過寥寥數人,三大精靈王以及人類兩大國,即使矮人只剩下伊魯伯一個王國而已了,索林也不認為他是適合接代瑟蘭督伊的人選。 「這裡請,精靈王。」 瑟蘭督伊經過索林時,銀色繡金邊的菱紋長袍輕輕拂過索林的手臂,那是柔軟滑嫩的觸感。 索林只覺得精靈王的袖子過長,若不是精靈都有兩公尺左右的身高,以他們的穿著,根本是行動的布團,當然,是昂貴漂亮的布團。 「王子索林,你今年幾歲了?」 瑟蘭督伊在門前轉過身,長袍揚起的弧度像極了灌注黃金的波紋,燒製時優雅流暢的滑出,然後回歸平靜。 「二十歲。」 「二十?以一個矮人而言尚稱年幼,如果是以精靈而言,這個年紀的孩子尚不足以踏出王國之門。」 「……」 「不過,你是個有禮貌、稱職的接待者,年輕的王子。」 瑟蘭督伊瞇起眼睛微笑地注視有些僵硬的索林,王子所有的腹誹在精靈王面前等同都直接寫在臉上,但那些腹誹無疑是取悅了精靈王。 索林抬起頭仰視精靈王,伊魯伯的燭火燒紅了瑟蘭督伊淡金的髮絲,但是火光間隙閃過一絲珀金,那是全伊魯伯的金絲都比不上柔軟。 ※ 瑟蘭督伊對索林表現出善意與興趣,心存示好之意的精靈王足以迷惑各種族,更何況是年輕的矮人王子。 隨著索爾漸漸腐敗,做出一個又一個自私又殘忍的決定,例如無預警提高伊魯伯出品金器寶石價格、前來交易的商人必須先交出表示誠意的貢品……矮人們原本都默默承受,但是當索爾下令賣出伊魯伯的工藝品必須先給他看過,如果索爾喜歡,要以最低廉的價格貢獻給國王。 都靈矮人中不滿索爾的聲音已經漸漸浮現,而索恩的個性比索爾軟弱,長期居於父親威嚴之下的索恩根本不敢進言。索林開始感到不安,而每月都會來伊魯伯的瑟蘭督伊自然都看在眼裡。 「我前來伊魯伯的途中去了趟河谷鎮,這是河谷鎮的新鮮魚餅,索林?」瑟蘭督伊看著捻起一塊小巧的原型煎餅,索林正望著房裡的花瓶發呆。 「……」 「索爾王近來的決定,同樣身為一國之王,我無法完全苟同,希望矮人王今晚能撥空與我會談。」 「我知道了,我會通知給祖父。」索林眼神閃了閃,轉身就準備離開,被瑟蘭督伊按住肩膀,轉回面前市內。 「索林王子,不介意陪我喝杯酒吃個點心吧?」 索林愣愣地被瑟蘭督伊帶到桌邊,他已經很多次被瑟蘭督伊牽著走,但是瑟蘭督伊的強勢並不會索林反感,或許是因為瑟蘭督伊當了千年的王者,又或許是因為精靈天生的優雅,更可能是因為瑟蘭督伊本身就如同寶石般閃耀。 瑟蘭督伊的目的其實很簡單,矮人是比精靈更加排外的種族,年老又傲慢的索爾並不待見瑟蘭督伊,每次交易的寶石和工藝品都不是最頂級的,加上比起懦弱又稍微年長的索恩,年輕的索林無疑是最合適討好的目標,只要索林對他有好感,瑟蘭督伊要取得伊魯伯的寶石就更加容易了,說不定索林為了會免費送上大把華美的財寶,百年對精靈不過是眨眼而已。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索林吃相以矮人來說相當優雅矜持,加上修剪整齊的鬍子,瑟蘭督伊對索林的儀態相當滿意,何況索林的個性比他預期中的可愛,瑟蘭督伊幾年相處下來也對索林產生真正的好感,精靈王不介意多個矮人的小情人。 木精靈和矮人都是對慾望誠實的種族,精靈是因為純粹取樂,加上木精靈容易酒後亂性,矮人是由於女矮人過少,雙方對男性相戀或單純身體交流都沒有偏見。 索林二十五歲時,與瑟蘭督伊之間變成一種曖昧關係,四分權勢互利、三分身體慾望、兩分禁忌快感,僅有一分單純真心,但是那一分對精靈王而言已經是難得的情意。 辛達精靈的星光節前幾日,索林應瑟蘭督伊之邀前往綠森林。索爾愈加著迷金銀珠寶,每天有大半的時間沉醉於寶物庫,政事都交給了索恩和巴林,連索林請示前往綠森林都不加理會。 比起父親,祖父更是索林憧憬的對象,可是……煩心的索林在辛達精靈的宮殿上,陌生、美麗的環境加上瑟蘭督伊的勸服,索林不由得多喝了幾瓶葡萄酒。 瑟蘭督伊為了得到索林可是拿出不少百年佳釀,他早已預見索爾的腐敗,隨著索林的聲望和年齡增長,他必須加快讓索林醉心於他的腳步。 那晚,散發酒氣的索林在酒宴尾聲已經被瑟蘭督伊攬在懷裡,索林曾經想要反抗,但是瑟蘭督伊灰藍色的眼睛閃著溫柔的笑意。 「索林,我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對矮人動心,你願意回應我嗎?」 「……我也是。」 許多年後,索林依稀記得瑟蘭督伊的氣息,溫和輕柔帶著一絲涼意,當時他聯想到河底圓潤的鵝卵石,堅硬清涼……不,瑟蘭督伊的話,一定是圓潤的白寶石。 殘忍、頑固、冰冷,但是依舊美麗。 12.17 02 「你說索爾準備用黃金鑄一個巨型雕像?純金的?」瑟蘭督伊遞給索林一杯葡萄酒。 「嗯……那是伊魯伯整整兩年的黃金出產量。」索林一想到這兩年同胞完全沒有收入,只為了伊魯伯入口大殿上鑄炫耀性質的雕像,而近來國王對支付矮人的工資日益苛刻,這讓矮人都興起了想私下盜賣工藝品的念頭。 「你在這裡,可以好好休息。」瑟蘭督伊拍了拍躺椅上的軟墊,索林瞇著眼睛晃向躺椅。 索林窩在軟墊中,身上捲著瑟蘭督伊華美精緻的外袍,雖然外袍看起來是筆挺的硬質感,但是內襯卻縫了一層柔軟的棉布,這不是普通的棉,而是綠森林特有的棉絮。 傍晚時分,飛舞在棗紅色闊葉中,木精靈需要攀上才能用網子黏下這種棉絮。 只有細針大小的棉絮飄散的樣子井然有序,隨著微風一一巡禮森林中的樹木,繞過葉子、穿過枝枒尋找落地生根的柔軟土壤。 那可是美麗到夢幻的景色,瑟蘭督伊曾經領著索林欣賞過。 瑟蘭督伊有森林的味道,矮人可以長期處於地底,但是索林喜歡陽光的氣味,那讓索林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世上美麗的事物不僅僅是深藏在山脈中的黃金珠寶而已,但是許多矮人終其一輩子都沒有踏出山洞和城鎮。 「謝謝。」索林仰視著瑟蘭督伊,精靈王安靜沉穩的氣息撫平索林煩躁壓抑的情緒。 「睡吧。」瑟蘭督伊伸手蓋上索林的眼睛,不知為何,精靈王不想看到矮人清澈的眼神。 索林睡著後瑟蘭督伊才離開,他拉了拉袖子,撫平前襟的皺摺,這些都是索林扯亂的。 勒苟拉斯從迴廊轉角走出來,擋在自己的父親面前。 「父親,你真的喜歡那個矮人?」 「你討厭矮人?」 「嗯,他們骯髒、貪婪、醜陋,缺少禮儀,雖然那個多毛小王子長得還算端正,我不認為他足以伴隨你左右。」 「勒苟拉斯,你記著一句話。」 「是?」 「不同種族間,只有利益。」 瑟蘭督伊沒說出口的是,精靈比起中土其他種族太長壽了,沒有其他種族值得精靈付出太多的感情。 瑟蘭督伊出生在雙樹紀,在太陽紀開始之前、比矮人整族誕生更早,現在已經到了太陽紀第三紀兩千多年…… 辛達族、西爾凡精靈王,最年長的木精靈瑟蘭督伊見識過太多因為同樣或相似的原因不斷重演的愛恨情仇、王國興衰。 人類和矮人總是重蹈覆轍,對他們而言或許是一生一次,那些戰役、財富、榮耀,短暫的生命好像就該徹底燃燒,炸出燦爛煙花。 但是精靈不同,只要精靈不輕易攪和戰爭,不像愚蠢的林頓精靈與人類相愛,精靈是可以永恆存在的。 伊魯伯註定步向毀滅。 索林也是。 瑟蘭督伊按著胸口,刻意忽略那一閃而逝的痛楚。 ※ 和平的日子直到索爾當眾羞辱瑟蘭督伊、矮人與精靈決裂的那天。 先是瑟蘭督伊義正詞嚴的警告索爾,若是索爾繼續貪得無厭,遲早會引來禍端,索林暗示明示瑟蘭督伊好幾次,精靈王才答應替他開口。 索林已經軟性勸諫索爾很多次了,索爾依舊故我。 索爾面無表情的要僕人拿來一個大木盒,裡面裝著瑟蘭督伊心心懸念的白寶石,那可是除了山之心以外最閃耀的寶石,以矮人頂尖的手藝做成精緻華美的整套飾品。 瑟蘭督伊情不自禁上前幾步,就在他的指尖即將碰到寶石時,盒蓋突然關上,差點夾到瑟蘭督伊的手指。 「區區綠森林辛達精靈居然膽敢不上貢?伊魯伯財寶萬千,這盒白寶石不過是我小小的收藏之一,你千百般討好我的孫子,不過是為了這個吧?」索爾露出意氣風發的微笑。 索林吃驚的望向索爾,祖父知道了? 瑟蘭督伊怒極反笑,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看來事已成定局,我不會送上祝福或是低俗的詛咒,再此別過,衰老的國王。」 索林直到伊魯伯大門關上後才回過神,索爾斜眼瞄了下自己的孫子,轉身就前往寶物庫。 「所有的寶物都是我的、我的……我的寶貝們,誰也不能奪走……」 祖父並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在乎索林和瑟蘭督伊之間的曖昧情愫,索林離開伊魯伯內殿,大部分的時間都留在城牆和外圍,他擔心災難的降臨,同時想看有沒有精靈到訪。 不久,史矛革襲擊伊魯伯,索林派巴林快馬去幽暗密林求救,索林盡力疏散伊魯伯的矮人,火焰和破碎的宮殿中不見矮人們的國王。 索林去寶物庫拉回索爾,逃出大門時,索林看到了山頂上瑟蘭督伊和他的精靈大軍,他祈求著望著瑟蘭督伊。 依精靈的視力一定連索林有幾根頭髮燒焦都看得清楚,瑟蘭督伊卻調頭離開了。 離開了? 瑟蘭督伊不救他們! 瑟蘭督伊背叛了他! 精靈背叛了矮人…… ※ 顛沛流離之初,索林曾經乞求瑟蘭督伊幫助,矮人之王索爾自然應該代表全伊魯伯前來。索爾對瑟蘭督伊的怨恨是毫無理智的,失去山之心和滿山財寶的索爾對精靈充滿憤怒,瑟蘭督伊保有他的財產和宮殿,原本應該臣服於他的精靈王居然高高在上? 索爾開始沒說兩句話就咒罵瑟蘭督伊,同時對精靈王頤指氣使,瑟蘭督伊將矮人全數驅逐出綠森林。 事後,索林私下懇求瑟蘭督伊,瑟蘭督伊派使者斥責了索林,他認為自己對矮人已經仁至義盡,是矮人王索爾偷走了精靈的珍寶,對眾多失去家園的矮人並沒有更多的資助,從此絕口不再提及伊魯伯。 索林不相信,他再次前往木精靈宮殿,得到的只有瑟蘭督伊隔著一扇門的嘲弄。 迴盪著在綠蔭巨木中的精靈語讓索林感覺到寒冷與絕望。 那次一別,就是別離了上百年。 久到綠森林變成了幽暗密林,原本充滿生命與笑語的動物樂園死氣沉沉,充滿瘴氣和迷霧。 索林對精靈的恨隨著時間逐漸成為一種本能,他痛恨所有的精靈,因為精靈的冷漠和袖手旁觀以及──瑟蘭督伊。 ※ 12.19 03 重返伊魯伯途中必須經過幽暗密林,索林已經有預感會與瑟蘭督伊重逢,無論是正面衝突或隱匿逃跑,十三個矮人和一個哈比人根本逃不過木精靈的眼睛和腳程,夾雜著深深的恨意與無奈,索林被帶到了瑟蘭督伊面前。 遠遠的,索林看到王座上瑟蘭督伊虎軀一震,甩下長袍快步走下階梯。瑟蘭督伊比他更早注意到對方,索林曾經奢望過:說不定瑟蘭督伊已經忘記他了。連路人都知道他、伊魯伯矮人、索爾之孫、索恩之子,更何況是瑟蘭督伊? 瑟蘭督伊修長的雙腿走在矮窄階梯上也是行雲流水般的優雅,眨眼間來到索林面前,然後在勒苟拉斯不以為意的眼神中屏退左右。 「……或許我可以幫助你,索林,以我們的關係,我並不想為難你和你的遠征隊。」 「我聽著。」 「這是一筆交易,王對王的。」 附耳低語的精靈呢喃,索林一瞬間有些心動了,如果他願意妥協,或許能和瑟蘭督伊談更多的條件,他明白瑟蘭督伊吝嗇歸吝嗇,並非全然不明事理。 但是閉上眼,索林腦海中浮現被阿索格斬頭的祖父、發瘋失蹤的父親,還有許許多多落魄艱難的回憶。 索林回過神狠狠地瞪向瑟蘭督伊,用矮人語咒罵瑟蘭督伊和他的種族,高傲的精靈王是容不得別人批評。這也是當初索爾能輕易撩撥瑟蘭督伊的關鍵,聽慣讚美和詠嘆的精靈王極為自信,多說讚美或許無法博得好感,但是罵兩句髒話就能讓精靈王生氣。 瑟蘭督伊對矮人語相當了解,畢竟他和伊魯伯來往多年,加上之前刻意討好索林有意學習。 「把他帶下去……我有許多事要親自問索林王子。」 ※ 洗完澡的索林換上了白色寬大的睡袍,先前被關進地牢的十二名矮人都做過簡單的擦拭和清理,辛達精靈不屑虐待俘虜。 瑟蘭督伊穿著簡單銀色長袍,袍上的蛇鱗壓紋讓精靈王看起來更邪氣冰冷,索林在瑟蘭督伊近身時忍著一拳打下去的衝動,因為他很明白自己徒手根本贏不了瑟蘭督伊。 瑟蘭督伊彎腰用鼻尖蹭蹭索林的頭髮,他對索林的氣味稍為滿意了點,王座前的會談,索林身上各種異味湊在一起,差點讓他忘了要跟索林說什麼。 「你要如何進入伊魯伯?如果沒有隱密、龍也不知道的入口,你不會冒然挑戰龍火。」瑟蘭督伊給兩人倒了杯葡萄酒,能讓精靈王親自服務的人,除了兒子之外,索林是第一人。 可惜矮人根本沒注意到,索林側身閃過瑟蘭督伊,精靈王親密的距離讓他感到厭惡。索林走到房間內離瑟蘭督伊最遠的角落,瑟蘭督伊坐到桌邊,翹起腳手肘撐在桌邊,興致盎然地注視著索林。 「你真的以為我會告訴你?瑟蘭督伊,我是唯一有權力進入伊魯伯的人。」 瑟蘭督伊的優雅高貴在索林眼裡只剩下諷刺,在長久的流浪生涯中,索林早已明白瑟蘭督伊和他之間的那點曖昧,其實什麼都不是,所有的柔情都是建築在虛偽與利益之上。 同時,瑟蘭督伊的態度也代表著索林的價值,有多少身價就有多少溫柔,可笑的是年幼的索林以為瑟蘭督伊多少有付出真心,就像他一樣…… 「伊魯伯最後的王子嗎?我還記得你在大殿上的樣子。」瑟蘭督伊感覺到下腹一陣燥熱,他回想起擁抱索林的感覺。 二十多歲的索林像隻驕傲聰明的小熊,柔軟可愛,連頭髮都是蓬鬆毛茸的,現在的索林是受傷的小熊,歷經風霜的爪子在他面前依舊軟弱無力。 身為戰士,瑟蘭督伊和索林的差距太大了,不僅是年齡、訓練還有經歷過的戰役,瑟蘭督伊出生在雙樹紀,數千年的生命中歷經了多少大戰?這不是百來歲的矮人能夠匹敵的。 「嗯……歲月是善待你的,索林。」瑟蘭督伊輕柔的掠了掠索林銀白的髮絲,「你比我記憶中的更具有魅力。」 瑟蘭督伊長年生活在幽暗密林中,時間幾乎是靜止的,一別索林百年對他而言不過是眨眼之間,然而記憶中稚嫩幼小的生物突然變成了一個王者,那風範與堅毅更勝當年全盛期的索爾。 就是索林的氣勢成功挑起了瑟蘭督伊的興趣,精靈王將矮人扯了過來,瑟蘭督伊吻上索林。 「嗚!」 記憶中,索林的嘴裡散發著酒香與青澀的少年滋味,現在,瑟蘭督伊只嚐到血與鐵的味道。 索林撇過頭嘖了一聲,吐出嘴裡的血渣,索林用矮人罵瑟蘭督伊去死、卑鄙,瑟蘭督伊表情更冷了。 瑟蘭督伊並沒有放開索林,而是勾起淡淡的微笑,用指尖點了點上唇的傷口。 瑟蘭督伊盯著指尖上的血,壓低聲音緩慢地說:「你的自尊對我不值分毫,你的命、你同伴的命,都掌握在我手裡。只有我不想要,沒有你不想給。」 征服、撕裂這個膽敢讓他見血的矮人! 瑟蘭督伊已經上千年沒見過自己的血了,沒想到他會因為一個俘虜受傷!瑟蘭督伊重重甩了索林一巴掌,被打懵的矮人王子還沒回過神,瑟蘭督伊就掐住他的下巴。 索林想要扭頭撕咬瑟蘭督伊的手,精靈王迅速念了幾句咒語就撤回手了,索林發現自己無法順利吐出完整的言語。 「嗚唔!」 「我仁慈的封住你的聲音,畢竟接下來的事……我擔心你的叫聲會傳到牢房裡,讓你可愛的隨從們聽到王的嘶吼。」 瑟蘭督伊從架子上抽出軟鞭,將索林雙手綁在腰後,單手壓著索林的脖子,將索林拎起丟向桌面,花俏的酒杯被撞飛,暗紅色的葡萄酒染紅了地面。瑟蘭督伊一掌壓著索林的腰部,一手扯過索林的頭髮,索林現在是弓起身子趴在木桌上,下半身則是被瑟蘭督伊用大腿抵住,全身動彈不得。 「嗯唔唔!」索林用盡力氣詛咒瑟蘭督伊,怒吼到嘴邊只剩下意義不明的哼聲。 「你會為你骯髒的言語和對我的不敬付出代價,索林,你會親身體驗到,沒有及早接受我的善意是多麼愚蠢!」 瑟蘭督伊撕開索林的睡袍,露出結實蘊含力量的雄性身體,瑟蘭督伊並不是沒注意到索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但是他的怒氣和慾火依舊熾熱,他將大半瓶葡萄酒淋在索林的下身,然後鬆開自己的褲頭、撩起長袍就挺身貫穿索林。 「嘶嗚……」 「這一百多年來,你這裡沒給其他人進去過?呵呵,記著這種痛,這是你傷了我的懲罰。」 鮮血混著酒液流下索林的大腿,索林痛得想把內臟咳出來,瑟蘭督伊也並不好受,用力擺動下體,隨著血的滋潤,瑟蘭督伊開始順暢的進出窄穴,索林不由自主抽搐的樣子讓瑟蘭督伊感覺到施虐與抱負的快感。 這是場單方面的折磨。 索林轉過頭惡狠狠的瞪著精靈王,佈滿血絲的眼睛充斥著羞恥、憤怒和憎恨,索林用矮人最嚴重、骯髒的話語咒罵瑟蘭督伊,但是足以響徹宮殿的怒吼只剩下呼嚕嚕的貓吟。 瑟蘭督伊或許在乎索林,但遠比不上對自己的重視。 ~~省略改省略的(喂)~~ 第二次結束後,瑟蘭督伊才解去大半怒氣,索林早已昏了過去。 瑟蘭督伊將索林抱到軟墊上,除去下半身,索林整個人都悽慘無比,右臉之前被瑟蘭督伊打了一巴掌,現在早已紅腫不堪,額頭紅了一塊,不知是撞到牆還是桌子,下嘴唇被索林自己咬得殘破,那一片鮮紅色的結痂昭示著索林有多痛。 整個過程中,瑟蘭督伊抓著索林的力道完全沒有收斂,矮人的肩膀和腰部都有不少瘀青。 瑟蘭督伊厭惡的皺起眉,一方面是為了索林可憐的模樣,一方面是為了現場的髒亂,脫下外袍包起索林,瑟蘭督伊招來隨從清理房間後就單手拎著矮人布包離開。 12.21 04 「家傳寶鑽會腐化人心,哪怕那人原本有多高貴的情操、廉潔的個性,山之心只能由孤山所擁有,而不是由一個人或是一個種族……這是你跟我說過的話。」 勒苟拉斯來到治療間,他聽說父親揮退治療師,而提早結束值班的治療師好奇瑟蘭督伊為什麼會傷到嘴角,但是在國王的威嚴之下只能私底下八卦了。 聽到千年未見血父親受了傷,勒苟拉斯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父親是喝太醉才撞到桌角,何況他前幾個小時才帶回了索林‧橡木盾。 但是,精靈王子沒想到對看到這一幕。 偉大的、高傲的、矜持的瑟蘭督伊親自給一個矮人套上雪白的袍子,然後又用新的披風包裹住矮人,遠看就是一團布。 那些袍子是治療間專門備給來受傷的精靈換下髒衣,精靈的短袍穿在矮人身上跟裹被單沒兩樣,明明是可笑的畫面卻意外刺痛了勒苟拉斯的眼睛。 或許是因為瑟蘭督伊的動作太過輕柔,那是精靈王在觸摸寶石或是勒苟拉斯的頭髮時才會出現的……精靈王難得的柔情不該分享給一個矮人,還是弄傷他的矮人! 「你想表達什麼?」瑟蘭督伊整整長袍,他的袖子和腹部都被索林的血和體液弄髒了,他現在想要回房換衣服,可是來的精靈是他的寶貝兒子。 對於幽暗密林的綠葉,瑟蘭督伊總是多了份偏心和耐性。 「他也會墮落,而且很快。」勒苟拉斯用下巴比了下索林。 「嗯哼?」瑟蘭督伊提高音調示意勒苟拉斯快點說完。 「所以不值得你分心在他身上,他傷了你,你卻沒殺了他。」 「你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了?」 「沒忘。」 「呵,說到『分心』,你最近對陶烈兒似乎太過注意了。」 「因為她身手矯健,是個頂尖的精靈戰士,這次獵殺蜘蛛的行動她也表現的相當出色。而不是像那個索林‧橡木盾──」 瑟蘭督伊抬手制止勒苟拉斯的話,他盯著樓梯上的葉子瞇起眼,隨後又若無其事的說:「勒苟拉斯,星光節的宴會準備的如何了?」 「負責跳舞的四組精靈已經排練完成,餐點也會每隔一段時間補充,你指名的烤全羊也已經買回來了。」勒苟拉斯在瑟蘭督伊的眼神示意下,忍著沒順著對方的視線往後面看去。 「非常好。」瑟蘭督伊又閒話家常幾句,隨後刻意壓低嗓子說:「有股魔力,不屬於精靈或巫師的魔法,但是又不是邪惡……勒苟拉斯,看來我們有個看不見的小訪客。」 「是誰能躲過我們的耳目潛近宮殿?」 「不知道。不過對方應該沒有惡意,不然我們不會連最基本的殺氣都感覺不到。」瑟蘭督伊要勒苟拉斯找來了陶烈兒。 但是在勒苟拉斯離開治療間時,瑟蘭督伊就將昏迷的索林抱回房間。 ※ 回到房間,瑟蘭督伊的房間已經被收拾乾淨,他將索林放到床上,蓋上羽絨編織的鬆軟棉被。當瑟蘭督伊把索林的右手綁在床柱上時,勒苟拉斯領著陶烈兒就在門外喊。 「父親,陶烈兒來了。」勒苟拉斯對著床頭上的矮人皺起眉。 「請問王召見我有什麼事?」女精靈戰士好不容易收回自己的視線,眼睛還是瞪著老大。 「去找出那個神祕的小動物,別打草驚蛇也別試著抓住他。」瑟蘭督伊擔心對方如果心懷不軌,說不定會想傷害他們,畢竟隱形的對手比什麼都危險,「我想要弄懂他能隱藏自己的原因。」 「是,那個……」陶烈兒瞄了眼床的方向。 「這裡沒什麼需要你們擔心的,退下。」瑟蘭督伊冷著臉下令。 陶烈兒退下後,勒苟拉斯還是僵在原地,瑟蘭督伊放柔表情走上前攏了攏勒苟拉斯的小辮子。 「有什麼話就直說。」 「父親!你說過不同種族間只有利益,但是你從以前就對索林太過特別,我未曾見過你對任何精靈如此……」勒苟拉斯沉下聲音,瑟蘭督伊又摸了摸他的額頭。 「他……對我而言太過短暫,放心,我自有分寸。」瑟蘭督伊安撫似的輕揉勒苟拉斯的後頸,難得與父親親近的勒苟拉斯乖順的給瑟蘭督伊搓圓搓扁,發出幾句撒嬌嘀咕。 勒苟拉斯離開後,瑟蘭督伊拉出桌底下的木籃,裡頭裝著索林的破衣服,他從裡面掏出索林的鑰匙和地圖。看來伊魯伯有一個國王代代相傳的密門,他早該想到的。 瑟蘭督伊將兩樣東西放到防水的皮革袋中,塞到放滿寶石的大箱子中,用珍珠、紅寶石掩蓋,然後上了鎖才收回櫃子裡。 瞄了眼床上昏迷的索林,瑟蘭督伊勾起微笑披上褐色幾何壓紋的繡花長袍,帶著寶盒鑰匙離開。 12.27 05 索林其實早在瑟蘭督伊綁他的時候就醒了,但是他決定繼續裝睡,確定瑟蘭督伊走遠了,索林馬上起身和那該死的精靈繩索奮鬥。 瑟蘭督伊和勒苟拉斯的對話索林聽得一清二楚,那些年……該死的那段無知、天真的日子,不僅瑟蘭督伊為了索林學習矮人語,索林也為了精靈王認真學習幾年辛達林語。 什麼你教我一句、我翻譯一段……當時讓索林怦然心動的時刻,現在想起來足夠讓索林噁心個三天,他絕對被噁心到心跳加速。 「我就是喜歡你這點,頑固、堅持,從一而終的堅貞。」瑟蘭督伊微笑地站在門邊,欣賞索林整個人傻住、牙齒還咬著繩索的模樣。 精靈繩索強韌牢固,索林啃斷了牙也無法撼動繩索,而且一旦綁上了,只有綁上它的人才能解開繩結。 「你玩我?」索林咬牙切齒的問。 「玩?或許吧,你很有趣。但是不全然是『玩』。」瑟蘭督伊優雅的走近索林,俯下身解開手銬,「你懂得。」 「我不懂!你這個──」 繩索一鬆,索林就迅速逃離大床,一邊忍不住用矮人語咒罵瑟蘭督伊。 瑟蘭督伊邁開長腿很快就追上了索林,矮人自然佯裝鎮定試圖再次逃走,看準索林的腳步,瑟蘭督伊伸長了腳絆倒索林,然後一腳踩在索林的胸口。 「我隨時可以殺了你的子民,那些不惜賭上性命追隨你的族人,對你而言很重要吧?罵一句髒話,我殺一個矮人,你有十二句的機會。」 「你這個卑鄙──」索林氣惱的發現,瑟蘭督伊從替他解開繩索的角度開始,看似不經意,實則不著痕跡地擋住他通往門口的路。 「嗯?」瑟蘭督伊腳尖轉了轉,往索林的胸口略加壓力。 索林咬了咬牙,既然不能罵,那他總有其他的字眼可以吼。 「我恨你,瑟蘭督伊,我恨透你,我永生永世會詛咒你──」 索林的吼聲迴盪在巨木宮殿中,不知道有多少聽力敏銳的精靈聽到,但是瑟蘭督伊並沒有生氣,他反而微笑的蹲下身,壓在索林身上的左腳並沒有挪開,索林幾乎想去咬圍繞在他身邊的長袍,瑟蘭督伊拖地的長袍籠罩住他整個人! 「你恨我?恨什麼?」瑟蘭督伊輕聲地問。 「我已經說過了,你在我們孤立無援的時候袖手旁觀!這些年我經歷了什麼、驕傲的都靈矮人流落各處的辛酸,你懂多少!」索林反手去扳瑟蘭督伊的腳,可是因為他是趴在地上,雙手向後使不了多大的力氣。 瑟蘭督伊挪開腳將索林拉起來,掐著對方的下巴,對方兩手並用想要扯開他的手,瑟蘭督伊親了親索林的額角,讓矮人『噁心』到全身僵硬──瑟蘭督伊很清楚索林並不是感到反胃、作嘔的噁心,而是不習慣過分的親密,無論是過去或現在,索林都有趣到讓瑟蘭督伊不禁一再逗弄暴躁的矮人王子,想要看索林更多新奇的反應。 「我當然不懂。如果換作是你,你會用同族的性命去救背棄忘義的他族嗎?何況你也逃出來了。」 「但是後來……」 「我親身感覺過龍之火──索林,我不欠你什麼。」 瑟蘭督伊自認從不欠索林什麼,當初的親密索林也是自願的,兩族盟約也是索爾先毀約的,他不會為了不相關的矮人挑戰巨龍。 瑟蘭督伊放開索林,對方馬上站直了身子,現在變成索林略高一點的局面。瑟蘭督伊也不急著站起身,他保持蹲低的姿勢由下往上瞅著索林,一點點柔弱和哀傷更有力於說服對方。 但是瑟蘭督伊沒料到,他此刻幾乎是跪在索林面前,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高貴的愛隆王或凱蘭崔爾女王,瑟蘭督伊都不見得會願意放低身子仰視。 更別提索林三番兩次咒罵瑟蘭督伊,甚至讓瑟蘭督伊受傷。精靈王只想要讓索林為反抗他付出代價、讓索林屈辱又無法拒絕他,但是瑟蘭督伊沒有一次想要殺了索林。 索林無意間造成瑟蘭督伊太多特例,而精靈王卻毫不自覺,甚至下意識忽略,索林是他唯一發生關係的外族。 哪怕是精靈,瑟蘭督伊已故的王妃、短暫關係的情人也都是潔淨貌美、體型修長的精靈。 「我怎麼不知、你受傷的事是真的?」索林伸手想要去摸瑟蘭督伊的臉,連忙撤回手假裝鎮定,他以為瑟蘭督伊是單純用魔法騙他。 「你覺得我能全身而退嗎?」瑟蘭督伊沉下臉,他當然是騙索林的,不僅臉上沒有燒傷,他親身感受過龍火的熾熱也不是來自於史矛革。 而是更久之前,魔苟斯培育的惡龍之首格勞龍及安卡拉剛……第一紀元末的憤怒之戰,幾乎所有精靈與人類都見識過龍之火的威力。 那是索林無法想像的世界,傳說中的傳說,中土世界曾經有數條巨大的惡龍,由魔神培養、不該誕生在這世界上的強大生物。 因為瑟蘭督伊眼神中的暗淡,索林理所當然的相信了。 索林迅速退了幾步,百年的時間對瑟蘭督伊毫無影響,不、史矛革的火焰摧毀了許多人,改變了更多的人,包括瑟蘭督伊。 雖然索林沒有回話,但是敵意降低了一點,只有一點點,如果他再表現出怒不可遏的樣子,隨時企圖傷害瑟蘭督伊,精靈王真的會下殺手。 比起和瑟蘭督伊之間的恩怨、不,是只有怨與恨,索林有更重要的目標。 「我還是恨你,瑟蘭督伊,不是因為精靈王的你,而是我面前的你。」索林望向瑟蘭督伊的眼神平靜沉穩,彷彿之前的暴躁只是錯覺,「身為王的你,以同族的安全為優先是再正常不過。但是你在玩弄我,你從一開始就在戲弄我!你想藉由控制我得到伊魯伯的財寶嗎?」 「……」 瑟蘭督伊本能地想要反駁,但是反駁什麼?他當年、或許直到現在也是,確實是想利用索林。 「而你現在更是強……迫我,瑟蘭督伊,偉大的精靈王,你強迫了一個矮人王子!你憑什麼對我予取予求!」索林吼到後來聲音沙啞,甚至有一絲哽咽。 索林原本是想要趁瑟蘭督伊露出脆弱一面的時候博取同情,讓瑟蘭督伊自知理虧,或許精靈王就會放走他與其他矮人,但是說到後來,索林反而刺傷了自己。 索林這才意識到,當年他對瑟蘭督伊付出的認真,竟然遠比他想像中的深。 瑟蘭督伊腦海中閃過兩個念頭,一個是用柔情安撫索林,一個是用情勢壓制索林,畢竟瑟蘭督伊此刻權力、實力都遠勝於索林。 精靈王一瞬間想要選第一個,隨後他察覺到索林的意圖,索林的悲傷是真的,但是矮人另有目的……瑟蘭督伊突然湧起一股不合理的憤怒,他可以利用、侵犯、辜負索林,反過來卻不行! 瑟蘭督伊站起身用身高去壓迫索林,將矮人圈在自己和牆壁之間,這讓索林想起之前被頂在牆上的畫面,索林羞憤地狠瞪瑟蘭督伊。 「我可以強迫你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你現在不是高貴的都靈王子,而是擅自闖入我領地的俘虜,你應該知道國王對俘虜有任意處置的權力。」瑟蘭督伊扯過索林的頭髮說:「現在不只你的命、你的人,連一根頭髮都是屬於我的。」 「瑟蘭督伊,你──嗚!」 瑟蘭督伊吻住索林,索林推不開對方,想到瑟蘭督伊對血液的偏執又不敢再次咬下去,直到瑟蘭督伊把他丟向大床,索林才後悔──他應該有機會就用力咬下去! ※ 1.21 06 ~~省略改省略的(喂)~~ 「喊出來,你恨誰?」 「我恨你!瑟蘭督伊!」索林神情錯亂哭喊著,「我恨我自己、恨我祖父、父親,恨所有一切!」 「恨吧,你繼續恨我吧……」瑟蘭督伊掐住索林的脖子,用拇指指腹蹭了蹭索林修剪圓潤的鬍子,「但是你也愛著我。」 ※ 矮人中,只有巴林知道索林和瑟蘭督伊之間的糾葛,巴林不擔心索林的性命安危,但是他擔心索林會受更大的創傷。 牢房裡的矮人都非常擔心索林,雖然奇力有一半的注意力放在那個女精靈身上,但奇力也是那個突破點。 「陶烈兒,索林他是被關在哪裡?我非常擔心舅舅。」奇力可憐兮兮地仰望陶烈兒。 「他沒事,王不會傷害他。」陶烈兒對瑟蘭督伊和索林之間的事略知一二,瑟蘭督伊不允許其他精靈臆測,最少她能確定索林性命無憂。 「真的嗎?所以舅舅住得比我們好嗎?不會餓到吧?」奇力投以犬類的無辜淚眼,就差沒搖著尾巴求陶烈兒帶他去找索林。 「真的。」陶烈兒無法回答索林是否安然無恙,只能曖昧的對奇力微笑就繼續巡邏了,她始終找不到瑟蘭督伊說的『隱形小訪客』。 站在樓上的勒苟拉斯用精靈語低罵:「不過是個玩具。」 「這個稱呼相當失禮,對方也是一族之王。」陶烈兒知道勒苟拉斯暗指的對象,只要一牽扯到索林,勒苟拉斯就會像隻炸毛的貓,恨不得直接撕裂索林。 「沒有國與家的王。」 「你是在忌妒嗎?因為精靈王這幾日和索林‧橡木盾形影不離。」 「管好妳的嘴,還有,找人。」勒苟拉斯瞪了一眼陶烈兒快步離去。 陶烈兒雙手抱胸笑得一臉得意,踩中勒苟拉斯的尾巴,還讓對方爆跳幾下夾著尾巴逃走,怎麼能不得意? ※ 阿索格被召回多爾哥多,追兵又尚未尋找到矮人足跡,誰也不知道半獸人方的變動,但是這個恰好難得的空檔,瑟蘭督伊正好興起帶索林去散步的念頭。 「你帶我出宮殿,不怕我逃走?」 「你能逃去哪?你的同胞還在牢裡,而你的……」瑟蘭督伊比了下鎖骨的位置,「鑰匙和地圖都收在我這兒。」 「你!」索林抬起腿想要去踹、不,跳下鹿,他不該跟瑟蘭督伊兩人單獨共乘一匹鹿的! 「安分一點,索林‧橡木盾。」瑟蘭督伊扣住索林的肚子,把矮人壓在自己懷裡。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這個……」索林被翩然落下的米色羽毛吸引了注意力,而是像羽毛的落葉,他捻下那根沾在他鼻頭上的落葉。 「到了,還記得這裡嗎?」瑟蘭督伊翻下鹿,伸手要抱下索林。 矮人之王哼了一聲硬要從另一邊滑下去,哪怕他著地的動作扯到兩股間的傷口,讓他痛到快腿軟也不能示弱。 「不想記得。」 這是年輕的索林最喜歡的幽暗密林一角,瑟蘭督伊的巨鹿聖地,居住著大小麋鹿,如果不是由精靈王引薦,這裡的鹿可是會群起攻擊外來者,尤其像索林這種,一踏進來就對著那些小鹿滴口水,直嚷著『這些鹿是養來吃的嗎?』 翠綠的樹林,垂下的細籐,各色小花與草地,清澈的小溪,河石青苔與飛舞的羽毛落葉……自然之美從來不是索林在乎的,如果不是這裡有太多的回憶,索林依然不會被眼前的美景撼動。 「索林,你還太年輕了。」瑟蘭督伊搔搔巨鹿的下巴,讓巨鹿首領回到牠的家園。 「我已經將近兩百……」索林盯著河裡的小蝦,想著這些蝦還不夠塞牙縫,隨後他就放棄研究這裡的食材,那時在不是合適轉移注意力的方式。 「太年輕了。」瑟蘭督伊打斷索林的話,「我出生在雙樹紀,在矮人這個種族出現之前。」 「你居然……太陽紀之前?」索林愣愣地望向瑟蘭督伊,雙樹紀是什麼概念?那是在太陽紀、第一紀元之前!現在已經是第三紀元二九四一年,瑟蘭督伊少說也有近七千歲! 矮人只知精靈王非常年長,但從沒研究過精靈王的年紀,難怪極少談論精靈的年齡,那是個久到模糊、久到沒有計算的必要。 伊魯伯建立在第三紀元一九九九年,瑟蘭督伊的年齡對索林而言根本是遙不可及! 「嗯。」瑟蘭督伊發現索林驚訝的表情比憤恨的樣子順眼許多。 「精靈與人類的最後聯盟?不、不會連第一紀元的──」 瑟蘭督伊點點頭,索林以自己的鬍子發誓,這是他面對瑟蘭督伊最傻最蠢的一刻。 「我參與過無數大大小小的戰爭,從憤怒之戰和最後聯盟戰役存活下來,你以為自己見識過什麼叫煉獄?南都西理安之戰只是單一場戰役,而不是長期的抗戰,這場贏了、死了多少同胞,下場輸了、又有多少同胞存活!」 「你都撐下來了?」索林無法想像那些長時間、大規模的戰爭,給人的心靈的創傷有多大,單單一場西理安之戰就夠了。 「死傷無數血流成河,無關種族、無關仇恨,那是不戰既死的時代,你連逃亡的選擇都沒有,索林,我不會為了任何人、任何事物犧牲我的同胞。」 瑟蘭督伊經歷過太多生死,所以他明白只有置身事外才能明哲保身,精靈的命、哪怕不同支系的他同族的命,從來不是這些壽定種族可以衡量。 「這與我何干?」索林知道瑟蘭督伊的決斷,但是這與他恨瑟蘭督伊、恨精靈背棄矮人無關。 「索林,當你真正成為一個王,你就會明白,沒有什麼比同族、子民的安全與和平更重要的事了。」 「……」索林憤恨不會因瑟蘭督伊幾句話就化解,但是他無法反駁。 瑟蘭督伊喜歡寶石,因為寶石美麗而且永恆,他也喜歡美酒、美麗的服飾,寶石不是瑟蘭督伊喜歡的唯一。 在外族面前精靈王性格陰晴不定,夜夜笙歌,但是他保持木精靈的敏捷與戰鬥能力。 自認高等的種族會認為木精靈貪婪膚淺不足為懼,腐敗墮落的種族會認為木精靈剽悍自私,不主動挑釁就能少一個對手。 別人說瑟蘭督伊是貪婪野蠻的精靈,但是人類與矮人都樂於和瑟蘭督伊做生意,那是兩相不吃虧的好交易。 只要不擅自闖入領地,瑟蘭督伊不會主動進犯他族,而少數被俘虜的無禮之徒也沒餓過一餐,只要付出相當的代價,精靈王就會放行。 瑟蘭督伊對同族並不吝嗇,每晚的宴會是舉國同樂,他的同胞總有喝不完的酒、唱不完的歌,木精靈能夜夜歡笑並保持和平安定,瑟蘭督伊是個成功的國王──哪怕瑟蘭督伊本身性格的瑕疵也無法掩蓋這一點。 「對你而言、對身為王的你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 瑟蘭督伊帶著索林來到小溪旁,清澈見底的溪水倒映出他們倆的面孔。 索林看著面無表情的自己,耳邊迴盪著天真外甥們出發前的信誓旦旦,迴盪著葬身戰場與龍火下的同胞尖叫,迴盪著孤山下的王國金幣滑落的清脆聲響,迴盪著他憤恨打鐵的敲擊聲與咒罵,迴盪著瑟蘭督伊充滿誘惑性的輕聲軟語…… 「奪回伊魯伯。」 ※ 1.27 07 無時無刻對著一個散發敵意的矮人並不是件愉快的事,瑟蘭督伊將為索林順毛視為一種挑戰,而他非常滿意索林態度的軟化。 瑟蘭督伊仍懷疑索林試圖進入伊魯伯的目的,中土大陸不少種族都知道那個傳說,都靈王族將再次進入伊魯伯,帶來無上財富與金色河流──那是鑄融黃金的渠道。 偷取財寶是有可能,但是奪回伊魯伯?代表要挑戰史矛革,沒有人會如此愚蠢,包括矮人。 「索林,你是為了什麼想要前往伊魯伯。」 「我的答案會讓你放我們離開嗎?」 「不。」瑟蘭督伊撩起索林被激情汗水弄濕的頭髮,想要塞到索林的耳後。 索林揮開瑟蘭督伊的手,側過身說:「那就沒必要問了。」 瑟蘭督伊用被單擦了擦被汗水、還有其他的液體弄髒的手,他確定索林沒有偷跑的力氣才離開。 索林抓緊被單,隨後坐起身厭惡的拿被單擦了擦自己的身體,然後將柔軟的絲綢揉成一團丟下床。 矮人遠征隊的計畫是找到秘門,讓他們的飛賊去偷出家傳寶鑽,號召各支系的矮人,率領大軍前往伊魯伯屠龍,但這是最美好的幻想。 索林試想過千百種失敗的方式,被半獸人殺死和被龍火燒死佔了大多數,他猶豫、害怕著未來,可是他也知道……他必須去做。 前往孤山,孤注一擲。 待在瑟蘭督伊身邊,索林恨得想直接掐死精靈王,可是同時他也感到安全,至少在幽暗密林他的性命是安全的。 索林思考著要如何救出他的同伴,然後從精靈王的宮殿逃走。 ※ 瑟蘭督伊拿食物誘惑神秘的隱形人──後來瑟蘭督伊才知道那是明叫比爾博‧巴金斯的哈比人──他稍早前在無人的噴水池庭院旁放了一盤餅乾,現在發現餅乾不見了,盤子也被清洗乾淨放在原位,上面放了幾顆松果,當精靈是松鼠嗎? 精靈王推測隱形小東西已經知道精靈在找他,適度表示出善意最少能讓精靈不傷害他,甚至能引導他們認為他是隻會爬樹的動物……不,或許那個小東西並沒有想這麼多,那可是與矮人同行的小東西。 「父親。」勒苟拉斯走進小庭院,向瑟蘭督伊行了個禮。 「勒苟拉斯,你看,那個隱形的小東西想要把自己當成松鼠。」瑟蘭督伊端起那盤松果。 「父親,你日日夜夜待在那個矮人身邊,還有肢體上的親密。」 瑟蘭督伊冷下臉說:「你想表達什麼?」 「你愛他嗎?或是愛過?」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我們與其他種族間只有利益關係。」 「決不僅止於如此,你甚至從未跟一個精靈這麼親密,他甚至傷了你,而你讓他活了下來。」 「我想你該停止你的質疑,我不僅是你的父親,也是你的王,勒苟拉斯。」 「我對冒犯您而道歉,只希望您傷心的時後,我會待在您身邊,父親。」勒苟拉斯真誠地說,隨後又往瑟蘭督伊靠近幾步。 「哦……我的綠葉。」瑟蘭督伊摸了摸勒苟拉斯的頭髮,而勒苟拉斯乖巧的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這對哪個寵溺孩子的父親都同樣受用。 瑟蘭督伊心情好到皇冠都要多長出幾朵花了,他準備去廚房哪些點心回房找索林,順便給小東西放新的誘餌。 勒苟拉斯從另一個樓梯離開,沒走幾步上一層樓梯就翻下一個身影,翩然落在他面前。 「你刻意裝乖?」陶烈兒神情嚴肅,像是勒苟拉斯裝乖跟蜘蛛入侵有關。 「我是出自於真心。」 「或許跟你拿了那把劍有關,如果王真的對矮人有意,適度表示支持是不錯的策略。」 「不,與獸咬劍無關,而是……」勒苟拉斯瞪了陶烈兒一眼,對方轉著大眼一臉無辜。 「那你還有什麼目的?或許我能幫忙。」 「那個矮人……父親帶那個矮人去了巨鹿聖地,再一次。」 當年,瑟蘭督伊頻頻帶索林去聖地,是以取信索林為理由說服勒苟拉斯,兒子在父親威壓下,加上伊魯伯有瑟蘭督伊最希望得到的星光白寶石,勒苟拉斯相信了。 但是現在呢?除了瑟蘭督伊真的動心,勒苟拉斯想不出任何藉口,最可怕的是瑟蘭督伊本身可能毫無自覺。 「天啊,王是認真的?」陶烈兒原本只是打趣的想逗勒苟拉斯,沒想到不是勒苟拉斯幼稚,而是王失控了。 「矮人配不上父親,他對我們而言眨眼即逝,而且我的父親不是愛隆王,何況我絕對不會讓他選擇放棄永生。」 「哦,如果王聽到你把他與愛隆王放在一起,他會氣瘋的。 」陶烈兒表情一變,語氣慎重和緩的問:「你的計畫是什麼?」 ※ 面對瑟蘭督伊的索求,索林根本沒辦法拒絕,他不甘不願的扭過頭,可是在瑟蘭督伊的挑逗下也忍不住發出細碎的呻吟。 索林低沉渾厚的嗓音在情慾撩撥下異常性感,瑟蘭督伊不確定自己是否把索林當玩具,或許寵物比較類似,就像他的坐騎巨鹿,看似高傲兇惡,實則溫和良善,不時鬧點小脾氣。 巨鹿在瑟蘭督伊餵錯胡蘿蔔時會扭頭不理他,索林更是桀傲不馴,但是瑟蘭督伊見識過索林青澀柔軟的一面。 索林泡進浴池後,渾身酥軟的癱在熱水裡,還好瑟蘭督伊沒有在水裡再來一次的打算,讓他有機會放鬆一下,讓麵糊般的腦袋努力思考如何逃走──該死的,在森林裡矮人根本跑不過精靈。 瑟蘭督伊拿小刀割斷索林的辮子綁帶,索林無力的往旁邊挪了一下,將自己鼻子以下都藏進水裡。矮人的頭髮頓時在水面上散開,純然漆黑髮絲宛如黑夜,而點綴其中的白髮就像黑夜中的星辰。 「我要的白寶石遲早會得到手,無論你是否願意將之贈與我。」瑟蘭督伊捻起一撮索林的白髮。 「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白寶石?」索林想要拉回自己的頭髮,發現瑟蘭督伊沒有放手的意思。 「因為那是乾淨的永恆。」 瑟蘭督伊並不是不受家傳寶鑽吸引,那絕對是最輝煌耀眼的寶石,太過美麗也太過危險。 山之心讓人墮落,引發更多的貪婪,最後招致毀滅,索爾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是白寶石不同,山之心固然是白色的寶石,但是心只有一顆,散發著星光的白寶石相較之下多出許多。 星光白寶石是僅次於山之心的美麗,卻沒有過多的魔力誘發慾望。 瑟蘭督伊了解自己,家傳寶鑽不適合他,那會奪去他的光彩,但是白寶石能襯托他。 星光節是木精靈的新年,他們是屬於夜晚的,明月星辰才是他們的歸屬。 索林愣愣地望著瑟蘭督伊,看準瑟蘭督伊失神的破綻,搶過精靈王手中的小刀一把切斷那撮白髮。瑟蘭督伊瞇起眼睛,眼神中透出危險的警告意味。 當然索林並不會知道這是瑟蘭督伊心情太過愉悅才會犯的失誤,索林明白之前那些小打小鬧根本傷不了精靈王,但是身為戰士的索林只要有武器在手,他有自信一把餐刀都能殺死精靈。此時索林手持精靈王貼身的銳利小刀,他頓時想要不顧一切殺了瑟蘭督伊,這恐怕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機會了,可是他發現自己做不到。 不僅是因為他的族人還在牢房,不僅是因為殺了瑟蘭督伊他也不死無疑,不僅是因為……再多理性的藉口都不足以掩飾,他索林‧橡木盾無法殺瑟蘭督伊。 索林重重將小刀放在浴池邊,強撐著酥軟的身體爬出水中。 「我不是,你也不是……」當時的自己。索林查覺到瑟蘭督伊的不同,那是他當年沒感受過的『真誠』,畢竟精靈王當年是處心積慮討好他,可惜『當時』天真的自己,沒有遇上『此時』真誠的瑟蘭督伊。「沒有什麼純粹的。」 瑟蘭督伊維持捻著索林髮絲的姿勢,眼神複雜地望著索林離開的方向。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