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榮耀與醋意
4.8 比爾博跳下龍背,跌跌撞撞來到人群中間,索林身上蓋著一張皮草,比爾博想去掀卻被甘道夫制止。 「比爾博?」 索林虛弱的抬起手,比爾博衝上前緊握住他的手,索林面無血色,底下石板已經分不清是什麼顏色,比爾博從沒見過這麼汙濁殘酷的戰場,他參與過的戰役……是他與史矛格單方面的屠殺,根本沒有熟悉的親友血戰的場面。 「索林,你會沒事的!」比爾博思考著要怎麼救人,但旁邊的甘道夫卻搖了搖頭,連精靈都對索林的傷勢束手無策。 「奇力、救奇力。」索林連說個話都喘不過去,他用盡全力回握比爾博,「他還有機會、他還年輕……他是都靈最後的……」 「不,你才是山下國王,你說你要重建伊魯伯榮耀的!」 「比爾博,如果這世上有更多像你這樣不在乎虛名與財富,只追求愛與歡笑,世界會更美好吧?因為你就是最……所以我……」 「索林──」 比爾博眼睛乾澀流不出眼淚,眼前的一切好像虛假的幻影,只要他眨眨眼就會消失不見,索林還是會站在遠方對他投以不敢苟同的責難眼光。 奇力在哪裡? 比爾博越過淚流滿面的巴林與敲打地面、咬牙低吼的德瓦林,他看到丹恩‧鐵足拿著山之心?比爾博斥退了護在丹恩周圍的矮人,才剛經歷戰爭的矮人戰士被一個小小的哈比人震懾了,為了比爾博龍一般的氣勢,與龍化的外表。 奇力被菲力護在身後,兩個外甥拼死保護他們的舅舅,而奇力將秘銀鎖子甲藏在懷裡,比爾博有些氣惱為什麼奇力沒有穿上,否則他背後不會中了兩箭,儘管如此,奇力仍然撐了下來。 但是矮人並沒有為他即刻治療,或許是認為奇力的傷勢過重,也或許是大家只關注索林,更或許是丹恩想要占據山之心…… 哈比人請來瑟蘭督伊親自為奇力治療,甘道夫的魔法也參與其中。 自始至終,史矛格都面無表情的站在外圍,他無法理解比爾博的悲憤與胸口湧起的酸澀,明明眼前人們的一舉一動都讓他感到不悅,為什麼他沒一口氣燒死所有的人? 為什麼他會為一個傲慢、無禮、想要分享他的黃金的矮人感到遺憾?就像他抓回來的牛比他想像的瘦,嚼起來口感不佳一樣……又好像多了一點更深沉而陌生的情緒。 ※ 在巴德、人類方與瑟蘭督伊、精靈方的介入,矮人遠征隊其餘成員的堅持,加上比爾博的威脅──明確來說是比爾博身後的史矛革,鐵丘陵矮人必須無條件退出伊魯伯,至於分封受賞都要等新一任山下國王奇力登基後再行處理。 比爾博待在伊魯伯的期間,巴林將最完整的房間分給了他,連奇力的房間都還需要清掃整修。 登基典禮與喪禮在同一天,應該說奇力簡化所有登基儀式,只為了以國王的身分替索林、菲力與戰死的矮人隆重下葬。 比爾博在喪禮結束後回到房裡大哭一場,哭完比爾博抹掉自己的眼淚與鼻水,搖搖晃晃走到史矛革對面的躺椅上坐好。 「我很驚訝,你這幾天都沉默地待在我身邊,對此我非常感謝。」比爾博揉揉紅潤的鼻子。 「我在觀察。」 「觀察什麼?」 「你和矮人的互動,很有趣。」 「有趣?」比爾博板起臉嚴肅的說:「這不是遊戲,跟你我之間的那種不一樣!」 史矛革並沒有接比爾博的話題,而是自顧自的說:「我見過許多矮人、精靈、人類,即使沒有我、沒有半獸人,他們內部也會彼此爭奪,像你從那誰手中搶回山之心一樣。」 「你說得沒錯,但是哪裡有趣了?」 「這就是有趣的地方,同盟總是短暫,而且要建立同盟總是要經過一番爭吵,哪怕是精靈與人類最後戰役聯盟也沒有這次好笑,因為你,一個突兀、龍化的哈比人,受到三族領袖的愛戴,而你卻是屬於我的。」 「我只承認最後一句。」比爾博覺得那聲『愛戴』分外刺耳。 史矛革捏起比爾博的下巴,這已經是他的習慣了,而比爾博也終於習慣眼前的史矛革。 「所以我覺得有趣,為什麼精靈王會聽你的話,他可是比我更老更固執。為什麼人類會被你嚇阻?他們可是不怕死的種族,總會有幾個、像是吉瑞安的後代敢挑戰我,為什麼他會聽你的?」 「……因為他們是好人?精靈王甚至願意放棄他的金幣分給長湖鎮。」比爾博覺得有點心虛,巴德是無庸置疑的老人,但是瑟蘭督伊? 「那麼。」史矛革俯下身用鼻子磨蹭比爾博的,低聲說:「為什麼一個矮人之王愛你甚過於愛自己,愛到放你來到我身邊。如果是我,一定會把你藏在沒有人能發現的地方。」 「你可以這麼做。」比爾博吞了吞口水,他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親史矛革的好時機,他壓抑許久的情緒在剛才得到了紓解,現在有心情面對史矛革了。 史矛革輕輕吻了下比爾博,嘴唇碰嘴唇發出啾的那種。 「當你對著那些矮人怒吼,說『交出索林的王座,你不配!』的時候,我感到開心,這個震撼全場的小人兒是屬於我的。」 比爾博眨眨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史矛革算是告白嗎? 「我是你的。」比爾博從許久以前就明白史矛革只能順著摸毛,平時順慣了,到必要的時候他才會重視自己偶爾的反抗。 所以比爾博任由史矛革將他抱到床上,身後躺著精靈提供的軟墊上。 「我接受。」史矛革覆蓋在比爾博身上,比爾博思考著要不要順從史矛革,沒等比爾博反應史矛革就三兩下脫下他的褲子。 「我還是覺得今天先不要……」 「我已經通知矮人今天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你。」史矛革一反先前的溫柔,露出充滿惡意的微笑。 比爾博背脊一冷,然後他感覺到分身被綁住了。 「你想做什麼?」 「我們先來算一下,你口口聲聲說愛我,我也相信你,賜予矮人一半的黃金並離開伊魯伯,把這個足夠大的窩還給矮人,但是!」 「但是?」比爾博雙手抵住史矛革的胸膛,忍著不撇開頭,哪怕史矛革噴出的熱氣已經熱到讓他臉頰浮出龍鱗。 史矛革越生氣呼出的氣就會越熱,現在已經是滾燙的蒸氣了!比爾博從來沒被史矛革這樣燙過,或許除了比爾博真正意義上的初次見面,那時史矛革把他吹下了三次金幣山,燒光了他的瀏海。 「我知道這個眼神,你又在想那個我不知道的『我』!你說你是為了我,但是你居然還想著別人,如果是我就算了,那個矮人算什麼?你為了他漠視我,剛才甚至為他哭?」 「那個……索林是我的朋友。」比爾博覺得下半身涼颼颼的,他動動腿相互摩蹭取暖。 「我知道你對他沒意思,你看我的眼神就像他看你的眼神,而你看他的眼神……就像巫師看你的眼神。」 甘道夫看他的?比爾博突然明白另一個未來裡甘道夫每次看到他與史矛革在一起時,那個複雜的眼神。 夾雜著憐惜、敬愛與內疚。 「我對索林是友情加上慚愧,另一個未來,你知道的……那個索林比現在多活了六十年,因為我的一個決定、我以為的任務,他甚至沒辦法登上王座。」 「所以你是內疚?沒有其他的?」在比爾博堅定的眼神回應下,史矛革才撇頭小聲說:「我還懷疑那個巫師對小哈比人有另類的興趣。」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不管是甘道夫還是我!」比爾博頭皮發麻用盡全力搖頭。 「嗯,我明白了,你的心意很堅定。」 「當然!」比爾博確定溫度降低,史矛革情緒回復,他哀求的說:「看來我們的問題解決了?可以把下面的布條解開嗎?」 「不,懲罰是必須的。」 比爾博發現自己為史矛革充滿惡意的調戲而心動,這不是個好開始啊! 8.1 06:同居新生活 上 休息了幾天,矮人分配好要給比爾博與史矛革的金幣,數量上來看,大約是金幣海的千分之一,足夠把比爾博的哈比洞前後淹沒三次有餘。 比預期的少很多,史矛革相當不滿,比爾博安撫史矛革,反正他的洞也放不下,他想用黃金淹滿夏爾嗎? 巨大的黃金雕像面部被史矛革抓的雜亂無章,像是被貓刨過的樹幹,不過沒人感對史矛革的作品發出異議。 「比爾博,我怎麼覺得不太像你?」 「是不太像。」比爾博自認不是被抓花的樹幹,「還是交給奇力他們修改吧,反正這麼大隻也運不回夏爾。」 「也好。」史矛革轉過身對四周的矮人高喊,「這個是我的,最好修得跟比爾博一模一樣,我會定時來抱著他睡覺!」 「你最後一句就別加了……」 比爾博乘著史矛革飛往夏爾,他腦海中還不斷重複著矮人的道別。 巴林說,比爾博‧巴金斯永遠是都靈之子的朋友。 德瓦林說,你已經是個合格的戰士。 波佛說,歡迎隨時來伊魯伯玩,或許我也會回藍山,到時經過夏爾一定去找你。 龐伯、畢弗、歐力、朵力、歐音、葛羅音…… 站在最後的是奇力,比爾博一直不敢直視奇力的眼睛,他怕自己眼露同情,而奇力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對我而言,你不是恩人,而是朋友和家人,所以我希望伊魯伯也能成為你的家。」 「我一定會再來的!」 比爾博眼眶泛紅,緊緊抱住身穿華服的奇力,哪怕裝扮變了、哪怕頭頂上多了個王冠,奇力永遠是奇力,是那個會把他推去觀察食人妖、又第一個衝出來保護他的沒良心朋友。 ※ 回到夏爾又是一陣混亂,比爾博的親戚以為他已經死了,正要將他所有的家具拿去拍賣,比爾博趕到廣場時已經拍賣了一半,比爾博和那些人吵了好久,原本是答應付錢買回來,但是史矛革一把火就把廣場上的哈比人嚇傻了。 「有腦袋的人都知道,既然比爾博‧巴金斯沒死,他的親戚有什麼理由拍賣他的東西?你們要錢應該去找拿了你們錢的人,而不是要比爾博付錢!」 即使史矛革為了哈比穴的高度特意降低身高,收起尾巴和翅膀,小小的哈比人們也敵不過史矛革的魄力,就像一窩倉鼠被幼貓瞪也會嚇吐出一嘴穀子,何況是亮出爪子的老虎? 最強的倉鼠、咳,龍化的哈比人比爾博帶著淡淡微笑請買家把家具搬回他的哈比穴,然後一次次應聲答應一定會要他的親戚吐出他們的錢。 「今天謝謝你,史矛革。」比爾博將餐具、碗盤一一放回櫥櫃裡,然而他還是少了一套銀叉子和湯匙,他也猜到餐具是被誰『拿』走了,可是比爾博並不想要回來,因為那又會是場疲憊的諷刺與爭吵。 回了家,卻覺得更累了。 「為什麼你不開心?」史矛革坐在椅子上觀察著比爾博的家,大部分都是木製的家具,他一口火就燒完了。 「因為我和他們不同,或者說,不再相同了。」 對比爾博而言,離開夏爾並不是孤山往返一年多的旅程,而是更久、更久……數十年的歲月,或許他在北部冰原的時間已經比夏爾長了也說不定。 「你當然跟脆弱又自大的哈比人不同,像那些弱者根本沒有驕傲的能力,居然敢跟你爭論。」史矛革彈了彈指甲,他指甲縫裡卡了不少木頭屑。 「從我踏上旅程那一個刻起,我就註定當不了一個平凡的哈比人。」 而從我決心要去找你,並再次與你戀愛時,我就注定與其他種族格格不入。 但是,這是我自願的。 比爾博看著翻出銀叉給自己磨爪子的史矛革,他看出史矛革對他的溫柔,或者說,史矛革式的體諒。 ※ 接下來的日子比爾博過得愜意又忙碌,史矛革對許多事都很有興趣,只是那些事不太適合龍去做。 到比爾博的田裡種菜,打個哈欠就把秧苗燒死。 到廚房幫比爾博下廚,點個火就瞬間把烤肉變成焦炭。 拿著木頭磨爪子兼雕刻,成品凹凸不平而且有不少焦黑的紋路。 比爾博手把手教導史矛革屬於哈比人的生活步調,他打著毛線準備冬衣,史矛革用爪子在旁邊勾啊勾,看來新的外套還是直接用買得比較快。 「史矛革,謝謝你。」 「呼嗯?你說什麼?」史矛革玩膩了毛線早早趴在地上打起盹了,爪下還纏著三四種顏色的毛球,他剛才試著把各種顏色的毛線纏成一團,看會不會變成新的顏色。 「沒事。」比爾博放開蓋在肚子上的毛線團,蹲到史矛革面前親親昏昏欲睡的龍。 「要去睡了?」史矛革一下子醒了過來,他勾起邀約的挑逗微笑。 「嗯。」比爾博點點頭,下一瞬間他就被竄起的龍扛上肩,搖搖擺擺的往房間移動。 史矛革不懂什麼叫做體貼,不懂什麼叫做同情,更不懂什麼叫做安慰,他只是本能的知道比爾博需要遠離伊魯伯,回到一個百年如一日的和平地方。 只有他們兩隻龍,什麼都不需要煩惱。 藍天白雲綠草地,金麥穗小果樹還有一隻隻肥嫩的豬仔雞鴨,這對史矛革而言也是全新的環境,他覺得在夏爾的日子並不無聊,僅此而已。 比爾博深知,心理的傷痛只能靠自己平復。 他環抱住史矛革的脖子,將臉埋在蒼白的頸脖間,深吸一口氣,他現在閉上眼已經不會馬上浮現伊魯伯殘破的大殿,以及戴上王冠、滿身傷痕的索林了。 8.6 下 抱著比爾博回房的途中,史矛革早早脫掉哈比人的褲子,一路到房間比爾博已經渾身赤裸了。在比爾博千交代萬交代,史矛革才練就如何脫衣服而不是直接撕裂。 史矛革雙手揉捏著比爾博的臀瓣,軟嫩又充滿彈性的手感讓龍愛不釋手,而且用力捏也還不會抓傷,能夠滿足史矛革粗暴的施虐慾。 「嗯……史矛革,輕點。」比爾博推推史矛革,他今天不想要粗暴的做,只是想慵懶的讓史矛革疼愛。 「好,今天配合你,放鬆交給我就好了。」史矛革語氣還是淡淡的,恐怕只有比爾博才能分辨出其中的寵溺。 比爾博知道雙方的情感仍有距離,但他也知道這個距離在慢慢縮短,史矛革用他的方式接受他、疼愛他。 「吻我。」比爾博雙手搭在史矛革肩上,輕吻對方的臉頰,直到史矛革充滿侵略性地封住他的嘴。 尖銳的牙齒劃過比爾博的嘴唇,他吃痛的扯了扯史矛革捲髮,對方喉頭發出呼嚕嚕的聲音,最後史矛革改咬為舔,牽起一條銀絲,在比爾博不滿的眼神中送上安撫性的啄吻。 「我怎麼知道哪樣算粗暴,反正你也不會受傷,不如你自己來?」 比爾博乾脆轉過身面對牆壁,留個背影給史矛革,如果在稍早之前,被忽視的史矛革會生氣的噴火,可是在夏爾這幾個月裡,史矛革漫長壽命中第一次…… 學會尊重生命。 不能一口生吞的牛羊豬雞,還有其他可以吃的部分,史矛革親手接過熱騰騰的蛋,雖然被他不小心掐碎了好幾顆;用長長的指甲幫比爾博剪羊毛,雖然有兩隻羊被燒黑了毛,還有一隻死活步接近史矛革直接被嚇昏;摘過煮熟就意外好吃的植物,耕耘、施肥、剪草時間太長,史矛革會不小心燒了植物,但收成倒不是問題……還有許多許多全新的體驗。 連走動都會拆掉大半伊魯伯宮殿的史矛革,學會了放輕力道,學會了包容其他脆弱的事物。 如果史矛革能夠容許一隻牛對他蹬後腿,而不一爪撕碎那隻畜生,他自然會容許比爾博背過身的小脾氣。 「那我就自己來吧。」史矛革搓了搓比爾博的背肌,沒有拉過比爾博,反而是自己湊上前,將早已蓄勢待發的分身塞到比爾博腿間。 「哼唔……」比爾博壓著聲音輕哼幾聲,並沒有回應史矛革。 堅硬的分身刺戳著大腿根部,史矛革戳到比爾博也漸漸變硬才轉移陣地,雙手擠著比爾博的臀肉,在肉縫中抽插,感覺到小穴隨著他的動作收縮,不知是邀請還是抗拒。 史矛革像是玩出興致了,確定比爾博當真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把比爾博的臀部當個自慰小玩具也宣洩了一次。 比爾博在史矛革捧著他的臀肉,準備低頭舔去灼熱的精液時懶洋洋地開口了。 「史矛革,你喜歡這裡嗎?」 史矛革舔了口自己的濁液,想著還是比爾博的好吃,咬了下圓翹的屁股,那軟嫩的肉彈在臉頰上的觸感讓史矛革心情大好,不過他還是沒忽略比爾博的話。 「如果金幣池能更大一點,我不知道喜歡不喜歡,不過如果你喜歡,我還算可以忍受。」史矛革在儲藏室的下方挖了個地洞,裡面有一個堆滿黃金的洞。 「那就好。」比爾博推開史矛革的頭,跨過龍下床,這龍大爺只負責『吃』,他不僅被吃還要煮午餐。 一頓蔬菜煎餅吃完,史矛革剔著牙對比爾博的素食報復不予置評,他真是貼心的好龍。 哈比穴的木門再次被敲響,比爾博從聲音分辨出客人是用木杖敲門,而他會用木杖的朋友只有…… 「真麻煩,我可以吃掉他嗎?反正邁亞不會死。」史矛革吃飽喝足又得到抒發,心情正好,沒想到有不喜歡的東西找上門了。 「當然不行!」 「我去睡了,他們沒走就別叫我。」 史矛革懶得搭理巫師,決定跑去地洞蓋金幣棉被睡覺。 邁亞是少數讓巨龍忌憚的種族,不是說邁亞能和巨龍戰鬥,沒有巫師會傻到單挑龍火,而是魔法能量的干擾,就像有一隻會發光、發出充滿魔力低吟的蚊子在眼前閃爍,偏偏他又不能打死。 「那我準備好滿桌的肉再叫醒你。」比爾博顛腳揉揉史矛革的頭髮,親了下臉頰,才目送史矛革跳下地洞入口。 ※ 07:矮人之心 8.7 上 「甘道夫!」比爾博打開門第一眼是看到灰樸樸的巫師袍,第二眼才看到甘道夫身後的矮人,「巴、巴林。」 「聽候您的差遣,比爾博。」花白鬍子的矮人向比爾博行了個矮人禮。 「也聽候您的……」比爾博彎下腰揉揉臉才整理好表情,露出燦爛的微笑大聲說:「快請進,可惜我正好吃完午餐,現在只有一些點心可以招待。」 「呵呵,不要緊,如果有起士和蜂蜜水我就滿足了。」巴林摸摸微翹的鬍子,再次踏上哈比穴的,他眼底閃過一抹水光。 「少不了啤酒,我上次買到添了蜂蜜的啤酒,你一定會喜歡。」 比爾博領著巴林進去客廳,甘道夫半彎著站在走道,或許是抓準了史矛革難得不在比爾博身邊。 甘道夫低聲跟比爾博說:「無論主神給與你什麼任務,什麼試煉,我都會是你真誠的朋友。」 「謝謝你,甘道夫,史矛革也是。」 看出巫師的擔憂,比爾博暗示他巨龍是知道『真相』並且願意配合,不需要擔心哪天史矛革生氣又會是一場中土浩劫。 「這樣我就放心了,介意讓我也嚐嚐蜂蜜味的啤酒嗎?這天氣真讓老人家受不了。」甘道夫敲了敲腰,搖搖晃晃走進客廳,巴林正在整理要給比爾博的禮物。 「當然,我這就去倒!」 一杯冰涼的啤酒灌下,巴林開始說矮人的近況,葛羅音已經去了藍山準備將妻子、老婆帶往孤山,巴林自己他近期會率領矮人去重建摩瑞亞,歐力他們會一起,德瓦林則是要留在伊魯伯輔佐奇力,原本巴林也想留在伊魯伯,可是摩瑞亞需要足夠身分的近臣去重建,否則就只能給丹恩‧鐵足那一支系的貴族了。 「哼,我不喜歡丹恩‧鐵足,摩瑞亞千萬不能給他。」比爾博哼氣著咬了口餅乾,嚼掉滿口碎屑。 「德瓦林也是這麼說。」巴林是不置可否,但看到奇力默默的坐在王座上垂淚,「還有,奇力要我將這個帶來還給你。」 之前巴林給了黃金打造的器皿是以『山下國王奇力』之名贈與比爾博,不過彼此都知道,與其說是給比爾博,不如說是供奉史矛革。 「還?我不記得有借什麼……」 比爾博看到巴林從行李中掏出一個布包,簡簡單單的羊毛織棕色布包,解開皮繩,銀光溫和照映著三人臉上。 「秘銀鎖子甲,是先王索林親自贈與給你,現在該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巴林將秘銀鎖子甲推到比爾博面前,柔和的銀光照得比爾博眼睛痠澀,那細緻的美麗連帶著一份深沉無私的愛。 「我並不、我不能收下,這是唯一一件、該留著保護……」比爾博想要推回秘銀,可是巴林堅持不讓。 「等我收復摩瑞亞,再次開採秘銀,就能做很多件了,這是索林送你的……我們沒人能收。」巴林垂下眼露出感傷的神情。 「那我就先收下了,不,該說……謝謝你歸還。」 比爾博捧著秘銀貼在胸口,站起來想要向巴林鞠躬,巴林飛撲過桌想要阻止,不過矮人來不及,旁邊觀看的巫師倒是先一步伸出枴仗頂住比爾博的胸口。 「別、別別……別向我鞠躬,這和矮人見面禮不同,鞠躬是對尊者的敬意,是我該向你鞠躬。」 「我才受不起!不要這麼客套,我不想要這樣。」比爾博被兩人一驚一乍的舉動嚇到了。 「所以我也沒向你鞠躬啊,你也別了。」巴林抖抖鬍子,坐回原位。「另外,我也代表奇力誠摯的邀請你去伊魯伯作客。」 「謝謝,可是我……」 不敢見奇力。 不敢見索林的墓碑,因為他知道…… 一張蒼老的面孔劃過,隨即被另一張傷痕累累、吐氣若絲的臉替換,然後又轉變為一個安穩乾淨、戴著王冠的樣子。 索林,原本可以坐在那個王位上面見他族、原本可以享受繁華餘生、原本可以活到白髮蒼蒼── 如果他早點將秘銀鎖子甲退回給索林,拒絕矮人的心意,索林根本不會……死! 比爾博貼著秘銀的覺得胸口隱隱發熱,是什麼? 口袋裡有什麼? 「比爾博!」甘道夫感覺到一股黑暗氣息從比爾博身上飄散出來,他舉高魔杖口裡念念有詞,準備要施展一個讓人情緒平靜的光明魔法。 咒語還沒念完,比爾博就被一條龍尾巴捲走了。 「出去。」史矛革見甘道夫還想說什麼,瞳孔瞬間變銳利,「滾,他有我。」 史矛革從比爾博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皮袋扔到地上,甘道夫意識到什麼,抽了口氣,擋住驚恐又擔憂的巴林,掩護矮人離開。 可是巫師與矮人並沒有離開,而是暫時到市集散心。 聰明的巴林已經隱約意識到一些不好的預兆,而甘道夫則是猜到更多,從他意識到比爾博龍化,推斷比爾博與史矛革的相處時間……他就明白比爾博可能從出發前往孤山開始,就不是單純懵懂無知的哈比人。 等大戰結束,到艾辛格塔翻找過各式機密捲軸與書籍,甘道夫才確定,唯一能改變時間的存在就是主神,只是不知道是哪位主神…… 無論是哪位主神,甘道夫有預感這對整個中土大陸都是正面的影響,畢竟現任魔神,或者說還沒完全消散、漸漸復甦的索倫,連主神的行列都擠不進去。 ※ 8.8 下 沒等甘道夫關上門,史矛革就舌頭一壓,對著那個小皮袋噴出細長的龍火。皮袋燒盡,露出裡頭的戒指,土金色的戒指顯現出暗紅字紋,發出無人能懂的碎語低吟。 「蚊子。」史矛革嘖了一聲。 火焰散去,字紋也消失了,地板被燒出一塊黑,在史矛革的尾巴甩掃下,火焰並沒有燒到其他家具,被燒出的焦色中央印出戒指的形狀。 平靜下來的比爾博窩在史矛革懷裡呆愣了一會兒,隨後回過神猛拍了臉幾下。 「做什麼打自己?」史矛革用指甲刨刨比爾博的頭髮,把哈比人的捲毛搔得更亂了。 「沒事,我清醒了。」 「它拿什麼煩你?」史矛革刻意用了『它』,在他眼裡索倫連個肉體都沒有,魔戒就更不用說了。 「一些記憶,我曾經想刻意忽略的……是我懦弱了。」比爾博看向那個被史矛革掃到牆角的戒指。 「不需要把它毀了?你知道那是什麼。」 「還不到時候,而且不是由我。」比爾博好不容易記起他的第二項任務,『扶養未來將魔戒送往末日火山的哈比人』,如果不是清醒的瞬間恨不得毀了那個戒指,他也不會想起來。 「隨便你。」史矛革鼻子噴出熱煙,扭過頭不看比爾博。 人形巨龍是在懊惱,區區一個戒指他居然毀不掉,還需要跑去那個什麼末日火山,太損他強悍偉大的形象了。 「我想去一趟伊魯伯。」 「嗯。」史矛革放開比爾博,三兩步坐到比爾博的位子上,捧出一袋黃金器皿,這些東西他可熟悉了。 傳說中龍能感應到勢力範圍中每一塊黃金,哪怕是少了一枚金幣,牠們都能知道──傳說是真的。 「你不問我為什麼?」 「不用,你記得叫巫師和那個矮人先走,我載你去伊魯伯更快。」 「謝謝。」比爾博心裡暖暖的,他知道史矛革看似不在乎下的體貼,好吧……或許史矛革是真的不在乎矮人那點情緒。 「晚餐弄好再叫我。」史矛革捧著滿懷黃金準備回地洞繼續睡午覺。 「你不問,可是我想說。」 史矛革轉過頭俯視比爾博,哈比人神色冷靜,但遲鈍如史矛革也能看出比爾博眼神中滿載著複雜情感。 比爾博說,索林其實不會死。 在他原本的記憶裡,索林是活到壽終正寢而不是戰死沙場。 菲力也是,他是個溫和的王子,索林又終身未娶,在索林去世後繼承了山下國王。 奇力與王座無緣,開心的活在舅舅與哥哥的庇護下。 比爾博和史矛革偶爾也會去伊魯伯玩,史矛革還跟矮人換了許多『用具』…… 都靈王族應該和和樂樂、苦盡甘來享受餘生的。 「所以呢?」 「我這次也有機會讓他們活……」 「你又怎麼知道,這不是他們原本該有的命運,說不定你的那個『原本』才是被改變的。」史矛革抱著再次回到他懷抱的黃金寶貝跳進地洞。 比爾博挽起袖子走進廚房,準備給史矛革烤上一大桌肉,龍雖然面無表情好像不太耐煩,他還是靜靜聽完才去補眠。 ※ 即便是巨龍展翅翱翔,從夏爾飛去伊魯伯也花了幾天的時間,在龍背上比爾博再次夢到了主神。 「大約三十年後你會遇到傳承者,這段期間,你必須保持本心。」 「怕我被魔戒迷惑,變成第二個咕嚕嗎?放心吧,我不會的。」 主神沉默了許久,比爾博以為自己會被罵一頓,或是早早醒來,若不是對矮人的虧欠,他不會受魔戒影響。 「不,吾是告訴你還有三十年全然自由的時間。」 比爾博醒來摸摸自己的臉,他可以理解為主神是在擔心他的精神狀態,告訴他可以先放三十年的假再去養孩子嗎? 「伊魯伯……」比爾博站起身,遙望雲霧間的朦朧山影。 或許高度不對,但是這個角度、這個方向讓比爾博想起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尚未認識史矛革、沒有帶到這個時間點,歷經重重冒險、次次躲過半獸人襲擊,被巨鷹載到巨岩上,第一次瞭望那座孤山的時候。 一切都不同了。 前往孤山不再是九死一生的冒險,只是在龍背上睡個覺,吹幾天風的『出門』而已。 那些豪情與感動、恐懼與勇氣,還有對未知的好奇……比爾博趴下身子,緊抱住史矛革脖子上的鱗片。 他已經忘了當初最單純的心,現在該是他找回來,再次變勇敢的時候了。 史矛革像是感受到比爾博的情緒,他們正要飛到幽暗密林的上空,離孤山已經相當近了。史矛革翅膀往後弓起,脖子順勢向前伸展,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嘯。 比爾博看到伊魯伯大門的同時,也看到了站在門邊等待的奇力。哈比人順著巨龍的脖子滑下,史矛革並沒有變成人形,而是直接爬進大廳,撲向雕刻成比爾博的黃金巨人,把矮人通通甩在後面,根本不想搭理。 「奇力……」 眼前的奇力已經從傷痛中平復,至少表面上具備了王者的雍容與氣勢,要鎮住鐵丘陵矮人的覬覦,還要與屠龍者巴德、幽暗密林精靈王平起用平坐,為了保住這個用他至親性命守衛的王座,奇力盡力做到最好。 「聽候您的差遣。」奇力頭戴王冠,身穿厚重的皮草華服,向比爾博行矮人禮。 「也聽候您的。」 「很高興你來了,看來你已經收到了先王的心意。」奇力看到比爾博襯衫下的秘銀一角,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比爾博再次慶幸自己收回了這件『禮物』,如果奇力還收著這件救了他性命的秘銀鎖子甲,這孤獨悲傷的矮人新王不知會多想什麼。 想著索林將鎖子甲送給比爾博,而索林卻在大戰中身殞,想著如果他將這件鎖子甲給菲力、或是懇求索林收回去,那麼…… 不,或許就是因為什麼都想了,才會請巴林將這件秘銀送去夏爾。 「奇力,沒有那些如果,你不需要再獨自承受那些……臆測。」比爾博想不到更貼切的詞彙。 奇力並不是他,不是來自另一個脫軌未來的比爾博‧巴金斯,不需要承擔那些自責與愧疚。 那些逝去的重量,由他一個人承擔。 「我並不……對不起,比爾博,我還是太懦弱了,懦弱到臣民都說要保留現存唯一的秘銀至寶,我卻沒辦法穿上它。」 「那你又是如何說服巴林,把它再送還給我?」 「是巴林說服其他矮人,只要他重建了摩瑞亞,再次開採秘銀,這就不再是唯一一件,而且這是舅舅親自送給你的,沒有任何一個矮人有資格收回這份禮物。」 比爾博抽了口氣,他沒想到巴林去重建摩瑞亞,居然是為了要將這件秘銀留給他? 不,應該還有其他更正式嚴肅的原因,但哪怕只有一部分原因也足夠沉重了。 「奇力,不管你們認為如何,但我永遠欠你們一句,謝謝,還有,對不起。」 奇力紅了眼眶,他瞄向遠處守門,不讓齊他矮人接近的德瓦林。 看著眼前的哈比人,奇力心裡只有感謝與尊重,比爾博從不欠矮人什麼,反而是整個都靈都欠比爾博一個國家、一個家園、一個重建榮光的驕傲。 可是,奇力比任何人都明白比爾博所說的『對不起』,是發自內心的。 就像他,哪怕所有種族都認可他這個新一任山下國王,他仍然想向許多人說聲對不起。 「……我不接受最後一句,你的道歉,只有一個人有資格收下。」 「嗯。」 之後的事情出乎預料的平靜,然而奇力不會忘記那一幕。 奇力親自領著比爾博去伊魯伯身處的王族墓園,他站在入口處遙望那最新的兩座墓碑,比爾博步伐輕巧無聲,用哈比人特有的毛茸茸大腳走上階梯。 比爾博站在墓碑前沉默許久,奇力以為比爾博會說很多話,可是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句,卻一字一聲都刻在年輕的奇力心底。 ※ 「索林,我來看你了。」 比爾博站在索林的墓前,彎下腰,深深一鞠躬。 告訴那個用生命愛了他兩次的矮人。 「對不起,我必須拒絕你。」 「謝謝你的心意,還有,我很幸福,會連你的部分一起……活下去。」 ※ 08:傳承者 8.13 上 「史矛革,你怎麼會在這兒?我還以為你會在大廳翻滾久一點。」比爾博從墓園離開就在迴廊遇到史矛革。 「吵死了,還你。」史矛革將小袋子拋給比爾博,去墓園前比爾博將小袋子塞到史矛革的鱗片間。 比爾博掏出小袋子裡的戒指項鍊,放在手心裡,上頭古銅色的金屬戒指閃現橘金紋路,比爾博不屑的哼了哼氣,戒指立即回歸平靜。 他已經能忽視戒指傳來的誘惑。 沒有什麼能再動搖他的內心,比爾博‧巴金斯終於超越了他最深沉的黑暗。 「蚊子說你對不起矮人?會不會內疚的想死想撞牆?一輩子惦記著那個沒跟你告白的矮人?」史矛革揉著金杯語氣平淡,像是問比爾博晚餐要煮什麼肉,而不是情敵問題。 「嗯。你覺得呢?」 「我不懂這種感情,但是我不討厭,我不會阻止你『記得』他。」 比爾博勾起微笑,他抱住史矛革的腰部,使勁用臉頰磨蹭對方用魔法變出來的衣服。 「史矛革,在主神屬意傳承的人出現之前,我們到處冒險吧!」 回到大廳,比爾博又傻眼了。 伊魯伯的門面、先祖大廳一片狼藉,掛布被龍爪抓裂,黃金巨人倒了滾到一邊,柱子斷了三根,穿梭其中的矮人用矮人語罵著比爾博莫名熟悉的髒話。 等到伊魯伯工匠把被史矛革撲倒的比爾博黃金巨人重新固定,並在史矛革協助下黏好柱子,比爾博覺得再不離開堅強的矮人都要淚流成河了。 ※ 震懾住那些蠢蠢欲動的親戚,並決定每年都要回夏爾一趟,確保那個溫暖精緻的哈比穴不會被親戚瓜分。比爾博和史矛革從夏爾出發,步行遊歷中土大陸。 大戰初歇,黑暗勢力潛伏在深處,中土大陸、尤其是遠離孤山的西部一片祥和。 只是比爾博一想到三十年後黑暗會浮上檯面……不,應該說現在已經浮現了,無論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能夠靠著史矛革強大的武力去改變。 路過幽暗密林時,比爾博得知綠葉王子勒苟拉斯和一個遊俠出門歷練,從瑟蘭督伊直接擺上檯面的暗示與諷刺中,比爾博推斷那個遊俠就是未來的人皇。 比爾博也意外遇到了旅行中的精靈王子和遊俠,不過比爾博什麼都不敢說,只能對亞拉岡、好吧,現在更像是流浪漢,獻上祝福。 勒苟拉斯也不敢與史矛革多相處,雙方相遇沒多久,精靈王子就扯著遊俠離開了。遊俠對自己的血脈感到徬徨,什麼背叛者的……比爾博不了解失落的人皇血脈是怎麼回事,但亞拉岡是人皇的傳承者,而亞拉岡的態度讓比爾博不禁擔心起中土的未來。 如果人皇無法繼任呢? 如果人類無法順利成為下一紀元的主宰呢? 那他和史矛革又會怎麼樣呢? 那天晚上比爾博又聽到了來自魔戒的聲音。 「吵死了,喂,索倫,不要打擾比爾博。」史矛革扯過比爾博對著他的胸口罵。 「史矛革?」比爾博摘下項鍊將戒指遞給史矛革,腦袋一陣昏眩,倒回毯子上。 他們露宿荒郊野外,找了個傾斜的岩壁當屋頂,生火鋪毯子就是簡略的一晚。 史矛革抓著戒指飛到岩壁上又是一波火燄伺候,不時還罵了幾句閉嘴,不准推薦什麼姿勢,他是無所不知、天賦異稟的龍,才不需要只剩一顆眼睛的東西指導怎麼交配。 比爾博聽得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史矛革和索倫認識嗎? 「終於安靜了。」史矛革將項鍊丟到布包裡,隨手扔到旁邊,直接壓到比爾博身上。 「你、你和戒指吵架?」比爾博推推史矛革,雙手極為自覺的開始解扣子。 這裡可是荒郊野外,史矛革興致一來可不管他的衣服還剩幾件,嘶啦一聲就迫不及待親近大自然了。 「嗯,他最近越來越吵了,沒事別戴他,光顧著打擾我上你。」史矛革尾巴一甩就變成了裸體,他現在已經掌握化型時順便變出衣物的魔法,省了穿脫的步驟,也省了比爾博的錢包。 「哦……」比爾博覺得這句話的資訊量略大,不過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比爾博踢掉褲子,雙手摟上史矛革的脖子,親吻了一下對方的眼睛。 在外旅遊的情況下,沒有充足的水源比爾博是不會同意史矛革進入他,今天可是找到一條清澈小溪,史矛革興致勃勃想要在岩壁邊做愛。 營火餘燼照映出朦朧紅影,比爾博蜂蜜色的肌膚蹭著灰白岩壁,原本空氣中飄散著青草與土壤的芬芳,但屬於雄性的麝香與氣息隨著體溫升高漸漸濃郁了起來…… 神隱肉渣 隔天,比爾博才知道索倫和史矛革是舊識。 惡龍是由魔神魔苟斯創造,史矛革是由惡龍繁衍所生,他根本沒見過魔苟斯,而索倫原本是魔苟斯的手下,索倫卻沒有驅使龍的能力,一直想收服想史矛革,誰想到中土大陸人人懼怕的索倫,史矛革只覺得他很煩,嗡嗡嗡吵得他都沒辦法好好睡覺。 邁亞都是蚊子──史矛革一竿子打翻全中土的巫師,索倫也是前‧邁亞。 三十年的旅途,史矛革不時與魔戒──另一端的索倫──吵架,雖然是史矛革單方面的斥責,比爾博沒聽到戒指說人話反駁。 哈比人知道索倫一心想拉史矛革墮落,而巨龍的叫罵可就多變了,一下子叫索倫閉嘴他要睡覺,一下子叫索倫不准偷看他和比爾博交配,一下子又說不准提意見,要站著、坐著、趴著還是扭著來都是看他龍大爺高興……咳,總之比爾博替全中土的種族慶幸史矛革不會被索倫拉走。 或許以心境而論,這的確是場冒險。 無論是比爾博和史矛革,在這一步一腳印中,心態都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並且珍惜眼前的人。 ※ 8.15 下 三十年後比爾博與史矛革回到夏爾,幾個月後得知一對巴金斯夫婦過世。 巴金斯家族對小孩的歸屬有爭論,誰也不想多養一個六歲男孩,男孩已經稍懂人事,對父母也有記憶了,養著心中難免有隔閡。 可是又不能放著不管,巴金斯家族會議照例吵成一團,風塵僕僕趕回來的比爾博二話不說提出由他來收養。 全夏爾最著名也最有錢的怪人比爾博要收養小孩? 巴金斯家族眼饞比爾博的財產,巴不得多個小孩去消耗比爾博的錢,何況比爾博有了個繼承人,如果和小孩打好關係,以後更方便親戚尋求『幫忙』。 比爾博順利地收養了這個孩子──佛羅多‧巴金斯。 有著史矛革黑捲髮與一雙神似比爾博的好奇大眼睛,面對善意與惡意交雜的親戚,佛羅多異常的冷靜,沒有任何排斥,伸出小手就跟著比爾博回家。 「以後我就是你的叔叔。」 「嗯,比爾博叔叔。」佛羅多脆生生的童音讓比爾博心底一軟。 「不需要理會其他人,我會保護你的。」比爾博打開家門,史矛革懶洋洋的窩在躺椅上啃肉乾,他將佛羅多帶到史矛革面前說:「這就是我的傳承者了。」 「嗯……」史矛革用手背撐著下巴,斜眼瞥過佛羅多,哼了一聲並沒有多理會家裡的新成員。 史矛革對他和比爾博的生活多了個第四者非常不滿,有索倫的至尊魔戒當偷窺狂已經夠煩龍了,但是戒指好歹能塞角落,一個小孩子?還要一天七餐都給比爾博餵?區區一個哈比人居然敢跟龍搶肉搶糧搶比爾博啊! 「我帶你去房間,我今早為了你烤了一些紅莓餅乾。」比爾博牽著佛羅多去房間,安撫好靦腆的小孩子,他又要轉過來安撫任性的大孩子。 「捨得出來了?」史矛革把玩著肉乾,咬了兩下磨牙又拿出來揮來揮去。 「其實收養孩子不一定要是佛羅多,但是他有著像你一般的漆黑捲髮。」 史矛革挑眉摟過比爾博的腰肢,哼了哼氣說:「他長大就不一定了。」 「他是你和我的新家人,我希望佛羅多能繼承你的勇氣、驕傲與尊嚴,像個尊貴的龍。」 「他只是個哈比人,連噴火都不會。」史矛革伸手探進比爾博的衣服,戳戳柔軟的肚子,用指甲摳了下肚臍眼,然後攀到胸口,擰住那粉嫩的尖端。 「我也做不到啊……」比爾博抱住史矛革的腦袋,吞下到嘴邊的呻吟,現在還不到拒絕的時候,史矛革還沒順毛完畢。「他是我們共同的孩子,這也是一種新的體驗,你不敢嘗試嗎?」 「哼,誰不敢了,我會把他教成最勇敢最美麗的哈比人!」史矛革咬住比爾博的下巴尖,伸舌舔過對方的脖子,用牙齒咬開礙眼的扣子,吸吮嚐過千百遍的鎖骨。 「嗯……去地洞,不要在這……」被撩撥起慾望的比爾博,任由史矛革抱起來。 話說,為什麼要美麗?他是養男孩不是養公主吧? ※ 佛羅多已經過了需要把屎把尿緊迫盯梢的年紀,不像八歲的男孩會擦碗、搬椅子、掃掃地,做起家事比史矛革更俐落,加上佛羅多性格文靜,比史矛革看到許多追鴨追雞還會在街上大哭的小孩要懂事多了。 而且不得不說佛羅多睜著無辜的翠綠色大眼,攪著衣襬仰望史矛革,隨史矛革逼近,頭越抬越高差點往後栽的樣子,讓被打斷咳、正事的巨龍也噴不出火,之後史矛革更從佛羅多不經意的打擾中學會了另一種『樂趣』。 類似的日常小插曲,發生在大約佛羅多被比爾博收養後一年,七歲的佛羅多正值好奇的年紀,在比爾博的細心教養以及史矛革的威嚇寵溺下,個性變得稍稍開朗,十分聽兩個長輩的話。 ~肉肉肉~ 「開個玩笑,嗯,別夾這麼緊。」史矛革感覺到比爾博因氣憤收縮的內壁,軟肉緊緊吸附著他的陰莖,那濕潤溫熱的快感把他刺激得更硬了。 「你這混蛋龍、啊,不准在這時候提到佛羅多,他只是個、嗯孩……」 「比爾博叔叔,你在叫我嗎?」 佛羅多抱著龍型玩偶,揉著眼睛出現在門邊。 史矛革瞬間扯過蓋麵包的桌巾蓋住比爾博,然後變出寬鬆的袍子遮掩兩人相連的地方,咳,史矛革固執的不肯抽出來,比爾博氣到想挑戰『如何夾斷龍根』,不過用劍都砍不斷了,用肉夾就更…… 「沒、沒事,我正在忙,火在燒,你、你別過來哦。」比爾博蹬蹬腳,史矛革還是死死壓住他,體內的陰莖一抽一抽頂著他。 「你為何不說我們在刷牆壁。」史矛革發出充滿惡趣味的竊笑。 「你夠了!」比爾博咬牙切齒用氣音斥責嘴都笑歪的龍。 「嗯……那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佛羅多抽抽鼻子懂事的問。 「去洗臉、整理飯廳,鋪、鋪個桌巾什麼的!」比爾博一咬牙,用手肘頂史矛革的胸口。 「好。」佛羅多邁著毛茸茸小腳離開了。 「嗚嗯──該死的,史矛革,我今天要跟佛、孩子睡!你一隻龍抱金幣去吧!」比爾博不敢喊出佛羅多的名字,那孩子對自己的名字可敏感了。 「呵呵,那你也要先將我『咬』出來才行。」史矛革開始快速抽動,如果讓清醒的佛羅多看到他們倆在廚房做愛,比爾博會氣到最少三天不跟他睡。 「嗯嗚、唔……」比爾博咬著牙承受快感,他扯掉桌巾愛撫自己的尖挺。 比爾博不只一次懊惱,為什麼哈比穴的房間與房間之間沒有裝門!可是今天裝了廚房的門,明天史矛革就可能在糧倉做,後天在……咳,所以每個房間都要加門! 解決兩人的慾望後,比爾博留在廚房清理,順便多炒兩道菜,史矛革則是一手端著烤羊腿、一手頂著麵包,心滿意足的前往飯廳。 「猜猜今晚吃什麼呢?」 「我聞到香味了,是烤肉!」佛羅多已經坐在自己的高凳子上,舉著叉子和湯匙嗷嗷待哺。 「不算,猜猜是什麼肉?」 「嗯……羊肉的?」 「乖,可以獎勵你先吃一小塊。」 這也是史矛革對養孩子這件麻煩事,少有的樂趣,羞澀激動的比爾博可是很難得的,如果只有兩個人,史矛革怎麼做比爾博都會配合。 如果有其他人、尤其是自家扶養的孩子,那反應就不一樣了。 如果史矛革的心聲讓比爾博知道,哈比人會痛罵這隻色龍,明明佛羅多都是他在養,買衣服、做玩具、料理三餐、睡前說故事什麼的……他根本是養兩個孩子! ※ 佛羅多過三十歲成年後,比爾博就不時與史矛革出門遠遊。不然史矛革總無法盡興的做愛,憋壞了龍還不是比爾博要安撫。 自從佛羅多步入青春期後,比爾博就只有晚上睡覺才會讓史矛革進身,開玩笑!一個懵懵懂懂的小男孩跟聰明又觀察力敏銳的少年,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物種! 而且不怪史矛革聽力不夠,佛羅多可是哈比人,擁有來時靜悄悄去時更無聲的毛茸茸大腳,想要偷做愛是相當大的挑戰──其實佛羅多早就撞破過幾次,然後偷偷溜走了,只是比爾博不知道而已。 約第三紀元2994年,在平靜等待聖戰的比爾博身上發生一件大事。 比爾博一時興起準備去摩瑞亞拜訪巴林,發現摩瑞亞礦坑被半獸人襲擊,因為門口被堵,矮人往後撤退,只能防守而無法逃出。 在史矛革的龍火鎮壓下,救出了大約一百名矮人,包括比爾博最熟悉的巴林、波佛、歐力……這是比爾博無比慶幸的。 然而因為矮人的開鑿,驚醒了炎魔,史矛革想和對方決一死戰,可是短兵相接後炎魔潛回地底深處,史矛革追不過去。 半獸人也是撤退到不知道哪裡,偌大的摩瑞亞礦坑史矛革無法完全清掃半獸人,何況這種黑暗生物是從地底下爬出來的,清也清不完。 矮人只能撤離了摩瑞亞,在巨龍的護送下,狼狽回到伊魯伯。 「你……又在跟那個未來做比較嗎?」史矛革吃飽喝足,回房沒想到會面對一個沉思中的比爾博。 「嗯,原本是沒有炎魔這件事,半獸人的入侵也不會造成這麼大規模的死傷……是因為巴林積極想要開採秘銀嗎?」 「誰知道。」史矛革壓根不明白比爾博敏感的內心,他不喜歡比爾博不斷比較『這個現在』與『那個未來』的不同。 「是啊,是我多想了。」比爾博揉揉臉讓自己清醒過來。 「如果有機會,你會回去那個未來嗎?」 「如果我說會呢?」 「我會殺了你,然後燒了整個夏爾,還有那些矮人,所有你在乎的──」 「所以啊,我早就決定了……」 「嗯哼。」 比爾博深信史矛革只有一個,無論他曾經遇到的兩隻龍有多麼不同,他們都是史矛革。 比爾博‧巴金斯也是,哪怕是那個未離開夏爾、排斥冒險與改變、一心想享受安逸生活的哈比人也是他。 比爾博大膽推測了幾個結果,一是他能回去那個未來、這個史矛革也想過了。 二是原本的他取代自己前往那個未來,那個史矛革會不會殺了那個有點蠢又膽小的他? 三是原本的他消失了,那個未來的史矛革會孤單一龍,比爾博擔心那隻龍會不會又暴躁的想滅幾個城市? 四是那個未來根本不會存在,那一切不過是場夢…… 決定權不在他手上,比爾博只能這樣說服自己。 「我會陪在你身邊。」 直到最後一刻。 這是比爾博對史矛革的承諾。 END 哈比龍2告一段落了,這也算個結局吧? 當初想結局也想了好久,別懷疑,四種結局我都想過。 不過.....嘿嘿,才不透露我選了哪個,或許以上皆非哩(被揍) 咳,反正一定是HE的,不然都對不起伊魯伯的矮人了=3= 真、結局就等12月本子見哩(如果阿朱早點畫完封面,或許可以先通販?) 屆時會補上所有的肉,還有番外.....預定會有自虐想寫的奇力眼中的索林與比爾博(還有史矛革) 跟虐龍夢結局(早想虐虐這隻爽龍了) 11.9 真‧結局: 甘道夫每年仲夏夜都會到夏爾,拜訪老友比爾博,用煙火點綴夏日的夜晚,停留大約一個星期,灰袍巫師又會離開,給各地王者──奇力、瑟蘭督伊、愛隆與巴德──帶上史矛革心情愉悅生活安穩沒有要燒了哪裡的消息。甘道夫可以說是看著佛羅多長大,他由衷疼惜這個孩子,然而這份疼惜還摻了些無法抹滅的內疚。 睿智的巫師始終想不透為什麼主神要將中土的重量壓在這家小小的哈比人身上? 比爾博曾經提出,反正是要將魔戒送往末日火山,為什麼要交給佛羅多,他不行嗎? 是的,不行。 這是來自主神的答案。 比爾博已經脫離了哈比人的範疇,他是秩序外的產物,他與史矛革都不能再次參與歷史。 然而比爾博無法阻止歷史步入正軌,甘道夫更不能。 比爾博一百二十八歲生日,甘道夫帶來了黑暗即將正式降臨的消息。 「時候到了。」 用魔法偽裝成蒼老模樣的比爾博,看向窗外正在給番茄澆水的佛羅多,這麼多年,比爾博手把手養大的孩子,註定要踏上充滿危機的遠征嗎? 「嗯,我和史矛革的行李已經準備好了,沒有多少東西,史矛革先將黃金都吞到肚子裡了。」 「那你要現在……」 「我要跟佛羅多說幾句話。」比爾博低下頭抹去臉上的魔法,史矛革那個擅於逃避的混蛋龍,連聲再見都不敢跟佛羅多說。 「好,我去叫他。」甘道夫出門喊人後就暫時離開了。 「比爾博叔叔,你找我?這個包裹是?」 「我要離開了,去瑞文戴爾寫書,史矛革終於點頭答應讓我把當年的冒險寫下來,不然每次我動筆他都會偷偷的把紙拿去燒掉,還故作大方假裝沒事……」 「比爾博叔叔還會回來嗎?」佛羅多放下灑水壺,輕巧優雅的踱到比爾博面前。 比爾博並沒有正面回答他,他摸摸佛羅多的臉頰,這是他養大的孩子,五十多歲了,仍然潔白、青澀還有哈比人少有的優雅與文靜氣質。 這樣的孩子卻要將魔戒託付給他……可是他早已成為最年長的哈比人了,他不能再待在夏爾。 「佛羅多,我會收養你是因為你有雙閃爍著冒險與好奇光芒的眼睛。」 「嗯……我知道。」 比爾博將祕銀鎖子甲和刺針都留給佛羅多,還有塞在信封裡、擺壁爐上的至尊魔戒。 「這是一個矮人之王送給我的……希望他能保護你,我的孩子。」 他?不是它? 佛羅多沒有多問,這些年他多少知道比爾博與矮人的冒險,還有與龍的愛情。 在外人面前,史矛革會變身成哈比人的樣子,但是佛羅多非常清楚,史矛革是具有強大魔法的龍,還是中土大陸最後一隻巨龍。 比爾博也不是普通的哈比人,四十年如一日,比爾博褪去魔法後,年紀看起來跟他相差無幾。 可是這兩人是他佛羅多‧巴金斯最重要的家人,嗯,他還有朋友山姆、皮聘和梅里。 如果不是比爾博扶養他長大,現在他所有珍惜的人事物都可能不會出現在他的生命裡,所以他會守護比爾博所有的秘密。 「再見了,比爾博叔叔。」 目送比爾博離開後,佛羅多將分別來自精靈與矮人的寶物收到床底下,沒隔幾天,甘道夫就會再次敲響哈比穴的綠色圓門。 ※ 比爾博出了夏爾就趁著夜色搭上史矛革的背,巨龍展翅飛向瑞文戴爾,愛隆王熱情的招待比爾博,中土三大精靈王已經掌握住款待好比爾博,比爾博就會控制好史矛革的精髓了。 沒住兩天,史矛革就覺得瑞文戴爾的料理太素,跑去幽暗密林和河谷鎮大吃大喝。比爾博原本想要跟上,但愛隆略帶調侃的留下哈比人,瑞文戴爾精靈王默默期待他能看到幽暗密林之王在龍火威嚇下憋屈的表情。 「已經收到了愛斯泰爾的訊息,他們一個月內就會抵達瑞文戴爾。」愛隆王帶來遊俠的信。 「他們?除了佛羅多還有誰?」 「信上沒有提到名字,不過有四名哈比人。」 「呵,我大概知道有誰了,太好了,佛羅多不是一個人……」比爾博轉身又翻開大大的紅皮書繼續寫故事。 「寫到我出現的章節了嗎?」 「前天就寫過了,現在到了迷霧山脈和石巨人。」 「等寫到幽暗密林記得通知我,我們已經列好一堆明捧暗貶的形容詞去形容瑟蘭督伊。」 「你們是除了您之外還有誰?」比爾博好笑的問,這種時候還能苦中作樂,不愧是歷經多場大戰的精靈王。 「自然是敢罵瑟蘭督伊的精靈了。」 「我想我知道是誰了。」比爾博用微笑請愛隆離開,他需要在佛羅多抵達前完成這本書。 「我先離開了,你慢寫,稍後送來下午茶,紅茶配奶油燕麥餅乾?」 「謝謝!」比爾博揮舞著羽毛筆,低頭書寫接下來的劇情。 那個冒險故事裡、經過比爾博潤飾的回憶裡,充滿著矮人,這是比爾博決定留給佛羅多的冒險故事。 比爾博深知佛羅多的冒險會比他更艱險,所以他希望佛羅多未來能將他的故事寫下來,這會是一種心靈抒發,然後讓更多的哈比人,其他種族有機會看到,屬於他們的故事。 這本書,比爾博希望能送給奇力,以童話、床邊故事的方式讓矮人的孩子代代都能知道當年孤山任務。 史矛革不在比爾博寫得更自在,畢竟彼此都知道,書裡史矛革是最後才見到的大魔王,他還沒設想到結局。 惡龍與飛賊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不,或許『惡龍飛離孤山,矮人回歸伊魯伯。』就可以讓史矛革退場了…… ※ 佛羅多抵達瑞文戴爾時受了傷,比爾博非常生氣,如果不是愛隆確定佛羅多會沒事,他一定親手掐死那些戒靈。 比爾博從佛羅多的行李中翻出了祕銀鎖子甲,他一定要逼這孩子穿上去。 愛隆會議召開,史矛革隨勒苟拉斯的精靈隊伍抵達。會議結果仍是由佛羅多帶著魔戒,組成魔戒遠征隊前往末日火山。 比爾博盯著佛羅多穿上祕銀鎖子甲,史矛革雙手抱胸靠在牆邊,惡龍沉著臉不發一語。 「這本書我已經寫完了,剩下的……等你回來,寫下屬於你的故事。」比爾博注視著堅定又柔軟的佛羅多,將厚厚的紅皮書放到佛羅多手上。「我先幫你保管,一定要回來,佛羅多。」 「我會的。」佛羅多靦腆地笑了。 聖戰開始,各地戰事傳來瑞文戴爾,比爾博的焦慮也逐漸累積。 因為瑞文戴爾幾乎零隔牆,多是迴廊接窗戶、花園接陽台的建築設計,加上精靈聽覺敏銳,比爾博根本沒辦法與史矛革盡情做愛。 比爾博翻閱著已完成的紅皮書,愛隆王緩步走到比爾博身後,結果有精靈稟報,有一批精靈前來與愛隆王道別。 「精靈……準備離開中土大陸了嗎?」 「嗯,時候到了,來自大海西方的聲音呼喚著我們前往。」 「是嗎?好好去跟您的子民道別吧,順便送上我的祝福,祝你們好運。」比爾博等愛隆王離開後,從桌底下掏出一張大地圖,他招來史矛革說:「雖然我們退出歷史,還是能幫佛羅多一些忙。」 「挑了多爾哥多,佛羅多如果要前往魔都中間就少了一站。」史矛革直指地圖上標註的小城堡。 「趁愛隆王不在,我們走!」比爾博用氣音小聲說,他早就注意到三大精靈王受主神之命盯住他們。 「他在我也敢走。」史矛革不屑的哼了哼氣,抓著比爾博跳下窗台。 牽動整個中土的魔戒聖戰,三位精靈王都沒有親自站上第一線,除了打到家門前的守衛戰之外,凱蘭崔爾女王說服愛隆王,雙方派出一支合軍支援聖盔谷。 精靈王隱隱藏於後方,將戰爭的主導地位交給人類。連應該退出中土舞台的精靈都能派出支援了,比爾博覺得自己幫一點小忙應該沒關係。 毀了多爾哥多的大門,踩扁兩隻戒靈,在遇上巫王之前,比爾博就跟史矛革返回瑞文戴爾了,只是他們回來愛隆王卻不見了。愛隆王重鑄聖劍,準備給未來的人皇亞拉岡送去一柄助力。 「其實我覺得我們的插手也在主神預料之中,愛隆王為了固執的女兒,不也破例幫亞拉岡鑄聖劍?」 「你說是就是,趁他不在,瑞文戴爾的精靈也走差不多了,我們來做一次,你說鋪滿楓葉的小徑如何?還能看到瀑布。」史矛革舔舔嘴唇,他已經物色好許多新奇的地點。 「滾,在確定佛羅多安全前,我才不跟你做!」 ※ 末日火山崩塌,比爾博坐在史矛革頭上,聽著巨龍呼嘯,振翅打飛落石,他滑到佛羅多和山姆面前,腳踏在炙熱的熔岩裡,在山姆驚訝的目光中龍鱗爬上比爾博的臉頰。 「走。」 比爾博向山姆伸出手,微胖的園丁抱著佛羅多,爬上了巨龍的爪子。比爾博將精靈調製的藥水灌進佛羅多的嘴裡,輕輕撫摸著對方的頭髮。 「比爾博叔叔,我活著、回來了。」 「嗯,不愧是我的孩子。」 ※ 人皇登基之時,主神再次造訪比爾博的夢鄉。 「比爾博‧巴金斯,吾致上最高的敬意,感謝你讓中土大陸步上正軌,我可以答應你一個願望。」 比爾博想起了面無表情鬧脾氣的史矛革,他低著聲音說:「另一個未來裡我消失後……史矛革會做什麼事?而且這個世界正準備煎魚當晚餐、未曾踏出夏爾一步的比爾博?」 「你很聰明,比爾博‧巴金斯。」 「如果我消失了,史矛革會很生氣,生氣到做出讓神都苦惱的事情,你一定不會希望一兩個王國因此消滅的。」 「可惜這次你推測錯誤了。」 「什麼意思?」 比爾博以為這個歷史的比爾博‧巴金斯替代他前往『那個未來』極北之地的綠洲,而他只需要祈禱那個史矛革不要誤殺了他。 「當時間重合之時,也是記憶與肉體合而為一的時候了。」 「嗯……請恕我愚鈍,主神您能直接說明白嗎?」 「『現在』將成為正統歷史,只要時間一到,那個未來存活的生命將繼承原本的記憶,與現在合而為一,僅留下一條歷史。」 「也就是說,我和史矛革、還有活著的人,哦、應該說是巫師和精靈,就會繼承兩份記憶?但我們都只有一個?」 「如此理解尚可。」 「那真是太好了……不,如果是原本的人類或矮人,已經學習了那個未來的歷史,記得魔戒聖戰的輝煌、記得共同禦敵的團結……如果突然接納兩種完全不同的記憶,他們不就知道歷史是怎麼改變的?那人類又怎麼會成為好的主宰?西渡的精靈又會怎麼想?」主神並沒有回答,比爾博沉思了一會兒又繼續說:「您說可以實現我一個願望。」 「是的。」 「我希望除了我和史矛革,其他人都只記得『現在』這個歷史。」 「數量雖大,但除去邁亞和精靈王,其餘的芸芸眾生我可以改變他們的記憶。」 「好,就讓少數幾個人記得也無妨。」比爾博腦海中晃一個令他驚恐的念頭。 「如你所願。」 從主神平靜的語氣中,比爾博聽出了一絲慶幸,其實主神根本是等著他許這個願望吧? 比爾博想到,那個未來貌似連魔戒聖戰都沒打吧? 那這個歷史死去的戰士,在那個未來存活下來,他們的子子孫孫有多少?如果上一秒周圍的人還活著下一秒又消失呢? 等到時間重合的那一刻,痛苦的人一定會比喜悅更多…… 而他,會成為中土的罪人。 ※ 佛羅多的心之傷無人能治癒,沒有任何魔法能消除內心的傷痕。比爾博也只能讓佛羅多一個人沉澱,一個人承受無形的磨難。 安頓好佛羅多,看著面無表情的哈比人打開紅皮書新的一頁發呆,比爾博再一次離開夏爾,跟史矛革前往北方,最終比爾博決定築一個綠洲小窩,遠離塵囂與人群,只有他和史矛革。 在第三紀元尾聲3021年9月29日,佛羅多跟著甘道夫前往維林諾,愛隆王與凱蘭崔爾女王也搭著同一艘船離去。 去送行時,比爾博仍然是年輕的樣子。 同來送行的三個哈比人淚眼汪汪地注視著佛羅多上船,三個小哈比人對比爾博相當敬畏,與他錯身而過時都是彎著腰踱步離去。 比爾博沒有空去理會晚輩的轉變,他記得這一年,這個時間,比爾博非常清楚…… 第三紀元3021年12月1日,也是他被主神帶到『這個』歷史的時間。 與史矛革飛回北方小窩,比爾博並沒有將他們的新家造的與他記憶中一模一樣,反而刻意將細節弄得不同。 之前是一個大洞裡堆滿了黃金,比爾博之後才在周圍鑿了小洞仿製哈比穴,現在則是相反。 一進去是個空曠的大廳,中間擺著史矛革從伊魯伯搬來的比爾博黃金巨人,大廳之大足以讓史矛革用龍形抱著黃金巨人撒潑打滾,邊緣擺了哈比人風格的家具,實心木小茶几、藤編躺椅,還有一張大大的長方形餐桌。 史矛革住過夏爾的哈比穴,學會了如何不燒掉那些易燃木頭,學會了澆花施肥而不是火燒大地……學會了許多另一個未來裡史矛革不會做的事。 隨著預定的日期接近,比爾博是既期待又害怕,他不知該如何對待承受雙份記憶的史矛革。 直到時間重合的那一刻,比爾博還找不到一個最適合的表情和情緒去面對史矛革。 過了比爾博消失的時間,史矛革還是毫無反應的抱著黃金巨人在大廳打滾,這是史矛革近日最愛的餐後運動。 比爾博戰戰兢兢的去準備午餐,然後正午的太陽燒熱了半戶外的烤箱,比爾博抹去額頭上的汗珠,然後他聽到了某個聲音。 難以形容,那個聲音像是撕開厚重的羊皮紙,又像是揮舞刀劍的破空聲,還有點像是爪子抓過絲綢布…… 「我搶了一鍋湯回家,可是你卻不見了。」 「沒想到那個遊俠會成為人皇,若不是我後來又跑去叫他動用遊俠勢力幫我找你,我可能還不會記得他的臉,其實前後好像不到一天的時間吧?」 「你對過去的那個我獻身倒是獻滿快的嘛,哼,怎麼當初好像我強上你一樣,被我看上是你的榮幸。」 「原來你這麼愛我啊?不過我也回應你了,不管幾次都──」 啪噠、滋…… 比爾博的一滴淚水砸在烤熱的鐵網上,水氣瞬間蒸發,他回過頭發現史矛革站在廚房邊,帶著他許久未見的柔和表情。 哈比人衝進史矛革的懷裡,緊緊抱著眼前的龍。 這是他愛了兩次的龍。 這是他不惜一切也要跟對方在一起的龍。 這是獨一無二,承載著兩份記憶、兩份愛的龍。 「我一直說服自己,你們是一個,可是不同、真的不同……不同的記憶、不同的情感,什麼失去記憶仍然是同一個人,還是有差距唔──」比爾博將淚水抹在史矛革前襟,反正衣服都是龍變出來的,對於直接抹鼻涕眼淚在對方身上,比爾博表示毫無壓力。 「不過你都愛,沒想到你這個哈比人還滿水性楊花的。」 「才不!你不是都說我這麼愛你嗎?」 「開個玩笑而已,不過那本書是怎麼回事?雖然那個矮人王,沒有留下後代,兩次都是,你寫的書他也沒有子孫可以……」 「咳,我們去伊魯伯看看吧,聽說奇力的曾孫幫我的黃金巨人鑄了一頂小王冠,需要你搬回來給巨人試戴看看。」 「算他們有眼光,我就考慮幫那些小矮子噴兩把劍好了。」 「之後我想先去維林諾看看佛羅多,我一直覺得自己對他多了層任務關係,什麼關愛、親情都多了些……是我自己想不開,這次我想好好告訴他。」 「好。」 END |